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3-16 00:55      字数:4765
  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给你吃,我叫子桑,你叫什么?”
  而他当时的回答是:“我叫宇文若寒。”
  “子桑哥哥……”文若下意识的轻声唤了杜擎苍一声。
  “没有想到再次遇见你会是这样的情形,我还以为自从那次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杜擎苍的心中满是懊悔与痛苦,“你们一家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怎都打听不到消息,这些年来我也在一直找你。”
  “究竟家中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只是搬迁之后爹爹给我改了名。”
  “寒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与那完颜恭暗中勾结吗?”
  “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能够再遇见你,我很高兴,子桑哥哥。”
  心知文若有意回避着这个问题,杜擎苍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只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一起笑着回忆着儿时。
  “寒儿,你那时真的很喜欢吃那蜜饯青梅吗?”
  “现在依然很喜欢,喂,快拿出来!”
  “什么?”
  “青梅,刚才你用小把戏变出来的。”
  杜擎苍笑着将那青梅放在文若手中,看着文若津津有味的将它吃下,“寒儿,你可知道我娘亲曾和我说,她在你母亲有孕的时候指着她的肚子说,她肚子里的,往后就是儿媳妇。呵呵,没想成我们俩竟还是指腹为婚呢!”
  “噗——”文若闻言,捧腹笑道:“子桑哥哥,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娘亲说,她生下我之后为此还大哭一场,只恨我不是个女娃子。”
  杜擎苍陪着文若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对了,你怎么也改了名字?杜擎苍,擎苍,清仓……怪怪的。”
  “我没有改名,我本就是叫杜擎苍,子桑只是我的字,寒儿,你没有字吗?”
  “没有,又不是你们读书人,要弄那些字啊号啊什么的。”文若笑了笑。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杜擎苍拉住文若的手,轻声问道:“寒儿,当时让他们抄你家的人是我,现在判你处斩的人也还是我。你会恨我吗?”
  文若笑着摇了摇头:“怎会,你只是在依照律例办事,我怎会恨你。”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文府里的其他人呢?怎都不见了,都被抓了吗?”
  “被抓的文府家丁,我第二日就将他们放了。说来也怪,好像有人通知过一般,我到文府之时,整个府中一片狼籍,只剩下几个还来不及逃跑的家丁,我一瞧这情况当下就认定了你是做贼心虚。”
  “你是说我爹爹和娘亲还有文伯伯已经逃走了吗?”
  杜擎苍点了点头,文若不解道:“可他们怎会晓得你会来抄家?还是你之前走漏了风声?”
  “我也纳闷,可要是说走漏了风声,绝对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次我是奉旨秘密来处理此事,目的就是害怕打草惊蛇。”杜擎苍很肯定的说着,“寒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可能会与你爹爹有关?你仔细想想,当年究竟出了何事,你们会改名换姓隐于市。”
  “爹爹不曾提起,可我爹爹根本就不认识那完颜祺,也从未与外族人有过交往。”
  “只剩一天了……”杜擎苍握着文若的手紧了紧,“寒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文若颦眉抽回杜擎苍紧握的手,别过脸,淡淡道:“方才的事情,你忘了吧,就当从未遇见过那个叫宇文若寒的人,你是钦差,是朝廷命官,千万不能徇私枉法,但教你对头抓着了你的把柄,那就为晚为矣。”
  杜擎苍闻言一怔:“可是,寒儿你会没命的!”
  “我画押的时候就没有打算活了,这些你不必介怀。走吧,杜大人,你在我这儿待久了不好,我也晓得你在朝当官不容易,时时刻刻得防着。你回去吧,要是探子晓得了对你不好。”
  文若执意的要将杜擎苍赶走,确是为了他好。
  因为杜擎苍没有看见,暗处有个人影正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文若发现时也晚了,不知那人是何时在那儿偷听的,究竟偷听了多少。
  这天夜里,文或又做了昨夜那个相同的梦,在梦中恭来看他,将他搂在怀中,还是会喂下他一口酒,一颗药丸。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可再次醒来之时,还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口中依然没有一点点酒味……
  由此,文若开始怀疑究竟哪边才是梦?正如庄子与蝴蝶,是人变蝴蝶,还是蝴蝶变人?
  思量过后,文若自嘲的笑道:“这人若是一闲下来,就是爱胡思乱想。”
  空望着墙壁,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是自己在世间的最后一天了吧,若是今夜还能再做那个相同的梦就好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就算是在梦里能够见到他,我也死而瞑目的……他现在会在哪?回到金国了吗?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危险。
  正当文若神游之时,却见杜擎苍急冲冲的出现在文若面前:“财子死了!”
  “什么!”文若不敢相信,但见他腾的一下站立起来,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牢中的吗,怎会突然死了呢?”
  “我也不晓得,只是刚刚有人来报说是发现他吊死在牢中。”
  “死因呢?他的死因是什么?不可能是自缢的……”文若眉头紧锁。
  杜擎苍道:“我并未带仵作随行,南翠衙也没有仵作,所以没人知道。”
  “能让我去瞧瞧吗?原先在南翠衙做县官的时候,仵作一职也是自己来的,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尸体,并不会做其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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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回 帝皇星
  杜擎苍将信将疑的看着文若,问道:“你懂那些?”
  “我也是略知一二,曾看过不少书,之前倒也验过一些个尸体。”
  文若见他稍显迟疑,遂又说道:“你不觉得此事太过凑巧了吗?昨日,我才与财子谈及那件案子,问及他可有同党,今日,他便被发现吊死在牢房之中。”
  杜擎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的蹊跷。只是因为昨夜至今根本就没有人去过财子所在的牢房,他也见过财子的死状,而且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财子真的是畏罪自杀。
  然而现在文若却是肯定财子乃他杀,还要坚持去验尸求证,这倒是让杜擎苍很意外。
  他原本只是来告诉他财子身亡的这个消息,并未想过其他。经过这两日与文若的接触,文若给他的惊讶与意外却是一次比一次多,现在又告诉自己,他懂得验尸。
  杜擎苍很想知道文若这些年究竟都做过些什么。
  “那好,我带你去瞧瞧他的尸身。”杜擎苍说罢便弯下向子想要将文若脚腕上的铁链取下,但却被文若拦下,文若对他摇了摇头,说道:“别取下来,千万不要对我与对其他犯人有所不同。”
  杜擎苍一愣:“为何?等你回来再戴上便是,戴着这链子碍事。”
  文若一把扼住杜擎苍的手,小声道:“子桑哥哥,你可知你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晓得,朝中的党派之争,我已不能置身事外,被盯上是自然的。”杜擎苍默默的说着,忽然抬头望着文若,问道:“你怎知道我被人盯上了?”
  “昨天有人在此偷听,我也是之后才发觉的,所以我怀疑财子的死或许与那有关。”
  杜擎苍苦笑道:“是吗……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盯我盯到这个地步。”
  文若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财子的尸身。”
  衙役押着文若走在前面,杜擎苍独自跟在后面,看着拖着铁链行走的文若,脚腕处早已被磨得血迹斑斑,这个样子每动一下都会很痛吧……
  看到此,他的心中说不尽的难受,甚至多次萌生了想要私自放走文若的冲动,可根深蒂固的责任感让他拼命压制住了这样的想法。
  来到关押财子的监牢,带路的是老四,只见老四对文若笑了笑:“大人,你来了。”
  “嗯,四叔我是来看看财子的。”文若也对老四笑了笑,转身对着杜擎苍说道:“杜大人,这位是老四,他是南翠衙里唯一的狱卒。”
  杜擎苍对着老四微微颔首,老四瞥了他一眼,走上前作揖道:“钦差大人,我们家大人定不会做出那通敌叛国之事,你可是要查清楚啊!千万莫要误了人命……”
  “四叔……”
  文若拉了拉老四的衣衫,小声道:“四叔,多谢你在这会儿还替我说话,文若惭愧,我确是与那事情有关。钦差大人他是个好官,不要误会了他。”
  老四瞪了杜擎苍一眼:“好官?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人上断头台,那也算是好官?”
  文若觉得有些奇怪,今日的老四怎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又暗中瞧了瞧杜擎苍的脸色,见他并未动怒,文若倒是松了口气,于是劝老四道:“四叔,别再说了,带我进去看看财子吧。”
  老四收声,领着他们进了监牢,来到财子尸身前,文若看了一眼已经被放下的尸身,本想问些相关的事情,可还没开口就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将那些想要问的话都通通咽回了腹中。
  杜擎苍对那些跟着进来的衙役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进来。”
  衙役们连同老四一并离开了监牢。
  望着地上的尸身,文若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的双手。每一次,遇到这些情形,恭都会将手套递给他,有时为了不脏他的手,恭甚至还会代替他去触碰那些腐财的尸身……
  见文若盯着双手愣愣发呆,杜擎苍问道:“在想什么?”
  “没有,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罢了。”
  说罢,文若在尸身旁蹲下,并没有下手去翻弄尸身,只是在一旁细细的看着。
  然而杜擎苍却一直在盯着文若瞧,就在他刚才发呆的时候,杜擎苍看见了他脸上淡淡的笑容,虽然是不怎么明显的笑容,可是却是发自内心的笑意,那个神情就好像在思念所爱之人。
  杜擎苍很想问问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也很想知道他爱上的究竟是哪家姑娘……
  “他不是上吊死的,是被人用东西压塞口鼻,出气不得而命绝身死的。”文若站起身对杜擎苍这般说着,可却发现杜擎苍并没有再听自己说话,“杜大人?杜大人?”文若连唤了他几声,方才听杜擎苍脱口而出问道:“哪家姑娘?”
  “啊?”文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牢中待久了耳朵也背了:“杜大人,你问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杜擎苍慌忙道:“你方才对我说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财子他不是自缢,而是被人活活闷死的。”
  对上杜擎苍望向自己的质疑眼神,文若指着尸解释道:“你看,他眼开睛突,口鼻内流出清血水,且满面血荫赤黑色,还有你看他身后的衣衫,皆被便溺污坏,这分明就是被人堵住口鼻窒息而死。”
  说罢,文若又复蹲下,以手中的铁链将尸身的下颌微抬:“还有,你看看他的项下。”
  杜擎苍顺着文若所指之处一看,项下有一条勒得很深的痕迹,但是颜色却很淡。
  文若道:“这要是死后被人用绳索绑项下,其人已死,气血不行,绑痕虽深入皮,但是无青紫赤色,只是淡淡的一道白痕,这便是假自缢。”
  听了文若的一番话,杜擎苍不禁点头赞道:“没想到你对这些竟会如此精通,改日,你倒是可以去当仵作了,你若是成了仵作没准还能收一串徒儿……”
  话还未说完,杜擎苍却忽然止住了言语,文若明日便要处斩了,自己竟还说这样的话。
  看出他此刻的尴尬,文若笑道:“我看还是别了,我要是收徒,定会是误人子弟。”
  杜擎苍笑了笑,文若看了财子的尸身一眼,对他道:“有一件事情,我先前答应过别人的,只是现在我做不到了,你能帮我完成吗?”
  “何事?”
  “曾经有一个人在临死前拜托过我一件事,是让我将他的尸身埋在财子的身旁。”
  杜擎苍也看了财子一眼,说道:“好,我帮你去完成。”
  “那个人的尸身在财子的床下埋着,将他挖出来,再重新安葬吧。”
  “嗯,记住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比如还想见一见什么人?我帮你去找。”
  “没有了,就这样吧,有时候相见争如不见。”
  文若微微一笑:“走吧,我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以后的事情就有劳你了。对了,明日,我被处斩之后,你可以将我的尸体葬在这里最高的山头上吗?要可以一直看得见帝皇星的山头……”
  “为什么想要葬在那种地方?”杜擎苍很难受,他垂下双目低沉着声音问着。
  文若嫣然一笑,回答道:“因为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知道他在哪里,就不会迷了方向。”
  “帝皇星指向的是北方,你爱的人,她是在北方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