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吹嘻 更新:2021-03-27 21:19 字数:4752
婚宴(下)
墨非云中魔时,功力大增,一般人难以控制,第五离寂半日没能伤他分毫,但也非用尽全力。
若吟桑回首见墨云翼手捂着胸口,再看那伤势已是的愈发严重。
此时沈君柔已立在两人的了面前,脸上的泪水还未干竭,无力中带着哀求:“若吟桑,带他走。”
走?去哪?
“走得越远越好。”那一言毕,泪水潸然而下。
若吟桑站起身,直视这个陷入绝望的女子,真得是既可怜又可悲,她轻叹:“要走的人不该是我。”
一身艳丽华服的女子微愕,脱口道:“你明知这场喧哗后,我走便意味着我族人的牺牲。”
紫衣少女听后笑笑:“这就是失败的代价。”
沈君柔无言,怔怔看着她。
“今日带走墨云翼,他日还有机会卷土重来,你要是留下,就永无翻身的机会。”紫衣少女语气忽然轻柔,嘴角一某笑意,让人分不出真假。
“你若再犹豫,什么都来不及了。”她不确定此时的墨非云还能不能拖得住离寂。沈君柔一脸阴郁,这要她如何抉择,毕竟这唤葬门中还有人她着实放不下的东西。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沈君柔的手,华衣女子回首,却见一袭的青衫淡然立于身后,满面的忧伤,还有一双未能睁开的双眸。
“忘尘?”
青衣轻握沈君柔的手,凄然一笑:“我知道少主放不下什么,未能辅佐少主完成大业,我反倒成了累赘。”
“你胡说什么!”沈君柔眉头深锁,一声低喝。
“忘尘这双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留着也只是个废物。”
沈君柔眸中含泪,容颜憔悴:“忘尘,你不仅仅是祈族的右使,还是我沈君柔的亲人。”
男子听后,唇角微微扬起,笑得十分安逸:“有少主这一句忘尘此生足矣,那么,忘尘只求少主日后多加保重。”这番话像极了诀别,若吟桑不由没有一皱,果然在沈君柔一声惊呼中抬目看去,见顾忘尘不知为何忽然无力跪地,面如死灰。
同心酒,你说你赌不定第五离寂会选哪个,听天由命不如两杯全下,可我怎忍心让你独自去送死呢。
有血液顺着嘴角落在地上,绽开的模样艳丽如花,这是上天因怜惜生命而给的最美的一刻么?
“君柔,和墨云翼,有多远走多远。”
若吟桑在旁看着沈君柔微颤的背影,现在的她……撕心裂肺吧。
顾忘尘证明了他对沈君柔的一片忠心,可惜用的是自己的性命,更可惜的是连死都没能看再看到沈君柔的面目。
那的手抚上那安详的面容,青衣男子没有气力再说话,只能笑笑,这一笑如晨间青竹般清新,谁料想那却是最后的一次,然后一瞬即逝。
“沈君柔,再不走,墨云翼也保不住了。”
华衣女子抱着那逐渐冷却的身体从哭喊到泣不成声,而那一双手迟迟不肯松开。
“沈君柔!”若吟桑发怒,可为何会叫得自己也心如刀割。
那丽色女子,泪已花了妆容,半响之后终于平复了些,将那面容安详的青衣男子缓缓放倒在地上,自己扶地起立,只是一个转身,竟让若吟桑心头猛然一震。
那原本哀怨黯淡的光中眼神竟透着一股浓浓的恨,如利剑穿透若吟桑的身体,一刻指尖微凉。
“你放了我就不要后悔,若有一日我能卷土重来,定踏平这唤葬门。”一字一句如刀剑般狠厉,她拾起墨云翼身边的剑,凭自己不大的力气将他艰难地扶起。
墨云翼闭着,为了保住元气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离开也没能再看若吟桑。
夜风一阵紧一阵缓,若吟桑立在原地等不到墨云翼的一句话,等什么呢,还能等到什么呢。
见那已走出三丈外的一对人影,唇已是越咬越紧。身后的打斗仍在,谁胜谁负若吟桑已经不关心了,因为她知道墨非云伤不到第五离寂,第五离寂也不会杀了墨非云。既是这样的结果还有什么好看的呢,若吟桑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走开,面容却显得比谁都憔悴,离开的路经过顾忘尘那冰冷的尸体。
顾忘尘,这尸身永留唤葬,但那灵魂该随了那沈君柔去了吧。
番外 顾忘尘
映月之花,祈族最美丽的花朵,第一次见它,便以为是那夜间的月儿渴望白日,落入凡间化成花朵沐浴日光之下,可回首再见你,却想那朵映月之花终敌不过你一张容颜。
你说你叫沈君柔,乃祈族主上之女,就在你弯眉那一刻,我心底却不由的一阵抽痛。主上唯一的后嗣,这般至高的身份下不过是意味着他日你将为祈族之主,然后为那不可一世的唤葬门随时侯着一条性命。你见我思虑没有话语面露好奇,我这才迟迟反应过来,屈膝一跪,唤了你一声:“少主。”
那年映月花丛中你正是豆蔻年华,我虽长了你四岁,但地位也在那一刻注定,你是主,我为仆。
你生性淡泊,从不为自己是少主而与我生疏,反倒在我面前偶露俏皮一面。
“忘尘,爹爹寿辰那日,我想舞一曲《雁落平沙》,你可愿为我在旁抚琴。”
那日斜阳西下,见你笑得灿烂,我便痴痴点头应下,回去才发现这一首《雁落平沙》还从未用琴扶过。之后我急急练了三日,在那二十一弦下留下了斑斑血迹,伤疤遗留至今。
三日后,主上寿宴之上,你摆裙拂袖之间翩若惊鸿,婆娑魅影下我未饮酒便已醉了七分,指下之曲亦是行云流水般,幽幽缭绕在你身畔,笑如初阳暖人心弦。
舞罢,可想而知的惊艳四座,主上喜开颜笑,与身旁之人私语后,竟抬首问了你一句:君柔,可愿让那为你抚琴的顾忘尘做你的夫婿。
那一言,众人惊讶之下皆是议论纷纷,我亦是顶不住那些目光,默默垂下头去。
你沉默许久,待众人皆静之后缓缓开口:“成婚之事君柔还不急。”你语气十分的婉柔却含这丝丝不忍。
可就在你此一言之后,全场皆惊。那时的我心中一阵寒意,再抬头却见款款向我走来,至面前微微一笑:“忘尘,你我的这番兄妹之情望它永存。”
我忽觉心中的痛楚如被万蚁侵蚀,有些喘不上气来,只是沉默间将那满是伤痕的手背到了身手,抬首,牵强一笑:“少主不必多言,忘尘都明白。”
哪料话语中对上你那满是忧伤的眼眸,你一句:对不起。叫我此刻说了放手亦是无怨无悔。
那夜过后,有人觉得惋惜,有人感到亏欠,只剩我,在那无尽的失落中,任凭自己一点点的沉陷,静等这种感觉让自己痛到麻木。
这般一晃几年,你与我始终是族人口中的佳人一对,但只有你我知道我们之间已非从前那般亲密,你面对我时总会带着几分的疏远和闪避,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可是君柔啊,你可知我早已不求其他,只要能在你左右,即便是略微的照顾也是心甘情愿。
只是,这样的安逸没过多久就都破灭。
忘不了那夜风雨交加时,年迈的主上因病重一觉不醒,见那夜你跪在床榻前泣不成声我更是心如刀割,从此之后一抹忧愁染上你眉头,至今未能消散。
而在这悲恸中,我又惊讶的发现原来主上身前从未告诉过你,身为祈族的统治者,并非是一种荣耀,而更多的是一种悲哀。
你说,双樱出,不仅仅意味着自己一条命断送,更多的是整个祈族被遗弃,利用甚至是赶尽杀绝。我从里不知道那深陷悲伤中的你能将事态的严重分析的如此清晰。
你说你要离开,在族外寻找能帮助祈族的人,我虽放心不下还是允了你,替你向族内和唤葬门隐瞒,可你这番一别,风流云散,至今不知它算不算是一个祸端。
你走后,我每日都会站在天台之上,沉浸于一片暮色之中,若能在日落前等到一封飞鸽传书,我总会不自觉地展颜欢笑,见那短短简句,字里行间的平平淡淡,我总将它来回默读数次然,然后满怀欣慰地将那纸面合上,回身继续做我祈族的右使为你打点着一切。
可惜纸包不住火,第五离寂不知何时已察觉了一切,将我召入那唤葬门盘问,我虽加以防范但还是低估了他,我自作聪明给了他自以为可以蒙混过去的假画像,原本想就此拖延时间,却不想你在外阴差阳错的遇上了若吟桑,至此一切如崩断的琴弦,杂乱无序,通通都到了预料之外。
我被软禁唤葬之中,无暇顾及自身安危,日夜为你焦急,直到那日收到了你的一点消息,欣喜若狂。信中对于你自己只字未提,只是说让我想方设法援救唤葬中的一人,此人名为墨云翼,我思忖半日为此赌了一把,在唤葬门中施了障术,与那一袭墨杉男子“不期而遇”,在我指点一二之下便明了我的意图,我想再多言无益,便转身告别,却只是在那一瞬,心头忽然一颤。
墨云翼,这个是你信中多次提及的人,如你所说聪颖谨慎,却怎么忽然让我觉得无力,倍感惆怅。直到再次相遇,我远远见你为他挡剑,如遭倾盆大雨般,彻底地明白,你已将他视为心仪之人,我所做一切都成徒然。
可我终不忍见你受难,于是那火把落地,一场大火,烧了唤葬,也从此送祈族走上了绝境。
我知你对战争的厌恶,在祈族忙于备战时几乎没有让你插手,独自研战,几天几日未能合眼。一日你进了入了营帐问我:“忘尘,若这仗败了如何?”
我未抬头,硬生生地笑着:“那就离开,你……随墨云翼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那时的你红了眼眶,在身后唤了我的名字,竟满是道不尽的哀伤,“忘尘”二次如割我心头之肉不可遏止的痛,你掩泪离开,你怪我吗?
可你哪知此时的我早已无力,只得任泪水打湿了衣襟。
你不懂得无情,败仗之中,死都不愿离去,我无奈下一掌打在了你的后颈,见你倾倒在墨云翼的怀里,凄然下跪。
“带她走。”
“你这般不悔?”
我凄然笑笑:“我名忘尘,世间一切都可忘却,唯独沈君柔不能。”
墨云翼轻拍我肩,一言“保重”叫我无形中松去一口气。再回首,独自面对那战火纷飞,已是无畏无惧。
作为叛乱的惩罚,一瓶无明散从第五离寂手中递到我的面前,他面带一抹笑意,他说服下这药,一辈子见不到光明,见不到沈君柔,亦见不到沈君柔与墨云翼的之间的点点滴滴,也许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这是毒药亦是一种解脱。我从容接过那瓶无名散,笑道:“离寂兄说的对。”之后仰首,一饮而尽,干脆的连第五离寂都感到惊讶。
只是君柔,你为何就是不愿放下呢,二月之后为何又要为我再陷唤葬,这有多少的不值,你可知如今的我已成废人,连你那张容颜都无法再见。
你却说今生欠我的早已无法偿还,我一条性命再也要不起。我见不到你的模样,但抚上你面庞的手知道,泪水又在流淌,我怨自己无用,害你断送了自由,你却告诉我其实还有一搏,只要能除去第五离寂……
你以消散唤葬内怨气为由,与第五离寂打成协议,两边暂时和解,可你我都知这不是长久之计,你说你要在祭祀大典上除去第五离寂,哪知那一日惊心动魄后还是败了下来,而我没有丝毫的遗憾,因为这般,至少你无了危险。可上苍总不愿给我们宁静,你与第五离寂的婚事居然在这大典之上被墨非云草草提出,却成了定局。
我一直以为墨云翼会就此出面阻止,但没料想他什么都没有做,我这才知道墨云翼与你还未有过任何的曾诺,你对他不过是像我对你一般,一厢情愿……
而我一个废人对与你的执拗早已无可奈何。
同心酒,你说你赌不定第五离寂会选哪个,听天由命不如两杯全下,可我怎忍心让你独自去送死呢。
我背着你将此事告诉了墨云翼,我知道无论是情还是义他都会出手,只是不料这一场婚宴除了你,还有人也有恨、有无奈、有不忍。
那婚宴上的轩然大波我无能目睹,却能听到你在天台之上发出的尖锐叫声,我深知你有多痛,那一刻我才知,他对你来说已是全部。
若吟桑让你和他走,你摇头,说有在这里有放不下的东西。那一刻,我心底里千百句对不起堵在胸口,就在即将窒息时,瞬间释然。
那握在手里的毒药,与你掺在琉璃杯中的毒药一模一样,这是在婚宴前我为自己也备下的一份。我说过,若你走,我相随,可如今怕也是不能浪费了。
“忘尘,你不仅仅是祈族的右使,还是我沈君柔的亲人。”
是啊,不为爱人,为亲人我都不能再做你的负担。
“忘尘只求少主日后多加保重”微笑的那一刻,我感到喉中一阵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