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3-27 21:01      字数:4730
  余味。我恍惚记得自己最古老的照片是四岁时眼角含着泪花的那张黑白照。身后有着镜框式的相册,一张挨着一张。而我的手似乎始终是慌乱的,于是只能紧紧贴在口袋里。憋的紧紧的嘴巴,似乎是要逃脱的模样,总之竟是那样的不如人意。胖嘟嘟的脸庞,让我想不通如今的瘦削从何处而来。或许,这就是每个人必经的那些阅历留下的伤痕。
  青春年少的时候愿意到照相馆里正襟危坐拍所谓的明星照。尽管现在看来是那般笑料百出的装扮在当年却甚是喜爱。高中毕业时互赠的照片是两张黑白色的艺术照。那年短发,素雅。喜欢穿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戴四百度的近视眼镜。大学第一年,在桂林的一家照相馆用99元寻得一部傻瓜相机,用的是柯达胶卷,与室友第一次去七星公园游玩时,我恍然觉得一切是那么明媚。三年之前,在这个有海的城市里。买了一部数码相机,此时于我,却没有太多的遥想。奢望的时候,不过是幻想用图片和文字刻画每一处成长的音符。到后来,慢慢习惯生活里的那些无奈烦躁与不尽人意。一切开始搁浅。来来去去的往返之间总是有一条回家的路,路途遥远并且漫长,纠缠的总是那点离愁别绪。很多人走了,很多人来了。
  不知不觉,就这样告退了那般青涩的时光。彼时,我们,二六年华。脑海里总是存在某些人的影像,但我们并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还依稀记得那些曾经。
  长长的列车,途经没有终点的轨道,来来又回回。闭上眼睛,靠着窗口,掠过福州城里陌生的诸多风景。烟尘的路,驼色的楼,淡淡的天,轰轰烈烈的人群里一个围着围巾,跨着大包的我。那个出口,那扇窗。那些提着包裹的人,那些少男少女和着站台的声音。久别的月台之上,跳跃着天南海北的城市字符,就像要漂流的皮筏,茫然的寻找着方向。很多路,其实我们不知归途……听到有人心疼的愧疚,觉得一切都算不得疲惫。似乎每个女人背后的甜言蜜语都是酣畅淋漓之后的甘露。无所谓苦也无所谓累,就这么坚定不移的走着,不计较得失,不蹉跎时光。深夜里的末班车开的总是那样慢,冬日里的冷风吹得人越发的冷,我一直在站台处跺着脚丫。看见几个集美大学的男孩子捧着书本扬长而去,他们也踏上了那趟去往岛外的末班车。我很幸运,背包里还有一条粉色的长围巾,很暖,于是把手一直停放在脖颈深处。
  看到沈图的未接电话,很心疼他一直在家门口的那个站台等我。很久以后,我看到他在车外瑟瑟发抖的样子禁不住有些心疼。我听到有人跟我说起他的自责,又从心底感到从未有过的感动。很多话他不会轻易对我说出口,等到耳朵里听到了,就是最真实的温暖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生活着,他结婚了,她嫁人了,他做了爸爸,她当了妈妈一切有些惹人慌乱的年轮背后都有那么多故事在不停的述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竟是这样的孤独着。。曾经期盼的那些美好在哪,谁也不知道。听见一个陌生的人感受到厦门的女孩子生活似乎都很疲惫。
  想要过好一点的生活又想找寻生活中的快乐,想要与现实的社会和生存状态接轨,一切竟是那么不简单。关于房子关于爱情的梦想在狭窄的路口闭塞的只能看到斑斓的光。关于家庭关于事业也都已成了童话里灰色的梦。最最信赖的那点家人的爱却因为距离而遥不可及的流失着。即将开始的二十七岁,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苍老的是那样措手不及,回头看看走过的路。。那些坎坷蹉跎的往事,那些奔波的夜晚,那些花一样的少年。那些关于年轻的美好,那些对爱情的义无反顾和坚定不移。我该庆幸,拥有的都是一直恪守的那个唯一。唯一爱的人,唯一爱的家,唯一对工作的热忱,唯一的对生活的不屈。
  一颗淡然的心
  7
  2010年十二月的第一天,或许是星期三的缘故,我们依旧乐此不疲的忙碌着。匆匆而来的这个生日,没能留下太多的悸动,一切只为早已成年。25岁的时候我还想着生日聚餐,蛋糕和美好的愿望,而到今天只是在心底深藏着。这个早晨,红色大衣,盘起的头发,26路公交车,一个寿司,一杯花生汤。很多事情都像是一首钢琴曲,在左耳右耳深处交叉的音符让思维不容停歇。午间,同事送来一盒松饼糕点,和大家一起分享,很好。叶子绿和柠檬黄的瓷碗调羹,橙色的隔热垫是公司给我的小礼物。我很喜欢这样的家居用品,喜欢如此绚丽的颜色,还有我为此而大开的胃口。很久以前,我曾经对沈图说:给我一个漂亮的碗,我可以多吃两碗饭。后来,我的橱柜里,自然就多了那个近乎方形加盖的粉色卡通碗,很好看。
  下午随领导外出办事,说起回家的事,觉得感动的是得到他们的理解。回到公司加班,整理提案和资料,童给了我一个很大很大的苹果。
  爸爸打来电话责怪回家的时间太短,他只是觉得会花很多钱,天气又很冷。我每次和爸爸通话都感觉到他不希望我继续停留在这个遥远的城市。这个夜晚,我没有时间吃晚餐,加班后赶到学生家去上课。深夜11点回到居住的地方,比平时还要晚上那么一点。从山庄回来的路上,沈图的手机关机了,找不到他。有些迷路,就凌乱的朝着有公车行驶的方向一直走,走了很久。等来最后一辆末班车,一个人走在莲前的天桥上,不知不觉就哭了,只是觉得夜里很冷清。在那个小区的石椅上坐了很久,看着小区里的房子和深黑色的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冰箱里,有圆葱鸡蛋,电饭煲里还有半碗的剩饭,此时,合租姐姐他们已经熄灯入眠了。
  用了那个叶子绿的碗,沈图放了很多肉丝给我。凌晨,入眠。想着,明天,已是二十七岁。
  我和沈图订好了回家的机票,是到上海转机再到哈尔滨。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一度的出现在我的视线又一度的更替着。忙碌了那么久,到最后剩下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时间总是如此的不听使唤,用它残缺的美来干预我的生活全部。即将而来的夜校生活是否能给我带来多少改变,我能感觉到的只是时间在不断的减少让我无法选择生活的那些重点。那些孩子那些人还是不时出现在我的梦里。其实过去了那么久,我还是忍不住去怀念着。学校里那个成绩最好的学生没能读上大学,那个经常在办公室里送作业的课代表多年以后问我什么是爱情。
  物事人非,想来如此。又是一年的尾端,这一年于我竟是如此匆匆。很多突如其来的变化带给我的只能是不断增加的身心负荷。但是,我还是愿意保持一颗淡然的心。
  或许一切的理由太直白,就不会去被生活的五味杂陈所臣服。坚定的走下去,一直相信只要努力一些,什么都会好的。即将开始的上海行,让我忍不住的期待着。城市能带给我很多美好的憧憬和向往。旅行能改变我停留许久的心境,即便这样的心境叫一路疲惫。27岁的衣橱里多了很多卫衣和小脚裤。沈图一直觉得我的言行不够成熟。就像电影《我的美女老板》何润东眼里的那个艾玛和小爱很多时候,我们都是生活里的双面伊人。午夜一时,写在餐桌前。此时此刻的桌角处:黑色蝴蝶结发饰,一本参考书,一块手表,半个西红柿,一张公交卡。到今天因为一个过去的经历而学会了最大的忍耐和宽容。两年前的一个人的讥讽中伤,给我的人生上了一堂重要的课虽然到今天我才知道她一度影响了我的生活,她的故意,给了我莫大的创伤,也让我懂得了很多荆棘是要自己克服的。人活着,都是要有尊严的,农民也好,工人也罢。希望每个人都有一颗包容和理解的心。学英语的时候,老师说在国外,人们互相见面喜欢谈天气。中国人喜欢问,吃了吗?每一个新的开始等来的都是不一样的结局。
  其实,只是想在年底给自己留下一个总结。关于爱情,关于工作,关于生活。
  。
  我们要结婚
  8
  距离上一次回家的时间隔了整整十八月,20岁,第一次离开家去桂林此后便是多年不曾返。
  再以后毕业工作了却因为薪水微薄而无颜归。在厦门,独来独往已经是一种习惯。第一年在异地他乡,挣的钱足够自己的温饱。第二年添置了生活所需便觉得回家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08年去北京,一个星期,把一辈子的火车都坐够了。弟弟结婚那年我和沈图第一次坐飞机回家,三天的时间却只是一眨眼。2010年,27岁,第一次去上海,一个听了很多年的一个城市。佳说到上海有时间一定要联系她。觉得在陌生的地方有个认识的人很好。不知不觉已被人忽略自己是北方长大的孩子。二十年,风风雨雨,对严寒还是有些畏惧。听说家乡的雪很大,买了两件羽绒服,便觉得很奢侈。帽子、围巾、手套、记忆里还停留在大兴安岭的冬。
  其实深山里的冬才是真的美。有森林,有黑熊,有野猪,有永远不老的松树和诱人的红豆果。
  这些年,细细想来,仿佛只是一瞬之间。走过很多路,听过很多话,付出很多汗水。等到年华渐远,岁月流失的时候,发现,有些事只能流走笔端。或许这是纪念和留恋的最好方式。
  走在回家的路上把所有的希望带走,剩下空洞的身和心,人还能怎样追逐前方的路。生活是如此的不堪重负,多多少少的不忍心便不愿意让自己白白在人世走上一遭。历经了那么多的困惑,成年之后迎来的又将是什么?小时候渴望长大,不再用小脚丫穿爸爸的大鞋子,不再用明净的瞳孔看世界,朦朦胧胧中感受一个家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看着最爱自己的那些人黑发变白发,眼角添皱纹,曾经伟岸的身板渐渐的弯了,曾经温暖的肩膀慢慢的向下沉,多年以后,面对我的是三位老人。年迈的爷爷艰难的在雪地上行走,面黄肌瘦的爸爸在火车窗口望穿了苍老的眼,那个曾经哄我入睡的妈妈,艰难的停靠在那里留给我的是多么难忍的背影,为了给孩子喂奶,她没能送我走出家门,关起门来,我只能听到她的哭声……
  五天的时间能带给我多久的留恋,是半生也会是一辈子,在上海,或许还明媚如城市中穿着西装的优雅女子,在哈尔滨,不过是一个回家的孩子。张大了嘴巴想喊几声:我回来了。车轮滚滚,从机场到火车站的路途是那般遥远,人们早已区分不出谁的源源本本,火车站那么大,奔跑中却赶不上回家的那趟末班车。那么拥挤的车厢带我到离家最近的那个城市,凌晨的大庆,夜空黯然,皑皑的白雪,冷冷清清。那个穿着厚重棉衣的阿姨费劲唇舌说服我到站前小店里住宿,一个晚上三十块,放下行李,在巴掌大的土炕上能听见隔壁住户酣睡的声音,就这样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到天亮。
  我最爱的那个小男孩不知道怎样拼命的在工厂里干活换来五天回家的假,在返乡的客车上,我看见他远远的样子,是那样语塞,曾经那个可爱的小伙子被生活改变了模样,头上依稀有了几根白发,身体也越发瘦弱了,他喊我一声姐,对我来说却像在承受一种罪,一种无法改变命运的罪。回安家的第二天,爸爸让我和弟弟一起去市医院,他得了重感冒,坚持干活一直都没吃药。爸爸让我去看嗓子,沙哑了几天一直都没好,医生说是咽炎。或许是长时间讲课的缘故吧,一直没太在意。给孩子买了一个月的奶粉,两套衣服,花了一千多块钱。能想得出一年以来这样的生活又多拮据。妈妈告诉我爸爸早不喝鸡蛋水了,家里养的鸡下蛋供不上孩子吃,还要去买。
  真的已经告别了那个年轻稚嫩的年纪,不再渴望一些虚幻的梦想,甚至开始不再相信爱情。别人眼里的幸福感在我看来是那么遥远,我曾经以为真实真诚就足够了,在沈图面前渴望的东西只是一种简单的爱对家人的爱。虽然,六年后的今天,我还是那样不确定这种爱是否真实的存在。是否可以永恒。冬至这天,哈尔滨飘了很大的雪,再次回到这个城市,身上不知不觉好像背了几重的包袱,一直想让身边的人得到温暖,给的却都是伤感。虽然都是无意的,但点到心里还是很疼。不知道沈图能不能懂,有些话是要说的,有些事是要做的。有些情是要还的,人到什么时候是要学会感恩的。如果我拥有虔诚的信仰,那我愿意去祈求,让生活不再带给善良的人痛苦。如果我能改变,我愿意一刻也不停歇的去努力着。再次返回厦门,我突然想到了与沈图结婚,是的,我们要结婚。
  这个晚上我随他去厦大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空间很小,但,人很多。他去制作间修咖啡机器,我独自坐在靠近窗口的角落里,墙壁周围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