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莫莫言 更新:2021-03-27 20:38 字数:4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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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希咬紧嘴唇,指尖因用力而陷入掌心,片刻的沉默过后,她掀开被子,忍着身体的无力和眩晕下了床,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咬牙说道:“对,要滚的人应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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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希纤瘦而孱弱的身体,容湛更觉火大,大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慑人的警告透着冰冷,“乔云希,你敢走出这扇门试试!”
云希厌恶地狠狠甩开他,“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她冷斥着他,丝毫不理会他的警告,继续向门口走去。
“乔云希……”容湛咬着牙,满腹的火气却只能压抑着,刚要拦她,想起她之前的反应,伸出的手生生顿住,又懊恼地垂下,接着大踏步地越过她,开门离开,门被重重地甩上。
巨响震得云希僵在原地,她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神,可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云希眉头微微一紧,当看到进来的人时,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云希小姐啊,你怎么鞋子也不穿,就这样站在地上?快……快回床上躺着。”周嫂一脸的紧张,生怕有什么差池。
“周嫂……”云希疑惑地看着她。
“云希小姐,容先生有事出去了,让我来照顾您。”周嫂边说边扶着她,向床边走去。
“不要跟我提他。”云希皱起眉头,听到他的名字,她就本能地排斥。
“云希小姐,你们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你被容先生抱回来的时候,他真的很着急。你没有醒来,他就一直陪坐在床边,你水米未进,他也一口饭没吃,他真的很担心你。”周嫂语重心肠地说道。
云希听着微微一顿,她多少有些意外,虽然醒来的时候,的确第一眼就看到了容湛,但她没有想到,他竟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但是,她立刻又想到了父亲,心里瞬间撕扯般地疼开,漠然说道:“别说了,我累了。”
看到云希恹恹的样子,周嫂识趣地噤了声,扶着云希躺下,轻声问道:“云希小姐,吃点东西吧,这么饿着怎么受得了?”
云希只觉得心里堵处慌,鼻子酸酸的,总想哭。在眼泪落下之前,她赶忙转身,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哽咽,“我不饿,想一个人呆会儿。”
“云希小姐,这……”周嫂想说什么,可看着云希那微微抽动的脊背,到嘴边的话又塞住了,最终,她叹了口气,无声地离开。
也许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吃东西,而是需要一点时间排解心中的压抑,在这样的情况下,哭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父亲被判了死刑,这对于毫无准备的云希来说可谓晴天霹雳,云希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再加上一系列纷乱的事情,让压抑了很久的云希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彻底地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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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容湛很快赶了回来。
经医生检查,云希是因为着凉加上刺激和焦虑而引发了高烧,只要合理用药,并好好调养,就不会有太碍。
挂了水,又做了一些叮嘱,才离开。
容湛坐在床边,凝视着昏睡中的云希,他的眉宇紧锁,此情此景就像几天前一样,他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看着刚刚从法庭回来,陷入昏迷中的她。只是,此刻的心情比那个时候更加复杂。
这几天,他吩咐周嫂好好照顾云希,一来,她不愿意见到他;二来,他在为乔沛的案子奔波。对于他来说,本来铺好的路,走好的关系,却在庭审的时候出了岔子,他怎么也想不通,乔沛怎么就被判了死刑,就算不是因为云希,他也要搞清楚这中间的来龙去脉。
当听说她病了,他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赶了回来,那心急如焚的心情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一向骄傲如斯的他,将理由归结为对云希的歉疚,可当真的来到她的身边,看到她虚弱的模样时,有一种感觉开始在心里缓缓扩散,那种感觉就是心疼。
看着云希吊完水,他替她拔了针头,试试额头,温度却丝毫没有降下来。
想到医生临走时的叮嘱,容湛准备了温水和酒精棉,交替为她擦起额头、脖子、胳膊和腿,一遍遍地,不厌其烦。
周嫂推门进来的时候,微愣了一下,才赶紧上前,“容先生,让我来吧!”
“噢,不用了,你去准备点粥,等她醒来,也好让她吃点。”容湛没有抬头,继续专注地为云希擦拭,随口淡淡地吩咐。
“是容先生。”
云希是在两天后退烧的,醒来时候,她愣了好一会儿神,犹记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大火炉,浑身炙热滚烫,就好像烧起来一样,她想要挣扎却找不到出口,直到 一丝凉意肤触她的皮肤,那股沁凉就仿佛沙漠中的一口泉眼,让濒临干涸的她重燃起生的希望,她好想牢牢地抓住,可是却怎么也抓不着。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是在醒来的那一瞬间,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似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可一晃却又不见了踪影,当她真正清醒的时候,却看到周嫂站在床边,正一脸忧虑而怜爱地看着她。
“云希小姐,吃点东西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要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周嫂端着白粥坐到她的身边,言语实在却字字透着真诚与关切,说得云希鼻子一酸,竟听话地点了点头。 开始补充营养,身体的恢复也就快了起来,又过了两天,云希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力气也恢复了,唯独不好的就是她的精神,总是显得郁郁寡欢,并时不时地走神,而在这中间,她并没有再见到容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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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云希意外的是,在距父亲乔沛被判死刑后的一星期,别墅里来了一位客人。
“孙律师?快请坐,我爸爸他……”云希顾不得客套,直奔主题。
“乔小姐别担心,我今天来,是受容先生委托,向你解释当天的事情……”
听明来意,云希一下子站起来,“对不起,孙律师,关于那天的事情……我不想听。”
“乔小姐,先别忙着拒绝,请先看下这个……”孙律师从皮包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云希。
云希犹豫了下,接过。
当匆匆浏览过之后,惊诧地抬起头,“孙律师,这是……”
孙律师点点头,“容先生果然很有远见,庭审之前就让我做好最好的打算,并制订几套应对措施。目前,我们正在想办法,即使上诉不成,高院核准列刑也需要几个月时间,容先生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救下乔沛先生。”
云希心里一荡,听了孙律师的话,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涩涩的,一股别样的情绪蔓延开来,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错怪了容湛。
孙律师走后,云希竟有些坐立不安,无数次抬头去看客厅里的摆钟,她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云希坐在餐桌前,面对着味美的饭菜却毫无胃口,外面一有声音,她就竖起耳朵,显得颇为紧张。
看到云希患得患失的样子,周嫂纳闷地问道:“云希小姐,菜不合胃口吗?”
“呃……不是……”云希赶紧摇头,好一会儿又缓缓开口,“那个……容先生……回来吃饭吗?”
“……”最近这段时间,没人敢提起容先生,就是怕刺激云希,没想到她会主动问,周嫂愣了一下,但很快回答,“容先生最近很忙,几天都没有来别墅了,今天……也没有来电话。”
很显然,若是他来这里,定然会让肖毅提前通知周嫂准备晚饭,知道他不会来了,云希紧绷的心松驰了下来,可又莫名的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惆怅。
就这样,她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而容湛却一直没有出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也不知道容湛若真是来了,她该说些什么。要道歉吗?还是做些什么,其实她的心也是纷乱不已的。
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这天下午,她到厨房来倒水,见周嫂从超市回来,买了满满一大包的食材。
“周嫂,你这是……”
“早上容先生来了电话,说晚上会来吃饭,我得多准备几个菜。”周嫂边说边忙碌起来。亲生上间。
“……”云希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她端着水杯走出去,心却慌慌的。
回到房间,本来想小睡一会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思前想后,她掀起被子起床,换了身衣服向楼下走去。
厨房里,周嫂正在忙着,云希走上前,“周嫂,我来吧!”
“呃……云希小姐,你这是……”
云希轻轻一笑,“今天的晚餐让我来做吧!”
周嫂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忙点头,“哎……好……好……”
云希看了下料理台上的食材,略略安排了一下,便动起手来。
做饭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母亲早逝,家里有一老一小两个男人,日常很多家务便很自然地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做的饭菜虽然不能跟大厨师相比,但味道总算过得去。
容湛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饭香的味道,只是目光下意识向餐厅看了一眼,便向楼上走去。
经过云希房间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住,站在门口想去敲门,手抬起来却突然僵住,就在落下的一瞬间,他失去了勇气。
虽然孙律师已经向她解释过了,但他却不敢保证,她一定会想明白。
踌躇了半晌,他终于还是放弃了,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舒适的家居服便下了楼。
一进餐厅他就愣住了。
云希正忙着将菜端到桌上,她的身型有些纤瘦,但脸色比病中的时候红润了很多,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容湛立在门口,一时竟移不开目光。
云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的瞬间,一眼便撞进容湛深邃的眸子里,那目光幽深莫测,仿佛有着一股引力,只消一下就能够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她只觉得一阵心慌,急忙避开,可心跳却不由地加速了。
云希将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垂着眼睛低声道:“可以吃饭了。”
“呵呵,容先生,今天的晚餐都是云希小姐一手准备的,看着真是色香俱全,味道一定很好。”看到二人有些尴尬,周嫂急忙解围。
容湛看了看云希,默默地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云希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随便做了几个小菜,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容湛的目光淡淡一扫,“吃饭吧!”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云希趁着容湛夹菜的功夫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该怎样开口。
容湛倒是吃的很专注,虽然并没有对菜的味道发表意见,不过倒是吃了不少。
相比之下云希则显得心事重重。
眼看着容湛吃完,放下了筷子,云希一紧张,下意识地开口,“对……对不起……”
说完的一刹那,她立刻垂下眼帘,只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容湛的目光,可她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投了过来,热刺刺的,带着某种探询。
良久,就在云希觉得窘迫时,轻轻地开口,“所谓何事?”
“呃……我见过孙律师了,关于我爸爸的事情……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我收回……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一巴掌,真的……真的对不起。”越说,云希越觉得不好意思,她紧咬着嘴唇,依然不好意思面对他的目光。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无论他怎样揶揄自己,云希都不打算反驳半个字。
容湛微微挑了下眉,嘴角勾着一抹云淡风清的笑,开口的话却出乎云希的预料。
他话锋一转,“你父亲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处理。不过……有句话我想再问一次,你确信他是被冤枉的吗?”
“当然,我爸爸是清白的,他绝没有做那种事情,我可以发誓,他是被冤枉的。”云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容湛蹙了蹙眉,并没有说话。
云希赶忙说道:“你……你不相信?”
“并非我不相信,而是你父亲的态度……”容湛犹豫了一下,“我不明白,既然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喊冤?甚至拒绝上诉呢?”
“……”云希无言以对,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不懂,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分明就在一心求死,难道说……他连最疼爱的儿女都不要了吗?
容湛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想……这其中必有蹊跷。”
“蹊跷?”云希只觉得后背窜起一股凉意,莫名地生出一种不安。
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容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我会设法查清楚。你不必担心。”
“呃……谢……谢谢你!”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