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3-27 21:25      字数:4765
  “你什么意思?”他这样问盛意。
  盛意扭头看下唐远:“他等了你三年,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吊着他,这样很卑鄙。不是每个人都有三年的。这三年……他像只无头苍蝇,傻乎乎地跟随你,如果你不是或者你不喜欢,那就放过他,这样大家都清净。”
  丁磊笑了下,他打开门问盛意:“要进来吗?”
  盛意摇头并死死地盯着他:“要出来吗?”
  丁磊也摇头,他的笑带着一丝玩味:“你不冷静,我觉着你如果代替朋友说话,最好不要带着个人情绪跟别人谈事情。真的,冲动不好。而且最好不要干涉别人感情上的事情。”
  盛意顿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过度冷静的邻居交流。
  “其实,我的门一直敞开着,只是他不进来。真的,我一直在等他进来。”丁磊从门后拖出行李箱向外走。他的眼睛依旧不看唐远。
  “你很卑鄙。”盛意下了评语。
  丁磊回头看着他,他的笑容带着一副什么都明白的令人讨厌的神情:“这是我的事情。”
  盛意再次哑然。
  丁磊又说:“人活着都有个目的性,都有属于自己的做事方式。我们这样的人能做邻居,我有时候都觉着是奇迹。我看了你们三年,并不羡慕。你们就像当初的我,你总是凌驾于那位先生之上,相信我,这样不好。当初的我,是自己走出去的,于是我就低对方一等,我的先行,成为我的罪,所以我输了十年的情感。这一次,除非他自己进来。我想我这一生再也不想做先出来的那一个了。”
  盛意看着他的背影,丁磊走了一段路后,站立在唐远的身边,眼睛依旧没有看着他:“我自私,个性强,不懂得再爱人,有过失败史。我不挑拣对方的条件,因为我自己本身就有缺陷。其实我觉着一个人独自活着也没什么,但是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好。我无法承诺,我只能说,我不会半夜跑到网上去玩什么,32。188,1的无聊游戏。跟我在一起,这一辈都会非常的累。如果有一个人愿意进我的门,那扇门没有锁。我不承诺,这个世界,承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默默爱三年,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默默等三年。我会在后天回来。再见。”
  盛意觉着自己做了傻事,他从早上开始就在做傻事,他帮死去的豆腐脑换食狗粮,帮魏醒烫了每一条领带,他来到这里,问了一番傻话。那个人是傻的吗?说那样的话,稍微有头脑的人都不会走进去的。
  丁茗尴尬地站立着,盛意尴尬地站立着。然后……唐远慢慢走了过来,他伸出手去触摸那扇门。
  “不要进去。你会后悔的。你知道,最后肯定你会痛苦,为什么还要走进去。”盛意警告他。
  唐远笑了一下,尴尬过后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扭头几乎是带着完全不在乎甚至是兴奋的口气对盛意说:“我早就想看下这里有什么了!”
  “你会后悔的,真的,你会不停的付出,不停的被压榨,最后被压榨得什么都没有。你会后悔的。”
  唐远笑了下,转身进去:“盛意,我愿意啊。这可怎么好?”他这样说着慢慢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
  这秋风依旧还在飘着,盛意被拍在门口。
  丁茗看了他一会,耸下肩膀走了过来。他自己熟稔地搂住盛意的肩膀说:“与其愤恨不如坦然。怎么,魏醒这猪招惹你了?我帮你说他。”
  依旧秋风飘过,打了个寒战之后盛意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全世界都可以说他,唯独身边这个人,他不想听。但是偏偏这人说的又都对了,坦然,坦然,坦然。
  盛意慢慢走回屋子,依旧毫不客气地将丁茗拍在门外,只要他在家他就坚决拒绝放这人进来。
  丁茗扭头看下四周,笑了下,今儿可是怎么了?这人们都带着偌大的火气。他掂起一个油桃咬了一口。他的眼角瞄到花园那边角落的一个身影。
  “好酸。”他轻轻地叨咕了一声,慢慢坐在了盛意家门前的台阶上。他宁愿吃闭门羹,也不愿意回去面对痛苦。
  “坦然?谁能做到呢?”丁茗无奈地想。
  空气在安静的流动着,这个初秋是给所有人奉献的,它路过那些窗子,唐远将那些窗全部打开,这样的事情他早就想做了。每当他推开一扇,他就兴奋地大喊。
  “盛意!你看我!我在这里!”
  盛意在屋子里带着怒气回喊:“闭嘴!”
  唐远在不同的窗子里大声叫着,确定自己的方位,他去了他以前幻想当中的每一个地方。他的声音是多么的满足,他大喊着,向着盛意带着一丝炫耀地喊着。
  一直喊到盛意再也不想理他。
  丁茗坐在那个台阶上吃油桃,他将桃核放在一边的小袋子里。一个又一个。
  魏醒在中午回到家中,老远着,他就看到了丁茗。他有些诧异地看着那堆桃核。
  “丁茗?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进去?小意在家的。”
  丁茗有些尴尬地拢起那堆桃核,他站起来笑下,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魏醒按动了两下门铃,盛意打开家门,一脸笑容地看下魏醒。
  “我今天试着做了一些烤饼,还炒菜了呢……哎?!丁先生?你什么时候到的?算你运气好,今儿可是我自己下厨,不怕拉肚子就一起来尝尝。”
  盛意的笑容是那么亲切,就如早晨七八点的旭日一般不耀眼却温暖之极。
  丁茗傻乎乎地看着盛意,说没吓到那是假的。
  “快去洗澡,水放好了。对了,换那件纯棉的大背心。”
  魏醒恍然大悟一般顿时笑容满面,原来,大清早的赶自己出去,是这个原因。这个小家伙,原来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他真的被惊喜到了。
  炫耀一般魏醒回头看着丁茗说:“丁茗,你快进来,尝下我家小意的手艺,我去洗澡。”
  丁茗几乎是傻乎乎地看着盛意,他不懂。
  “不如坦然,你说是吗?”盛意微笑着看着他。
  正统两面派
  丁茗觉着,盛意是个可怕的人。以他的人生经验来说,他无法想象人可以瞬间调换两种表情。那种快速的变换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他对自己的厌恶,莫名其妙,又毫无遮掩。
  昨天他去找魏醒,魏醒答应了。他是可怜人,本身G圈人就少,他和魏醒、盛意共同之处就是不往圈子里淌,属于生活上面他们都封闭,社会圈子很小的那群人。
  就拿这去医院来说,丁茗自己没办法开车只好去求魏醒。要他去求盛意,他宁愿死了算了。再说,一个人去医院实在凄凉,下意识的他希望身边有个人可以陪伴自己。
  “哎呀,看你说这话,魏醒,快去收拾。丁茗没什么朋友,咱们应该想到的。丁茗你先坐下……魏醒你快点,医院人多,你给你哥们打几个电话,安排下。”
  盛意推着魏醒上了楼,原本热情、温馨的脸上顿时冷了下来。丁茗打了个寒战。盛意一脸苦大仇深的上下看着他。他打量了他一会之后,语气极其不善的说:“你自己不能打个出租去医院吗?离开我家魏醒你不能活了是不是?”
  丁茗吓了一跳,惊讶万分地看着盛意,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的话。他觉着自己被雷劈了一般。
  “你的遭遇我是同情的,但是你不能利用我们家魏醒的同情心。外面好男人有的是……(盛意上下打量丁茗,眼神像极了红楼梦内的王熙凤,语气也像,他甚至还想上挑着眉毛说话。)你姿色还是不错的……”
  “哧……”本来想借着喝水压惊的丁茗华丽丽地喷了。
  “发生了什么事?”魏醒好笑地看着丁茗表演喷水。在他眼里丁茗稳重、大方、气质高尚,怎么会做这样的动作。
  盛意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他走过去伸手抓过魏醒的领带:“你怎么又乱搭颜色?真是的。”
  魏醒憨憨地笑着,满足地看着盛意转身上楼张罗。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也叫我乐乐?”魏醒是真的很好奇。
  丁茗无言以对,难道要他告诉魏醒:你家这位把我当成了小三,对我冷嘲热讽、大肆侮辱。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我是不是应该站起来走啊?
  丁茗没办法解释,但是真的是他想的那般清白?也许这里面就他自己清楚。最起码此刻他没站起来走。
  “是个笑话,真的很好笑。没想到你家盛意这么幽默呢,以前我就没看出来。”丁茗想了下之后,笑眯眯地端起水喝了一口。
  魏醒呆了一下,小意讲笑话?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家那个缺乏幽默感的小意,竟然会讲笑话?还是跟丁茗讲?为什么不跟自己讲?恩!这个问题,值得探讨。
  魏醒很嫉妒地看着丁茗,丁茗扶着腰悠闲闲地品茶。心情好了很多。
  盛意提着领带慢慢走下楼,丁茗没看他,魏醒一脸古怪地伸个脖子由着盛意帮他打领带。
  “你跟他说了什么笑话?”魏醒终于按耐不住,悄悄附耳问盛意。
  盛意打领带的手停顿了一下,笑话?什么笑话?自己根本不会讲笑话。说什么呢?
  “什么笑话?”盛意一脸郁闷。
  魏醒也是一脸郁闷:“你给丁茗讲笑话,你都没给我讲过。”
  盛意立刻回头看丁茗,丁茗一脸悠闲地嗑瓜子儿。
  “我没给他讲笑话。”盛意生气。
  “那他能笑成那样?”魏醒越发的纳闷。
  盛意没办法回答,只好狠狠的把领带束上去,魏醒脸色涨红,差点没勒死。
  接着,盛意一脸愉快、大方且亲切的笑容送这两个人出门。他看着远去的车子,满腔怒火喷发不出来。他被丁茗耍了,他没丁茗聪明,他在丁茗面前就是个小家雀……他吃了哑巴亏。
  丁茗的心里倒是没有胜利之后的愉快,他坐在车子后面,看着魏醒的背影。盛意的态度提醒了他一件事,他介入得太深了,已经引起了人家的误会。“误会?”也许压根就不是个误会。他确实很欣赏魏醒,单是这人这份仗义血性,就是少有的。
  魏醒开着车子生闷气,盛意从未给他讲过任何笑话。这实在是太可恶了!丁茗和他才认识几天啊,盛意跟他就好到讲笑话了。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丁茗竟然有这手,才没几天,就把自己家……好吧,自己家那个披着雅典娜皮的蜡笔小新也是个难缠的。
  为什么他们要讲笑话呢?假如不是笑话,看他两人的态度好像在说自己的笑话。自己有什么搞笑的事情被盛意说出来了呢?魏醒不停地检讨,脑袋里一团浆糊。
  好宽的后背,很漂亮的后脑勺。丁茗看着魏醒,心里萌生出一股子欲望。他想拥抱这个宽大的后背,他需要一个这样的背。这人无论做什么,都给人一种靠得住的感觉。丁茗羡慕盛意的好运,这种安定,安然,安全的生活一直是他所追求的。他想起盛意那张酸脸,突然做起比较起来。搞不清盛意有什么好的,他完全不觉得盛意有什么好的?
  他的脾气,他的相貌,他的人品,他的习性……他觉着自己样样比那个人好。
  魏醒无意抬头,丁茗在车后突然猛烈地摇头。
  “你怎么了?”魏醒觉着很奇怪。
  “没……没什么,钥匙落(la)家里了。”丁茗尴尬地笑笑,其实,他是突然想到,自己怎么突然有跟盛意攀比的念头。这种感觉令他尴尬,他有些哭笑不得。到底……他是怎么了?
  半个上午,盛意端着一杯酸梅汤,在家里走来走去。最近他肆无忌惮地篡改梦境,生活脱离了最初状态,今日这场战争虽然输了,可是隐约着,他又有了一种很爽的感觉。
  人是矛盾的。
  “嗡……喀喀喀……”窗户外突然传来巨大的除草机的声音。盛意的杯子差点没被吓得丢出去。
  该死的唐远,他有完没完!上个星期他就搬着行李堂而皇之地住到对面,从此该小区的平静生活再也不复返。至于魏醒,他对此毫无反应,由着他干哥胡闹。
  前几日,唐远带着油漆匠粉刷了丁磊的房子,那股子油漆味呛得盛意三天没开窗,昨儿他竟然买了成块的草皮给对方铺花园。他给人家装潢家,半夜打电话问魏醒是否看到哪里卖飞机裤衩。
  盛意几步走到二楼音响室,他推开窗户借着早上的怒气冲着唐远大喊:“唐远!!!!!!!”
  穿着一身工人服还戴着草帽的唐远立刻关了机器,仰头、咧嘴、微笑、立正:“在!早上好啊,今天天气多么好。”
  “你有完没完?”
  “没完。”
  “你当人家真喜欢你吗?”
  “没当!”
  “前几天刷油漆,现在修理草坪,你是他家老妈子吗?”
  “不是。”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打发时间。”
  “……”盛意气得有些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