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吹嘻 更新:2021-03-27 21:19 字数:47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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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下,那被一片大火洗礼过的残骸中,三人沉浸安谧之中,连那洒下的月光都透着一股悲凉。
“主上?”
天台上,那白衣男子已静立了许久,身旁右使一声轻唤换他勾唇微笑。
“是时候了。”
“什么?”
步归然转身,缓缓开口道:“给唤葬门的第五离寂报丧去吧,说若吟桑死了,要尸首让他自己来取。”
右使听后惊愕:“让第五离寂入战族,这谈何容易,要是他不肯来呢?”
步归然双目微眯:“那就告诉他,战族有治他体寒的药……墨云翼亲自练成的。”
“是——”
那步归然举步离去,方才的他只是将那天台之下的一片悲凉当做是一场争斗的前戏,接下来,还有更好的要上演。
生死劫(上)
日探头,透烟云照泽九州,暖凡间一片安宁,原来世事万物真的不会因为少了谁就停息,而悲恸中只有谁在为谁哭泣。
“墨云翼!”那日清晨,墨非云冲进墨云翼的房间,发疯一样地抓上他的衣襟,可还不等墨云翼开口又听他嘶吼:“我问你,若吟桑呢?”
若吟桑?听到这三个字墨云翼心头一缩。
“尸首,尸首到哪里去了!”面对墨非云的怒然,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是下一刻猛然清醒,他一把推开墨非云,第一次,第一次大声地吼叫:“还不去找!”
墨非云被他这一吼彻底懵住了,片刻后,幡然醒悟,是啊,要是他带走了若吟桑怎可能还留在这屋子里。
可是……去找,去哪里找?墨非云一时间乱了思绪,就在此时,屋外鼓声忽起,战族的警示,似有死亡的气息靠近。
墨云翼与墨非云二人持剑,快步奔出了,寻着那鼓声的方向,一直到了城门口,出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却只闻鼓声,寻不到一个人影。
直到那鼓声停息,凉风袭过,留衣袂临风翻飞的“噗噗”声。
不知为何,那本立于城门前空地上的两个身影几乎同时转身,缓缓抬眸,见那城门顶的一抹白色飘扬,霎时惊了容颜。
那女子的身形本就纤弱,一袭白纱罗衣,青丝如瀑散落,被麻绳捆绑地结结实实吊在城门口之上,风过,整个身子摇摇晃晃。
“若吟桑!”待看清那苍白的脸庞,墨非云惊呼,他慌乱中环顾四下想要寻找一条路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她身边,可惜还未寻到路,就听城门上一阵笑音。
墨云翼目光一转看见了步归然一身玄衣立于城门看台之上,举荐怒道:“步归然你这是做什么!”
“步归然,你给我把若吟桑放下来!”墨非云咬牙,若可以,他真的会将那天台上的人碎尸万段。
而步归然看着这心急如焚的二人,却只是笑笑:“别急啊,这具还有她的作用,等我利用完了一定还给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呢?”
他一言让原本就的墨非云火冒三丈,既然步归然不放人,就不要怪他先动手。
可就这一刻的安静之后,那平息了很久的战鼓声忽然响起,步归然立于天台上看着远处,唇角轻扬,手微抬起,划过空气笔直落下,他说:“这回是真到齐了,拦住第五离寂身后的人马,放他一个人进来。”
若吟桑的尸体就挂在城门之上,他……一定看得见。
吱呀——
那战族与外界隔绝的第一道红漆城门终于打开,一阵厮杀声涌入这片静土,原来一门之隔,竟是生与死的距离。
墨云翼和墨非云战在原地见血光四溅,惊到无言,没有想到唤葬门和战族的厮杀竟就这样提前上演。
而那一片混战中,一个身影仿佛与那些无关一般,缓缓朝内走来。
步归然看着那个人影,很满意的笑了:“第五离寂,你终于来了。”
他一袭红色戎装,手佩剑,面容未变却略显憔悴,长靴踏入这片空地的那一刻,身后的城门关起。
风衣撩起,上面沾着点点血迹,是方才他经过那一场厮杀带来了,他一路走来,脚步稳当,待到了墨非云和墨云翼的面前缓缓抬目,看见了那一抹白,咬牙将那一刻心中的不平静压抑,他握了握手中剑,换做一抹笑:“数年的姑息,我轻视了战族。”
墨云翼看着他,咫尺的距离,看着他对若吟桑的漠然,胸口是连叹都透不出的闷气,他一把抽出了自己的剑,指向了第五离寂。
他问:“你看见了吗?”
第五离寂蹙眉,看着墨云翼的这一举动,不语。
“看见若吟桑了吗?”他的剑近了些又问了一遍。
第五离寂喉中干涩,很久之后才道:“看见了。”
墨云翼听后,手中剑不由向前一刺,一刻间怒然:“那为什么不闻不问!”
见两人对峙,台上的步归然轻笑,懒懒的声音缓缓响起:“谁知呢?谁知他第五离寂来是为了若吟桑的一具尸体还是为了那能解他身上寒毒的药呢?”
药?墨云翼听后,手举的剑微微一颤。
“步归然,看来你为这一日真是处心积虑啊。”
“你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打我救你和沈君柔进战族的那一天你就知道。墨云翼,此刻杀了第五离寂,是你最明智的决定。”步归然挑明了说,也给墨云翼指了一条他所谓的“明路”。可是墨云翼却在此时摇了摇首,他说:“怎可能呢,吟桑她正看着啊。”
第五离寂被他这一言,说到眉宇间凄然一片,他垂首,将那一抹痛楚埋没,许久之后缓缓抬,他说:“今日,治体寒的药我要拿走,若吟桑的尸体也一样,一个是必须,一个是一定。”
墨云翼不帮忙这是在步归然意料之外的,他失去了这样的一个帮手,心中难免有些急躁,却在之时看见墨非云立到了第五离寂之前,一字一句道:“她你带不走。”
步归然听到墨非云这样说顿时展眉,他心中不禁暗笑,生前不争,死后竟要为了一具尸首拼的你死我活,真是可笑。
“墨非云。”云翼将这三个字才说出口,就被眼前的白衣男子一言挡下。
他说:“墨云翼,若吟桑被唤葬门束缚了一生,你舍得她再回那个牢笼去吗?”
僵持下,三个人立于那一片空地之上,四周看来空空荡荡,可是只是一瞬,当步归然手一挥,指令一下,那不知打何处涌上来十几个死徒将三个人团团围起。
玄衣男子此刻立于城门之上,淡然道:“今日,没有人能出得了战族的大门。”
而第五离寂却笑了:“就凭着几个吗?步归然你手下就剩下这些人了麽?”
他很能估算出战族此时的实力,他知道步归然手下的兵为了牵制唤葬门的弟子已耗费了大半,留下来单对付他第五离寂的,还能有多少……
生死劫(中)
步归然钦佩第五离寂的聪慧,是,他说的没错,为了牵制唤葬门的弟子,战族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他也曾在墨云翼放弃杀第五离寂的那一刻慌乱过,可如今已到了这一步,不战,等于死。
“墨非云,要动手吗?也好,当着若吟桑的面你我做个了解。”口中提着若吟桑而双目却不忍再去看那具尸体。
墨非云没料他会这般说,看了看战族持剑的死徒,冷笑:“先管好你自己。”
离寂不以为然,他道:“不足为惧。”言毕竟是他手中的剑先离鞘。
剑气划过,墨非云迎战不退,挥剑全力一挡。
步归然此时见时机甚妙,褪了长袍,持剑下了城门下了,扬剑一句命下:“杀了第五离寂。”
而话才出口,只觉得的眼前墨色一闪,是墨云翼已拦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别想……”
这番公平的决战,何必打扰。
步归然愕然:“墨云翼,就算不是你动手,你也知道第五离寂必须死。”
云翼默然,沉寂片刻他居然笑了笑:“于我何干。”
那一言似被风刮散,飘传到很远,沈君柔一直就立在那城门之上,听到墨云翼的这一句话,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这对沈君柔来说无疑是一种绝情,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步归然面对墨云翼无言,此时墨非云与第五离寂已战下几个回合,终是无法忍让,扬剑对向墨云翼。
“死徒听命,第五离寂与墨非云,一个不留,墨云翼若要阻止,就先过我这一关!”
这一句,让墨云翼指尖微颤,身后,所有的死徒高喝,扬剑而去,原本的双剑碰撞,成了现在现在的剑音连绵。
墨非云被那忽来的剑气抵开,几道银光朝向自己砍来,将他与离寂的拼杀硬生生打断,心中的怒气不禁涌起。
与此同时,步归然也不再客气,一剑刺向墨云翼。
这刀光剑影的屠杀场上,片刻间竟有了微妙之变。
战族的死徒训练有素,为这一战,步归然花了数年的心血培养,几十人联手的力量让第五离寂惊然,让墨非云难以应付。
浴血之战,让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死徒,命毙一半,但是代价为墨非云的遍体鳞伤和离寂染成红的衣襟。
而不远处的墨云翼此刻已是持剑半跪于地,那步归然这一战竟是拼了全力,不求完胜也要两败俱伤。
“还等什么……”忽听到步归然在那里喃喃,墨云翼抬眸,不明他的意思。
“沈君柔!”步归然一声怒吼,墨云翼猛然间抬头见那城门上一个清丽女子款款而立,而目光却是黯然。
原来……她一直在,墨云翼见沈君柔缓缓伸手从衣袖中抽了一样东西,定目一看,却是一只翠色玉笛。
此刻只有离寂脸色大变。
那坐倒在地上气力失尽大半的步归然却肆无忌惮地笑了,他知道墨非云曾被下过蛊,他也知道这笛音能控制墨非云的魔性,这早已策划好的最后一搏,第五离寂你算不算是自掘坟墓?
“君柔!”
云翼的叫喊已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那发白的双唇轻启,笛音已成调,悠然而出,他怎么也忘不了,那一曲俘魂是他亲手教给沈君柔的。
墨非云一把捂了胸口,双眸慌促,不可控制间是嗜血般的红,直到一切意识不受自己控制,抬眸,那几个还在与离寂打斗的死徒成了他疯魔后的第一个目标,见那一片血光,步归然握拳咬牙,既然赌注已下,牺牲多少也在所不惜。
而跪倒在一旁的墨云翼缓缓撑起身,看这一场突来的杀戮,他不知自己要拿什么去阻止。
剑落声频频响起,那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战族死徒全部倒地。而墨非云发丝凌乱,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只是现在他早已不知疼是何滋味。
沈君柔的笛音未停,墨非云身上的血液似燃烧般,剑嗜了血,却满足不了那一身的杀欲,他微微侧生看向了那持剑不住喘息的第五离寂。
步归然见状唇角微扬。
云翼握着手中的剑,他告诉自己墨非云要杀的是第五离寂,也许……他不该插手。那的目光缓缓看向城门上随风微动的白杉女子,如果她还活着,若她见到了这一幕,该有多痛苦。
墨非云步步的逼近,眼中是离寂丝毫不畏惧的面庞,那种傲然竟让他缓缓慢了脚下的步子。
“非云……”
那一声轻唤恍如隔世,是女子清亮的声音,却只在他的耳畔响起。
“非云……”
云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墨非云停了下来,那握在他手中的一把剑颤了颤,那眸中赤色的红光微闪,竟一点点消散了下去。
笛音继续,只是沈君柔见墨非云忽然失了控制,心中有些急躁,吹出的音律不免有些紊乱,即是这样,那墨非云身上的魔性只能是一点点的消逝。
他手中的剑未放下,还是对着第五离寂,只是随意识慢慢的恢复,一些记忆涌上心头。
那夜是与墨云翼一战的前一日,若吟桑举着手中琉璃酒杯带着几分笑意说,其实一生无虑,才最可贵。
那日醉意微醺,眼前如轻纱朦胧,墨非云给自己灌下一杯酒,竟开口问了她:“吟桑,若是我放下了仇恨,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那一言让原本含笑的若吟桑木然,她缓缓落了酒杯不语,咬了咬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墨非云却是轻然一笑,痴痴道:“一生相伴,可好?”
一生相伴,她因这四个字痛到了心:“可是……若吟桑的这条命不是自己的。”
那白衣男子手中琉璃杯轻晃,红了眼眶,声音低哑:“第五离寂吗?”
她不语,半天之后见墨非云很不自在地笑笑:“那给的是命还是心呢?”
命还是心?
女子转过身去,不忍再看那持杯男子眉宇间的凄然,她咬了咬牙终藏不住那眼中的泪:“非云,吟桑一生欠你最多,你的情吟桑受不起。你还是别给了……”
吟桑,若我今日杀了他,你会怪我吗?他举着手中的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