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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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热线 更新:2021-02-17 09:55 字数:4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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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桃花瘴
“娘,夭夭好难过啊,娘……”三岁的夭夭哭倒娘的怀里,双手紧捂耳朵,哭得声嘶力竭。
“……天道断,地道断,人道断,鬼道断。天道塞,地道塞,人道塞,鬼道塞。天关把头,地轴把尾。尾合一头,永灭断绝。急急如律令。”门外每隔三丈便是一个法坛,坛上施法道士脚踏八卦,手绘律令,口中“绝瘟咒”、“驱邪咒”念诵不绝,声如洪钟,在山野桃林之间回荡。
“夭夭,再忍一忍。道长们正在做法,想来那些妖孽们就要被赶走了。夭夭,娘抱着你,你千万要熬住啊……”夭夭娘哭着抱紧怀里的女儿。
。
京城左近的滨州县最负盛名的便是桃花。每到春日漫山遍野都是桃红开遍,县中百姓也都喜欢在房前屋后种植桃花。谁能料到这一年,滨州县却离奇地起了一场桃花瘴。
层层桃红色的瘴气从山林桃花之中来,笼罩了整个滨州县。远远看去绯色斑斓,像是一片瑰丽的彩云。
却没想到,这样美丽的雾气却会致人死命!
凡是吸入了桃花瘴气的人,轻者面色发灰,有气无力;重者皮肤腐蚀,筋骨尽软,中气不过三日便会浑身皮肉筋骨尽皆腐坏而死!
更奇的是这桃花瘴风吹不散。寻常治瘴气的法子通不管用!
便有老人们说,桃花瘴并非普通瘴气,乃是桃林中的精魅所幻化,它们就是要来人间吸人生气、掳人精血去,以便化成人形。
眼见着滨州县中中了瘴气的人越来越多,县衙只好请了道士来驱邪。
道士们的功。法没有白费,中了瘴气的病人开始渐渐恢复。却只有夭夭,非但病情未作缓解,反倒在道士日日的诵咒之中,哭闹得更加难过。
“活该!”凡是听到夭夭痛苦的人们,竟然无不痛快地啐一口,“她生来就是个不祥之物,谁知道这场桃花瘴是不是就又是被她招来的!”
“咱们滨州县有桃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数百年来皆安宁,怎么就今年形成了瘴气?定然就是那个不祥之物给克的!”
“好好的,什么名字叫不得,非得叫个‘夭夭’!——桃之夭夭,听着又是‘妖妖’的音,这岂不正是要让桃花出了妖祟,祸害人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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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死。桃花,求你让我活下来。我要陪着爹娘,我要保护他们……”夜里,整个县城都沉寂了下来,夭夭强撑着爬起来,搬着凳子到窗前去,对着窗外那一株开到妖冶的桃花祈求。
自她记事起,那株桃花就开在窗外,陪伴她每一段月夜星光。因为生为不祥,没有小孩子与她做朋友,所以在夭夭眼里,那一株桃花早已不仅仅是一株花木,它是她唯一的朋友,是除了爹娘之外最重要的人。
爹和娘已经为了她的病心力交瘁,她不舍得再让他们担心。便这样悄悄说给桃花听。
杳杳的桃花瘴像是胭脂色的轻雾,在月光夜色里轻轻悠荡。雾气罩在桃花上,那桃花更是百倍的妖艳。
正文 美少年
“你要保护你爹娘?他们是大人,你却还是小孩子。”氤氲雾气里,忽然有清冽的嗓音问。
夭夭歪了歪头,“因我的出生,才让爹和娘受尽了欺负啊!那些人,他们都朝我爹和我娘吐口水,说他们生了我这样一个不祥之物……我要活下来,我要保护他们!谁再欺负他们,我就用石头砸它!”童言童语,却折射出世态炎凉。
夜色里,涌起一阵桃红色的雾霭,雾霭之中有身着银红长衫的少年随风而来。一点点在夭夭面前浮凸出来,那样明艳清贵的五官。
“嘁……”少年慵懒一笑,“石头只能让他们的身子疼,却不能改变他们的心思。我教你别的法子:便比如这桃花瘴,闻起来都是桃花清香,却能要了他们的命……”
“用花香么?好!我若学会了这个法子,不但会保护我爹娘,还会保护所有被冤枉、被欺负的好人!”夭夭小脸颊鼓起来,像是粉嫩的桃子。
少年含笑咬破手指,一滴血珠凝在他白玉般的指尖,闪着红玉般的光华,更有醉人花香漾起。夭夭仿佛受蛊,凑上唇去,轻轻啜下那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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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好,我便让你活下来;不过,你要用什么来交换呢?这世上能与性命同等交换的,该是什么才好呢?”少年红唇轻挑。
夭夭再度郑重点头,“我娘说,不可以不劳而获,哥哥你若让我活下来,我便将我最好的东西给你!”
“呵……好孩子。”那少年笑,红唇弯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少年狭长的眸子邪气地眯起来,“你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说的是:桃树含苞满枝头,花开灿烂如红霞。姑娘就要出嫁了,夫妻和睦是一家。”夭夭说完,已是面颊红透。三岁的小姑娘虽然还不清楚婚嫁之事,却早明白新娘子的羞答答。
“呵……”那少年在雾气里清越笑开,“既如此,便作我的新娘吧。等你长大,我便会来接你。”
夭夭却还不懂得这句承诺的重要性,便点头,“好。哥哥,我等着你来。”
少年一笑,比桃花还要明艳的笑容有光芒潋滟。他落下红唇,吻在夭夭额头,“真乖,我的小新娘。好好长大,等着我来……”
他的唇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夭夭只觉一阵困倦席卷而来。她软软倒在少年的臂弯里,甜甜睡去。
耳边却猛地听见娘的哭声,“我的孩子,你终于好了,谢天谢地,你终于好了……”
夭夭一皱眉,睁开眼来。哪里还有什么绝美少年,只见爹和娘都流着泪望着她,另有大夫坐在榻边,手指按着她的手腕,微笑颔首,“真是奇了。这孩子夜半时已经绝了气的,竟突然就脉搏重跳了。合该是这孩子命不绝,也难为你们守着她三天三夜。”
夭夭怔住。
——之前所见的那个少年,还有他所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个梦吧?
正文 为婢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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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氏夭夭,年十六,生于午时。容貌端丽,准入王府,为三等婢。”
碧空轻云下,有一队粉衣女子从后门入京城北苑王爷府。朱门外立着锦衣太监,高举花名册唱名。
王府每月都要从全国各地搜罗来各种女子,艳者为侍妾,庸者为婢。王府周边的百姓早已见惯不怪。这一队从后门入府的,自然就是奴婢。
“夭夭,真羡慕你,刚来便是三等婢。哪儿像我们,是最低级的粗使丫头。”跟夭夭一同入王府的墨兰羡慕地低声说,“你二姐是小王爷宠爱的美人,定是她替你说了好话吧!”
夭夭垂下眸去。十三年时光里,她已经悄然出落成明艳照人的少女,尤其那一双眸子,眼角微挑,动若琉璃。
二姐花艳芳是二叔花有财的女儿,她们之间其实早就没有了所谓的姐妹之情。
她生来不祥,她降生的那天,滨州莫名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蝗灾。黑云一般席卷而来的蝗虫吃光了滨州田地里所有将熟的粮食。滨州人便将所有的仇恨都宣泄在她身上,认为是她的降生带来了这场大灾!
三岁时那一场离奇的桃花瘴,也有人归咎在她头上,说她本已经死了半个晚上,竟然能隔日早晨再醒来,便注定不是个人了。
噩运接踵而来。五岁时她整夜不睡,非要扯着爹的手在门外夜色里逛游。她笑着对爹说,前方有桃花。爹惊诧,说秋天里哪里还有桃花,可是她不依,一径哭闹不休。爹拗不过她,只能顺着她朝前去——却在到达她所以为的十里桃林时,爹脚下踩空,直直摔下悬崖去……爹用尽最后一分气力将她抛上崖壁,爹的身子却全都摔碎,下葬时,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凑齐……
爹刚下葬,二叔便将她和娘扫地出门,娘只好带着她在野地里废弃的破瓦寒窑勉强栖身。
二叔家早已不将她看做亲人,她又怎么会蒙受二姐的恩遇?
“我也不明白小王爷为何会将我召进府来。”所有人都避她如瘟疫,这位短命鬼小王爷为何还要她入府?难道他不怕她给他带来灾难么?
墨兰忍不住唠叨,“这位小王爷秦流璟,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有人说他风华盖世、俊美无双;又有人说他荒。淫无耻、卑鄙下流。”
夭夭惊讶,“怎么说?”
墨兰叹口气,“小王爷出生在冬日,传说一夜百花开遍,你说这还不是神人转世么?——但是他却生来五行不全,命犯桃花煞,是个短命鬼加大色。鬼!。”
“王爷为他遍请高人,在府中大摆桃花阵。据说他身边的侍妾和丫头都得是八字带桃花的,以便他随时采补!”
夭夭皱眉。她生于午时,正是“火桃花”之命。
正文 妖娆
进入内宅,夭夭被小王爷秦流璟房中的大丫头雪月领着,一路惴惴前去。
穿廊过苑,曲径通幽,夭夭只觉自己仿佛走进十里桃林。一层层桃花开得如云如雾,让人恍惚间宛如步入梦中。
已是夏了,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可是这北苑王府竟然仿若世外桃源。人间四月芳菲尽,王府桃花仍盛开。
那小王爷果然是桃花命。
“你候着吧。本来你这样的三等丫头,进府来是不必见过小王爷的。不过许是小王爷给你二姐蔷薇内人面子,这才特地嘱咐说你来了要见一见。”秦流璟身边的大丫头雪月将夭夭带进内宅,暧昧一笑,“只是小王爷此时正忙着。你得等小王爷忙完了再见你。”
园苑宁静,下人并不随意走动,只在院门口远远立着两个青衣的侍卫。青色锦衣上以金线挑绣龙纹,极是华贵耀眼。
等了不知有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来,王府里一盏一盏燃起红纱宫灯。远远近近的桃花披上红色灯光,仿佛漾着血,狰狞而又妖冶。
夭夭莫名心悸,越发惦念娘——娘得了桃花痨,每次咳嗽都会咳出血来,那血一朵一朵正像眼前这妖冶的桃花。
都说桃花痨是邪病,药石无医。娘说并不怕死,只是怕死后会找不见爹……
夭夭明白,娘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死后与爹并骨。可是就连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是难比登天——爹葬在花家的坟茔地里,可是娘跟她已经被逐出族谱,所以若想完成娘的遗愿,她便只能去求二叔。这多年寒窑栖身、三餐无继,再苦再难她都没有再登过花家的门,可是为了娘,她忍泪长跪花府门前。
没想到二叔倒是爽快答应,只有一个条件,便是要她入北苑王府来,方便与二姐花艳芳彼此有个照应。
二叔从不是这样良善而简单的人,夭夭明白这其中必有缘故。不过没关系。这世上只有娘最重要,只要能完成娘的心愿,要她做什么,她都答应。
“啊——,小王爷,啊——,人家受不住了,求你了……”房中忽传来女子浪。叫声,丝丝妩媚,妖娆入骨。
夭夭便是一惊!抬眸见房中红灯亮起,窗棂上投映下一双人影,上下叠起、如浪涌动。
“呵……这样便受不住了?爷还没够……”夜色如水墨浓稠缠来,园中那一盏盏高燃的红灯浓重得让夭夭喘不过气来。那一声男子的嗓音,丝滑沙哑,妖冶得仿佛暗夜里绽放的血色曼陀罗。
妖娆而有毒。
“啊——,爷,饶了奴家,奴家受不住了……”
“真没用……”男子的声音依旧妖冶,却寒凉下来。房间内砰地一声,随即是那男子的召唤,“门外站着的那个,进来接替!”
门外站着的那个……是指自己么?
正文 流璟
夭夭迟疑着走向房门去,几乎与门内奔出来的女子撞上!
但见那女子罗衣轻掩、一段柔白雪腻的颈子上印满红色吻痕;一张俏脸梨花带雨,仿佛被暴风摧残而过。
那女子也抬眼望了夭夭一眼,眸子里藏不住寒凉,“看什么看!我受不住的,待会儿也有你受的!他今晚上已经连着要了三个女人了,你是第四个!”
第四个!
“还不快过来?爷等不及了!”夭夭还没等弄清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