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16 19:39      字数:5130
  洪立委的女儿?!这有点棘手。
  作风海派的洪立委党、政关系都不错,打算竞选下一任市长,很多亲信都在公家机关任职,和刑大那些高级警官都有交情。
  上面的压力、民意的制裁,众人的眼中只有洪欣欣年轻貌美却被奸杀的残忍形象,要扭转人们潜意识的印象只有靠媒体帮忙。
  “蓝侬,跑一趟报社,要天绿写几篇‘黑道兄弟的不归路’,以小说方式书写,尽量要以悲调英雄来形容咱们的案主。”
  “又要利用你妹妹,真是可鄙。”有人打先锋,肩上负担可轻多了。蓝侬可不拒绝某人的被牺牲。
  “啰唆。”左天虹将视线投向白丹宁。“去向检查官要一份验尸报告,顺便先打个招呼,知会他们这个案子左氏接了。”
  “是,反正法院是我们第二个家,偶尔要他们回馈一下家庭成员并不为过。”
  左天虹淡淡一笑,赞同的点头。“妮妮,继续过滤洪欣欣的交友背景,生前曾与什么人来往,务必要找出盲点。”
  “没问题。”只要不让她去太平间认尸。“那你呢?数豆子?”
  “我?”她戴上随身携带的银边眼镜,一下子看起来成熟老练。“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律师,当然要去现场勘查。”
  ☆☆☆
  愈接近开庭日子,大家的神经都变得很紧张,相对地左天虹因全心投入案子而冷落了骆雨霁。
  但他并不寂寞,光坐在她的办公室一角看她忙碌的神采,心中就涨满无限爱意,难怪电视广告上有这么一则——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她,不仅美丽,浑身散发迷人的魅力,面对艰难挑战所闪动的自信,教他几乎移不开视线,随着她脸上的表情喜和忧。
  律师的工作不如他所想象中简单,一动起来就没日没夜,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连睡眠时间都被剥夺,看在他眼底十分心疼。
  “她们的工作向来是‘目中无人’,你要后悔还来得及,律师绝做不来贤妻良母。”
  蓝侬并非有意要挑拨离间,而是要做“善事”,不忍一位有为青年的将来葬送在女魔头腹中,总要有人给予一些警告。
  “你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落井下石也要有个限度。
  “我是在救你耶!怕你爱错了人。”她不满地嘟着嘴抗议。
  “谢谢你的好意,我相当确定自己的心意,爱是没有附加条件,我就爱原来的她。”爱到无法自拔。
  她佩服地嘘了一口气。“你没救了。”
  “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就会了解我此刻的心境。”骆雨霁的嘴角因左天虹的笑而扬起。
  “谢了!”她一副怕怕的模样。“不过,老板克服了恐婚症吗?”
  “恐婚症?!”他一脸不解,然后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拒绝我的求婚。”
  蓝侬脸上写着——我就知道。
  “蓝侬,我的咖啡呢?”
  “蓝侬,我的浓茶没了。”
  “蓝侬,端盘点心过来。”
  一声声的催促惹恼了蓝侬,她口气非常臭的大吼。
  “你们是懒鬼投胎呀!我是助理律师不是泡茶小妹,小心我下毒毒死你们这三条猪。”
  话还没说完,她又听到三部合音的催魂曲,头痛地抚抚额,将打了一半的资料往桌面一角扫去,她很苦命地当菲佣。
  “你自理吧!我要去‘打杂’了。”
  骆雨霁瞧整个事务所的人都在工作,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遂主动提议要帮忙,好减轻左天虹的负担,“你要帮忙?”蓝侬愣了一下,随即……“好好好,没问题……”
  有人要替工,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呢?
  她二话不说的把工作全推给他,专心做她的清闲小妹。
  “蓝侬,你死了吗?”
  “蓝侬,脚痛了吗?”
  “蓝侬,你到外太空倒咖啡呀!”催命符再起,这次她以轻松愉快的语气回答。
  “来了,各位。”
  ☆☆☆
  最后开庭日。
  在经过数次的司法审判后,今日终于到了关键性的一天。
  媒体不断以连载方式描写黑道不为外人知的黑幕,将蓝天帮塑造成一个正义的帮派,而曾遭人唾弃的凶手反成悲剧下的英雄,令人频频拭泪。
  江湖路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大部分民众倾向凶手一方,认为这是一桩冤狱,一再向上面当政者请命,给予他一条生路。
  而这也是左天虹策略的成功。
  以民意压抑民意,让急于置凶手于死地的洪立委无法公开寻求支持,也让隐身于幕后的那只黑手少了造谣的机会。
  民意声浪压过法律,正是有漏洞可钻的时刻。
  “请辩方律师开始进行辩护。”
  法院外一片晴空,法院内气压低迷,法警一一搜查过旁观者才准允放行,毕竟今日情形不同于往昔。
  旁听席上坐满了人,左侧清一色是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兄弟”兵团,右侧一律是穿灰西装戴近视眼镜的法律系学生。
  一方是来做现场教学,另一方面则比较像来劫法场,正义与邪恶的对峙,理智与暴力的抗衡,使得走道上的记者不断接快门,期盼挖到一则有价值的新闻。
  “依照法医检验报告,被害人体内采集到的精液有冷冻过迹象,除非我的当事人是急冻人,否则绝无冻精再射精的可能。”左天虹陈述着手中的资料。
  对方律师没有眉心微皱,只用询问眼神看向检查官,意思是问,她哪来的精液报告书?
  检查官无奈地回看他,我不清楚。
  “我的当事人和死者本就有过性关系,若是有心人意图要设计他,拾起他用过的保险套加以冷冻并非不可能,所以不排除有外人涉案。
  “还有依死者僵硬程度来推算死亡时间,这前后一、两个小时有所谓的时间差,请问检查官,你能确定正确的死亡时间吗?”
  检查官顿了一下。“不能。”倒霉,每次都碰上这个一到法院就没人情可言的冷血学妹。
  没错,检查官正是高左天虹两届的学长,书记官是她同窗好友,法官大人则是她的老师,而法警之一竟是她高中联会的学弟,这简直是……一家亲嘛!
  骆雨霁站在法院内侧最不显眼的角落,他很清楚地看见检查官额上的汗滴,以及对方律师有口难言的窘况,不断用手帕掩饰被逼到无力反击的窘色。
  他为她出色的表现浮上骄色,深深觉得此刻的她最美丽。
  “根据了解,死者的私生活糜烂,并有一名女性伴侣,也就是说她是双性恋者。”
  现场顿时一片交谈声,闪光灯直眨,记者手中的笔努力挥动,先进一点的媒体以手提电脑传讯,达到快速不失真。
  女儿丑事被揭露,洪立委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可是却不敢动左天虹一丝一发,因为左氏一门在北部几乎个个都是传奇。
  左自云是脑科权威,在国际间享有盛名,妻子杨飘若不仅是妇界领袖,还是知名作家,三个女儿在其行业更是佼佼者,唯一的男丁虽在走秀,但却是一名神乎其技的外科医生。
  这样的阵容他得罪不起,只好暗自饮恨。
  “在案发现场曾有人目击一名行踪诡异的女子,在附近徘徊,神色紧张似在躲避什么,我方怀疑此女可能知道死者遭何人奸杀,亦即是死者的女性伴侣……”
  热络的讨论声此起彼落,左天虹将气氛炒到最高潮,舆论的力量再次压倒法令,检查官和法官冷汗直流,用着“怨恨”眼光瞪着他们最宠爱的学生、学妹。
  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们气结呀!
  “根据报告上指出,我的当事人体内酒精已超过人体负荷,已无伤人能力,怎么可能去奸杀一位行动能力正常的少女,事后还能清醒地将死者弃尸于荒野中?
  这太不合常理。
  “再则就算一名正常男子,也无法在半个小时内来往凶案现场和弃尸地点,在死者居所等着被捕……”
  犀利的言词凌厉得教人支撑不住,左天虹随后递上几份文件,以兹证明其清白,再再改写法官手中那份加料的供词。
  “所以我坚持我的当事人无罪,请警务人员速查明真相,还我当事人一个清白。”
  在一番热切的讨论后,法官甚至退庭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让犯人保释候传。
  在天人交战后,他再度坐上法官席,决定顺应民意,让他的得意门生再创“传奇”。
  当法官宣布答案后,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记者群围着又添胜绩的左天虹,发话声又杂又乱,她快被烦死了。
  骆雨霁见状,以高大的身躯穿过人潮,双手大张地护着地,镁光灯再次将两人相拥身影摄人,准备登在各大晚报中。
  蓝天帮众兄弟欣喜地和风二少抱在一起,而他尚未回过神,不太能相信已脱离牢狱生捱,呆滞地接受帮中兄弟热烈的恭贺词。
  “左律师,非常感谢。”石虎眼底泛着薄光,石刻的脸出现人性的一面。
  “用不着感谢,请将支票上的数字填对,后面的0不能少,我认钱不认人。”恶人!大男人哭成那样。
  石虎突然身一矮,豪气十足的说道:“蓝天帮欠左律师一个人情,若有需要请吩咐。”
  “什么要求都可以?”她的眼波在镜片后显得邪恶。
  “是。”
  左天虹带着浓浓笑意说道:“希望风老大对我家老二‘温柔’点,虽然她的脾气很冲,请看在我的面子,不要太粗鲁。”
  “你怎么知道……”左警官在帮中“作客”,她会知道他十分诧异。
  两人的长相虽一致,但个性实在差太多,一个是不温不火,一个是想拆了蓝天帮。
  “不说破较有趣。”她开始同情风似默。
  “嗄?!”
  ☆☆☆
  “怎么,还没睡够呀?”女人贪睡成这样,可见这个案子确实辛苦。
  结束蓝天帮的案子,在媒体的烘抬下,“传奇”在台湾又掀起一阵旋风,上门委托的案主多如过江之鲫,扰得一干员工叫苦连天,纷纷递上假条。
  在全体员工集体缺席的情况下,身为老板的她只好提早来个年度旅游,地点是消费额最高的欧洲。
  欧洲耶!她们还真敢敲。
  幸好有羊就有毛,肥羊身上刮下的油水只取出数滴,就够她们笑得眉都开了,直呼老板万岁。
  “虹儿,你到底睡够了没?”骆雨霁的手伸进她的性感内衣,在柔软的山峰揉搓。
  左天虹翻了个身,被子拉上盖住头。
  好吧!就来使阴的。“虹儿,你要不要嫁给我?不说话我当你默许哦!”
  “嗯!”她睡得正香浓,随口一应。
  没想到这么好拐。“早上我接到一通自称是你父亲的电话,我们相谈甚欢。”
  噢!电话,相谈甚欢,父……父亲?!
  她的睡虫被“父亲”给吓走了,翻开被子坐了起来,眼球带着血红素,一副失算的困脸。
  “你……你没乱说话吧?”希望为时不晚。
  “我哪敢乱说话,‘只’是据实以报,令尊真的很……风趣”一接起电话就被劈哩啪啦地问了一大堆,还说报上的男人是不是他,他听得很含糊,客气地问对方是谁,因为敢这样没大没小的大呼小叫,一定不是外人。
  对方顿了一下,大概十秒钟,就开始报上自己的身份,一再投诉女儿的不孝,问他要不要他的不孝女。
  他没有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二话不说地叫岳父大人,逗得“岳父大人”在电话中笑得乐不可支,像个老顽童似的追问他们上到几垒。
  天呀!这“岳父大人”还真时髦。
  为了早点娶得美娇娘,他没有隐瞒地一一道之。
  谁知“岳父大人”更夸张,要他直接拖虹儿上礼堂,聘金全免,礼饼和酒席由女方包办,附送嫁妆五千万、洋楼一幢、跑车两辆。
  这份急切惹得他发噱,仿佛炙手可热的大律师是又丑又胖的滞销货,忙得要脱手才成。
  “唉!我会被你害死。”她的不婚宣言。
  左天虹可以想象父亲乐成什么模样,一定大张旗鼓向亲朋好友宣布此喜讯,并在万叔叔面前炫耀他有一个孝顺的女儿。
  她看向骆雨霁,忍不住仰天长啸。
  第十章
  说巧不巧,前来提亲的骆里一瞧见许久不见的老面孔,马上惊讶地忘记小辈的事,一心认故友。
  “左学长?万学长?杨学妹?”
  不要脸的万立行知道左自云的女儿“终于”有人要,没人邀请自动来报到,充当“家长”。
  再怎么说左家小孩全是他接生,也是他看着长大,说是自个儿的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