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1-03-16 00:45 字数:4846
吕人龙骂道:“这疯婆子!”
此时,红似火和寒如冰已经起身,携手向那扇新出现的门走去。
门是普通的门,没有雕花漆绘。
门上插着钥匙,一把普通的钥匙。
钥匙生了锈,似是很久没有人转动过。
红似火道:“我们走吧。”
寒如冰道:“莫要卤莽,小心为尚。”
红似火道:“你说怎么办?就呆在这儿?”
寒似冰道:“门上有个洞,也许应该看一下。”
红似火道:“你看洞,我开门。”
门开的瞬间,砰的一声,一颗霹雳雷火丸从门上的洞里弹出。
霹雳雷火丸的威力巨大,弹出的速度又快,谁也没有躲闪的机会。
寒如冰也没有。他的脑袋被炸开了花。
红似火盯着寒如冰血肉模糊的脸,突然猛的向墙上撞去。身子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竟是徇情了。
变故来得太快,纵然房间内每个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免心惊。 任谁也没有想到闻名江湖二十年的冰火二侠竟然就在这一瞬间,双双死去。
空气中已经弥漫浓重的血腥气和人肉烧焦的味道。
吕人龙道:“死了两个,婊子养的!”
阮灵狐道:“看来,我们确实得小心身子才好。”
她说着竟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两人,径直走了出去。
丁小三道:“你要去哪?”
阮灵狐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各自小心吧。”
丁小四道:“也许我们应该一起行动的!”
丁小三道:“也许我们应该弄出个计划!”
阮灵狐道:“弄你的计划吧,时间可是不等人。”
阮灵狐苗条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接着是吕人龙。
丁小四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陆小凤和花满楼。
丁小四道:“你们呢?”
花满楼起身,向门口走去。却并非要出去,只是把寒如冰和红如火的尸体向一旁拉去。他本不善蛮力,现在内力被封,拖起两个死人格外费力。忽然觉得手上一轻,知道是陆小凤上前帮手。
丁氏兄弟看他们俩行动,啐了一口,也从门口出去。
现在屋里只剩下,陆小凤花满楼和那个没有说过话的猫一样的女人。陆小凤走到哪她便跟到哪,当真像只猫一样。
将尸体拖到一旁,陆小凤想寻什么东西将他们尸身盖住。才发现屋内并无摆设,自己的衣服大半已套在了猫女身上,现在自己也只穿条衬裤。
此时他见花满楼,将自己的外衣脱了,盖在两人尸身上。露出里面的衬衣,花家少爷显然是没有这样在旁人面前衣衫不整过,似乎有些尴尬。
花满楼自嘲的笑笑:“我们也走吧。”
章七、各怀鬼胎
幽暗的通道,狭窄低矮,延伸入无尽的黑暗。
每隔两三丈远,有一盏昏暗油灯,飘忽摇曳。
阮灵狐,走的很急,她实在很讨厌身后尾随的吕人龙。
若是依着平日性子,早已出手取了他性命。不过,现在自己内力全失,身材矮小劲力不足。仓促出手,只怕一击不中,反而害了自己性命。只能暂时忍耐,寻机下手。
阮灵狐四岁师从清薇散人落霄尘,十三岁出师。当时,医术、武功的造诣,皆已非常人所能及。若再加上天生的美貌与智慧,十多年来纵横江湖,也算得上呼风唤雨。
此次失手被擒,确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的结果。
阮灵狐初涉江湖便以用毒闻名,向来对用毒解毒颇为自负,纵是旷世奇毒也是可以解得的。
而此次所中之毒,她苦思良久竟是没有办法。
该毒毒性诡异非常,看似卧于心脉,散于气海,实则不然。
当气巡于心脉时,虚无一物,寻不到半分痕迹。而每每运功,气海之中必是气浪翻腾,难以平静。若以神导气,则似有千丝万缕纠缠阻隔,神难汇气,气难集神。欲运功强行冲撞又四处碰壁,难寻出路。
再想被擒过程更是气恼万分。
三个月前,一本失传已久的古本医书突然现身江湖。
阮灵狐怎肯放弃如此机会,屡次设计抢夺。怎奈对方很是小心狡猾,数次皆未得手。本来此次,终将对方逼入绝境,却原来是自己撞入圈套。
现在回想,此事怕从开始就是陷阱,她阮灵狐自投罗网尚不知晓,还曾暗攒自己的聪明才智。
阮灵狐自小众星捧月,性子也是任性歹毒。从没像次此这般吃亏受窘, 落得这狼狈下场。早已暗下决心,若寻得解药,莫要说幕后主谋,就是今儿个见到自己的人,也绝不留下活口。
吕人龙跟在阮灵狐身后,走的不紧不慢,也在寻找机会。
吕人龙虽生得人高马大,又做出粗蛮的样子,其实心思却是十分缜密,此次被擒也是意料之外。
本身为避仇家已经多年不曾走动江湖,怎料那一日,穷乡僻壤松了警惕。一时争胜,便着了道,中了不知道什么毒。以为断无生还可能,却有个女人告知此毒三日之内只是阻人内力,若能在三日内杀得了这屋中人众人,便可送药放人。
从现在情况看来,其余六人怕是都已中毒,也是一样没了内力。
而自己天生神力,加上人高马大,此时杀人对他最是有利。眼前阮灵狐孤身弱女,最好下手。
杀得一个算一个。
不过,他素知江湖魔医用毒的厉害,也不敢毅然下手 。
现下只慢慢尾随。
忽然,他见阮灵狐在一扇门前停下。细细端详,苗条身影遂闪身入内。
吕人龙暗叫不好,紧跑两步,赶到门前。
此时门已关闭,门上有字:入门三思。
吕人龙想踹门强行入内,却又怕飞出霹雳雷火丸,很是踌躇。
身后,丁小三、丁小四兄弟也跟了上来。
阮灵狐闪身进入房间,却见门自己关闭。当下心惊,怕已落入陷阱,得个惨死下场。忙提起十二分小心。
待得半刻并无事发生,放下心来。
仔细打量屋子。
屋内正中,有石桌一张,四下再无其它。
桌上面点一根细蜡,微有星光。
借着烛光看到墙上有字:
解药在墙壁隐秘处。小心雷丸,一碰既炸。
房间易燃,小心火烛。
阮灵狐向来自负,自是不在意这雕虫小技。借着微弱烛光,在墙上寻找线索。
陆小凤和花满楼收拾好冰火二侠的尸身,带着猫女,正沿着走廊前行。
忽然,听到前方隐约传来连番爆炸声。
同时,伴有女人痛苦的嚎叫声,两人皆惊。
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爆炸,嚎叫都只发生在一瞬间。
之后,一切恢复平静。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和人肉烧焦的煳味。
丁氏兄弟和吕人龙站在门外,看到门内惨状,摇头远避。
花满楼直接皱着眉,站在远处,不愿上前。
门内有黑烟滚滚,陆小凤独自走了过去。
眼前情景,惨不忍睹,陆小凤只看得一眼,便觉得要把昨日的饭菜都吐出来。
刚才还是水灵灵的可人儿,现下已经变做一具乌黑焦尸,双目紧闭,身体蜷缩。从大张的嘴里,似乎还能听到死前痛苦的哀嚎。
焦尸身上的火尚未熄灭,陆小凤正准备冲进去。
哪怕是抢出尸身,也比尸骨无存要好上许多。
此时,一只温软的手悄悄的拉住了他的手,似有阻止之意。
竟是猫样的女人。
陆小凤微一迟疑,石室的顶棚呼的一声砸了下来。顶棚上装满精制灯油,火苗蹭的蹿起数丈,随着灯油伴着浓烟向屋外蔓延。
整个通道弥漫起浓浓黑烟,众人远避。
陆小凤心中甚惊,刚才自己倘若当真冲了进去,只怕现在就和那焦尸凑成对了。
心中对猫女甚为感激。
见她又贴上自己,抱住自己脖颈。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讨赏一般的看着自己。不愿拂她心意,遂抱了抱她,在她香唇上轻啄一下,又拢拢她披散的头发。
见她魅眼发光,当真如猫一般舔舔嘴唇。
不觉大笑:“好一只小花猫。”
陆小凤的笑声在浓烟滚滚的走廊里回荡,显得诡异非常。
其他四人不觉已皱住眉头。
丁小三道:“此时本没有人有心思笑的。”
丁小四道:“也许我们应该坦诚些。”
陆小凤黑亮的眼睛闪了闪,笑道:“笑总是比哭要好的。”
吕人龙道:“有话直说。”
丁小四道:“现在不过两三个时辰,便已死了三人。我们当合力找出解药,揪出真凶主谋,方能活命。”
丁小三道:“况且我们兄弟内力全失。各位情况也是……”
他这话似是坦诚相见,将弱点暴露人前,本是最能博人信任。
然而,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心有七窍,又怎会不知。先前只是各自隐瞒,如今话一出口只是挑明。
况且凭他们兄弟合力,自是已立于不败,隐隐竟有威胁的意思。
吕人龙先是一喜,喜的是这九曲迷宫中竟然暗藏解药。再是一惊,这丁氏兄弟此时便要出头托大。只怕现在要随了他们心愿,自己立时便要做了他们探路、涉险的冲锋卒子。
细细想来,现在六人,除去那对丁氏兄弟。
猫样的女人不知来历。看其行动举止,虽不可小视,易不用太过挂心。
四条眉毛的想必就是陆小凤,当万分小心,怕也最是难缠。
他身边所站之人,显是位世家公子。武功智慧虽不知底细,必也是人中龙凤,万万小看不得。
如此算来,自己已是尽落下风。莫说杀得众人,便是自保也是困难重重。
吕人龙心中已经千回百转,做定了打算。
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冷笑道:“如此怎样?此人将我等捉来 想必武功智慧已入化境。现在身处他人局内如何能反客为主?”
将话题轻轻带开,全不提自己武功内力。
丁氏兄弟正待再说。
花满楼忽然到:“我听得远处隐隐传来流水声音,许能避避这滚滚烟尘。”
吕人龙看了花满楼一眼,目光恶毒。
他已猜出此人是谁。
心中忧思更甚,倘若当真如此,恐怕丁家兄弟合力也不是他们对手。何况自己毕竟势单力薄。
只有最先下手,先发制人,自己方有一线生机。
如此想来,更是不敢停留,快步向前走去。
章八、放下方可成佛
灰色的墙壁,低矮的通道,昏暗的油灯。
没有预兆的突然截止。
面前是一堵石墙,光滑厚重。封闭了所有,前进的可能。
众人站在墙前一筹莫展。
花满楼指着一处道:“流水声便是从此处发出。”
陆小凤上前仔细勘察,轻轻敲击,声音似有空洞。
竟是一处暗门。
此门做工精巧,隐藏在一片昏暗中。若不是花满楼指出,怕是谁也发现不了。
小心的打开暗门,是一条向下的漆黑通道。
丁小四道:“此处,通道漆黑,怕是藏有机关。”
丁小三道:“墙壁上的油灯镶嵌十分坚固,恐难取用。”
花满楼道:“且让花某先行,黑暗与否对一个瞎子是没有分别的。”
吕人龙虽然已经猜出,这世家公子打扮的便是花满楼。但现在亲耳证实,还是暗暗感叹:时运不济。
通道中,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遥远处仿佛传来水声。
红尘中的喧哗和烦恼,似已完全被隔绝在黑暗中。只不过世上一些最危险、最可怕的事、往往就是隐藏在这种平静中的。
一行六人,就在这黑暗中安静前行,各怀鬼胎。
目不能视的情况,总是让人感觉烦躁。平时很容易把握的东西现在,就变的难以捕捉。这种感觉甚至让人崩溃。
陆小凤现在就很烦燥,他希望能赶快结束这件事,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陆小凤想起了花满楼。
这个走在他前面的男人,花满楼的世界无论何时都是这样一片黑暗。
然而他却是那么的平和,从来没有为自己看不到而难过。陆小凤忽的就有那么一点心痛。
他悄悄上前,握住花满楼的手。
悄声道:“我不喜欢这种情况。”
掌心传来温柔的触感,花满楼道:“怎讲?”
陆小凤道:“太静了,我会觉得很紧张。”
花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风道:“怪事总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陆小风听到花满楼轻轻的笑声。
花满楼道:“你若是真的很紧张,咱们聊聊天,聊天往往可以使人忘记紧张。”
陆小风道:“说说那屋子里的事情。”
花满楼道:“那女人让我做了很有意思的选择。”
陆小风道:“什么选择?”
花满楼道:“断子、绝情、散功,三选一。”
陆小风道:“我是万不会选绝情的,就算要割下我的脑袋来,也不选。”
花满楼轻笑,道:“若是割下你那处东西,你就只好选了。”
陆小风笑,贴住花满楼的耳朵低声道:“原来你也不是真君子。”
花满楼道:“跟你这种人时常在一起,就算是个真君子也会变坏的。”
陆小风大笑,然后就发现他们已穿过漆黑的通道,来到一间分外明亮的石室。
这段路在别人走来,定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但他们却轻轻松松的就已走过了。
路本是同样的路,只看你怎么样去走而已。
人生的路也是这样子的。
石室,是正正方方的石室。
四壁上点着酥油火把,将不大的石室照的灯火通明,与方才的漆黑通道形成鲜明对比。
石室不大站上六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
正对着众人进来的墙面上有一个壁炉,炉口与墙壁相平,炉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