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8 节
作者:辩论      更新:2021-03-27 20:21      字数:5016
  景龙良久后才开口,语气似严肃却又似轻松,“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心底的异样感愈发地明显,叶澜隐隐之中能感觉出什么来了。
  “哦,对不起啊……”她试着让气氛变得不这么怪,指了指衣服,“那……要不就退货吧。”
  景龙笑着摇头,干脆更直接大胆地盯着她瞧,“叶澜,其实你不用跟我这么划清界限的。”
  这句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如果叶澜再听不出来那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不经意想起素叶刚刚的话,心里紧张了一下。她也干脆不藏着掖着了,抬眼看向景龙,神情坦然。
  “景龙,我知道咱们双方父母闹了个乌龙,他们希望我俩能够在一起,但你也清楚,我和素凯的关系。”
  景龙笑看着她,点点头。
  “我和素凯的关系你了解,但很多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我和素凯快结婚了,我妈已经承诺,只要他能调回北京,就同意我们结婚。现在你看,素凯都回来了。”
  景龙若有所思,顿了会儿道,“可是,你们为什么没结婚?”
  叶澜张了张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想直截了当说点什么,但前提是,只是她感觉到的,景龙并没有表示太多,她生怕是自己误会了。想了半天,她才道,“我觉得相亲这件事就挺不靠谱的,你父母肯定逼你了吧?这样吧,你跟你父母说一下我和素凯的情况,这样他们就不会怪你了。”
  景龙默了会儿,看向叶澜说了句,“如果说,我对这次的相亲认真了呢?”
  叶澜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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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金宝汇重新杀回金融街,这一次,素叶不再是哭丧着一张脸,相反的,脚步奇轻,有如神助。
  在某个品牌店试了一个半小时的衣服,她乐此不彼。
  而在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年柏彦除了接了两通电话外就再无其他事,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翻看杂志。素叶一件一件地试,他便耐性十足地等候。
  “这件怎么样?”素叶从试衣间里出来,在镜子前站定,看着镜子里的年柏彦问了句。
  年柏彦放下手里的杂志,看向素叶。
  一件烟粉色小洋装,粉得不那么艳俗,也不那么淡然无光,这个颜色恰恰好,衬得她皮肤更加干净透亮。
  “很好看。”年柏彦轻声说出自己的意见。
  素叶仔细打量了下自己,又看了看之前试过的裙子,殷红色,如秋天上染的枫叶般,靓丽的颜色也同样令人移不开眼。
  “那我刚刚这件呢?”素叶拿起裙子看向年柏彦。
  年柏彦说,“这件你穿着也很漂亮。”
  “那再上一件呢?”她开始有了选择障碍。
  上一件是件百搭的黑色,穿上后更职业。
  “也好。”他回答。
  素叶皱了眉,“怎么哪件你都说好啊?”
  敷衍她的吧?
  年柏彦有点无辜,淡笑,“好看就是好看,难道你想让我说不好看?”
  旁边的店员笑说道,“女士,您长得漂亮,皮肤又白,身材也很好,其实先生说的没错,您穿哪一件都很漂亮。”
  素叶左看右看,拿起这件又放不下那件。
  年柏彦起身,将杂志放回原处,走到她面前,低笑,“看好哪件了?”
  素叶原本就在选择,见他如此轻松,心中不知怎的就冒出那么一股子邪火来,咬牙低声,“你可别催我啊,小心我这几件都要了。”
  她以为他会再回到原位继续等待,岂料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喜欢的话就都买了吧。”
  素叶一愣,盯着他,半晌后道,“你还是我认识的年柏彦吗?”
  这个人,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克扣她的精力和钱包,怎么今天这么爽快?有阴谋吧。
  年柏彦没再多说什么,却又像是被她的话逗笑,唇角微扬,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对店员说,“这几件都包起来了吧。”
  店员的嘴巴近乎咧到了耳朵根儿,赶忙道,“好的先生,您稍等。”
  怀中的衣服被店员拿走后,素叶一把揪住年柏彦的衣袖,眼神警惕,“你是不是又打算变着法儿地克扣我的工资或奖金?”
  年柏彦低头看了看她紧紧揪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无奈低笑,“你这种是不是就是俗话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以防万一没什么错,我这个人向来先小人后君子。”素叶心里没底。
  年柏彦也任由她这么扯着,“素叶,你什么时候对我君子过?”
  “那你对我君子过吗?”她反唇相讥。
  年柏彦微微挑眉,“当然,例如说现在。”
  “你那是别有用心。”素叶又竖起了身上的刺。
  年柏彦却乐得跟她拌嘴,回了句,“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是别有用心,似乎就你自己不知道。”
  “你——”
  “两位,衣服已经包好了。”店员上前轻声打断了素叶的话,又看向年柏彦,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结账在那边。”
  年柏彦深深地看了素叶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结账。
  素叶咬了咬唇,跟在了后面。
  很快,账单出来。
  “先生,一共是十七万五。”
  年柏彦递上银行卡。
  这一次,素叶听见刷卡的声音心里还是疼了一下,于是乎她终于明白,不在乎这笔钱是从谁的钱包里掏出去的,年柏彦和林要要其实评价她评价得很对,她,实际上是挺葛朗台的。
  出了店,素叶盯着年柏彦道,“你可别嫌我花钱啊,别忘了我俩现在的关系,我只有这么做才能对得起你给我的身份,要不然枉费了头衔,我现在这个身份,就是要殃国殃民的年先生。”
  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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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柏彦听了这话后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扫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光如旧地平静淡然。当然,他的唇微抿着,不说话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严肃,从侧脸的弧度看过去无法参透他的或喜或悲。
  素叶承认自己刚刚的一番话纯属故意,这段时间,她历经的事远远超过之前那几年的,而与他从相识到相恋再到如今只能用“*”身份来定义彼此关系的阶段,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场瑰丽的却令她心思憔悴的梦。
  她想起之前在梦中梦见的蒋斌,那么真实自然,就好像梦境和现实成就了两个空间,她穿梭于这两个空间之中,一个是跟蒋斌的生活,一个是跟年柏彦的生活,有时候她会恍惚,分不清什么是梦境和现实。
  正如现在,她和年柏彦的感情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现在,那么有没有可能,她一睁眼才发现,原来年柏彦才是梦境中的那个?
  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光线打落在他的肩头时,整个后背都看上去漠然和拒人千里,在以前,她就会美滋滋地勾上他的臂弯,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来炫耀他是属于她的,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连这份勇气都没了。
  年柏彦停了脚步,等她上前。
  素叶这才察觉到自己在原地发了愣,甩掉了一脑子浆糊后上前。
  商场的人不多,每一层三三俩俩屈指可数,如此,就衬得她和年柏彦之间愈发地安静。
  “如果作为*,我不得不说你的态度太散漫了。”是年柏彦开口打破了安静,他的嗓音低低的,穿过她耳时也压了些重量。
  素叶的脸是转向橱窗的,看着里面一件件光彩华贵的衣服,说了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年柏彦再次顿步。
  素叶见他停了脚步后不解,也止了步,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盯着他。
  旁边有一对情侣经过,好奇地回头张望。
  这一幕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是流动的,只有她和他,处于静止之中,如电影中的定格画面。
  “你过来。”年柏彦开口。
  素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走上前,在他面前停下来,抬头看着他。他腾出一条胳膊,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愠怒。
  “挎着我。”
  素叶看了看他的胳膊,又看了看他。
  “至少,你的表面功夫做足了才行,素叶,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年柏彦淡淡补上了句。
  素叶的神情僵了下,但很快地,她一把挎上了他的胳膊,冲着他弯出了最绚烂的笑,然后,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可以走了吧年总?”
  年柏彦唇角微微返笑,“你最好有点敬业精神。”
  这句话刺得素叶心里不舒服,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衬衫料子,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对你前任的要求也这么多吗?”
  年柏彦转头盯着她,眼神略微沉了下。
  素叶觉得周遭的空气没由来地凉了一下,而在下一秒,她就被年柏彦按在了墙上。
  “你要干什么?”她警觉,“这可是大庭广众!”
  “你也说了这是大庭广众,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年柏彦的大手搭在墙上,袖口敞开来的金属袖扣折射了头顶上的水晶光线,如波纹似的落在了素叶的脸颊上。
  他压低了脸,在近乎贴上她鼻尖的时候停下,落下了句,“还没哪个*敢像你似的这么肆无忌惮。”
  素叶不回避他的眼,迎上他的视线,“那你是希望我肆无忌惮还是对你唯唯诺诺?”
  年柏彦没回答。
  薄唇微抿着盯着她,瞳仁深处的光忽明忽暗,有一点点的柔和,又有一点点不容招惹的威严。
  素叶觉得,他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挣扎什么。
  片刻,他开口,意外地染了一点的笑,“你还看好什么东西了?”
  素叶盯着他的目光移到了偏离三十度的地方,风轻云淡说,“我在想,我要不要戴一款情侣表,跟你一个系列的。”
  年柏彦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表店后,再将目光落回她脸颊时,唇际的线条稍稍柔和了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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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里偷闲的感觉还不错吧?”
  大学校园的林荫,清亮的阳光穿过叶缝,在白色木椅上落下斑驳的光影,稍稍再远处,有白兰幽香,瓷白的花瓣晃动在阳光下,恣意绽放。
  素叶买了两杯奶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林要要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问。
  春季,层次丰富的颜色区分了季节。
  尤其是身在校园,浑浊的心思和现实的压力会清淡了不少。
  这原本就是个小文艺盛行的地方,连带的,置身于环境之中的人也跟着文艺起来。
  素叶刚刚上完一堂心理分析课,而林要要也难得地请了一天假,按照素叶说的,这世上没什么比在母校散漫地过上一天更美好的事了。
  于是,林要要就来了。
  喝了口奶茶,她将杯子捧在手心,看着草坪上或散步或趴着看书的同学,感叹地说了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母校我总能想起张爱玲的半生缘,想起那句‘回首半生匆匆,恍如一梦’。”
  素叶笑了,说,“我觉得啊,咱俩都还没到可以回首半生匆匆的年龄。”
  学生时期,她和林要要都不是那种抱着课本死磕的同学,都是那种一水儿地到了快考试时在自习室里挑灯夜读的人。
  素叶觉得,一个人平时喜欢看什么书真心是决定了后天的性格养生,正如林要要,大学期间最宝贵的就是张爱玲,一部半生缘几乎被她翻得快成珍藏版了,每次翻页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掉渣,而在读到《红玫瑰与白玫瑰》时,她觉得这就是人性的诉说和无奈,就这样,林要要凭着对张爱玲的热情混进了学校的文学社,倒是符合了她新闻系的专业背景。
  后来,在李安执导的《色戒》上映时,林要要在走出电影院后感叹了句:李安导演终究还是仁慈的,至少没拍出张爱玲笔端的冷漠来。
  而素叶不是不痴缠于张爱玲的婉约苍凉的文字,相比张爱玲她更爱三毛,爱三毛的撒哈拉故事,爱她笔端的悠缓乐观,爱那个可以令三毛远赴撒哈拉的大胡子荷西,所以相比林要要在文学社的步步稳升,她反而喜欢跟户外驴友们混在一起,三毛,对她的影响甚大。
  林要要抿唇笑了,抱着奶茶,整个人懒懒地窝在木椅上,轻声道,“这年头,人活一天的压力赶上六七十年代的人活上一年的了,你说说看,这种比例还不算是半生吗?”然后看向素叶,“如果你真觉得生活自在,那就不用在学校里任职了,回母校上班,不也是寻求内心的平静吗?”
  素叶靠着椅子的另一边,迎着淡淡的光亮看着她,“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所以,总要想办法生活下去才对。活到了咱们这个年龄,相比初入社会的,我们成熟,相比走过半生的,我们也算是能够总结一部分人生道理。人生来就是做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