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身世
作者:青楼居士      更新:2021-03-13 17:01      字数:2344
  议事厅所在的政务楼地处岛屿正中央,是座石砌的大房子,没有任何雕刻装饰,虽只两层,却已是拜特盟最高的建筑了。
  房间不大,陈设也很简陋,靠墙放着几只装满书籍卷宗的书橱,一张粗木桌子配上几张椅子摆在大厅中间。
  众人拉过椅子坐定,格兰登问:“需要喝点什么?”
  “没心情,我只想尽快知道与我有关的事。”
  “恩,那好吧,”格兰登略一沉吟,“山特有没有告诉过你的身世?”
  乔恩摇了摇头。
  “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孩子。”格兰登叹了口气,“其实你并非纯粹的人类,而是个半精灵。”
  “这我早知道了。”乔恩没有半点惊讶之情,就象事先知道了一场比赛的结果,经过就不再那么惊心动魄了。
  格兰登从书橱里翻出一只木雕的小马递给乔恩。乔恩抓在手上看了看,小木马还没完全刻完,线条粗犷造型生硬,上面有些奇异的字符,显是出自一个男人之手。
  “这是我当年找到你时,你身上佩带的玩偶。”
  这老头一定知道很多关于自己的秘密!乔恩单膝跪地,恳切地说:“我的身世二十年来一直是个谜,如果格兰登先生知晓,还请如实相告。”
  “不要着急,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格兰登抚摩着乔恩的头,年轻人好冲动,必须等他平复下来才能说与他知。
  过了一会,乔恩的情绪渐渐稳定,格兰登方才说道:“二十年前,罗尼斯篡位不久便大肆清剿异类,精灵、野蛮人都深受其害。野蛮人几乎举族尽灭,精灵凭着地利,罗尼斯不敢强攻,便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圣地寂静之林。我得悉此消息便带人连夜前往,希望能救下几个精灵。很遗憾,由于路途过远,等我们赶过去时,寂静之林已夷为平地了。”
  “我们非常失望,也很痛心,上万名精灵就这样被大火吞噬了。正当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婴孩啼哭的声音。我循声找去,发现河流中心一块石头上躺着个男婴,身边就放着这未完工的小木马。”
  乔恩站起来,声音由于激动而颤抖:“我就是这个婴孩?”
  格兰登点点头:“我本想收留这个可怜的半精灵婴儿,可考虑到我这里都是些野蛮人,作风粗野,而且那时还没有拜特盟,我们一群人过的都是居无定所的生活,对你成长不利,一时也很犹豫。这时一个叫山特的人来找到我,提出要收养你。他那时还不是大魔导师,只是个普通的魔法师,可出道没几年便声名鹊起。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已经收养了一些孩子,并亲自传授他们武道和魔法。我想这样对你有好处,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奥丽斯说:“上古屠龙英雄齐格弗里德,杀死恶龙后以龙血浴身,全身从此刀枪不入;惟后心处被一片落叶遮盖留下破绽。山特一口咬定你便是其转世之身,一心要培养你成为屠龙英雄。这次你们杀了黄金龙,也印证了他的预言。”
  “那我的父母亲是谁,您可知道?”
  “那个女精灵,你认识精灵文,看看那木马身上写的什么。”
  杰诺娃辨认了一会说:“是‘送给我亲爱的儿子乔恩,父格鲁’几个字,恩,没错。乔恩,你的父亲叫格鲁!”
  那个单枪匹马杀到地狱,大败塞尔伦的英雄格鲁,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格鲁是精灵族第一英雄,罗尼斯平生最为忌惮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前任教皇德肯,还有一个便是他。本来有他镇守,教廷方面未敢轻举妄动,可当时格鲁正忙于潜入地狱拯救爱妻,罗尼斯乘机纵火烧了寂静之林,我猜想格鲁赶回来时森林已经被火吞没,他陷入火海无法逃脱,便将你放在河中央听天由命,他自己多半体力不支,遭到不测。”
  乔恩此时已泪流满,面奥丽斯将他搂在怀里,吻去他的泪水,杰诺娃则哭得昏天黑地,拉过格兰登的衣服擤去鼻涕。
  格兰登并没有责怪她,继续说:“至于你的母亲,也不是普通人,她当年的身份是教廷的圣女——萨丽尔。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和格鲁相识相爱,并不顾一切生下了你。其实我是反对这段姻缘的,因为教廷有规定,圣女不得与人私通,更不许生子,否则交由宗教裁判所处以火刑。她一直很尊重我,拿我当成哥哥,可这次却一反常态,听不进我半句话,唉。”
  徇情自古便不绝,譬如女诗人萨福,亦或古希腊女教士希洛。如今自己的母亲也用生命让爱情之花常盛不衰,乔恩心中无限酸楚,却又万分自豪。
  奥丽斯见二人哭得可怜,打了一盆水让他们洗了个脸。
  乔恩一头扎进水里。这一切来得实在太突然了,根本无暇作出任何反应。脑子一片混乱,乱到无法作出判断,必须努力使自己尽快镇静下来。
  格兰登所说必是不假,和教廷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过自己本来就没打算在那鬼地方谋差事,也就没什么可惜的了。杀父弑母之仇早晚要找罗尼斯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首要的任务是赶紧回去,赛亚还等着龙魄救命呢。
  将想法告诉格兰登,格兰登点头允道:“救人确是当务之急,不过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天已经晚了,你们先吃个饭,休息一下,明天我想办法送你们回去。”
  乔恩心情烦乱,老是呆在屋子里可不是个好主意,出去透透气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格兰登兴致勃勃做了向导。
  拜特盟原先是个无名荒岛,面积虽广却土地贫瘠,偶尔会有远航者将这里作为中途休整的临时港湾,除此之外绝少有人前来。后来格兰登发现了这座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的冲要,便将其拓展成为野蛮人的避难所。
  岛屿周边都被巨石围起,每隔几公里安置一处石砌高台,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平时可作为防浪堤使用,高台可兼起到了望台和灯塔的作用;发生战事时又能当作堡垒,高台摇身一变就成了箭塔。
  “设计得真妙,谁的主意?”乔恩大赞。
  “就是他,我的得力助手,祖宾。”
  乔恩方才注意到身边这位貌不惊人却精悍无比的人,不由微微一楞,问:“祖宾?怎么,你也是人类?拜特盟里不都是野蛮人吗?”
  “我?野蛮人?哦不,我是地地道道的人类,世代居住在康塞斯王国,靠经商为生。因为当地教会强行征税,我一时气愤杀了个神甫就逃了出来,蒙当家的收留,便跟随他东征西讨,开创了这片天地。”
  原来他也是遭教廷迫害逃亡的,乔恩油然升起同病相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