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九米      更新:2021-03-27 21:26      字数:4753
  “那需要我的帮助不?”
  “要呀。你是老板嘛。”
  我又被幸福一下击中眩晕了。在他的教唆下我晚上开始看些营销管理书,例如怎样建立联营店,酒店生存之类的,还开始关心财务管理等问题。我有什么问题季琉优会很认真的和我辩上一段,知道我在研究财务还拉许姨给我专门指导。
  公司的生意不错,三月份的春季展示会只是把上次的展会再重新组搭了一下,便赚了满钵,按工作量计就是突然来了近三个月的工作量。因为忙不过来又招了三个新人,我手下也带一个,算是部门领导了。更重要的是季琉优虽然仍要吃药,但身体随着天气的转暖也明显好了很多,除了不定期的(因为他总会有理由拖,有时一拖便是十天八天)每月检查,没再让大家操心。陈医生约好了一个法国的心脏专家可以随时考虑手术的问题,但季琉优不愿过早手术。
  白天、晚上,每天充实的忙着,幸好工作不是负担的时候一切倒也乐在其中。事情的琐碎让我养成睡前在脑里仔细安排明天要做的事的习惯。只是明天……我皱皱眉头。
  “明天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事在上午12点前结束掉?”我问进门的季琉优。
  “你安排吧。真做不过来也没办法。”季琉优张开手指挠着湿湿的头发说。过年前住院那次后他的头发除了偶尔削薄一些没再剪过,现在贴着脸颊一缕一楼垂到了肩上,长度已是小有规模。
  “没办法?你说的真轻松。”我起身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那个徐经理听说会面改成早上就不开心了,明天再事情一多说不定到手的合约就吹了。”
  “那也没办法。”季琉优一脸享受的模样,“钱是赚不完的,偶尔牺牲一下也应该。明天的植树节我们两个月前就说好全公司一起去种树的。再说我们还要把阿呆放回到自然里去,不是吗?”
  “是。即使它会找不到吃的,挨冻,还有被别的动物欺侮。”
  “是呀。不过他的日子比在玻璃缸里精采多了。”
  ……
  这个人的头发这么软,心怎么就这么硬呢?
  第二日多加一辆装着苗木的小货车,三辆车正好坐下整个公司的人。徐经理的合约被拖成了再考虑,但在湖光山色之间,一群人挥着铲子嘻嘻哈哈,看薜玫心疼宝姿套装上沾了泥巴,看拽拽的晓燕被一小条青虫吓的大惊失色,还是非常值得。我丢下心上包袱填上最后铲土,季琉优说的对,那种叽叽歪歪一天到晚要你捧着的客户不做也罢。咦,只顾想工作他人呢?
  由刘燚指点七拐八拐的在一丛木槿后面找到了端着鱼缸的季琉优,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穿着一身休闲的牛仔服但心情却像是那衣服的颜色带着点灰。
  “怎么,不开心?”我扯扯他的袖子。
  “突然……有点舍不得。”季琉优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把鱼缸侧倒放在地上,“我周围都看过了,这里最理想。地比较湿又在灌木后面,还有这里自然有个弯道,鱼很多。”
  “好啊。”我点点头,没人会喜欢在湿湿的地上铺塑料纸野餐,躲开了人又不愁吃,这里是近十里最合适放阿呆的地方了。
  “阿呆挺强的,虽然不会缩脖子但会咬人。而且一直都爱吃鱼,不爱吃饮料。还有天气越来越暖,它有的是时间慢慢适应……”我找着安慰的话,看着脚踩着大地的阿呆先是愣了愣,随后迅速的勇往直前,不甚雅观的半跌半潜入水中不见了。
  “以后没有阿呆陪你看书了。”季琉优修长的指头穿过我的发丝揉我的脑袋,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忽然伤感了。
  “不过还有我陪你啦。我们两个人!”季琉优吃吃的笑着把我抱在了怀里。
  阿呆走了。季琉优也许歉意是他一直坚持要把它放走,待我更好了。就像他所说的,他来替阿呆陪我。只可惜他不知道看着他我便心神不宁的看不进书,最后换成了我提出一人一个房间,保留点私人时间。
  五一大假,凑巧也是刘燚生日。这个生日全公司人员先坐了一夜渡船到苏州,然后又在当地的小街上找了个酒巴占了半层为他庆祝。刘燚对着十八寸的蛋糕一口气吹完了蜡烛,按俗礼可以有一个许的愿望能当众说出来,结果他竟当着大家的面对晓燕说希望答应他,在她想嫁的日子里嫁给他。晓燕本来就是和刘燚拉拉扯扯的是一对,看着这么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如此诚恳的半跪着请求,少女本能般羞涩低头答应了。大家问老板要了支香槟庆祝,刘燚挺狡猾的拿出藏着的戒指,结果庆生顺道成了订婚。同事一个个敬酒祝贺打趣他俩,季琉优除了原来生日礼物――自已收藏的整套车模,又现场把口袋里的钞票全包了红包。大家都兴奋而喜气洋洋的,除了……看上去也很兴奋,灌了不少酒的薜玫。
  “琉优,我去看看薜玫,她刚混着喝了好多酒。”我有点担心的看薜玫摇摇晃晃走下楼。我和季琉优的感情公开后,我最是为难的便是见到她。我们当然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件多么难堪和伤害的事,但她是这么骄傲,于是平日里也感觉不出什么。只是像现在这样特别的时候她的情绪也似乎再也包裹不起来了。
  “你别去。你去更糟糕。”季琉优见我起身真要走,一下拉住我。
  “那你去?”
  “不去。”季琉优想也没想的拒绝,想想又补充说,“我喝了点酒,心脏跳的厉害。”
  酒虽然倒了但谁也没来灌他,心知他只是找个理由但我也不能再勉强。还有什么比他的健康更重要的?
  “依她的个性早就需要发泄一下了。相信由她去没事的。过了今晚,那才是真的好了。”季琉优安慰我,也不管是不是我爱吃的,把哈力克、花生、笋干之类的零食一个个往我前面搬。我接受他的殷勤让自已继续享受好心情。只是当时我大家都没想到,薜玫借着酒意在楼下糊里糊涂的认识了一个身价千万做渡运的老大。那人又有着商人的精明又有着劳苦工人特有的韧性,再加上趁虚而入的机遇,花了六十天的时间便把薜玫的心给俘虏了。
  十五、突变
  八月一日建军节,我的好朋友孟芸捧着微鼓的小腹赶在这天做了新嫁娘。
  “后背,后背再给我补点金粉。”孟芸一脸小媳妇幸福的对我这伴娘说。穿上撑开的婚纱,她那点不方便就一点都查觉不到了,两颊和胸部还为此多了些丰盈。
  “越来越漂亮了。”我由衷的说。
  “你也是呀。”孟芸从镜子里向我瞟呀瞟,“不敢想象你会成为标准的红粉佳人。”
  我看看身上粉色的范思哲套裙,想的是和琉优要不要花这么多钱在品牌上也情侣的争执,至于颜色,大年初一和他一起购衣之后,衣柜就被各种颜色淹没了。他的理由这么多,我根本都没法拒绝,不是吗?
  “唉――如果你每半小时就要想你老公十分钟,为什么不把他叫来?”孟芸夸张的叹口气取笑。
  路上颠五个小时,然后来听他们放炮杖、扯皮?我不以为然。“我打算一会儿先冷你那位半小时,然后再折磨十分钟怎样?”
  “呀!你不要呀!他们乡下这边很讲究规矩,我十二点前一定要进他们家的……”
  瞧这紧张的。我忍不住笑,孟芸也反应过来是自已瞎焦心,讪笑的拨弄手上的花球,“纽约,不瞒你说,对于嫁人我真是紧张死了。偏偏因为有了小孩一切都仓促。”
  “后悔不?”
  “不后悔。这真是太奇妙了!”
  孟芸的手轻轻盖在腹部,脸上的笑带着满足,这样恬静一点不像那个大着嗓门,说话呛人做事风火的她了。
  “你呢?早做打算,别像我这么突然就有了呀。”
  “咳……不会,我们没……”
  “你们没?你们不是同居了吗?男人这方面很冲动的。”
  “季琉优是个很自制的人。”我觉得有必要帮琉优澄清一下。
  “自制?嘻,我看是有想法也被你冷冻回去了。你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有没想过,主动过?”
  我可以肯定孟芸的性格不管嫁没嫁人,当不当妈都不会再变的娴静了。只是她的表情一脸好奇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你快给我做好。你老公要来了!”
  “爱一个人就会想着去占有。占有!你明白吗?完全的契合在一起……”
  “纽约,你性子太冷了。和你在一起,另一个肯定要像我这么热情和自得其乐的才能相处,虽然你现在好了很多……”
  “你有试过主动点不?主动拥抱,主动亲吻,你身上穿着他8000元给你买的套装就没一点感激的冲动?”
  “你看我坐立不安的……要嫁给他了。天――总有天你也会享受到我现在的折磨!”
  坐中巴再转火车最后打上出租。五个小时的颠簸,车外大雨瓢泼,脑子里也和外面一样翻腾不停――全是昨日孟芸闲着对我的荼毒。很多想都没敢想的念头突然有些期待起来。
  “小姐,到了。车子进不去。”过了一点,小区的能通车的正门已经锁了。
  “噢。一点路,我自已走好了。”我付了钱冲进雨里。夏夜的阵雨很大,不过我想这样淋十分钟正好有助于清醒我糊烧状的大脑。
  窗子里透出些灯光,琉优还没睡?我犹豫了下,还是抖嗦着在包里翻钥匙,但没等我把钥匙对上锁门就开了。
  “我家的小女人回来了?”倚着门穿着月白色的真丝睡衣拖着拖鞋的琉优笑得痞痞的。
  “谁是你家呀……”我嘟哝,不过声音含糊不清的自已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一直在等我吗?从中午我电话里说几点的车回来以后一直算着时间的等我?
  “咳……希望路上你这个样子我是第一个见到。”
  我延他的视线看,薄薄的夏装湿透的贴在身上,竟然沟壕必显……
  “我给你热着洗澡水……”
  不等他说完我便把包往他怀里一塞逃似的直接冲进了浴室。
  “你在做什么?”快手快脚的冲个澡,出来我发现季琉优竟在平日最少出入的厨房里忙活。
  “你已经好了?嘿……我都还没切好……”他神色尴尬的把手里东西往身后掩了掩。
  我看看仔细,终于看清他手上正在切的那个大小不一厚薄不均的黄色的东西是姜块。煤气灶还没点上,但锅里放着一半清水,猜想如果我晚些出来会吃上一大锅的姜汤了。
  “这么热的天,不用搞这个了。……已经很晚了,我们睡吧。”我被感动的有些无措,立着呆呆的望着他呆了三秒,方又挤出了一句。
  “嗯――这方面我以后再多练习吧。等我搞好了天都亮了。”季琉优挫败的笑笑耸耸肩。不知怎的,他虽没说什么我却突然不忍了起来。我们已经三天没见了,这是今年分开最久的一次,走的时候我也没想过他一个人住会不会吃不好,回来了也没多一句问候,都是看他在为我操心。
  “这三天你吃的好吗?”我突然的冒了句。
  “好啊。公司里,或者叫外买。”季琉优边收拾台面边随口答,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上了句,“不过没你陪着吃,饭菜都不香了。你有没想我?”
  “平均半小时想你十分钟够不够?”我从背后环上了他的腰,他的肌肉僵硬了一下,一动都不敢动了。“所以我不想坐明天的车,再晚也想今天回来。”
  原来给一个主动的拥抱,诚实的说出自已的心意并不困难,原来抱着他贴着他的感觉是这样让人依恋,鼻端似有若无的寻到些淡淡柠檬清新,闭着眼享受,任他转身将我抱在怀里,任那眷恋的气息将我环绕。
  “纽约。你应该放开我了。”季琉优哑着喉咙说,他微凉的手轻轻抚过我的眼在我的眉心点了一下。
  我睁开眼,他的眼睛分明在说着不舍,他的手为什么又不再抱我?我还有一个主动而正式的一个吻欠他呢,不是他生病说胡话的时候,不是因为自已亏疚而欠意的时候,只是因为爱他……
  “纽约……你确定……你知道……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深吸一口气很确定的回答。
  他的眼睛里有一簇火在燃烧,这个火是我点燃的。
  无怨无悔,就让它把我也灼燃了吧!
  我们尽欢后便这样拥抱着睡了?我缩在他怀里,我们的腿还交织在一起,空气中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欢欲后狼籍的味道。下体的空虚和酸痛提醒我被真实充满时的美好,亲爱的,我们属于彼此,我脑子里一下幸福的流窜过这个念头。突然别无所求。
  没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不相信这段感情会有呼应;两心相印的时候,担心自已的背叛终会让彼此各奔东西;同居密友的时候,想着爱情就这样了吧。直到现在,我方明白什么是你侬我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