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徒劳无功
作者:青楼居士      更新:2021-03-13 17:01      字数:3206
  雷鸟翼长背阔,飞行时两翅夹带风雷之声,以此得名。乔恩死死揪住鸟毛,生怕在高速飞行中被甩出去。杰诺娃却轻轻摸着雷鸟柔顺的金黄色扁毛,拿它和自己那头心爱的银飞马作着比较。若是单论速度,雷鸟是不及银飞马的,但雷鸟的耐力和飞行高度却远不是银飞马能比,而且非常平稳,完全不用马鞍那么累赘。身在云雾中穿梭,鹰雀在下方翱翔,地上万物此刻只现出一个小来:江河如条条白练,森林仿佛墙上的苔藓,至于人则根本不见踪影。
  只大半天工夫,两人已到达卡纳谷上空。乔恩拍拍鸟背,雷鸟会意,翅膀一收重心一压,俯身冲了下去。
  一块空地上,塔丽斯和艾拉戈正在练剑,其余人蹲坐在石头上仔细观摩,从他们身上找出自身的不足。
  艾拉戈木剑一递,暗带嗤嗤风声,直刺塔丽斯右肩,劲力实不亚于真剑。塔丽斯视而不见,手腕一翻,反削向艾拉戈脖颈。艾拉戈急转剑身欲格,不提防塔丽斯变削为刺,啪地一声将对方武器拦腰打断,中宫疾进,剑尖已抵上他的咽喉。
  “打不过打不过,塔丽斯这家伙怪招太多,根本不依常理!”艾拉戈懊恼地嚷道,悻悻将断剑掷在地上。
  山特冷声道:“高手作战,讲究的是随机应变,如果都死守招数,象刚才你刺完一剑,按照章法下一步就该反手上撩,碰上塔丽斯砍你脖子,难道你还不避不让么?何况战场瞬息万变,士兵们可不懂得什么招数,招招都是拼命,你怎么去拆?”
  塔丽斯点头说:“其实你刚才只要侧一下剑锋就能化解我这一刺了,然后跟我对攻,你力量在我之上,应该会占优的。”
  “那我们再来一场!”艾拉戈又来了精神,重新拿过一把剑摆开架势。
  马尔凯姆眼尖,看到天上有个什么东西朝空地急速冲下,惊得跳下石头。
  那东西到了近前,原来是只黄毛巨鸟。那鸟划了道弧线掠过地面,滑翔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从鸟背上下来两个人。
  “是乔恩!”有人认出其中一个,惊喜地叫道。人群呼啦一声全都涌了上去。
  马尔凯姆用力一捶:“你可算回来了,让我看看,身上没少什么东西吧?”
  伊格纳蒂斯看了看杰诺娃,yingdang地笑道:“哪能呢?这不还多了一样好东西么?我就说过,咱们乔恩从不空手而回。”
  乔恩径自走到山特跟前行了个礼,躬身说:“回禀老师,弟子此次终于不辱使命,为赛亚取来了黄金龙的龙魄。”说完小心掏出一个包裹,交到山特手上,满怀希望地看着老师。
  谁料气氛却一下子凝固下来,同伴们的笑脸全都僵住,塔丽斯眼圈甚至都红了。
  “不必了,”山特叹道,“就在你走后第三天,赛亚就伤重不治了。”
  一桶冰泼头淋下,乔恩心里顿时冰凉。想不到几个月出生入死换回的,竟然是这样的噩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人群的,只默默地坐在石头上,眼前模糊一片。杰诺娃陪着坐下,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希望这样能给予一些力量。
  克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想哭就哭两声,我们当时都哭过,没人会笑话你的。”
  乔恩猛吸一口气,咬牙憋了半天才长长吐出。
  “我不会哭,我有思想准备。其实当时决定去取龙魄,也不敢肯定就能救得了他,人各有命,放心,我不会憋出病的。”
  “恩,这就好。”
  “我想看看赛亚的墓。”乔恩抬头看着山特,满是期待的眼神。
  山特点头应允道:“恩,塔丽斯,你们几个带他去吧,看完了就回来,我在这等你们。”
  一座低矮的土丘,一方小小的十字架,几朵稀疏的小花,这便是赛亚长眠的所在。
  乔恩跌跌撞撞走上前,蹲坐在墓碑旁,轻抚着碑身,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没控制住,滑出眼眶。
  “兄弟,我来晚了!”乔恩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当时自己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没有彻底致蛇皮兽于死地,给了它反扑的机会,枉送了赛亚的性命。
  狠狠一拳砸在胸口,乔恩闷声哼了一声单膝跪倒,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众人大惊,想不到乔恩竟自戕身体,马尔凯姆冲上前将他环身箍住,杰诺娃替他擦去血迹,心疼地说:“这与你无关乔恩,你又何苦自残?”
  “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的麻痹大意害死了赛亚。况且若不是赛亚及时提醒,可能现在就是我躺在这。我对不起我的兄弟!”
  “我们都没想到,责任不能往你一个人身上归咎。”塔丽斯说。乔恩默默不语,将手轻按在泥土上,似乎正摸着赛亚的脸,倾吐对好兄弟的思念之情。
  悚然一惊!真太奇怪了,以自己现在死灵魔法的修为,对于死尸的感应异常敏锐,甚至比兀鹫、鬣狗等食腐动物都强得多,方圆数公里之内只要有零星半点腐肉尸骨都逃不过自己的法眼。可是现如今却没有任何死亡气息传来,仿佛这土丘之下是空的一般。
  乔恩又试了一次,依旧如此。心中疑云大起,猛喝一声,力贯手臂,一只光球迅速钻入土中,稍顿片刻,轰地炸开了,石棺一角露了出来。
  同伴们大惊失色,艾拉戈怒声质问:“你疯了吗?你想让赛亚死了都不得安宁吗?”
  乔恩毫不理会同伴们的质询,用力从土中拖出石棺。这石棺以整块花岗岩雕刻而成,坚固非常,以致挨了一记魔法都安然无恙。乔恩试着扭动开关,不料开关如同被灌了铜汁一样,纹丝不动,便转头唤道:“杰诺娃来试试,这方面你是行家。”
  塔丽斯欲加阻拦,乔恩淡定地说:“让我证实一下,相信我。”
  见他如此沉着镇定,众人也不便硬拦。杰诺娃开锁堪称一绝,捣鼓没几下就完工了。乔恩猛一推将棺盖打开,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棺材果真是空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亲眼看着赛亚被装进去的!”艾拉戈用力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塔丽斯突然惊喜地叫:“赛亚会不会没死?”
  “不可能!”克兰浇了盆冷水,“如果他还活着,定会来找我们,不可能就此无影无踪。”
  “或者是野兽?”
  克兰摇摇头:“也不象,坟墓没有任何被扒拉的迹象,而且野兽也没法打开棺材,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人。”
  塔丽斯很是怀疑:“能从大魔导师眼皮子底下得手,可能性很小。何况坟场到处都有,干吗单单跑到这来偷?赛亚的随葬品可没什么值钱的。”
  艾拉戈也深有同感:“就是,这里离住的地方不过几百米,什么高手能瞒过老师偷走尸体呢?”
  “确实有这样的高手!”乔恩突然说。
  “你是说山德鲁?”杰诺娃心思机敏,一下子就猜到乔恩的想法。
  “哼哼,既然能尾随我们,从教廷偷走泰坦之剑。自然也能潜入卡纳谷,偷走赛亚的尸体。至于动机,我目前还猜不出,有机会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众人将空墓复整理好,回到山特处向他禀告这一情况,山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样,你取回龙魄,也算完成任务了,我承认你的毕业资格。”山特递给乔恩一块莹白的龙牙令。这龙牙令是用双足飞龙之类的亚龙牙齿制作而成,上有他本人签字作为认证。同伴们纷纷鼓掌为之祝贺。
  乔恩没有半点喜悦的感受。这块令是用兄弟的命换来的,却不能反过来换回他的命,可以说,这东西除了证明自己实力强大之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用处,马马虎虎往身上一塞便算完事了。
  塔丽斯将乔恩拉到一边问:“你在外这段时间,可曾打听到阿凯的消息?”
  乔恩一拍大腿惊道:“坏了,你那只包裹我忘在教廷了,还好藏的地方很隐蔽,谅不会被发现,等我逮着空一定帮你取回来。”
  塔丽斯笑着摇摇手:“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事,丢了就丢了。你如今毕业了,准备到哪谋取高就?”
  乔恩一下子被问懵了。自己和教廷还有联盟国都作过对,那些地方肯定已没有容身之处了。或许应该先陪杰诺娃去一趟森林yougu,把种子送回去复命,然后就到格兰登那寻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吧。
  山特同意乔恩的想法:“教廷如今内忧外患,确实不适合你发展。格兰登与我虽只一面之缘,但此人雄才大略,你在他手下应该会大有作为。”
  塔丽斯悄悄问乔恩:“你看阿凯会不会在教廷?”
  “我在那没有碰到他,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现在教廷大规模征召雇佣军,以阿凯的实力不可能不引起注意。说到打探消息,大概没人比格兰登更在行了,等我碰到他可以请他帮忙,”
  塔丽斯没有吭声,心里却涌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乔恩本打算休息一晚再走,但杰诺娃执意坚持立即出发,实在拗不过这小丫头,万般无奈只得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