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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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报恩 更新:2021-03-16 01:01 字数:5009
像那些剃头挑子,往往一盆水从早用到晚上,用来洗头的水的脏的很,根本洗不干净。还有洗口,也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树枝配青盐洗口,用清茶漱口。除了大富大贵之家,那些普通的小地主也做不到用茶洗漱,所以整个王朝,竟然大部分人都有口臭。
秋月将胤禛头发用水淋湿,将皂角用开水泡了,将水里面加入茶叶,一起泡了后再用这个水替胤禛洗头。待洗净后,发丝不仅有皂角中香料的香味,而且含着淡淡的清茶香气,很是好闻。
两人再次回到内室,也不过刚到戌时正刻。
秋月先用大块棉巾替胤禛细细擦拭,在用篦子替他细细梳了发丝,再取了熏笼替胤禛慢慢烘着头发。
一时间内室寂静,只有烛台上的灯芯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跳跃的火焰倒映着屏风上的人影。窗外寒风肆意,屋内温馨溢然。
他的发丝乌黑浓密,拿再手中很粗的一把。许是秋月按捏的很舒服,胤禛的合目的眉宇间也稍微舒展,但那眉心的皱纹,无疑不显示胤禛素日那浓眉深锁的样子。
即便在这样闲适温情的环境下,他周身仍然溢满了疲惫。
待胤禛的发丝烘干,秋月替他编了辫子,又唤了夏悠琴进来,细细嘱咐了她看好福惠,这才收拾了一下,二人就寝,一宿无话。
清晓时分,秋月醒来,见胤禛仍睡着,她因无睡意,便搴帷下榻。屋内有地火,又烧了炭炉,只微觉轻寒。
秋月便只将昨儿夜间披的外裳穿了,轻轻打开内室的门,虚掩了门,出来寻夏悠琴。又见院中积雪甚厚,便知昨儿下了一夜的雪。
正想着,便见夏悠琴从福惠的房间走了出来,见秋月倚在门边,疾走几步,道:“主子今儿起的倒早,怎么不唤人。这才好了些,又在这风口处吹风,倘或爷瞧见了,奴婢们又是一顿训了。”
说着,便放下门帘,扶着秋月在外间炕上坐了。
“无事,我也才起来,福儿昨夜睡的可好?”秋月坐在炕塌上问道。
夏悠琴一边吩咐人端了温水棉巾过来,一边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茶水青盐,“小阿哥睡的可香了,这庄子上的环境果真不错。不仅主子病发的少了,小阿哥也像有精神了许多。”
秋月接过她手里的事物,漱口净面了,方点头道:“温泉庄子本就养人,咱们住到开春在回去。”
夏悠琴点头应了,又见秋月穿的少,忙道:“主子进里屋去吧,这外间人来人往的,冷的慌。”
说着,便扶着秋月起身。
“让厨房备一些清淡的小菜,在蒸几个素馅包子,煮几个素馅水饺,再蒸几个馍馍。对了,库房里不是还有几两血燕么,你去取了,煮两碗燕窝粥。爷这段日子瘦了不少,可要好好补补。”秋月嘱咐道。
“奴婢知道了,您快进去吧。”夏悠琴劝道。
秋月也怕胤禛醒了,见不到她没人伺候,便进了里间。
第一百八十九章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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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照顾
第一百八十九章 照顾
进了内室,胤禛却仍旧未醒。
秋月心下倒颇为诧异,须知胤禛对周遭环境十分敏感,刚进府那会儿,每每她醒了,便是多瞧了他一会,他也会醒,怎么今儿睡得倒沉。
这般想着,她披着外裳坐在床沿,仔细瞧了一番。
胤禛脸色如常,只是嘴唇有些干枯,眉心微蹙。
秋月到底不放心,素手抚上他的额际,感受手心里的温度,皱眉不语。又俯身用额头贴上他的,她是久病成医了,见胤禛体温比平日高了一些,心下一愣:只怕是发着低烧。
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床榻旁的轻轻推了推胤禛。
胤禛登时一凛,见是秋月,放松了身子哑着嗓子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见他起身,秋月忙上前搀扶了一下,待他坐好,又在他背后塞了个靠枕,端了水凑在他唇边道:“爷先润润嗓子,怎么爷病了自个都不知道。若不是妾伺候爷久了,只怕也瞧不出端倪。”
就着秋月的手喝了两口温水,待嗓子好了些,这才开口道:“不过是点小病,熬几天就没事了。”
秋月顿时便瞪了他一眼,“妾已经派人去请王太医了,公务就是在紧急,也比不过爷的身子。爷便是为着妾和福惠,为着这雍王府大大小小几百口人,为着这天下百姓,也该顾着点自己身子。这公文哪里是一时片刻就能弄玩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怎么连劳逸结合都不知道。”
说着,将手里的茶碗塞进他的手里,兀自出门遣人去了。
一时秋月领着春纤和素云进门,只见她们手里端着温水,青盐树枝并一应洗漱用具。
也不要胤禛起身,秋月挽起袖口,亲自伺候胤禛洗漱净面。
今天虽没有下雪,天色却仍阴沉的紧。就在胤禛洗漱的当口,夏悠琴领着几个小丫头鱼贯而入,燃灯,搬几,摆桌。屋子人虽多,却丝毫不见人声,都低眉顺目做着自己的事情。
待各自事毕,也不要人吩咐,对胤禛和秋月各行了一礼,便有眼色的退了下去。秋月这时却没有功夫夸赞别庄丫头的训练有素了,只一颗心都系在了胤禛身上。
她入府几年,何曾见过胤禛生病。此刻胤禛虽面色如常,从胤禛那耷拉着的眼皮,秋月也知道他全身无力的紧,一贯谨慎的性子也疲乏了起来,周身冷冽的气息也变得软绵了不少。瞧在秋月眼中,就像一只大型的忠犬,虽然这只忠犬素日冰山高傲冷冽的紧。
点了灯,屋内亮堂起来,待胤禛再次睁眼时,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秋月两人。
只见东边炕塌旁设有一透雕夔龙护屏,上面靠背、引枕、皮褥俱全。榻之上一头又设一个极轻巧洋漆描金小几,小几上摆着八九个小巧精致的碗碟,上面隐隐飘着热气,屋子顿时飘散着一股饭食的香味。榻下不远处摆着一张高几,上面放着茶、茶碗、漱盂、洋巾之类。
胤禛闻着这味道,虽然头闷的紧,人也懒呗,却也生出一股食欲。
秋月从柜子里寻了一件厚厚的棉衣,扶起胤禛,替他穿了,又给他添了一件马甲,这才扶着他坐在了炕塌上。
胤禛被她这番姿态弄的好笑,他又不是没生过病,哪里有这么娇贵,真是被人惯坏了。
然,他虽这样想着,却也享受着她的伺候,心里颇为自得满意。
见秋月也不过穿着件外裳,也命她添了件马甲。
“爷尝下这个粥,我特意命人煮的。”秋月知他身子虚软,端起他面前的粥,伺候他用食。
胤禛本就病着,他又素来喜吃清淡,喜欢素净的颜色,见着粥颜色鲜艳,心下不喜,蹙眉不语。
秋月哪里不知道他的左性儿,温声软语劝了几句,胤禛便就着她的手吃了几口。因这粥颜色不好,只吃了几口,任秋月怎么劝他也不肯再多吃几口。
秋月见状,只好唤苏培盛进来,将剩下的大半碗粥赏了他吃。
这顿饭吃了秋月大汗淋漓,却也乐在其中。她从来不知道,胤禛有这样一面,像个小孩子似的要人劝,要人宠。
谁又能想得到,外表冰冷,做事沉稳,门人无数,权势滔天的雍亲王,生病后也如小孩子一般。虽然不直接吵闹,却更难劝说。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小丫头收拾了碗筷,搬走了小几,夏悠琴又捧过一小碟法制紫姜。秋月捡了一块塞进胤禛嘴里,自己也噙了一块,两人正细细说着话,苏培盛声音从外间传来,“爷,年福晋,王太医来了。”
秋月忙离开了炕塌,暖阁前的帐幔早被放了下来,她在暖阁上端坐了,这才唤道:“让他进来吧”
因屋子里有女眷,王太医自进门起便躬身垂首,丝毫不敢有不敬之处。正当他开口之际,秋月开口道:“王太医,今儿晨起,王爷身子似有不适,这才大老远把你请了过来,还请过来瞧瞧。”
王太医心下一愣,竟然不是年福晋病了,而是王爷。虽这样想着,人却躬身应是。
一时把了脉,开了药方,戴铎便领着人退下了。
秋月看时,上面左不过是紫苏,桔梗,防风,荆芥等药,后面也是当归、陈皮、白芍之物,秋月笑道:“这药方倒是一样的,左不过是些当归桔梗,我病了是这些药,爷病了也是这些药。”
说笑间,将药方递给苏培盛,命他亲自去抓药煎药。
胤禛从小到大哪有人这般细细关心他,诸事皆不假他人之手。好容易享着着病中的幸福日子,加上这段日子胤禩一党愈发猖狂,让他忙着安排朝堂之事,人也倦怠不已。现在被人这样珍爱宠视,人也越发的小性子,也不理会秋月的话,只冷哼了一声,侧过身子不理会她。
生病的人最大,秋月也不理会他,只拿着自己常用的美人拳,坐在他身边替他捶腿。
胤禛向来大男子主义,哪里有人敢用美人锤替他捶腿。毕竟在她们心中,这只是女人用的东西。
胤禛被她锤的舒坦,屋子又温暖舒服,头也似乎没这么晕了,哼了两声,便又睡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章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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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探望
见胤禛睡了,秋月也不在锤腿,轻身下榻,拿了床褥子替他轻轻披了。
想着昨儿乌喇那拉氏遣人过来,说是因德妃额娘明年八十一岁是个暗九,德妃替她许下一场九昼夜的功德,发心要写三千六百五十零一部《金刚经》。虽然她乌雅氏本家已发人写了,但是俗说《金刚经》就像那道家的符壳,《心经》才算是符胆,故此《金刚经》内必要插着《心经》,更有功德。
德妃见那《金刚经》已有人写了,这《心经》又是更要紧的,便主动揽了过来,欲让乌雅氏家族沾染几分皇族贵气。索性她儿子中家眷甚多,观自在又是女菩萨,所以便让雍王府和十四贝勒府各写上一百八十二部,自己在写一部,统共三百六十五部。
秋月虽住在园子里,却也要写上几十部。因乌喇那拉氏怜她到了冬日身子便不大好,故只让她写了十几部即可。虽说这《心经》一部不过二百多字,十几部下来也有两三千个字。
幸而园子日子安逸,拖拖拉拉的也写了十部左右。
因今儿刚吃了饭,这入冬以来昼短夜长,秋月也没睡意,径自走到书架子旁,打开一个小黄绢包几,从里面拿出一扎素纸,又自己研了磨,点了一小根藏香插在旁边小几上的白玉香炉上,静静写字。
不过写了几十个字,夏悠琴便端了碗药进来,见胤禛睡了,便走到秋月跟前小声道:“主子,怎么爷这会子睡了,还没喝药呢?再者,这刚吃了饭,只怕还没消食。”
秋月搁下笔,小声道:“你把药搁哪儿吧,爷早上没有胃口,不过吃了几口粥,可煮了红枣银耳汤?”
“嗯,主子吃药后必要吃几口汤才能去了苦味儿,厨房的人不知是爷,一并煮了。”夏悠琴道。
“你去把那汤端一碗过来,放我素日冰糖的一半即可。”说着,便净了手,亲自端了药碗往炕塌处走去。
一时胤禛被人叫醒,满是山雨欲来,睁眼又见是秋月,满腔怒火不好发作。好容易秋月软语了一阵,喝了药,又就着秋月的手喝了两口红枣银耳汤去了苦味,用茶水漱了口,又阖目欲睡。
不料室内无人声,又没有秋月在一侧作陪,他欲睡却又始终睡不着。索性坐起,秋月见状,替他倒了杯热茶,复又走到书案前写字。
但见秋月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白玉簪,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绵裙。真是:“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顿时满室生辉。
又见她肩上披着银鼠坎肩,心下满意的啜了口热茶。
昨儿来时没打量这屋子,现在倒有了时间。只见中间挂着一幅单条,上面画着一个嫦娥,带着一个侍者;又一个女仙,也有一个侍者,捧着一个长长儿的衣囊似的:二人身傍边略有些云护,别无点缀。全仿李龙眠白描笔意,上有“斗寒图”三字,用八分书写着。
因道:“这大冬日里挂上这斗寒图,倒也新奇雅致。”
秋月也不抬头,只道:“前两日她们收拾屋子,不知怎么找出了这副,便叫她们挂上了。想来这画儿还是几年前二哥托人带来的,我倒忘记了。又因‘青女素娥俱耐冷’,大冬日的挂上倒觉得不错。”
“昨日我在里间门口看见新写的一付紫墨色泥金云龙笺的小对,是你的字?倒越发长进了。”
秋月听了这话,抬头笑道:“爷可是拿我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