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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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 更新:2021-03-16 00:35 字数:4858
正想询问身后王蓬絮,不料一回身却发现她已经不翼而飞。
“咦?絮儿呢?”
蜀山的灵秀仙气能令煌慧二人神清气爽,但此处强大的灵力却能将修为不够的仙灵精怪逼回原型。只见空旷的山道上不见王蓬絮娇小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之前温慧心心念念的那只粉葫芦妖怪。她此时振动着粉色的翅膀,乌黑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又是你!”得来全部费工夫,刚脱离了地脉的危险,温慧不由得玩心大起,抬手就要上前抓它:“小东西,看我不捉住你!”
“你烦不烦啊?”南宫煌拉了拉她,“干嘛总是捉它?”
“它好可爱啊,你不觉得吗?”温慧回头看着他,满眼泛着母爱之光。
南宫煌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可爱又怎样,能当饭吃吗?”
温慧微微眯起眼,看起来满怀希冀:“我好想要一个,每天跟它一起玩。”
“哎,女人就是女人,没长大的女人……”南宫煌想了想,摇头晃脑地叹气道:“更是无聊。”随后,他稍稍正色道:“我说啊,絮儿不见了,刚出地脉时还有看到她,还是先找絮儿要紧。”
“她不是又偷偷回家了吧?”温慧皱了皱眉,猜测道:“一提到蜀山她就像见了鬼似的,是不是蜀山上有她的仇家啊?”
“不会的”南宫煌不动声色,淡淡道:“人家离开了,自有人家的道理,我们还是少议论他人隐私吧。”
温慧慢悠悠地点点头,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果然那粉葫芦妖怪早已就飞走了。
“呀!它跑了!”温慧转头怨怼地看着南宫煌:“都是你,它又跑了,我们快追!”
“别追了,天黑了也看不到它了,前面山路上有前人留下的休息点,我们去那边睡一晚吧,明早它早飞走了!”
温慧犹有些不甘心,看着因夜色而模糊不清的山路,道:“它向山上跑,我们也要上山,边干正事边追它,一举两得!”
“……唉!跟你一起出来办事真是个错误……”南宫煌不由得哀嚎。
“什么啊?少自大!没有我你早被妖怪吃了,哪还有命站在这里说闲话?快走吧!”
“好吧、好吧……”这话应该反过来说吧?他望着眼前活力十足的身影,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跟上。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一阵阵晚来的威风掠过巍峨蜀道,千百棵无言的柏树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昔人已去,古柏常青,天地依旧一片苍茫。
南宫煌口中的休息点,是一处绿色的圆环,上面悬浮着一块灵石,泛着柔和而暖暖的光,却并不似火焰那般灼热。灵石上刻着符咒,凝聚着前人的仙力,令蛇虫猛兽不敢接近。
温慧也不意外,这一路见过的奇人异事太多,早已见怪不怪了。
“哎~累死了!”南宫煌在圆环旁坐下,夸张地伸了个懒腰道:“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
南宫煌耸耸肩,不疑有他,自顾自地闭上眼睛,不一会,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良久过后,本已经躺下的温慧却突然坐起。
她望着南宫煌平静的睡颜。他睡着的这般迅速,足见有多辛苦。温慧心中轻叹,嘀咕了一声:“大懒猪~”
这个休息点的光亮虽然弱,但是凑近了视物也算清晰。她想了想,从贴身的包裹里的取出一张陈旧的图谱,和一件材质精良的衣服;循着那上面未完成的部分,对照着图纸做了起来。
夜幕沉沉,星光熠熠。寂静的蜀道上闪烁着几处绿莹莹的光点,放远了瞧宛若一只只飞舞的萤火虫。
投入此中,与世暂别,与时相忘,天地间唯剩她一人。
*********
“蛮丫头啊~你真是能睡啊~”
第二天一早,南宫煌便被山间清脆的鸟鸣声唤醒。到底是年轻人,即使体力透支,饱饱地睡过一觉之后,便重新精力充沛,活蹦乱跳。但看着睡眼惺忪、连连打着哈欠的温慧,南宫煌忍不住出声打趣。
“闭嘴!滚!”山风冷硬,夜间的低温加上睡眠不足,更容易导致寒气侵邪入体,温慧不理会某人的奚落,紧了紧自己发冷的身体。
好在,练武之人,又兼青春年少,只是上山,并不有多辛苦。没一会儿,运动加速了体内的血液循环,温慧在汗水挥洒间,便神采奕奕。
山势盘陀,二人沿着一条清幽的山道逶迤而上,终于在正午的时候赶到了半山腰。
南宫煌正松了一口气,却见到温慧原本红润的脸忽然变得煞白。
她瞪大了惊恐的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前方:“呀!”
33)红衫飘零不忍责
“干嘛?你见鬼啦?” 南宫煌不明就里,奇怪地看向她。
温慧伸出一只手,朝着不远处的营帐指了指,满眼皆是害怕,缓缓说道:“你看那旗帜,上面有〃温〃字……”
南宫煌顺着她的手势望去,果然,那空地上简单扎起却又整齐异常的营帐旁赫然插着一面战旗,其上一个大大的“温”字迎风飘扬。南宫煌心念一动,试探地问道:“怎么?是你家的?”
“一定是哥哥,哥哥带兵捉我来了……”温慧没有看他,原本清澈的双眸闪烁不定,慌乱地喃喃自语。
南宫煌不在乎地一笑,安慰她道:“有什么了不起,别怕,有我呢!”
“唉……”温慧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摇摇头道:“你少充英雄了,你没见过战阵,不知道厉害,任你怎样英雄了得,被数十上百人围住,一样是施展不开……”她声音虽轻,但语气笃定,双眼有些恍惚地看着前方营帐,仿佛透过那预见了硝烟弥漫、杀机四伏的战场。
非是亲身经历,绝不会这样说。
南宫煌于是敛了神情,不再打趣她,提出曲线救国的方案,微微伏下身对她耳语道:“我说啊,我们偷偷溜过去,不让他们看见?亦或打倒两个人,换上他们的衣服,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可是……”温慧仍是迟疑不定,心不在焉的她也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南宫煌的双唇几乎就要贴在她的耳朵上。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南宫煌见她精神恍惚,便稍稍退开,对她挑了挑眉,反问道:“不从这溜过去,怎么上蜀山啊?”
“好!”温慧把心一横,粉拳握紧,点点头:“跟他们拼了!”
谁知,话音刚落,就有人厉声一喊:“什么人?!”
偌大空旷的山间,这声音格外突兀,仿佛一道霹雳晴空劈下,击中了原本就战战兢兢的温慧。
“啊……完了……”温慧本能地躲到南宫煌的背后,这个声音对她来说颇为熟悉,不由得心里猛地一沉,身子更加瑟缩。
“别慌,有我呢。”背对她的南宫煌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柔声安抚道。
南宫煌抬头,只一个瞬间,便恢复了一贯不羁的神态。
眼前走过来三个士兵打扮的人,为首中间那个衣着稍显繁复,比之周围二人年长许多,生得浓眉大眼,彪悍异常,铁质的铠甲在正午的日照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该是他们的队长。此刻,他手握长枪,正警惕地对着南宫煌。
南宫煌“哈哈”一笑,对着他们主动拱了拱手:“在下绿萝山清冷仙人门下,蜀山仙人南宫煌南宫大仙是也!”
“你是蜀山派的?”中间那人浓眉微挑,摆明了不信。
“然也。”南宫煌装作不见,继续嬉皮笑脸地点了一下头。
“要去哪里?”那人仔细地打量着他,脸上警觉不减,手中长枪却微微收回。
“哈哈~”南宫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一脸无奈地摊开了双手,对三人道:“当然是回蜀山,这种简单问题你都想不到?”
士兵队长面色有些缓和,徐徐地收起长枪,正欲转身。
南宫煌心里一松,身后的温慧也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料,这一下却惊动了敏锐异常的将士。那士兵队长此刻眉头一皱,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忽而睁地老大,猛地重新抄起手中武器,厉声问道:“你身后那个人是什么人?”
南宫煌心中一凛,一时间不知如何接下,脸上挂着笑容,未及多想,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是女人。”
那士兵队长“哼”了一声,双眼微眯,更加怀疑:“少废话,让她自己回话。”
南宫煌正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却不及身后人影一动,熟悉的娇喝立即随影而至:“好!”
只见温慧灵巧地跳到他前面,红衣银枪,杀气腾腾地对三人道:“让我用拳头回你!”
众人皆是一愣,来不及反应,只听“砰、砰、砰”三声,她已经利落地将那三人打晕在地。
“唔……”
“哼!笨猪!”温慧搓了搓手,又不忘踢了踢地上的人,气愤中难掩骄傲:“敢对我无礼!”
南宫煌愣了一下,只得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对三人默默地施展了眠咒。
须臾,一切看似收拾妥当之后,他抬头对温慧道:“要不要剥下他们衣服我们穿上?”
“好!”温慧点点头,似乎感受到这军营紧张的气氛,不忘催促他:“那你快些……”
“不必了!”又是一声厉喊,却远远比之前的那次更令温慧绝望。冷硬中,透着不可违抗的威望,步履沉沉,由远及近。
温慧身子一抖,顿时如同一盆凉水浇了下来,感到脖颈后面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颤颤巍巍地转过身。
营帐间,缓缓走来一行人,战甲熠熠生辉,队列整齐有序,一看便知是个训练有素的军队。为首的那个,铁袍银盔,五官深邃刚毅,眉宇间同温慧颇有几分相似,只是那份凝重而过于老成的
气质,隐隐承受着难言的功利与压力,令人也跟着倍感压迫;同温慧的单纯爽朗的感觉截然不同。
南宫煌隐约猜到了什么,只见温慧的身子往自己这边缩了缩,一声轻唤从唇边溢出:“哥——”语气隐隐透着乞求。
此刻站在面前的,便是温慧的哥哥温策了。
只是,此刻他见了温慧,原本紧锁的剑眉愈发地拧成了疙瘩,他看着她,表情不辨喜怒,冷冷道:“你是要乖乖就缚,还是要过上两招?”手中银枪一晃,身后的将士便严阵以待,他用眼神
示意温慧道:“我这些亲兵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周围营帐里还有三十名弓箭手,外围是五十名刀斧手,都是当年征北的旧部,你都认识。但军令如山,他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哥!”温慧双唇抿了抿,猛地上前一步站到温策面前,厉声道:“你不要逼我!”
温策冷哼了一声,戳了戳手中的长枪,神色倨傲,继续说道:“这一次我奉旨前来,志在必得,甚至还带了火炮,如果蜀山敢包庇你,即使将蜀山炸为齑粉我也再所不惜。”
“哼!”南宫煌听到此处,忍不住不服气地轻哼:“我蜀山怎会怕你区区大炮!”
温策鹰眼一凛,挥动手中长枪指着他怒道:“你是什么人,我温家家事岂容你置喙?!”
“哼!”温慧讽刺了一声,愤懑的眸光中添了悲愤的哀伤,对温策道:“明明是国事,哥哥就不要以家事遮掩了,哪一家父兄不希望自家女儿嫁得称心如意,有你们这样苦苦相逼的吗?”
温策的眼神变了变,下一个瞬间却又恢复了原先的冷酷,继而对温慧狠狠道:“你连爹都骂进去了,是不孝!违抗圣旨,是不忠!你这等不忠不孝的逆女,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强辩?”教训的同时,越发地理直气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见亲兄长动辄将“不忠不孝”这类严重的大罪状扣过来,令温慧不由得心下决绝。
“好!”温慧愤然一把挥起长枪,温策以为她要反抗,赶忙戒备。谁知,她却那枪头对准自己白皙的脸颊,恶狠狠地对温策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便毁了我的容貌,看你们还能把我嫁给谁?!”
“别!别、别冲动!”那枪头离那吹弹可破的脸不过一根发丝的距离,南宫煌看得心惊肉跳,忙不迭地想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