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套牢      更新:2021-03-27 21:10      字数:4903
  狻!?br />
  “你介意吗?”我问道,因为他又闭上了眼睛。
  “不。”他说着,没有睁开眼。“你不会想象到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叹息着。
  我轻柔地用手抚过他手臂上完美的肌肉,跟随着他肘弯上浅浅的淡蓝色静脉的纹路。我伸出另一只手,想把他的手掌翻过来。他意识到了我想做什么,立刻把掌心翻过来,动作快得看不见,简直让人仓皇失措。他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我的手指在他手臂上停滞了片刻、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我立刻抬起头,看到他金色的眼睛又闭上了。“和你在一起让我很放松,很容易做回我自己。”
  我拿起他的手,向自己翻过来,这样我就能看见阳光在他手心里闪烁着。我把他的手拿得更靠近自己的脸,试图看清楚藏在他肌肤里的刻面。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耳语道。我抬起头,看见他正看着我,眼神忽然紧绷起来。“这对我来说很是很奇怪,没办法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除你之外的我们所有人始终都是这样,不会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这是一种艰难的生活。”他语气里的悔意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吗?“但你不告诉我。”
  “我只是在希望着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迟疑着。
  “还有呢?”
  “我在希望着我能相信你是真实存在的。我还希望我不是在害怕。”
  “我不想让你害怕。”他的声音仅仅是一种柔和的喃喃低语。我听出了他无法深信不疑地说出口的事情——我不必感到害怕,这里没有什么可怕的。
  “嗯,我并没有感到确切的害怕,尽管这确实是要思考的事。”
  他的动作太快了,我完全没看见他移动。他半坐起来,用右臂支撑着身体,他的左手掌依然在我的手里。他天使般的面孔离我的脸只有几英寸远。我本可能——本应该——因为他出乎意料的接近而退缩的,但我没法移动。他金色的眸子催眠了我。
  “那么,你在害怕着什么?”他专注地看着我,耳语道。
  但我没有回答。就像之前我曾经试过一次那样,我闻到了他冰冷的呼吸,呼在我脸上。甜腻,美味,这种香味让我口齿生津。它不像别的任何味道。我本能地,不假思索地靠得更近些,轻嗅着。
  然后他消失了,他的手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当我凝眸望去的时候,他已在二十英尺外,站在这片小小的草地的边缘,在一棵巨大的杉树的浓重的树荫里。他注视着我,他的眼睛在阴影里暗沉着,他的表情难以读懂。
  我能感到自己脸上的痛楚和震惊。我空空的手心刺痛着。
  “我……很抱歉……爱德华。”我低声说着。我知道他能听见。
  “给我一点时间。”他喊道,声量仅仅是我敏感的耳朵刚能听到的程度。我一动不动地坐着。
  在漫长得难以置信的十分钟以后,他用对他来说相当缓慢的速度走过来。他停在了在几英尺外的地方,优雅地坐到了地上,盘起腿。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的眼睛。他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满怀歉意地笑了。
  “我非常抱歉。”他迟疑道。“如果我说我也只是个人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没法对他的笑话微笑。作为一种对危险的响应,肾上腺素在我的血管里奔涌着,但也在慢慢地平息下来。他能从他坐着的地方闻到这一切。他的笑容变得嘲讽起来。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掠食者,不是吗?我的一切都在邀请着你——我的声音,我的容貌,甚至是我的气味。就好像我需要这些一样!”出人意料的是,他站起来跳开了,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然后出现在之前的同一棵树下。他在半秒钟内就绕了这片空地一圈。
  “就好像你能从我身旁逃脱。”他痛苦地大笑着。
  他伸出一只手,然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他毫不费力地从那棵云杉的树干上扯下一根直径达两英尺的树枝。他单手把它举了片刻,然后把它扔出去,速度快得看不见。那根树枝在另一棵巨树上砸得粉碎,砸得那棵巨树一阵震动,带起一阵颤动的风。
  然后他又出现在了我面前,站在两英尺外的地方,安静得像一块石头。
  “就好像你能把我击退。”他温柔地说道。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被他吓到了,比我曾经体会过的还要更害怕。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彻底地从那张小心翼翼的,有教养的假面具下解放出来。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更不像人类……或者更加美丽。我的脸色发灰,眼睛睁大了,我坐在那里,就像一只被蛇的目光锁住了小鸟。
  他可爱的眼睛似乎因为一阵鲁莽的兴奋而闪闪发光。然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它们黯淡下来。他的表情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写满了古老的悲伤的面具。
  “别害怕。”他喃喃低语道,他天鹅绒般的声音充满了无心的诱惑。“我保证……”他犹豫了一下。“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不止是在说服我,他似乎更想让他自己坚信这一点。
  “别害怕。”他又一次低声耳语道,走得更近些,步子缓慢得夸张。他弯曲着身子坐下来,故意让动作显得从容不迫,直到我们脸在同一水平线上,只有一步之遥。
  “请原谅我。”他用正式的语气说道。“我能控制住自己了。你碰巧赶上了我失去警戒。但现在我非常规矩。”
  他等待着,但我还是没法说话。
  “不瞒你说,我今天不渴。”他眨了眨眼。
  对此我不得不大笑起来,但我的声音很虚弱,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还好吗?”他体贴地问道,慢慢地伸出手,小心地,把他宛如大理石般的手放到我手中。
  我看着他光洁冰冷的手,然后看向他的眼睛。它们是那么的温和,充满了悔意。我看回他的手,然后不慌不忙地让我的指尖回到他手上,轻描着他掌心的线条。我抬起头,羞怯地笑了。
  他报以一笑,那笑容是那么的耀眼。
  “那么我们说到哪里了,在我表现得这么粗鲁以前?”他用上个世纪早期的那种文雅的韵律问道。
  “不瞒你说,我不记得了。”
  他微笑着,但他的神情有些羞愧。“我想我们正谈到你为什么会害怕,在那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之外。”
  “哦,没错。”
  “嗯。”
  我低下头,看着他的手,漫无目的地在他光洁的,如彩虹般绚丽的掌心里涂鸦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我总是那么容易感到沮丧。”他叹息着说。我看进他的眼睛里,意外地领悟到,这一刻每一点每一滴对他来说都是新的,正如对我一样。即使他拥有着这么多年来深不可测的经历,这对他来说,也很艰难。我从这个念头中得到了勇气。
  “我很害怕……因为,出于,嗯,显而易见的原因,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而我害怕的是,我很想和你在一起,这种愿望甚至远比我应有的还要强烈。”我说着,低下头看着他的手。对我来说,这样大声地说出口实在很困难。
  “是的。”他缓慢地赞同道。“这是应该害怕的事,确实。想要和我在一起。这实在不应该成为你最大的兴趣。”
  我皱起眉。
  “我应该很久以前就离开的。”他叹息着。“我应该现在就离开。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悲伤地咬着唇说道,又一次低下了头。
  “这正是我应该离开的原因。但别担心。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家伙。我太渴望得到你的陪伴了,甚至没办法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我很高兴。”
  “别这样!”他抽回了他的手,这一次更温柔些。他的声音比平常要刺耳得多。相对他而言是刺耳,但还是比任何人类的声音都要美丽。我很难跟上他的步调——他突如其来的心情变化总把我抛在一步之外,让我独自彷徨。
  “我渴望的可不止是你的陪伴!永远不要忘了这一点。永远不要忘记,我对你的危险性,远胜于我对其他任何人的威胁。”他停了下来,我看过去,只见他向森林里凝望着,却对一切视而不见。
  我思索了片刻。
  “我不认为我确切地明白了你的意思——最后的那个部分。”我说道。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他的心情又变了。
  “我要怎么解释呢?”他若有所思地说着。“不能再吓到你了……呃嗯。”不假思索地,他把手放回了我手里,我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看着我们的手。
  “这种感觉愉快得惊人,这种温暖。”他叹息着说。
  片刻之后,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
  “你知道每个人喜欢不同的味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开始了。“有些人喜欢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另一些人则更喜欢草莓?”
  我点点头。
  “很抱歉要用食物来分析——我想不出别的方法来解释。”
  我微笑着。他报以悲惨的一笑。
  “你看,每个人闻起来都不一样,有着不同的本质。如果你把一个酒鬼锁在一间放满坏掉的啤酒的屋子里,他会很想喝酒。但他能忍住,如果他愿意的话,如果他是一个改过自新的前酒鬼。现在,假设你在房间里放上一杯百年白兰地,最宝贵的,最好的科涅克白兰地——让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它温暖的芳香——你想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我们沉默地坐着,看着彼此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懂对方的想法。
  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也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也许克制自己不去喝白兰地太容易了。大概,我应该用瘾君子来代替酒鬼举例的。”
  “那么你是在说,我是你个人品牌的海_落_因?”我揶揄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他很快地笑了,似乎很感激我的努力。“是的,你确实是我个人品牌的海_落_因。”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我问道。
  他抬起头,越过树梢望着远处,思索着他的回答。
  “我和我的兄弟们谈过这件事。”他依然看着远方。“对贾斯帕来说,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他是最晚才加入我们的家族的。对他而言,单单是克制渴望就已经让他挣扎不已了。他还没有时间去体会不同的气味,不同的味道。”他很快地看向我,他的神情充满了歉意。
  “对不起。”他说道。
  “我不介意。请不用担心冒犯我,或者吓到我,或者诸如此类的事。那是你思考的方式。我能理解,或者至少我会试着去理解。随你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解释就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凝望着天空。
  “所以贾斯帕不能肯定他是否遇到过这样的人”——他迟疑着,寻找着合适的词——“这样有吸引力,正如你之于我。这让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艾美特戒酒的时间更长一些,可以这么说,而他能理解我所说的意思。他说有两次,对他来说,一旦尝试,第二次的诱或就比上一次更为强烈。”
  “那你呢?”
  “从未试过。”
  这话在温暖的微风中停留了片刻。
  “艾美特做了什么?”我问道,打破了沉默。
  我问错问题了。他的脸阴沉下来,他的手在我的手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看向别处。我等待着,但他不打算回答。
  “我猜,我已经知道了。”我最终说道。
  他抬起眼,他的神情里充满了渴望和恳求。
  “即使是我们中最坚强的人也会旧瘾复发,不是吗?”
  “你在询问什么?我的许可吗?”我的声音比我本来计划的还要尖锐。我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友好些——我能猜得出来,他的诚实一定折磨着他。“我是指,已经没有希望了,对吧?”我居然能如此冷静地谈论自己的死亡!
  “不,不!”他立刻懊悔不已。“当然有希望!,我是说,我当然不会……”他把那个没说完的句子晾在了一旁。他的目光灼烧着我的眼睛。“这对我们来说不一样。艾美特……那两个只是他偶然遇到的陌生人。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他还不够……不能够像现在这样那么有经验,那么谨慎。”
  他陷入了沉默,专注地看着我。我思考着,然后得出了结论。
  “所以如果我们的初见是在……哦,在一条黑暗的小路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我竭尽全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在那间坐满了孩子的教室正中间跳起来——”他突兀地停下来,看向别处。“当你从我身旁走过时,我差点就要毁掉了卡莱尔为我们苦心筑造的一切,就在那一刻,就在那里。要不是我最终克制住了自己的渴望,好吧,要不是那么多年来我都克制着,我肯定无法阻止自己。”他停下来,阴沉着脸注视着那些树。
  他冷酷地看了我一眼,我们都在回想着。“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