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3-27 21:25      字数:4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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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醒呆了一下,想想觉得这话不对,却也说不出个什么不对来,不过今夜完全不正常的唐远倒是真的说了一个很正经的话题,这个话题就是:爱情,如果你想要,那是可以培养出来的。魏醒想了一会,很认真地问唐远。
  “你说了一大堆,就像人家要真的爱得你死去活来的,那你爱人家吗?”魏醒觉得他问这个问题挺傻的。
  唐远一副理所当然:“当然,如果他爱我,那么我肯定会爱他!魏醒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
  他压低声音:“我以为我得了艾滋,真的,不骗你,我特害怕。那个时候我幻想自己的葬礼来着,我算了下会有几个人会哭,我妈算一个,我妹也算,还有你和辛华铭,真的……只有你们四个会为我哭,我当时就想啊,亲情、友情,我都有了,我还缺爱情的眼泪,那怕只是我爱他的眼泪,但是我没有……”
  唐远伸开胳膊,向前抓了一下表示非常遗憾,发自内心的遗憾……
  “兄弟,咱真想要段爱情,说哭就哭出来的爱情,每天就为接吻活着也可以,如果没有那样一段,我觉得,真的是白活了。”
  魏醒黯然……突然间……居然他也很想要,他甚至为唐远感动,因为他确定他自己不会在他的葬礼上哭,今天听他这么一说他想他会哭了。
  “我想好了,最近我要在大学校园来个招聘会,亲自挑选,还是学生好,干净,危险系数是零。”
  他话音刚落,房门口早就悄悄站立在那里听的辛华铭用他特有的沙哑嗓子插话:“不见得吧孩子们,做梦那?那就醒醒吧!前楼迪吧,正在上演世界大战,也许你的爱情,正在参与一场与地方小混混的大型械斗。”
  唐远立一改痴情立刻蹦了起来:“有热闹看?”
  辛华铭点点头:“大场面,百人混战,附近院校的学生在跟三元子那边的混混干起来了,那场面……那叫一个宏大,魏大正在那边组织人员,进行非人类、反社会的残忍、血腥的武力镇压。”
  听到哥哥的生意有问题,魏醒站起来穿衣服。
  盛意抱着一大袋奶油爆米花看热闹,他的天空上酒瓶子与不明飞行物齐飞,他灵活地躲闪,身手敏捷。他才懒得管,他在烽桦市没朋友、没亲戚、没依托、没靠山,他不具备管这件事的条件。
  他想:恩,看热闹!认真看就好,赶明儿想起来,那也是一乐。
  他就是安分的一个好学生,打架?他才不来呢,不管是不是同班同学,打搅连付权同学英雄救美的风范,那就太不仗义了,而且人家KOKO大姐大第一个反应是扭头对他喊:“盛意,看好咱们的包!”
  他想:恩,看好包!认真看着,这是他的责任。
  胆小的女生现如今就在场子那边齐声尖叫,叫得可欢畅、可好听了。好多人都捂耳朵,胆大的女生,比如KOKO大姐大,人家真的挽着袖子冲进去了(liao),轻伤不下火线的连付权同学激动得偶尔还能出飞脚。
  迪吧最大的灯泡子亮着,保安、混混、学生混战成一团,连付权挥舞着两只科罗娜啤酒瓶子,就像身手敏捷的双枪李向阳;班上体育委员不知道抢了哪位保安的胶皮棍子,太牛了!太牛了!对方的女生和这边的女生在互相扯头发、撕裙子,忒热闹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身边有人小声地来了那么一句,也不知道他这话啥意思。
  盛意抓了一把爆米花进嘴巴,快速地吃完之后,心情很好地突然用南方乡下普通话来了一句:“都西(是)……(龙)脓的传人呐!”
  帮唐远寻找梦
  魏醒、唐远、辛华铭小跑着从后面冲到前面看热闹,他们从来都承认自己是俗人,不过,在他们眼里,别人连俗人都算不上。
  赶到现场之后,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令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以身代之。
  “三儿,你怎么来了?”魏大正在现场指挥战斗,一些人被按在门口,有个孩子嘴巴里依然在胡说八道,脏话连篇。
  “给爷松开……!”看样子,这孩子还不服。
  魏大不愿意了,他爷早死了,不带这么诋毁的,他对着那孩子被按在地上的脑袋就是一脚,敢给他当爷。
  孩子立刻老实了。
  “看热闹,看热闹……”魏醒没跟自己哥哥多言语,他跟唐远他们立刻占据了有利地形(桌子上)看热闹。他们的前面,一个穿灰色毛衣的学生,胳膊上挂了好多皮包的学生,正抱着一袋原味爆米花吃得香极了。
  辛华铭混过,打架更是行家里手,他看了一会,发表意见:“这帮傻土鳖,这也叫打架?”
  话音才落,他们认识的一位经常在迪吧、酒吧混的狐朋狗友从外面冲进来。这哥们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脸痛恨自己来晚了的惋惜样子。
  “这都什么人啊?”他往桌子上爬,脚上还穿着桑拿免费发的一次性拖鞋。
  魏醒拉了他一把,刚要告诉他,他们前面这位却凉凉地来了一句:“都系,脓的传人呐……”
  那句不洋不土的南方口音话,给魏醒他们带来了极大的生活乐趣,他们开始大笑,前面的那位发言者有些不满意地回头看他们。
  盛意扭过头,看着桌子上站立着的四位衣冠禽兽,笑得太无耻了,他准备用他纯洁的目光好好鄙视一下他们,可惜的是他头发太长,对方看不见他的眼神,没有充分领会贯通他的鄙视之情。
  他只好提着重达十多斤的女人包包、围巾,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继续吃——包太重,他都提不动了。
  魏醒这次倒是真的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孩子:灰了吧唧一件灰耗子一样的棒针毛衣,黑蓝色的运动裤,大头翻毛皮窝子鞋,这季节穿厚窝子是不是太早了?他扭过头看了一下魏醒他们的时候,魏醒只看到半张脸,面皮子挺白,不是自然白,是长期上网、不好好吃饭的属于学生品牌的苍白;他的嘴唇没血色,下巴倒是挺好看的,尖尖的,他快速地往嘴巴里捞了爆米花,大概是为他的同学感到愤怒,又不会打架,化悲愤为食量了。
  魏醒就看着他悄悄踹了附近几个边缘上打架的倒霉鬼之后,转身去后面的沙发,一屁股坐在了那里,顺了别人一包爆米花继续吃。
  这样的孩子魏醒见多了,脾性怯懦胆小,在同学当中混得并不如意的,他们在团队中的位置就是被派来派去打零工、跑腿,谁都能指派他们,而这样的人,唯一的目的也极其简单,就是别排斥他,去哪里玩可以带上他就成,属于没出息的一族。魏醒给盛意打上了标牌。
  “踢他下边……踢呀……”唐远突然在他身边大声来了一句,他都快自己激动得进去打了,好在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沉稳,25岁之后人类的狗性会慢慢脱去,最多也就是喊两嗓子,要搁着前几年,怕是已经下去发泄了。
  魏醒突然脑袋里就像动画片一休哥想到办法后那样亮了一下,对啊,还有两个月就是唐远的生日了,他看看唐远,又扭头看了下那个坐在一边吃爆米花的那位学生。多么合适,他想好要送唐远什么了,他要送他一个爱情,看吧,他是多么地够朋友!
  吃爆米花的灰耗子和站立着激动着呐喊中的唐远,他们放在一起的样子是那么地合适。魏醒幻想着,于是开始狂笑,神经病一般。
  警笛声终于在“世纪”门口响起,开了十多辆带着铁笼子的警车,魏大越加地威风,站在门口声音更加大了。
  “老哥哎?怎么才来?”
  领头的那位警察笑着小跑步过来:“兄弟,大半夜的,好多人在家休假呢。”
  警察叔叔不愧是警察叔叔,不到片刻,小笼子里塞满了喊冤的、叫屈的,总之每个都很无辜。
  盛意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警察叔叔,他很惊讶,他啥也没干啊!
  两个警察架着他来到一位老警察面前:“政委,抓住一个乘乱偷包的,好家伙,偷了十几个呢!”
  盛意是冤枉的,他说冤枉,那边车上关了四车喊冤的,每个声音都比他大。他被强塞进一辆警车后面的小笼子,还带了铐子,对于手铐他倒是挺熟悉的,对面这人也跟他熟悉。
  “你也来了?”体育系很高兴。
  盛意挥舞一下铐子,趴在笼子上大哭:“警察叔叔……我是……”
  “冤枉啊!!!!!!!”要不说搞体育的肺活量好呢。
  魏醒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笑,唐远和辛华铭看着他。
  “哥哥,我羡慕死你了,有什么好事,笑成这样,求求你告诉我们吧,我们都多久没这样笑了。”
  魏醒愣了一下,他看着地面上跌落的一袋子原味爆米花继续像疯子一般笑了起来,他其实挺想告诉唐远和辛华铭的,可是有些东西,没办法分享,那是一种感觉……
  他正想过去探探这小子的底,那个小家伙已经开始吃身边桌子上的第三袋爆米花——魏大这边科罗娜一捆六瓶带一包爆米花叫套餐,他身边的这个桌子上东西全是新的套餐,科罗娜才开盖,爆米花是热腾腾的香。
  他刚抓起一把,两个年轻的小警察冲进来,看看四周,走过去,先前的那个对着他脑袋狠狠拍了一下:“臭小子,真胆大,有你这样偷包的吗?偷了不跑。还明目张胆的在这吃!”
  他被别人一左一右地夹起来带走了,魏醒终于看到了盛意的眼睛,挺好看的眉眼,就是眼神纳闷点,他看着地上的爆米花一脸的遗憾。
  盛意一个人被关在一个地方,别人那个叫打架斗殴,他这个如果定性的话叫刑事犯罪,虽然只是一场误会,但是短期内没人会来这里搭理他,因为定性不同,所以待遇不同。他想,一会有人能管他了,他就给江律师打个电话,赶紧离开这里。他穿得有些少,还有点冷,他缩成一团躲进角落,丢在他对面的那床被子原本是军绿色的,现在是黑的,里面的棉花也是黑的,盛意决定……干净地冻死自己,也不碰那床被子。
  其实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一只手拷在暖气上呢,根本够不到。
  大约是凌晨,雪越来越大,一些冷风从那边的小窗户灌进来,盛意觉得自己特可怜,他就穿了一件厚毛衣,看着从不严密的窗户里偶尔吹进来的一些雪花,他想起了革命烈士,想起了英勇的先驱们,他们在奔赴刑场的前一天,一定就和自己一样,看着那些从窗户外飘进来的雪花,写着英勇就义前的诗歌。
  盛意觉得,如果有支笔的话,他能就着寒意写出诗歌来,还是很激昂的那种,但是艰苦的环境不允许,他现在半蹲着拷在根本没温度的暖气上,高不成低不就。
  血液被冻住了吧?盛意慢慢地开始不再感觉寒冷,他很想睡觉,非常地困,但是他清楚,如果此刻他睡去了,结果可能是冻死,即使冻不死,那么,也有可能是冻出别的毛病来。就在他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那边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魏醒慢慢走进囚室,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里比走廊冷十倍,他顺手摸了一下门口的暖气管子,一点温度也没有。
  一起进来的小警察也吓了一跳,他也摸了下暖气管子,赶紧拿出钥匙进了里面的栅栏,死拖起盛意:“赶快,走两步,活动一下。”万一出事,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盛意赖在地上,血肉凝固一般就是不起来,魏醒慢慢走进去,蹲在地板上:“你去倒杯热水。”他对小警察说。
  盛意被一股子温暖拢在怀里,魏醒帮他搓着胳膊搓着手,他看着这个人,有点眼熟,哦,在迪吧见过。
  半小时后,盛意披着一件军大衣,靠在有温度的暖气上,他的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开始颤抖,身体慢慢缓了过来。
  魏醒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叫魏醒,他们都喊我三哥,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盛意抬起眼看下他,没说话,心里他还是很感激他的,真的,刚才他拼命搓自己的胳膊、脊背,还有,他身上也很暖和,现在他来为自己作证了?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人?不像啊!
  走廊那边,依旧很乱,酒醒的、没醒的,乱成一团,透过玻璃窗中间的地方,盛意看到,那雪竟然越来越大了,他怕冷,非常地怕。
  “我带来了律师。”魏醒又来了一句。
  盛意扭过头,看下他,觉得很奇怪,他什么意思?
  魏醒笑笑,换了一条腿翘他的二郎腿:“迪吧被砸烂的东西,今晚带来的损失,还有诸多的人作证,今晚的事,是你们这些学生挑头的。即使不是他们挑头的,但是场子边有两位挺无辜的顾客,一位现在脸上缝了二十多针,毁容是肯定了,人家还没结婚,另外一个现在在接胳膊,粉碎性骨折,怎么说呢,我给你解释下法律上怎么给这个事情定性的,这个叫故意伤害,鉴定下来是轻微伤呢,就赔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