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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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 更新:2021-03-27 20:22 字数:5007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
素叶只觉得脑子里缠了一圈圈乱糟糟的线,想找到线条捋清楚的可能都没有。
她迫切地希望年柏彦或年柏宵能跟她说出实情,但显然的,往往在争吵中只能揪出事情的后果,而不可能得知前因。
年柏彦的脸色很难看,从素叶的角度看过去,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什么的,他的脸色近乎铁青,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锋利的线,细直棱角分明。
室内的气压太低,低得令素叶都透不过气来。
她看着年柏彦的眼,而年柏彦则盯着年柏宵的眼,他的眼里隐隐翻腾着不悦,冷沉,压抑,就似乎是宽阔海域之上浮动的阴云,即将暴雨的阴云。
这个时候,素叶反倒希望年柏彦能说点什么,说点反驳年柏宵的话,因为他一旦反驳了就是解释了,这样,她至少可以窥视到当年状况的一角。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年柏彦向来不擅长解释什么,他有时候就是这么个拗脾气,别人越是误会他越是不愿再过多解释什么了。
所以,当他再开口,嗓音暗淡冰凉也是在素叶想象之中的。
他说,“同样的话我不想浪费口舌说第二遍,既然你睡不着,那就收拾好你的行李,因为离你登机只剩下十二个小时。”
事情只会越弄越糟,素叶这么想着。
年柏彦是个成功的商人不假,但作为长辈作为家长他是失败的,因为就算他的出发点再好,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沟通和实施方式也是徒劳。
所以,年柏宵定然会反抗,尤其是他刚刚重归车队。
果不其然,年柏宵冷冷地回答,“你死心吧,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听你的话回去。”
“你说什么?”年柏彦脸色沉冷,额角的青筋突起。
“除非你想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年柏宵一字一句道。
素叶倒吸了一口冷气,“年柏宵,你小小年纪怎么学会口不遮拦了?你大哥可能这么做吗?”
岂料,还没等年柏宵回答,年柏彦就怒了,眼里的愤怒已不再是压抑着的,近乎能将对方燃烧殆尽,“我宁可看着你自杀,也好过到赛车场去给你收尸!”
年柏宵眼神倏然受伤。
素叶的大脑“嗡”地一声,这两兄弟的话越来越过分了。
可她明白,年柏宵刚刚的确是威胁了年柏彦,而年柏彦,最讨厌的就是受人威胁,更何况威胁他的还是年柏宵。
她无法质问年柏彦怎么这么说话,只好劝说年柏宵别意气用事。
可他着实被年柏彦的这句话伤到了,咬牙切齿,“好,那你就命人把我押上飞机,我敢保证飞机还没落地你就能看见钻石大亨的弟弟自杀身亡的消息!你断了我的理想,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生存价值?但有句话你要记住,我除非是死了,如果死不成我就会为我的梦想努力,就算你掐断了投资渠道,就算赫利不允许我参赛,我这辈子也不会放弃赛车!”
话毕,他转身就离开了。
“你给我回来!”年柏彦怒吼一声。
素叶生怕事态闹得严重赶忙拦住了年柏彦,让他别追出去了。
而年柏彦正好在气头上,见她上前阻拦,一时间气火攻心,怒喝,“素叶,你是站在哪一边的?给我让开!”
“你追他回来又怎样?继续争吵吗?他压根就不会服从你的安排,而你也不会对他做出妥协,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先冷静一下呢?”素叶挡在他面前,抬头盯着他,声音干脆。
这个时候,如果一定要揪出一个理智的人,那么只能是她。
年柏彦也好,年柏宵也罢,很显然,都疯了。
年柏彦盯着素叶的眸光有点冷,丝毫没了刚才隐隐浮动的轻柔,从他高大结实的骨架里暗藏着令人战栗的威严,是拒之千里之外的疏离。
年柏宵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而年柏彦,虽说眼里还藏着怒火,但没有追出去。
良久后,他僵直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心紧紧聚拢在一起,是让人不安的深深的沟壑。他始终沉默着,良久后从茶几下面摸出一盒香烟来,打开烟盒,拎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
“啪”,打火机清脆的声音。
震荡着室内不安而安静的空气,产生了小小的涟漪。
香烟点燃了。
猩红的烟头钻出袅袅烟丝,青白色的,迷乱了素叶的眼。
很快地,他身上的木质香被烟草味取代,苍凉、倦怠。
是的,他回三里屯的时候就很累,现在,许是更累了。
素叶僵在原地,许久才移动了下脚骨,这才发现膝盖都快挪不动弯了,轻轻一动,像是上了锈似的,咯噔咯噔地不灵光。
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年柏彦了。
或者,说点什么。
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没吐出来,嗓子如同糊住似的。
年柏彦一口一口抽着烟,烟雾之下看不清他的眼。
终于,他沉默地抽完了一支烟,将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素叶盯着他指尖下被摁灭的烟头,近乎被碾碎,心头哆嗦了一下,看得出他心中闷气未消。
素叶思量了半天,觉得总不能就这么待着吧,原本想跟他说,太晚了,睡觉吧,但很显然的,这句话不过就是句废话,依照年柏彦现在这个心情,怕是也睡不着了。
移了步子,在他对面坐下。
膝盖有一瞬的疲累,站的时间太久了。
“两年前柏宵闯了祸,害得赫利失去了双腿,而他也不再碰赛车,我相信,这两年对柏宵来说度日如年,他不是个小孩子了,这件事对他来说打击极大,你作为他的大哥反对他去赛车,因为当年的事故耿耿于怀是理所应当,但两年后,连赫利都鼓励他重回车队,唯独你反对,我想除了赫利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吧。”
年柏彦没说话,他坐在那儿,像是伫立在海浪中央的石,沉默、岑凉。素叶没催促他,静静地坐在他对面,膝盖有一点的凉。
是这个房间太大了。
良久后,他才幽幽地说了句,“原因很简单,他不适合。”
素叶轻轻皱眉。
“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怂恿他去赛车?”年柏彦这一次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不悦的眸光里藏浮着质问和苛责。
素叶一激灵。
心口却像是被把刀子轻轻划过似的疼……
他刚刚的话是在问她,有什么资格是吗?
“除非你说明原因,否则,我不觉得我做错了。”素叶压下心口的疼,轻轻吐出了这句话,“柏宵他很适合赛车,他热爱赛车,你这么做相当于剥夺了他的人生自由。大人们为了让孩子少走弯路总会想法设法铺路,但结果发现,说得再多做得再多也不如让孩子亲自去尝试一下,只有他尝试过了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他想要的,人只有在吃过亏才会记住教训。”
轻声,却是无力。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年柏彦微微提高了声调,目光苛刻。
素叶愣了一下,她以为,就算彼此的关系糟糕到如斯地步,至少在今晚这种境况下他能对她敞开一些心扉吧?
又或者,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他说得对,她没资格。
所以,她更没资格了解他的最真实想法是吧。
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淡淡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话毕,她拿起车钥匙,攥着手心里,生疼。
年柏彦见状眉心愈发紧皱,起身一把拽住她,烦躁道,“我让你走了吗?”他原本就累,加上年柏宵这么一闹他已是心力憔悴,现在她又要走?打算离开他吗?
“ 你好好休息吧。”素叶看出他眼底的血丝愈加明显,知道今晚也问不出什么了,打算回三里屯,她知道,平时再能隐忍的男人,在身心俱疲的状况下脾气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你还没回答我,逃避什么?”年柏彦想起之前看到的种种,心头一阵滞闷,见她又要走,那种不悦更加如烈火焚心。
“我有什么好逃避的?逃避问题的是你。”素叶无奈地说。
年柏彦盯着她,端详着她的脸,眉心隐忍,“你刚刚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
她愣住。
见状,年柏彦倏地笑了,冷笑。
“素叶,我真是笨,真是蠢,竟相信了你的话。”他说着,捏了她的下巴,“你刚刚那番话不过就是想帮柏宵吧?”
素叶恍然大悟,皱眉,“年柏彦,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想嫁给我吗?”年柏彦眯着眼,一字一句问。
素叶怔住。
年柏彦盯着她看了半天,“你想嫁给我吗?”他又问。
素叶被他逼得有点无路可走,撇开脸,“我累了,让我回去休息吧,或者,我上楼休息。”
“所以,你说了违心的话只是不想柏宵受到伤害是吧?”年柏彦心乱如麻,弟弟的拂袖而去,*的言不由衷,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烦躁。
素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柏彦伸手,箍住了她的后脑,鼻尖近乎贴上她的,眼神沉痛,“你,有没有跟他发生过关系?”
素叶只觉得呼吸一滞。
“什么?”
他的眼神更加沉冷,一字一句重复问道,“回答我,你,有没有和柏宵发生过关系?”
素叶这下子彻底呆住了。
紧跟着心脏是流血的疼,他怎么能这么想她?
而她的沉默更激发了年柏彦的愤怒,他倏地收手,箍地她头皮生疼,他的眼红红的,血丝布满了眼眸,悲怆的,对她说道,“素叶,他是我弟弟啊,他是我弟弟!”
素叶终于有了反抗,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冲着他大吼,“年柏彦,你疯了?”
年柏彦看上去心力憔悴,踉跄了两下,整个人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抬眼盯着她,如狼般。“你以为我真相信你刚才的鬼话?素叶,我很想知道,他怎么就迷恋上了你?”这才是真正令他崩溃的理由,他宁愿是别人,也不愿是自己的亲生弟弟。
“所以你觉得,是我*了他是吗?”素叶心寒地问。
“你没有吗?”年柏彦反问,“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听你的话?他怎么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你?”
嫉妒,会让一个人发了疯,再理智的男人有时候也会在所难免,也会犯糊涂说出混账的话,做出错误的判断。
素叶刚刚的维护就像是把双刃剑,如果在年柏彦不这么疲倦不这么心力憔悴的情况下也许会想明白,但时候素叶又为年柏宵说话的一幕深深刺激了年柏彦。
素叶全身一颤。
“素叶。”年柏彦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疲倦地叫了她名字,无力脱口,“你还要我怎么对你?”他很想说服自己要相信她,相信她的心还是偏向他,但因为对方是柏宵,他开始迟疑了。
素叶被他眼底的神情吓了一跳,呼吸变得急促。
年柏彦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你是在报复我吗?是在报复我吧,就因为我在你父亲面前说了句不爱你,所以你可以忽略我对你的感情,打掉我的孩子,现在,又拿着柏宵来报复我是吧?”他悲凉地看着她,“这么久了,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吗?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放在你面前,只要你跟我说一声年柏彦我要你的心。可是你呢?只是听见了那么一句话就全盘否定了一切。我以为我努力去做你就会原谅,我以为对你掏心掏肺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可是我错了,原来你根本就没心。”
素叶盯着他的眼,他眼底的寒凉像是一种诀别,扎得她全身刺骨地疼。
张了张嘴,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年柏彦伸手再次箍住了她的头,另只大手攥成了拳,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问,“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她嘴唇轻轻颤抖,用尽了全力只吐出一个字。
“所以素叶……”年柏彦悲痛地看着她,沉重的字眼从他的唇齿间滑落,“我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对你了,我累了。”
说完这话,他缓缓放下手臂。
转身,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客厅。
电梯门打开,他迈了进去,电梯门又慢慢的关上,遮住了他落寞寂寥的背影,不见……
素叶像是被人抽了软骨,双脚一松,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再抬眼,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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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石股东大会上,叶渊宣布将公司整个运营全权交托年柏彦管理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后,叶渊落得清闲,却急坏了叶家人。
除了叶玉。
她现在一门心思只在曲艺身上,对于叶家的是是非非和精石的明争暗斗始终未曾关心。
因为临近婚期,叶渊将林要要带回了家,毕竟婚后还要跟阮雪曼生活一段时间,所以他会隔三差五地带她回来,只是为了能让她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