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雨来不躲 更新:2021-03-27 20:34 字数:4840
小周低头看了他许久,一丝浅笑浮上了唇边:“傅相,你有恩于我,我不能害你。”
傅晚灯急道:“这怎么‘‘‘‘‘‘‘”
小周打断了他道:“不用多说了,傅相,我心里自然有我的计较,你是个明白人,又何苦来趟这趟混水。”
“可是‘‘‘‘‘‘‘‘‘‘”
小周略一挥手,不欲听他再说,便走出了秘室。一脚踏入凉亭中,天色仍然晦暗不堪,雨势未减,秘秘麻麻的落了一地碎冰。
隐约听得外面喧闹不已,夹杂在悉悉苏苏的落冰声中,越发显得燥动不安。小周心头微沉,一时意气,出来走这一趟,难不成运道就这么差?
迟疑了一下,想要折回秘室,但院外候着内务府大总管,宫里又有东袖,是无论如何也赖不掉的了。若是不躲,难免又要牵连傅晚灯。踌躇难为之间,院外众人已撞开大门涌了进来。
小周站在凉亭上,见为首一人跨骑汗血宝马,遥遥望了他道:“严小周,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小周淡然一笑道:“正是如此,肯请皇上赐臣一死。”
朱炎明大怒,策马跨上凉亭,一把揪起了他的衣襟。他是长年练武的人,小周哪里禁得起他暴怒之下的力道,一扼之下几乎背过气去。朱炎明把他按在马上,一路策马狂奔,小周头朝着地面,只觉得天眩地转,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十几道宫门大开,只供一匹宝马绝尘而去,一直到永和殿前,朱炎明一提缰绳顿住了足,一脚把小周踢了下去。小周扑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朱炎明翻身下马,抓住了他的手臂,连扯带拽,将他揪进了屋里,一把甩在了床上。
小周刚喘了口气,朱炎明高大的身子便整个压了上来,狞笑着道:“真正没见过你这样恶毒的人,只为了殷雪衣一句色如春花,你整整记了七年,用尽了心机要他的性命!”
小周恨声道:“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朱炎明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道:“朕一片真心待你,你就这样怀恨,先是陈浩然,梅笑卿,乔淑妃,又有殷雪衣,下一个又该是谁?”
小周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福喜!”
朱炎明脸色大变:“好,好,好!连朕身边的人你都不放过,再往下是不是就该轮到朕了!”
小周望着他,忽然间展颜一笑。朱炎明抬手便一记耳光扇过去。小周被打的脸侧到一旁,微微冷笑道:“人不惹我,我自不会去招惹别人,偏生个个都不长眼!”
朱炎明气得周身发凉,揪住他的头撞向床栏,他咬着牙也不叫,朱炎明越发恼恨:“多少人盼着朕有恩宠,偏你就要弄出这副清高的嘴脸,你倒想跑,朕却要看看你怎么跑!”
说着话一把扯下了他的长裤,将他双腿压至胸前,小周只觉得下体一阵剧烈的疼痛,密穴被利器贯穿,他惨叫一声,痛的乌黑的眼睛一片水气。朱炎明压住了他的肩膀道:“你看看你,跟个死人一样,不知道这种事的快活么?还是等着朕来教你?”
掐住了的性器用力一攥,小周也不再叫,整个人哆嗦成一团。朱炎明冷笑:“果然是不快活,朕给你寻个乐子,来人,把人带上来!”
小周脑子里轰然一声响,挣扎着叫起来:“放手,放开我,不要‘‘‘‘‘‘‘‘”
朱炎明恶狠狠的道:“想不要就不要么?你也把这世上的事情看得忒是简单了。朕今天就让你明白,什么是天命难违,什么是皇恩浩荡!”
小周惊怖欲绝,在他手下疯狂的挣扎,朱炎明死死的按着他。纠缠间两个宫人已扯着一个遍鳞伤的女子进得屋来,那女子抬眼一看,顿时一声惊呼:“严‘‘‘‘‘严大人‘‘‘‘‘”
小周羞愤已极,朱炎明把他抱到身上,拧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东袖:“你不是很崇拜你这主子么,朕今天就让你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周被牢牢的固定在刑具一样的性器上,那撕裂般的剧痛也不觉得了,只感到东袖惊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紧闭了眼,朱炎明抚弄着他长长的睫毛道:“怎么不敢看了,这可是朕送你的大礼。”
他一声令下,那两个宫人挥起鞭子打向东袖。东袖惨叫着满地乱滚,一时间血肉横飞,全沾在了地板上。“
朱炎明拨开小周的眼帘,柔声说道:“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么?你看——你只有看这种东西才有感觉不是么?“
小周略略张开了眼,那满地鲜血红的娇艳欲滴,怎么就会可了心意的那么红,完全没有道理,他呼吸渐渐急促。朱炎明在他耳边轻轻的笑了:“舒服了吧?朕早就知道了,你也应该明白才是,你已经是个怪物了,你想跑到哪去呢?谁能满足你呢?到哪儿——你也不过是个嗜血成狂的怪物,人渣!你却以为你是什么?”
小周骤然尖叫起来
,声间凄历,朱炎明抱着他,不容他动一分半毫,小周的手指在他手上掐出了深深的血痕。他也只是冷笑着不肯松手。小周疯了似的咬他,拼命想挣脱他的桎梏,然而他的力量太强大了,就算了拼尽了性命他也不是他的对手,小周只觉得心头一阵尖锐的空茫,忽然间大叫了一声,两眼直勾勾的望着他,半晌,身子向后一仰,精疲力竭的昏了过去!
朱炎旭却略显苦涩的笑了一笑道:“小景,你说这话是昧良心,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怎样,你还不明白么?”
景鸾词毫不畏怯的迎了他的目光道:“王爷,你也要摸着良心说句真话,我若给了你一分间隙,岂不与严大人落得一般下场!”
朱炎旭苦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与皇兄到底是不一样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皇兄他…他是皇帝”
话到此处,已是忌讳的了,景鸾词长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宫女收拾了桌子,几个人又休息了片刻,便吩咐人打了回程。
待到岸上,几辆马车已候了多时。一行人分别上了车。小周是时时需要人照看的,朱炎明便与他坐在一处。他时醒时睡,精神比平日里更加不济。朱炎明有些担心,摸了措他的头,却也不热。问他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出来。朱炎明只好搂着他,只觉得他整个身子瑟瑟的发抖。心中罕纳,又十分的可怜他,搬过他的脸来一看,他紧闭着眼,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了弧形的一道阴影,一时情动,忍不住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只在这一刹时间,隐约听得簌簌的振衣声。朱炎明略一凝神,忽然间抱着小周往座下一闪,抬眼便见一杆长枪直透车顶。这时外面已闹将起来:“抓刺客,快护驾‘‘‘‘‘‘‘‘”
那人一招不曾得手,回枪在际,单指勾住车窗,探入了半个身子。
朱炎明冷笑一声:“好大胆的逆贼!”一掌拍向他面门。
那人却不闪躲,枪似不及回手,眼看一掌落实,朱炎明心头却猛然一动,这人武功不弱,拼着挨这一掌,莫非是…他想到此处,整个身子向后一仰,果然另有长枪穿窗而入,堪堪擦过了咽喉。朱炎明反手抓住枪尖,那人不退反进,直逼得他倚上车壁。先前那人挂在车窗上,一枪扎向小周。小周混混噩噩的,也不知道躲,朱炎明心头火起,抬脚就把他踹到了车座下面。
这稍一闪神,手上矢力,长枪疾进,哆的一声钝响便钉在了他肩头上。朱炎明只觉一阵剧痛直透骨髓,冷汗立刻就冒了一头。
一阵缠斗间,朱炎旭的车驾已赶上来,然而所带侍卫本来不多,又没有什么高手,只跟在旁边急得跺脚。
朱炎明重创之下,趁那枪尖深入骨肉动不得的功夫,飞起一脚踹在了那人手上,只听得他腕骨一声脆响,惨叫了一声滚下车去。
这边刺客眼见事情功败垂成,恨得一咬牙,索性纵身跃入了车中。朱炎明反手拔下枪头,与那人对视良久。肩头血渍染湿了半边衣服,身形略略一晃,那人立刻猱身而上。
朱炎明自知与他周旋不了几时,故意卖个破绽给他,那人贪功急进,果然丢了兵器一掌拍向他胸口,朱炎明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却把枪头反顶,自那人后心一直穿到胸前。那人犹自瞪大了眼,全不敢信似的盯着从胸口冒出来的枪尖。朱炎明摇摇晃晃的退了几步,偎在车上,这才掩住口,从指缝间淌出了一串串的血珠。
这时朱炎旭已令人勒住了狂奔的惊马,再看车夫,已被勒死了多时了。忙不迭的窜到车箱里一看,不禁惨叫了一声:“皇上…”
朱炎明瞪他一眼,狠狠骂道:“朕还没死,你嚎什么丧!”
朱炎旭手脚都软了,也不敢再闹,一面命人给朱炎明包扎伤口,一面急着赶往宫中报信。
小周听得外面哗然一片,便从车座下慢慢爬了出来,歪着头看了朱炎明良久,朱炎明已没心思再理他。他轻轻触了触他的脸,目光却被他身上的血渍所吸引,以指尖轻点,玛瑙色的凝血印在几乎透明的指尖上,乌黑的眸子亮得令人心头一惊!朱炎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记耳光扇得他在地上一连滚了几遭,冷笑一声道:“便是朕死了,你也独活不得,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小周痴呆呆的爬着,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微蹙起了眉头,细细思忖着什么。又似记不起,眼神呆滞。等宫中御医侍卫赶过来的时候,谁也不曾注意到,他蜷缩在墙角处,唇边绽开了一挘奈⑿Α!?br />
朱炎明这一倒就是半月,朝中诸事都落到了景鸾词头上。傅晚灯停职待查,是指望不得的,忙得他焦头烂额,只好把朱炎旭也拉来凑数。顶要紧的一件事还是审讯刺客,只是还未等到过堂,那刺客就已嚼舌自尽了。
景鸾词难得静下心来扪心自问,只觉得那刺客来的着实蹊跷,左思右想,怕这事与严小周脱不了干系,却又苦无凭据,不好明说,只等着寻个机会,再旁敲侧击的点与朱炎明。
小周的情形却好了许多,偶尔还会怔怔的发呆,言行举止却已便利了,朱炎明便让他在身边服侍,他又哪里是做得了这种事的人,连药盅都端不稳,朱炎明便笑他是书生意气,百无一用。他倒从不跟人犯口舌,也不还嘴。朱炎明说得没意思了,就叫过他来戏弄一番。他自这场大病,人显得更加沉静,连先前些微的抗拒也没有了。朱炎明笑道:“这样乖巧,朕都不认识你了。”
摸了摸他的头又道:“其实朕也不要你别的,只怕你日后得了报应。”
小周微微一震,听他轻声道:“有朕在一日,便护你一日,若护不得你了,你也就随朕去吧。”
他勾起了小周的下巴,让他仰面望向自己,笑了一笑道:“你该盼着朕多活几日才是,别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人生在世,求些什么呢?功名利禄,都是再虚浮不过的东西,自己快活才是真的。”
见小周不说话,贴近了他的脸道:“就算不快活,也要学着让自己快活,这其中的道理,还用朕教你么?”
小周轻吁了一口气道:“微臣明白了。”
朱炎明一笑:“明白就好,这世上的事原本没什么公平公理一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又见过哪个王子为庶民伏诛?你是个聪明人,这些年来一直走不出局,无非是跟自己过意不去,又能伤得了朕一分么?”
小周几近惊怖的猛一抬眼,朱炎明盯着他眼眸道:“朕疼你,那是你的福气,别把福气做了丧气,到那个时候,朕可就是真的救不了你了。”
小周怔怔的思忖许久,终于是点了点头。
朱炎明身体底子厚,伤势好的极快,只是一掌伤了心肺,胸口处总是隐隐做痛。太医说此病无药可医,只在调养,不可动气,不可动怒。朱炎明笑着看向小周道:“这世上敢惹朕生气的,也就只有你了。”
小周道:“杀了微臣不就一了百了。”
朱炎明叹道:“看看看,老毛病又犯了不是?”
小周道:“微臣就是这个脾气,皇上也是知道的。”
朱炎明道:“就是知道,所以才要你改。”
小周便不再说什么,朱炎明也处处容让着他,两个人各退一步,倒难得的和睦起来。
过了些日子,朱炎明看小周身边服侍的人不顺手,就把东袖又调了回来。东袖见了小周十分开心,攥了他的手道:“严大人,没想到东袖还能活着见到你。”
小周见她瘦的不像样子,知道她是吃了不少苦的,笑了一笑,也没说什么。
东袖对小周是一百个贴心,常常是不待他出声,事情就已替他办周全了。小周时常望了她出神,东袖笑道:“严大人这样看我,皇上可是要吃醋的。”
小周却不笑,淡淡问道:“东袖,当初你说宫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如今可还这样想么?”
东袖道:“跟在严大人身边,自然不会这样想了。”
小周道:“若有出宫的机会,你愿不愿走?”
东袖周身一哆嗦,小周看也她的心思,道:“你不要怕,我这样问你,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不会害你的。”
东袖道:“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