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淘气      更新:2021-03-16 00:46      字数:4979
  绫。”
  只这一个暌违已久的称呼,就让玖木绫的身体猛然一个战栗。喉咙涌起一阵难言的哽咽,她隔着蒙上血雾的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终于缓缓地将疲累脱力的身体完完全全依靠进对方怀中。
  熟悉的温暖味道充斥在鼻尖,玖木绫僵直的身体舒展开来,终于安心地闭上眼。
  ——即刻迎接她的却是一把冰寒冷冽的刀锋。
  薄利的刀刃压在她的颈上,对方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颈间游走,寻觅摩挲着她激跃跳动的血管动脉。
  “别担心,我知道你怕疼。”他亲昵地抵在她的耳廓边,放得极轻的声调近似呓语,“会让你死得很快乐的,相信我……阿绫。”
  玖木绫浑身一僵。
  啊……是了。
  所有人都想让她死,包括她的哥哥。
  ……
  远方的某个斜对角,一间旧式公寓楼六层,遮盖着厚重挡光窗帘的室内,山崎退放下端在手里的望远镜,将窗帘掀开的一道缝隙关拢。
  “糟糕了……好像监视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他吞咽了几下口水,颤巍巍从衣袋里摸出手机,三下五除二按出号码拨通了电话,对着话筒结结巴巴道,“副、副长……”
  ···
  ···
  衔着烟拐过一个别角,土方十四郎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发着抖的一坨真选组制服。
  凌乱斑驳的血迹洒在身侧,她抱着刀双手环膝深埋着头,垂落的发丝被血污黏成条条绺绺,湿嗒嗒地粘连在颈项之间。
  全身上下都是伤啊,怎么搞的,这家伙。
  缓步踱了过去,他并没有用上多少力气地用脚尖拨了拨她瘫软的身体,出声道,“喂,还能动吗。”
  玖木绫触电般乍然抬头——
  接触到那双隐约闪烁着猩红的漫涣眼球,土方十四郎顿了一下,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确定地开口,“你怎么……”
  话还没说到一半,对方紧抱在怀里的武士刀已经狰狞出鞘!
  她举着刀胡乱劈砍着,毫无章法的疯狂进攻夹带着斩断劲风的呼啸声狂风骤雨般扑来,即便是事出无比突然,长期的实战经验还是让土方十四郎立即做出了反应,闪电般拔刀在她的刀刃即将猛力砍上身体的一瞬间抵挡住攻击。
  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让他短暂地呼吸一滞。
  玖木绫红着眼睛,原本白皙净秀的面容隐隐泛起扭曲,碎溅的血点不规律地琐碎凝结在皮肤上,更与紧缩成针芒的瞳仁交相辉映,泄露出理智全无的混乱与癫狂。
  她忽而咧开嘴角,绝望到最深处发酵成危险至极端的情绪猛烈地爆发出来,瞳仁一缩一扩,死死地胶在他身上。
  脚踝一转勾住对方的小腿牵制了他下一步的动作,腰身沉下不可思议的角度,她翻过手腕巧力将他的刀戳向一侧,然后用手腕顺势向上一托,径自一刀捅穿了他的手臂!
  眼见着对方利落抽刀,下一步就要直刺进心脏,土方十四郎强忍着剧痛握刀翻腕,勉强抢在被长刀贯胸的前一刻挡住攻击,掌中拼尽力气与她不断试图砍下去的刀作着抗衡,同时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地将她踹了出去。
  脊骨狠狠在墙壁上撞出痕裂斑驳,细微痛感传递到趋于麻木的神经末梢。
  ……
  玖木绫双眼上浑浊的阴翳渐渐散去,最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不远处边脱下染血的外套边用靴底碾灭香烟的男人,愣了愣,随即声音沙哑地笑了出来,“……是你啊,副长。”
  她以刀撑地缓慢地站直身体,扶住发紧的胸口喘着气,目光始终紧迫地锁定着他,“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对方提出的问题显然很大程度上出乎了他的意料,土方十四郎微怔了一瞬,将浸泡腥气的外套随意搭到肩上,掏出一根烟卷重新点燃,不耐烦地掀了掀眉毛,“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脑子也被攘夷志士砍掉了吗你。”
  半晌不发一言,玖木绫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哆嗦着身体倚刀而立,用力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有温湿液体浸润了脸颊的弧线,她崩溃般地将手中的武士刀用力一撇,蹲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嘁……真是麻烦。”低声嘀咕了一句,土方十四郎随意地浅倚到壁上,放松了皱起的眉头,双手搭兜状似极其百无聊赖地抽起了烟。
  ——却自始至终没有出声打扰她。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才传来玖木绫磕磕绊绊、语不成调的声音:“……我说,刚才的事情,请不要说出去……拜托了。”
  她看着他臂上翻开的皮肉,愧疚地别过了脸去,“……抱歉了。”
  “……少啰嗦,我什么也没看到。”掸了掸多余的烟灰,他旋过了迈开步子,“走了。”
  “是。”玖木绫鲜见安分地点了点头,俯身拾起沾满了血迹斑斑、早已残破不堪的刀,加紧跟上了他的步伐。
  ···
  ···
  拖着满身的血污撞开了居酒屋挂着‘暂停营业’招牌的门,清见抬起眼帘,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绞着手指等待着的女人。
  “很晚了,你没必要在这里等我。”抽出一把椅子倾身跌了上去,他疲倦地阖了阖眼,连无时无刻不挂在唇边的笑容都懒得继续维持,漫不经心地说道,“还真以为自己是阿绫了吗,麻理子。”
  ‘玖木绫’——麻理子抿了抿唇,担忧不已地小声道,“你的伤……”
  清见摆了摆手,随意地给自己倒了杯清酒温在手心里,愉悦地挑起嘴角,“真不愧是阿绫啊。能被妹妹伤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兄长难能可贵的幸福吧。”
  然而就是一眨眼的光景,些微的笑意倏地褪去,清见放下酒盅,提眼看向对方,“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时,阿绫一定会死在他们手上。”
  “你还是早些收手吧,清见。”对方的质问堵在心里,麻理子满眼都是灼烧的怒火,声嘶力竭地高声道,“我说过这件事拖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你迟迟不出手,我就只好拜托他们……”
  没有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清见突兀起身握着她的手腕动作粗暴地直接将她压在了墙上,粗重的吐息缠绕在她的发间,“我也说过,如果你在我之前动手,我就砍掉你碰她的手臂——可是这次你不是用手,是亲口委托了别人呢。
  “真是钻了个巧妙的空子——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他住了话音,轻浅地吻了吻她的脸庞,慢慢向嘴唇游移过去,“既然是这张嘴惹的祸——”
  在他的动作下卸掉了所有的戒备,麻理子颤抖着合上了眼睛。
  他噬咬着她的嘴唇,温润的嗓音轻且柔,紧接着继续说道,“——那就割断你的喉咙,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好了。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他忽然抬起头离开了她,下一秒锋锐的刀刃便悄无声息地抵上了她的脖子。
  清见歪过头,微笑着低声说,“不过答案……我不打算听了。”
  ···
  ···
  “副长……副长您在吗?”
  黄昏时分的真选组屯所内,山崎退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着,直到确认了四周无人方才叩响了门。
  “山崎吗?不是叫你去二十四小时监视那家居酒屋——”听出门外人的声音,在书案前批阅文件的土方十四郎住了笔,揉了揉抽涨的额迹,“算了,进来吧。”
  “是……副长。”将门推开了窄窄一道缝,山崎退斜着身子勉强钻了进来,却不期然看见了墙角身穿常服拎着一个烧酒壶面无表情的玖木绫,顿时欲言又止地改了口,“……我没什么事……啊、只、只是……不,果然还是算了……”
  “有话就快点说,少吞吞吐吐的,山崎。” 不悦地调转视线,土方看着支支吾吾语不成句的下属,顺口命令道。
  对方踌躇了良久却一直没有爽快地开口,飘忽不定的目光不时扫过墙角,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余光沿着山崎退看向的方位瞟过去,土方十四郎看见了自己的侍从。
  ——原来是在忌惮她吗?
  “……跟我到门外来。”他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随手扣上了门。
  紧跟着出来的山崎退并没有马上将要说的话说出口,反而反反复复确认了门已经关得严丝合缝,适才回过头来,模样颇为认真而古怪:
  “我知道现在说这件事可能有些唐突,但是副长……阿绫小姐她……不能够信任。”
  脸上有意外的神色一闪而过,土方十四郎嘬了口烟,平声道,“继续说。”
  “今天我奉命监视玖木家的居酒屋,发现阿绫小姐去见的那两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山崎退止住了话音,双手递来一张照片。
  接过薄薄的照片随意瞥去,青蓝眸光却霍地一凝:
  “这是……”
  山崎退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他们是鬼兵队的河上万齐和来岛又子。”
  ☆、12确认012。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我去干这种事?!”
  玖木绫使劲抽着嘴角,死盯着眼前两把破损不堪的武士刀,再将视线向左调几度,看了看粗砺水滑的磨刀石。
  一阵沉默过后,她终于忍不住狠狠将两样东西往对面一推,着重强调地动了动层叠缠着一圈厚重绷带的右肩,“我现在已经是彻头彻尾的一级伤残了,倒是你看起来可还是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啊副长。既然这点小伤看起来连打飞机都不会耽误,磨刀这种事情就自己动手,不要总是麻烦别人,我也有自己的私生活。”
  “还真敢说啊。看你干的好事——我现在变成这样是你的责任没错吧,”半点不甘示弱地指了指同样裹在白色绷带里的手臂,土方十四郎扫了一眼虽然想要辩解却哑口无言只得灌下一大口烧酒的对方,满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那就别再废话,赶快去给我把刀磨好,否则只能内裤外穿去巡街了。”
  心知肚明不论怎么说理都在对方那头,玖木绫憋屈地顿了一会儿,果断起身走了出去。
  土方十四郎保持着盘膝的坐姿等了半分钟,对方便啪啪地快步走了回来,扔过一条皱皱巴巴发黄的白布:“喏,给你。”
  他用两指拈起那块肮脏的布巾,瞬间一股刺鼻而残念的味道迅猛地袭来,不由得皱了皱鼻子朝着来的方向反手丢了回去:“这是什么?”
  从头到尾一直屏着呼吸,玖木绫嫌弃地瞄了瞄又被对方抛了回来的白布,磨蹭着脚后跟把它顶到门外的长廊里,这才舒畅地吸了口气,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是近藤菊长的兜裆布,你可以尽管自由地外穿着去巡街——我打赌肯定比配着这把又破又旧的武士刀更有威慑力啦,方圆三尺都不会有人胆敢靠近的。”
  “……与其说是不敢靠近不如说是被熏走的吧,会成为市民公敌的吧一定会的吧?!还有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条还印着‘阿妙小姐,嗯~’的兜裆布的……不管怎样看就是被猥琐的呵护着珍藏起来的那种啊!”
  神态自若地接下对方汹涌旺盛的吐槽,玖木绫摊开手摇了摇,又就势取过低矮桌案边的烧酒壶,凑到嘴边少量抿了一口: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磨刀什么的还是交给你吧副长,磨一下又不会怀孕。我最近每天都要喝酒到半夜,然后戴上插着蜡烛的帽子在屯所里转圈抓鸡呢,这可是很消耗体力的。”
  “……你那是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啊?!不是喝醉了就是在练法。轮。功吧!”
  被对方的信口胡诌噎了一下,土方十四郎吞掉一口烟,嘴角燃半的火星升腾出透白的银丝,在空中缠绕消弭。
  他看着对方片刻不离手的酒杯,眉心紧绷起来,出言提醒道,“还有你也适可而止一点,我可不想哪天突然接到有个醉醺醺的真选组警察在江户街头闹事的群众举报。”
  “两章只出场了一个镜头的人没资格说我。”对对方的警告报以懒懒拖长的尾音,玖木绫撑着下巴,食指点点接连浮肿了几天的眼睑,声音里透出一丝疲乏倦意,“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喝都喝不醉……也有够苦恼的啊。”
  “……你以为我想一直在后台待命这么久吗,还不是作者的错。”
  “作者说这都是时臣惹来的大宇宙的恶意,一直在抱怨更新不上去呢,‘连接不上文章核心读写数据库,部分相关数据可能异常’什么的……”扣在下巴上的手转而合成喇叭状放在嘴边,玖木绫仰头望天质问道,“管三,你又摸服务器了吧。*”
  就像是在回应她的问话,吱呀作响个不停的屋顶上孜孜不倦施工作业带来的分贝顷刻间翻了一番。
  大幅度颤动的天花板抖下几簇木屑,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