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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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 更新:2021-03-16 00:35 字数:4823
交还到南宫煌手里,点点头道:“嗯,这化妖水确实不假,你们快去见掌门吧。”
温慧见他就要走,想起自己的洞冥宝镜,忙道:“仙人,我的镜子丢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到?”
殊明却摇摇头:“得失之际,不必太过在意,一切随缘吧,再会。”言毕,便凭空消失了。
虽然说,仙也好,魔也好,都不是凡人可比拟的,来去无踪也实属寻常,只是这回这殊明不知怎的,总是给人一种着急的感觉,带着某种目的性的功利。
“什么嘛!”温慧望着他消失的角落,忍不住抱怨:“人家难得开口求人,怎么这么不上心……”
“我也走了。”闷声又起,待煌慧二人反应回头时,只能看到雷元戈匆匆跑去的背影。
“哎!”南宫煌“啧啧”几声,自言自语道:“这人,看见掌门就躲,好像跟掌门有仇似的。”说着,望着温慧沮丧的脸,试探道:“我们进无极阁吧。”
“嗯……”温慧踌躇了一下,迟疑地走了进去。
徐长卿见到他们俩回来,表情明显地如释重负。南宫煌跟他讲了锁妖塔被魔尊重楼救了的事,还有景天授艺的事,最后便把化妖水交给了他。
徐长卿打开瓶子闻了闻,点点头,便让南宫煌转过身,忽的似是意识了到温慧的在场,他面色迟疑了一下,对她道:“温姑娘,你先回避吧。”
“不!”温慧却忽然语气转厉,定定地站在原地:“我要看。”
南宫煌心里沮丧地一叹,心知再也瞒她不过。
“那好,”徐长卿也不强求,叹息一声,神色一敛,嘱咐道:“你站过一边,不可出声惊扰。”随后又对南宫煌道:“好。别动,服下化妖水,不论身体有什么异样,一定不要动,忍耐一下就好。”
温慧就这样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南宫煌喝下化妖水,看着脸色渐渐发红,看着他面部变得狰狞可怕,又看着徐长卿单掌扶着他背,开始徐徐施法。
“啊!”忽然,南宫煌痛苦地大叫一声,身型忽而庞大数倍,那是他之前出现过的狼身,双瞳血红,毛发皆白,普通人不会变成这样,也没有一种法术会让人变成这样……
“啊……”温慧惊呼地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以前就是没想到呢?
南宫煌见她呼喊,本能地看向了她,身后徐长卿立刻察觉到他气息紊乱,大喝一声:“不要分神!!”
良久,南宫煌痛苦地低喃一声,便恢复了人形,全身虚脱一般地软在地上。
“好了。”徐长卿扶他起身,对他点点头。
“就这样,就好了?”南宫煌半信半疑地晃了晃手脚,发现除了手脚发软之外没什么异样。
徐长卿笃定地点点头:“不错,利用五灵轮,你在战斗时依然可以变身,但是平常应该不会突然变化了。”他看了看他,放轻了语气:“觉得怎样?”
“没什么……”南宫煌摇摇头,据实答道:“就是全身软软地提不起力气。”
“嗯……”徐长卿沉吟了一下,垂首敛眉深思:“服下化妖水,体力确实会下降,但地脉异象严重,也不容拖延,这如何是好……”
南宫煌忽而眼睛一亮,敏锐地嗅到了机会,对徐长卿道:“不如掌门也传授我一两招如何?那位景老板还传了我一招呢!他说蜀山的事情他知道,但是无法分身帮忙,传我一招,也算尽点心意!”
“哦?”徐长卿微微扬眉,忆起前尘往昔,故人旧事,也不禁神色一缓,对他点点头:“好吧。就把这招〃剑神〃传授与你。”说罢,目光看向温慧。
“我知道了……”温慧自是明白江湖规矩,她点点头,垂头丧气道:“我先出去。”
出门前,温慧深深地望了一眼南宫煌,他也同样在看着他,目光愧疚歉然,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温慧终是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40)嫌隙暗生燕分飞
此刻的蜀山,黄沙漠漠,层林萧索,一派灰败的景色之下,远处的温慧身着红衣,南宫煌自无极阁出来,远远望去,就像在看一只孤鸿。
南宫煌心底苦笑了一下,刚才被掌门夸奖的喜悦荡然无存,略一踌躇,还是一如既往的摆出一贯得意洋洋的表情,像小孩子邀功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状似随意道:“走吧!看我多聪明,那么复杂的招式,我一下就学会了,掌门还夸我呢!”
温慧明眸低垂,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地反唇相讥;南宫煌感觉掌下的身子轻轻一颤,明亮的眼睛对上他的,神色复杂。
“南宫煌!”温慧忽而怒目圆睁,一把甩开他的手,喝道:“你给我说清楚!”
“啥?!”南宫煌敛起本就摇摇欲坠的笑容,望着她的怒容,问得一脸无辜。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温慧质问,脑子里各种思绪纷乱,徘徊不去。
半妖……他有妖的血统……他是妖……
温慧此刻望着这张熟悉的脸,五官俊朗,神采飞扬,殊不知这副无害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副极具侵略性与危险性的妖魔面孔,想起不久前的那晚,和几次战斗中他的突变,她不由得恍惚,又心有余悸。
“什么啊?”南宫煌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更加不解,眼底的心虚一闪而逝。
“你是半人半妖。”
“若不是掌门明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算瞒着你?”她愈发不依不饶的追问,和言语背后的在意与嫌恶,南宫煌看在眼里,心里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却还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的轻描淡写。
“哼!”温慧冷笑了一下,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言之凿凿:“你上锁妖塔前就知道了,还骗我说是用化妖水做药,其实不过是化去你的妖力,对不对?”
“……我哪有骗你,是你自己想岔了。”
“那你为什么不明说?”温慧厉声道,又看了看此时空空的镜盒,没来由的心里泛起了委屈:“让我糊里糊涂的跟你去,还把镜子丢了……”
“喂!” 南宫煌终于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半是埋怨半是耍赖道:“不要以为你是女人就可以不讲理,你也没问清楚啊!你镜子丢了,我帮你找,差点连命都赔上,找不到也不是我的错,你不用把气撒在我身上!”
“好!”温慧索性重重点了一下头,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背过身去对着他道:“我以后什么事也不要你帮忙了……”
“随便!”南宫煌也赌气转过身,像是回应她又像是自言自语:“难道我还求你让我帮不成?”
温慧气息紊乱,心中各种情绪翻腾,但却哪一种都抓不住,直直气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气他明明瞒了自己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心潮涌动,不知怎么就想到他变身那红瞳白发可怖的样子,情绪一下子跃到了临界点,带着深深的厌恶,像是故意要激怒他,挑衅他,由着自己狠狠道:“妖物就是妖物!”
“你说什么?”南宫煌闻言惊怒,脑子里“翁”的一声巨响,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完全不能相信这话会出自她的口中,不禁放大了声音,盯着她白皙的面颊,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温慧眼神变了变。其实,她说完便后悔了,见他此刻怒目圆睁,胸膛起伏,喘气已经不匀。他有五灵轮护身,又兼而修得绿萝山的内功心法,若不是气急也绝不会这般粗喘——他居然这般生气。
只是,她也是个倔强的女子。温慧咽了口唾沫,骑虎难下之时,反而更加拉不下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一横,继续道:“说又怎样?妖无论怎样装成人的样子,最终都会露出妖的本性,当年我娘就是发现这一点,聪明机敏,假嫁擒妖,才保住自己清白,不然一辈子就要和妖生活在一起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娘明明是带着愧疚离开的。娘过世之后,父兄告诉她,都是因为娘早期接触了妖怪,导致妖气侵蚀,才会那么早就走了。但是她心里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但此时此刻,这些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南宫煌怔怔地愣在原地,感到肚子里憋了长久的愤懑,顷刻间,被她这番话全掀了出来。他理了理气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温慧吼道:“我告诉你!你娘假嫁擒妖的妖,就是我爹!你娘害我爹在锁妖塔里受了好几年苦,这个帐我还没算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是这种样子?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她想要雷音鸟的羽毛,他不顾一切去取,她镜子丢了,他帮她去找;在渝州城,她送他衣服……他分明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就连,回到蜀山之后,他跟司徒钟抱怨温慧霸道地抢走到手的玉红草的时候,也被那臭酒鬼打趣明明是他自己有心想让给她——“你呀!八成是喜欢上人家了!”
言犹在耳,明明,一切都好好……
“好!所以你要报仇算账吗?”温慧不知他的心思,此时怒极反笑,一腔情绪无处发泄,索性抄起背后武器,银枪一晃,对南宫煌摆开了阵势:“来啊!本姑娘不怕你!”
“……走开!”南宫煌看着她,忽的别过脸去,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自心底生出,他无力地摇摇头:“我不想跟你纠缠。”
“好!南宫煌!”温慧收起兵器,冷冷道:“你别后悔。”言未毕,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南宫煌愣在原地。
良久过后,温慧都没有再回来。
心里突然一下子空了。长久以来,两个人,从来都是共同进退,从熟悉到习惯,占据了所有时间,像是生命的一部分、身体的一部分;而现在,世界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也冷清了。
……说到底,自己终究还是自己有意无意地隐瞒她。但是,她也不能说这种重话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当初见到星璇、重楼的时候她都没有嫌弃,为什么偏偏就容不下他?
南宫煌呆呆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口里喃喃自语:“她这样子气冲冲的跑走,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想了想,不由自主地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了停,状似心里建设一般地低语:“我可不是担心她,她是我带上蜀山的,出了事我也脱不了干系,况且这暴力女一发疯能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
终于,南宫煌在一处弟子房门外看到那身显眼的红衣服,正要上前,却冷不丁地见到她面前还站着另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有件好事告诉你。”雷元戈面露微笑看着温慧,他向来寡言少语,这次突然这副模样,让人感觉有种邀功一般的殷切。
“什么事?”温慧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回应。
雷元戈皱了皱眉:“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温慧黯然摇摇头,不愿跟他多说,忽而逞强般的抬头反问道:“关你什么事?哼!谁能欺负得了我。”
雷元戈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献宝似的递给温慧:“看!这是什么。”
“镜子!”温慧眼睛一亮,刹那间重现笑颜,一把接过,仔细看了看,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啊~~真的是我的洞冥宝镜!”她感激地抬起头,望着雷元戈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锁妖塔。”雷元戈点点头。
“你也骗我!”温慧脸上的欢喜骤然不见,只剩下被愚弄的恼怒:“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骗人!骗人!大骗子!”一个小巧的黄色身形霍地从雷元戈头上冒出来,叽叽喳喳道。
“我没有!”雷元戈慌忙否定,又是委屈又是着急地解释道:“镜子的环扣坏了,所以才会从镜盒中掉出来,我想修好给你,给你一个惊喜,我做错了?”
温慧呆了呆,眼睛又暗了下去,轻声摇头道:“没有,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还真细心。”
“我应该先告诉你才对。”雷元戈面色一松,“对不起!”
“阿元,”温慧忽而抬头看着他,淡淡一笑,“你真好。”
雷元戈黝黑的脸渐渐晕起淡淡的红,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我……我……”
“你什么?”温慧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他喜欢你!”嫩黄色的小鸟又冒了出来,脆脆的叽喳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