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使劲儿      更新:2021-03-16 00:45      字数:4749
  看着他大哥哥般的表情,我点了点头,望见门边放了刚才青松背上的长条状,确实是画卷。
  “青松,你方才出去就是去买画卷吗?”我手指着画卷问道。
  青松点头:“是啊,少爷要的,你别泄露出去哦,少爷不喜欢人家知道他作画。偷偷告诉你好了,少爷作的画可是非常好看的哦,在市面上卖的价钱可是非常高的!如若不是少爷说要保密,不然府中门槛也被求画的人给踩踏了!”
  青松一脸骄傲,仿佛赞的就是他般。
  我惊奇了一番,方才见到少爷白依漓的字了。字体苍劲有力,书写又犹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不知他的画是不是如同他写的字一般光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老太婆就是喜欢中国的泼墨画,在家中收藏了好多,大多都是山水画,自己无事时也去看下,心境也会不一样。那时候的我也耐着性子去学了国画,虽不是顶好,倒也能入目三分。
  “不知少爷作的是那种类型的画?”
  “少爷画的都是些山水画,但是作画要看他的心情,有时候几个月都没有一幅画出来,所以少爷的画每幅都是孤品,懂画之人都要抢着买,每次我出去都不能脱身。所以就拜托了少爷的朋友司家少爷司九寒帮忙卖画,他是除了我们唯一知道实情的人。”
  “原来你出去就是找他帮忙啊?”那个司九寒我以前有远远见过,年龄与少爷白依漓相仿,模样不比少爷差上分毫。
  “嗯,是啊。”他转头看了天时,道:“现在应该是少爷起床时候了,我们过去吧。”
  两人起身往少爷房中走去,果然见到白依漓已经起来靠在床上,头发散乱,但是不失美感,此时正一脸不愉,见我进来,脸色更是不好。
  “怎么主子睡着时没有侍候在旁,一个人独自玩耍,难道过来的侍候没有人教导你奴婢应该做得事情吗?你说这该不该罚?”
  我想起了喜儿跟我说的一番话,在主子眼中的我们连牲畜都不如,因为我对白依漓的性情刚刚接触,拿捏不准,一时骇怕,遂连忙请罪:“是奴婢失误,奴婢日后再也不敢了!”
  青松也上前跟我说好话:“少爷,方才是我见少爷您睡着了,拉着她说了一些少爷的习惯呢!毕竟日后她要服侍您跟前的,要是说做错要罚的话,我也有份的。”
  我正要为他辩解,他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不要说话。
  “算了,日后莫要再犯。我要买的东西可有买到?”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后面一句是对青松说的。
  “是的,我已经买了,还买多了几幅,少爷可是要作画?”
  白依漓点头:“刚刚好有灵感。”
  青松很高兴道:“我现在去拿来。”说完转身出去,大概是去拿那画卷了,他走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我跟少爷白依漓,两人对望,一时我竟不知要说什么。
  我清咳一声走过去道:“少爷,奴婢侍候您穿衣。”
  他抬眼瞥我,表情慵懒,眼中一丝笑意也无,身子懒洋洋地向后躺去,勾唇笑道:“日后不用自称奴婢了,我这里没有什么规矩,况且听着也碍耳。”
  我怔了怔,下意识地点头,走到他身边正要帮他穿上衣服,刚帮他传上衣服,耳边突然喷来温热的气息,细得听不了的声音道:“香……”
  我轻呼出声,‘蹬蹬’退后两步,耳朵发热许是染上了颜色,见少爷白依漓好似什么事情也无,正一脸不满望着我,好似方才都是我的错觉。硬着头皮又往前帮他穿衣服,只是这次他的存在感好似特别强……
  “你怕我?”忽然白依漓淡淡的声音蓦然响在我的耳边,唇间吐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我微微拉开距离,还好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有方才那么惊讶。
  “奴婢……我只是尊敬您,并不怕您。”语气淡淡的却丝毫没有该有的惧意。我缓缓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眸光烁烁。我唇角扯出淡淡的笑。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少爷每次跟我说话都是用问句,少爷好似很喜欢发问。”心里不由一阵好笑,终于忍不住轻轻一笑。
  他撇头不看我,恼意在一瞬间染上了他眼中。
  待青松在书案捣鼓完后,我也已经把少爷衣服穿好,本是要帮他束发的,但是他挥手说不用,披散了一头的青丝,两人一人一边扶着他到花梨书案前面坐好,书桌上已经摆好了画卷,笔具一应俱全。
  ☆、005  画工精湛。
  “天心,研墨。”
  他直呼我的名,我愣了一下,马上反映过来:“是!”
  我搅动碳棒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似乎特别响,待研好了墨,我侧身观看看白依漓在画些什么。白依漓挽起袖子用毛笔在砚台上沾了丹青,注意他的手停顿了下,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狼毫滴落的墨水,挽起衣袖画了起来。
  只见画渐渐清晰了起来,山峰连绵不断,层次错乱参差不齐,露出云层的群山似岛屿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悬浮着。晨曦初照,而山像含羞的少女,若隐若现,日落西山,余光横照。
  望去,似乎已站在了那高高的山峰上,面前正是一望无际的山海,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脚底那云雾连绕,像仕女般披了半透明的纱巾;云鹤在其中群戏,透过那薄薄的白纱,隐隐见到碧绿的湖水,光芒射向湖面,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湖边的一隅,渔公半垂钓,旁边半睡卧着一只老牛,一片的闲适。
  我暗叹,好一幅画,和以往看到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青松也是入迷般看着这画,眼里一片的赞赏。
  白依漓沾上红色的笔墨,在山间零星点了一些,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怒放的山花,平添了一些艳色。我看画已经大致做好了,但是还好像缺了些什么,一时也想不起来,白依漓也是邹眉好似遇到了瓶颈。
  “这一幅画,就缺一首配得上它的诗了。”白依漓喃喃地说道,仿佛还身临画中,眼睛没有离开那画。
  我恍悟,心里想了与这画像应得诗句,灵光一闪,心里暗自踌躇一番,下定决心道:“少爷,我小时候有遇见一游学书生,那是侯有听他吟了一首诗,觉得跟少爷的画还挺相配的。”
  “哦?道来一听。”他身子侧向我,饶有兴致般说道。
  我歪头貌似在回想,而后缓缓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喃喃重复了一次,笑道:“好诗,好诗!”挥笔洋洋写了起来,姿态竟让人心觉豪放,只见他狂草在画上写了这首诗。期间他一直都是挂着微笑,这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那样自信和对书画的激情。
  这一刻,我觉得白依漓才是活的。
  他满意地浏览了一番字画,点了点头,让青松拿去挂上,让墨迹风干。方才眼对上我,我知他要问我落魄书生的事情,虽然那是我胡乱编造的,但是大致已经早在方才想好了。
  “那游学书生真是绝才,你幼年是怎么跟他相识的?”果然他是要问我的。
  “幼时在街上碰见的,幸得他施舍了个包子,跟着几位受他施舍的孩子赖着脸跟在他后面要拜师,结果先生说‘生亦不带来,死亦不带去’要孤身一人走天涯,最终我们一个都没有选上。不过也仔细听他说了些游历的事情,还教与我们这首诗,这是我第一次学习,所以记得很清楚。”说完我暗中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神情还是淡淡的,没有露出多大的情绪,方才放下心来。
  青松旁边好奇道:“那么说他游历过太多的河山咯,哇!真是让人羡慕,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奇遇,告诉我们一下。”
  “这……”我为难了,“只是那时我就学了这首诗,他说的经历我大多都不记得了。”况且我对着世界的地理位置也不熟悉,怎么说?
  “挑拣些你还记得的说说?”青松对这些事物还真是好奇啊,少爷白依漓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睛也是望着我,一时头大。
  难道就这样拂了他们的意?我歪头一想,现代的时候我都见过什么好看的风景,但是总结下来,可是连一座山也没有去过。这该如何是好,这时我后悔我鲁莽了,管他有没有诗词配画,若是没道那诗,自己也不会这么为难。
  我灵光一霎,怎么就忘记了有“天下第一奇山”之美称黄山呢,那里的景致虽然只有课本上有学到,如今我搬弄出来不就圆了嘛!
  “……那我就挑拣我记得的说,话说那游学书生一日经过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只见群峰叠翠、波澜壮阔、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遂拾步而上,见奇松,怪石,云海,温泉景色绝也……”真受不了这文赳赳的词。
  “怎样怎样,后来怎样?”青松急急追问,我忍不住调皮起来。
  “莫急莫急。”抬手捻了捻嘴上跟本就没有的胡须,滑稽得让青松‘哈’地笑出声来,少爷白依漓眼中冷意稍融。
  收回手正经道:“山延绵数百里,千峰万壑,比比皆松,以石为母,顽强地扎根于巨岩裂隙。山中松针叶粗短,苍翠浓密,干曲枝虬,千姿百态。或倚岸挺拔,或独立峰巅;又是云雾之乡,以峰为体,以云为衣,大凡高山,可以见到云海,但是此山的云海更有其特色,奇峰怪石和古松隐现云海之中,就更增加了美感。云峰之间,顺千尺悬崖而降,形成百丈瀑布……”
  望着对面仔细听着的两人,微微一笑:“没了。”
  青松失望道:“啊……这就没了啊……”
  我摆摆手笑道:“那游学书生讲得太好了,连自己都入了境界,独自回想去了,哪还有下文。”
  青松摇头可惜:“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绝佳的风景……”
  “野外好美的景致,但是我不能天天看见,”少爷白依漓转过头来看着我,眉目黯然,“跟我说说山顶得景致。”
  他话音之间带有微微的感伤,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也收了笑:“山顶有一奇松矗立玉屏前,四季伴生云雾间,据说根下从无一撮土皆是岩石,形状如双臂垂迎天下客,包容四海之势。”
  白依漓点头不再多问,倒是青松缠上来,问东问西,看来他对户外风景很感兴趣,或许是跟少爷白依漓近了,兴趣爱好也受了些影响罢。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夜晚都是青松在值班,我帮少爷洗了脚后才回到自己房中,躺下来的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累,时候少爷一天,比在厨房洗菜难多了!
  次日早早醒来,婢女要比主子起早一些,天气依然冷得让人不想起床,在被窝里躺了有一小会儿,方才想起要去厨房打热水回来,连忙起身。打开门,天际已然发白,依然见到孤独的雪默默下着,虽然没有第一场雪那么大,但是也已经过盖过了门槛,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厨房依然是最早工作的,只是怎么这么大烟?进去一眼见到炊具悬挂于墙上,顺手可取,只别了一日,心中竟然游生了怀念情感。
  大妈的身形就在浓烟之中,一把小扇子在灶炉前面扇着,一张红润的圆脸愁得皱皱,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张大妈,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烟。”
  她见我一愣,招收唤我过去,仔细瞧着我道:“方才锅漏了点水下去,湿了柴火……嘿,你这小妞,穿起婢女衣裳还挺好看的。”她眼里闪过精光,我心想不妙,防备般往后一步,果真见她近前贴近我身,肩膀碰了碰我。
  “怎么样,王二家的喜顺还不错,要不要给你撮合撮合?”
  我装傻:“什么?”
  她嘿嘿两声笑:“上次我见他看到你,眼睛都快粘到你的身上了,绝对有戏!那小子我也帮你仔细看过了,眉目也俊朗得很,这府中上下心放在他身上的多着了,而且是个会疼人的,家中没有婆婆,过去也不用受气……怎么样?考虑考虑?”
  我只当着她的快语速听得我发晕,什么‘我也帮你仔细看过了’啊……
  我苦笑:“张大妈,你就别瞎撮合了,我对他没有感情,感情这方面必须两厢情愿才行,而我没有想过要嫁人,况且我也已经毁了容……”
  “你那伤疤头发不挡着了吗?他绝对不会介意的。”
  “你又怎知?”
  她的笑容让我头大,这张大妈准保想帮我牵红线,过过媒婆瘾了,一个巴掌拍不响,王二叔父子肯定是知情的,只剩下张大妈慢慢游说我了。
  “张大妈,我才十四诶……”
  张大妈一眼睨我:“快十五了,你如果答应,待你一及笄,马上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我叫苦不迭:“张大妈,我没有想过那么早成婚。”
  张大妈有些失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