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战争古树
作者:
青楼居士 更新:2021-03-13 17:03 字数:3318
不出罗依德所料,安放种子并不一帆风顺,艾力沙坚持之前的意见,坚决反对让古树长在森林yougu,他还煽动几个精灵宿老,以辞职为要挟,想迫使罗依德放弃决定。而年轻的精灵及矮人则站在罗依德一边,两边的势力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步。
“如果克洛尼斯长老还在,他也会反对你如此草率行事的,想不到他尸骨未寒,你们就要推翻先前的决议。”艾力沙打起了感情牌,一帮老头果然动容,泪如雨下。
罗依德说:“我首先纠正一点,之前我只是说暂缓决定,并未下达最终决议,谈不上推翻,何况此一时彼一时,精灵生死存亡只在一念间,我这次不可能顾虑到内部的安定而把精灵族送上不归路。种子必须安放,现在!”他的强硬态度让现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在他们眼中,大长老一贯和颜悦色,温文尔雅,这次竟然一反常态,如同一头老雄狮般厉声咆哮。
“罗依德,你敢!”艾力沙寸步不让,同他硬顶起来,“你虽然是大长老,可这里还有长老会的其他成员,你不能一手遮天!”
宿老们附和道:“艾力沙长老说得对,亵渎圣物之事我们不能干!”
“你们错了!”乔恩喝道,这里本来没他说话的份,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了,“自然女神崇尚的不是繁缛的的教义,不是琐碎的规矩,也不是丰厚的祭品,而是鲜活生命的延续。最大的的亵渎不是这颗种子放错地方,是精灵们再也看不到雨露晨光,再也听不到鸟歌虫唱,明白吗?”
“卑微的人类,有什么资格参与我们精灵的发言?”艾力沙气恼地斥责。
“我不是人类,是半精灵,我是格鲁的儿子!”乔恩的话镇住了所有人。
艾力沙突然大笑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野种!”
原来格鲁和萨丽尔这段感情一直以来都被视为精灵族的耻辱,有不少人甚至认为正是他们引起当年寂静之林那场大火,所以对他们恨之入骨,乔恩也被当成带来灾祸的恶魔。
乔恩怒不可遏,跳上桌子,用剑指着他的眉心:“敢侮辱我的父母,你得死!”
艾力沙吓的“哎呀”一声瘫软在地,罗依德怕乔恩凶性大发,当真一剑剁了他就难以收场了,急命伊沃一干人把他拉开。伊沃等人虽然表面上力劝,心里实大感痛快,因为乔恩说了他们不敢说的话,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
乔恩兀自怒气不消,恶狠狠地吼道:“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你们却在这耍嘴皮子,告诉你,敌人畏惧的是刀剑,靠卖嘴是退不了兵的,要是再敢罗嗦,我就割下你的脑袋!你们谁还对大长老的话有异议?你,还是你?”他挨个指着宿老喝问,瞳孔几乎缩成针尖般大小,如同一头狂暴的野兽。宿老们被他的杀气震慑,个个噤若寒蝉,再没半点反对意见。
尤佛瑞汀悄悄对杰诺娃说:“原来他是格鲁的儿子,难怪一样的霸气,我越发喜欢他了。”
安放种子的议案,在乔恩的拳头下达成了空前的一致。刀兵之下出政权,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在一系列重大活动前举行仪式,是精灵族一个非常古老的传统,对于时间、地点、服装、场景布置和出席人物都有着严格的要求,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罗依德只得从简。他挑中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清除光里面的石头和杂树,仪式即将在这里举行。
罗依德大长老身披绿色长袍,头顶橡树枝饰成的头冠,再束以独角兽皮做成的腰裙,脚穿兽皮软靴,手执法杖,一身鲜见的德鲁依打扮。自然是由强大而原始的力量控制着的,而罗依德则具有驾驭这种力量的能力,因此当仁不让成为主持本次古树种子入土仪式的人选。
众位长老也都身着盛装,可毕竟是被逼来的,心里老大不乐意,一个个阴着脸远远站开,巴不得仪式失败,让罗依德这老家伙出出丑。
一位精灵少女一袭白衣,头戴橄榄枝编的花环,手捧一方纯白的布,布里盛着碧莹莹的种子款款走来。本来罗依德想让杰诺娃担当这个角色,这一提议立即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他们不能容忍如此圣洁的仪式被一个黑精灵玷污。罗依德也不想逼得太狠,只有让杰诺娃作出点牺牲。
两名精灵男子牵过一头白色雄鹿,给它喂了一块撒有橡果的烤大麦饼。鹿不知道大祸将至,还吃得津津有味。其中一个精灵趁其不备,抽出斧头将其打晕,迅速用由动物肌肉扎成的有三个结的绳子将其勒杀,同时割开喉咙,另一个精灵用盆接住喷薄而出的鲜血,将血依次涂抹在参加仪式的人的额头上。已死的鹿则被绑上大石,沉入河底,表明它是自己淹死的。
乔恩心里蓦然一惊,想不到如神般高贵的种族,也有着野蛮血腥的一面,可他不明白,在精灵的文化中,狩猎、医疗、繁衍等都是拜自然女神所赐,他们认为自己的一切都取之于自然,所以最终也要回馈自然,这是人与大自然的融合,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而乔恩身边的人类只知一昧攫取,哪懂这个道理。
罗依德法杖在地上轻轻一划,地表裂开一道小缝,很快被汩汩而出的清泉盈满。
“伟大的自然女神啊,谨以您浩瀚的自然之力,让战争古树的种子在此生根,保佑您的信徒,免受外魔滋扰!”
少女将种子轻轻放入泉水。种子见了水,呼地一下迅速蔓延开,不断有粗壮的根茎挤破地表冒出,越伸越远;同时泉水中冲出几根植物藤蔓,巨蟒般胶结着往高处生长。很快,枝枝桠桠也舒展开来,已渐渐呈现出一棵树的形状来。而它似乎远不满足于此,仍然以惊人的速度继续疯长着,似乎要将天都捅破。
以泉水为中心,一个无形的结界逐渐成型,其力量每增强一分,乔恩便能感觉到体内的魔力被压制一分。死灵魔法在伟大的自然之力面前就象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渺小到觉察不出它的存在。如此强大的结界影响之下,除了精灵的自然魔法之外,所有的魔法都会被一点点禁锢住,发挥不出原有的功效。
“好厉害,这要长到什么时候?”乔恩惊声叹道。
“从落地生根到最后完全布好防御结界,整整七天。”伊沃回答。
“七天?恐怕教廷军用不了三天就会攻过来。”战场上时间就是胜利,罗尼斯可容不得你把结界布置好。
伊沃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敌人挡在河对岸,至于结果如何,就看女神是否眷顾了。这两天有人发现,河的上游飘来很多木屑,据我估计教廷军正在赶制战船。”
尤佛瑞汀挥舞着斧头说:“没关系,只要他们敢过来,我就带上一队会游泳的矮人,钻到船肚子下面凿沉他。”
伊沃摇头道:“这方法不好,他们有魔法师,只要用个炎暴,就能把你们煮成肉汤。”
尤佛瑞汀气得胡须倒竖:“那就把他们的魔法师都干掉,你手下那帮精灵射手难道是吃干饭的么?”
精灵和矮人斗嘴斗惯了,只要有机会就会吵上一番。争执简直成了他们生活中的必需品。
罗依德走了过来:“你们在议论什么?”
杰诺娃接口道:“我们在商量怎么才能捱过这七天。”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罗依德说,“伊沃将军虽然毁了他们的战船,但他们如果加紧赶工,用不了太久就能完成。我们还剩多少人?”
“精灵射手七千,矮人五千,半人马两万多,枯木守卫撤退太慢,基本全报销了。没有强力的肉搏兵种,我们无法阻止他们。”
众人均平添一层忧虑。
乔恩突然叫道:“我有办法!”
杰诺娃喜上眉梢:“我就知道你行的,快说说,什么办法?”
“首先要请尤佛瑞汀和他的矮人们挖一条通往后山的地道,我再召唤出一些骷髅来,排成队形,大张旗鼓地开进,然后从地道出去,如此循环往复,装作迪雅派出大批亡灵援军一般。教廷定会心疑,不敢贸然进攻。只要撑过七天,战争古树布下结界,他们的魔法师就无用武之地,尤佛瑞汀则可用凿船战术将他们击退。”
“好主意,我看行!”尤佛瑞汀大喜。
“我不同意!”出人意料,这次居然是罗依德提出反对意见。
杰诺娃大惑不解:“为什么大长老?乔恩的计策多好啊!”
“不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罗依德竟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艾力沙和他的同盟兴致浓厚地观望着这边的争执,幸灾乐祸地窃窃私语。
只有乔恩明白罗依德的苦衷。他反对自己一有困难就首先想到用死灵魔法解决,这样会害了自己。现在精灵有难,他当然希望能解决,但他不愿意自私自利,通过牺牲乔恩来换取精灵们的和平。
乔恩淡淡一笑:“放心吧大长老,事情不会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我有分寸。你别忘了,我可是格鲁的儿子!”
罗依德迟迟不能决断。
这时艾丽斯骑着银飞马来报,发现小股教廷军强行渡河,精灵们已前往阻击,双方目前正在激战中。
“这都是女神的安排!”罗依德仰天长叹,对乔恩说,“你好自为知吧,愿女神降福于你。”说完轻轻一吻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