第 14 节
作者:
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1-03-27 21:27 字数:5204
“……是,主子。”青衣人见他主意已定,不再多言。
“炎,”皇甫酃起身立于窗前,唤道。
“主子?”
“关于金瞳的传说,源头查出来了么?”
“……主子,属下只查到当年,先皇秘密召见一位卦术师,才得知金瞳的传说,将其写入国书中。但当时见过那名卦术师的殿内奴婢、小厮,甚至皇家暗卫,都在不久相继失踪或意外死亡。”
“你的意思是,最后只有老头子知道那人是谁,如今死无对证了?”
炎垂眸,道。
“先皇已逝,除非那卦术师主动出现,不然难以查出。”
斜倚着窗框,俊美的脸庞在月华下,犹如天人之貌,高傲而冷然。
“事情经过这么多年,你从何处发现曾有此人?”
“国书关于金瞳传说的墨迹,常人看不出不同之处。无论是字体、力度还是墨的深浅,都与之前几乎一样。然,属下偶尔发现,那处的墨,味道较前面有些微的不同。”
他从小嗅觉异于常人,能分辨出他人不能闻的气味。
“属下以此着手,派人打探仍在世上,当时的所有宫人。寻获一人,当年曾无意中瞥见穿着卦术师衣着之人走向主殿。不久,殿中所有的人突然失踪,他便记住了此事。”
他怕有人知晓,取其性命,便装疯卖傻。出宫后改名换姓,与家里断了联系,藏匿于深山小村落中。若不是他偷偷前去以往的府邸附近欲打探亲属的状况,他们也难以发现此人仍旧在世。
“国书只有在位的皇帝才能翻阅,若不是小家伙提醒,让你去翻了翻,朕怕是仍旧蒙在鼓里。老头子,死得倒是早……”他冷哼一声,眸内金光闪耀。
“既然线索都断了,没必要再查下去,该清楚的都清楚了。”
“难道就这样放过此人!”青衣人略微激动,声线不由拔高几分。脸一僵,发现自己的失仪,连忙告罪。
“无妨,”眸中点点金光闪烁,他轻抚发丝,漫不经心地问。
“今日那三人?”
“已查明,的确与妻儿从幽国逃出。”
见他神色有些迟疑,金眸默然扫向他。“怎么?”
“莫恬将军趁幽国军忽退数里,连占四座城池,正欲继续挥军深入。”
“愚蠢!”剑眉微皱,“让他立刻退回,免得人家封了后路。瓮中之鳖还沾沾自喜,真是活腻了!”
“幽国现在领军的是何人?”
“王蒙,原本只是袁家军中的一名参将。因为舍身救出袁斐然,破格提拔为将军。听闻幽国与慕国两军因为主帅之位争执,因此退兵数里。后慕国突然提出让王蒙领兵,先前幽国士兵人数骤减,如今慕国愿择幽国之将为元帅,幽国求之不得,立刻应承了。”
“哦?”颇有兴致地挑起眉,“此人如何?”
“安分守己,沉默寡言。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生父是慕国一位地位较高的贵族,一次出游与其母有一段露水姻缘。”
“默默无名,却一鸣惊人么……炎,继续派人盯着他。朕倒要看看,他们想怎么玩下去……”
门外几声轻叩响起,他立即断了话语,扬声问道。
“谁?”
“是我……”
若盈无力地趴在床上,困倦地眯起双眼。
一整天对付上门送拜帖的年轻公子,比平常练剑还要累上数倍。今日有几人硬是拖着她东拉西扯,谈天说地,一说就两三个时辰。不但一起用了午膳,还想留至晚膳。
若不是住在隔壁的白甫嫌他们吵,过来冷冷扫了一眼,他们不知何时才愿意告辞离开。
想起他们临走时还笑眯眯地说,明日再来拜访,她叹了口气。她对永国的风俗一窍不通,不敢胡乱应答,一日下来,苦不堪言。
翻身坐起,她抿着唇苦恼了片刻。还是找了解的人询问一下,她可不想迷迷糊糊就嫁人了……
站在门前,房内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有客人?
若盈一怔,还是抬手敲了几下门。
“谁?”
“是我……”
房内静默了一下,门开。
“找我?”
若盈点点头,瞥见青衣人垂首立在一旁,顿住脚步。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看了她一眼,明眸没有一丝闪躲,看来她并未听见什么……
“不碍事,你今晚寻我,所为何事?”
若盈霎时耷拉着脑袋,苦恼地问道。
“这个,有什么办法让那些送拜帖的公子别再上门来了?”
“怎么,都看不上眼?”
揶揄的语气,让她气得鼓起腮帮子。
“今日那些人,有几个一直缠着不愿离开。时不时摩挲我的掌心就算了,甚至有一个将手搭在我腰上,让人招架不住了。”
眯起双眸,手臂环上她的细腰,掌心包住她的小手,低沉的声线在若盈耳边响起。
“这样吗?”
若盈靠着他的胸前,愣住了,木然地点头。
眸底金光闪耀,唇角扬起。
“他们的确太失礼了。”
手臂忽然收紧,若盈僵硬的身体倒入他的怀里,少女淡淡的幽香,在鼻尖萦绕。瞅见她通红的耳根,皇甫酃轻笑出声。
“我可以帮你赶走他们。”
“真的?”若盈收回正推着他的双臂,扬起笑脸,惊喜地问道。
“当然,”他俯身笑道,“只是若儿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听罢,若盈皱起眉,嘟嚷着。
“你这么喜欢要人还你人情……事先说明,这人情要我做得到而且愿意做的,别逼我做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好,”他松开手臂,“我答应你。”
“嗯,”若盈笑得眉眼弯弯,终于可以摆脱那些缠人的公子了。
身侧,清淡的檀香迎着风扑面而来,绸缎般的墨发飞扬,轻柔地划过她的脸庞。白玉般的俊颜,比夜色更为深沉的玄衣,较月华还要美丽的金瞳,幽邃却深不见底。
“怎么了?”
见若盈呆呆地望着他,明亮的双眸中闪过惊艳,他好笑地问了一句。
眨眨眼,若盈尴尬地撇开脸,道。
“似乎黑色的衣衫更适合白公子……那么明日就劳烦你了,告辞。”
冲出去,回到她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捂着有些烫的脸颊,她竟然看着白公子看呆了,好丢脸……
第二日,几位公子依约前来。若盈瞄了隔壁一眼,没有一丝动静,只好先将他们迎进房里去。
大开房门,背对着门坐下,心不在焉地听几位世家公子谈古论今,偶尔展现诗才和厚实的家底。
一人执起她的小手,关切地问道。
“若姑娘昨晚休息不佳么?”
若盈苦笑,欲抽回手,对方却握得更紧。尝试几次不果,只好作罢。悄悄挪了挪位子,谁知离另一边的公子更近。
正左右为难,一只修长的手轻轻一佛,紧握她的手立刻松开。转头看见来人,若盈瞪了他一眼,眼神埋怨。
怎么才来……
皇甫酃隔着黑纱,无视她的不满,拉起若盈便往门外走去。
“等等,”一位公子快步拦住他们,看向戴着斗笠的男子,蹙起双眉。“你是谁?要带若姑娘去何处?”
“试剑大会。”
丢下四字,不顾几位公子呆若木鸡的模样,缓缓离开。
直到他们两人站在客栈门口,仍未见几人追来,若盈困惑地低着头。“试剑大会”四个字就把他们打发了?
“试剑大会在神山举行,参加者向来九死一生。即使多不舍得,他们也不愿这么快丧妻。”似是知道若盈的疑惑,皇甫酃难得开口解释道。
待两人上了马车,若盈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
皇甫酃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难道要穿这一身去神山。”
若盈撇撇嘴,这身衣服漂亮是漂亮,却碍手碍脚的。
“当然不是。”
皇甫酃自顾自地闭上眼,慵懒地靠着舒适的软垫。若盈无趣地趴在车窗前,看着后退的景色。
突然,眼睛一亮,望着远处烟雾弥漫的山顶……
娘亲、严容和张信在玉泉山过得可好……
不知何时,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人已睁开眼眸,顺着若盈的目光望去,墨眸渐深。
“真言”已用,若儿的身份,很快便能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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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右手终于不能幸免地长了冻疮,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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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十九章 惊险
若盈在成衣铺换了一身浅蓝的男装衣裤,简单、贴身,布质柔软,手脚活动起来很方便。皇甫酃也换了一袭黑衣,袖边绣着淡淡的金线,简约而尽显华贵。
两人出色的外貌在一群人中显得极为突兀,若盈被众人瞅得有些不自在,垂下头。皇甫酃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目光,神色坦然,丝毫不理会周围冒犯的视线。
“主子,”捧着一个小巧的包袱,炎几步上前低声唤道。
“何事?”瞥了他一眼,问道。
“关于袁莲……”炎答得有些迟疑,“‘真言’失效了。”
墨眸闪过一丝诧异,“喂给袁莲的‘真言’失效了?”
“是,”炎皱起眉,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真言”竟然没起任何作用。
皇甫酃淡淡地看了若盈的方向一眼,若盈似有所感,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朕知道了。”用眼神阻止炎接下来的话语,扫了眼不远处那三四十人。
“若有人安然无恙地下山,格杀勿论!”
任何看过他容貌的人都不能留下!
“属下明白……那袁莲如何处置?”既不能从她口中套出有用的情报,又不能让她发现在军营中的皇上是影子假扮的。
袁莲……皇甫酃沉吟片刻,让“真言”失效只有在之前服下一味药,此药世间就剩下两棵,一棵在朕的手中,另一棵则是……
“封袁莲为莲妃,然后命影子找个错处,让她独自在营帐中反省,任何人不得打扰!”
炎惊异地抬头,沉声应道。
“属下领命,请主子一切小心。”
“嗯,”接过包袱,里面有一把匕首,水袋和不少的干粮。除了参加“试剑大会”的人,随从、仆役一律不准带入神山中。炎便为他准备了许多肉干和精致的干粮,既不会难以入口,又能尽快解去饥饿。
不久,一人拿着一叠纸,在众人之间忙碌,每人都顺从的在纸上盖上手印。待来到面前,若盈拿起纸张,翻来覆去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心下暗叹,永国的字实在太难辨认了。
“这是死契,若参加‘试剑大会’之人在神山中遭遇不测,永国没有任何责任,所有后果自负。”
皇甫酃轻声解释道,抓起若盈的拇指沾了红色的颜料,印在纸上。他也照做了一番后,对若盈笑道。
“若儿,我们这就上山罢。”
握紧手里的佩剑,若盈做了个深呼吸,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是最后一对上山,不少人盖了手印就急急忙忙地往山上冲去。反倒在最后面的皇甫酃,边欣赏着神山的湖光山色,边不紧不慢地前进。
若盈也不急,既然每次试剑大会九死一生,说明神山里面可是危机四伏。如此急躁地往前奔,鲁莽只会加快丧命。
“若儿倒是轻松,怎观赏起这神山的景色来了?”
皇甫酃转头见她一时望着枝头上色彩鲜艳的鸟雀惊叹,时而低头赞叹路边的小花,一脸笑意。
若盈抬头笑道,“既然取剑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怎能不在悠闲的时候寻些乐趣。不论能否取得宝剑,能观赏到如此美景也不枉此行。”
眸里闪现出一丝光亮,皇甫酃唇角扬起弧度。
“好一个不枉此行!看不出若儿这般瘦弱,胆子倒是不小。这般慢行,该有其它缘由罢?”
若盈颔首,“的确,这神山看似安宁,怕是处处险恶。需要小心行事才好。”
“哼!漂亮的小娃儿,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没走个几步就危言耸听,还不如赶紧回家找老娘去!”
前面不远,一名灰衣剑士不屑地说道,上下打量着若盈瘦弱的身子。
若盈怒极,却不愿呈口舌之勇,淡然问道。
“那这位壮士怎么解释以往上了神山的人,除了取剑的就无一生还?”
灰衣人不悦,不耐烦地答道。
“在下怎么知道,五十年前在下可还未出生。不过听说,上山那些人不是下不了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