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盗(上)
作者:
青楼居士 更新:2021-03-13 16:58 字数:2525
烁耀的灯火在无尽的黑夜中独撑起一片光明,巨大的希腊式十字架如利剑直指苍穹。这是圣得若斯大教堂,欧洲大陆教会的总部,大陆最高统治者罗尼斯教皇的府邸。拜占庭式的巨型半圆穹顶跨径达到六十多米,通过帆拱架在四个花岗岩整雕而成的墩子上,无柱的浑然一体的建筑结构,明晰而井然有序的层次感,统一而富于变化的色彩,使得这座百年建筑神圣不可侵犯。
一群圣堂武士甲胄整齐,井然有序地穿过前门广场。这些狂热的教徒是圣殿的战士兼牧师,他们坚信自己的力量来源于圣殿,在大陆上传播神的意志,拯救这破碎世界中的芸芸众生,铲除一切胆敢对抗教廷的邪恶异教徒。
就在他们头顶上方不远处,两个黑影如壁虎般贴着墙体,悄无声息地游走。从小就接受教廷严酷的训练使得他们有着猛兽般敏锐的直觉和强烈的斗志,即使是黑夜中的一只蝙蝠也躲不过他们的眼睛,但浓重的夜色和完美的暗夜潜行术却将二人隐蔽得天衣无缝。
乔恩只知道小个子的任务必定难以完成,但当他得知对方此行的目的居然是到教廷偷一件极重要的物事时便立即深感后悔。这里是全大陆魔法师最集中的地方,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随便派一个到地方魔法学院都足可担任教头之职,现在这小子居然不知死活偷东西偷到这里,在乔恩看来这和从巨龙口中夺食没什么两样,几乎就是找死的代名词。
所幸的是他对这门专业倒是个行家里手,天生敏锐的洞察力能感觉到极其微弱的监测魔法波动,暗夜潜行术上的造诣更是炉火纯青,在乔恩的印象中,即便是自己的老师,精通暗黑魔法的大魔导师山特也未必能将其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乔恩对此人的神秘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爬上主楼,数十根廊柱上便矗着那巨大穹顶。小个子将鞋脱下系在腰上,身子连着两纵,整个人如蝙蝠般倒挂在檐底,再一翻便上了穹顶。乔恩自拊没这样本事,只有老老实实等小个子抛下绳索,慢慢爬了上去。
顺着圆溜溜的墙体而上,在穹顶中央的巨型十字架基部现出一扇一米见方的暗格。从这暗格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个秘密通道的入口,大概只有教廷中极少数首脑才知道,此人却如何得知?
暗格表面被一块玻璃封着,乔恩试着一拉,纹丝不动,原来从里面被锁住了。只见小个子不慌不忙取出一样东西慢慢展开,却是一张单面粘的牛皮纸。此物只有老资格的窃贼才有,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居然工龄甚长。
“哈—哈—咻—咻—”一阵奇怪而凄厉的叫声从后面不远处传来,二人不禁激出一身冷汗,回头看时却是一只夜鸮,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凶野野地盯着他们。
乔恩嘘了口气。身上的包裹此时已是负累,带上它行动多有不便。试着将身边的石头逐一一摇,有一块已有些松动。乔恩暗喜,抽出随身短刀,顺着缝隙插了进去,然后翻腕一抖,石头被撬得带出一截。轻轻抽出石头,将包裹塞好,再照原样将口封好,乍看上去这块石头只是有些突兀,若事先不知道是决计不会注意的。
那边小个子将纸整个蒙在玻璃上粘牢,猛砸一拳,那玻璃经受不住,闷响一声碎裂开来,碎片全部粘附在纸上,没有一星半点掉落。
“好手艺,跟谁学的?”乔恩轻声赞道。小个子没有答腔,小心翼翼地揭下纸塞进洞里,对乔恩点头招呼,二人一起钻了进去,撑开手脚抵着墙,一点一点顺着往下滑。
通道墙壁满是高低的圆窝,人可以凭此上下。圆窝被踩得很光滑,看来经常有人从此进出。通道出口是天花板上的一块活动浮雕,设计的非常巧妙,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穹顶之下是一座拱形大厅——教宗的祭坛,教皇主持弥撒的地方。这里是教会的圣地,未经教皇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否则将按亵渎罪论处。
小个子取出一根火把,念了几句咒语,打了个响指,火苗忽地跳了起来。乔恩环顾四周,心中泛起一阵空荡荡的迷茫:巨大的空间内百余根高耸的圆柱庄严地托起一个个半圆的拱门,柱头是精致的石雕,柔和的月光透过天窗洒进来,混合着昏黄的火光,整座大厅如披着层朦胧的薄纱;墙上全用彩色大理石贴面,有白、绿、黑、红等颜色,组成各种图案;柱子一律用白色大理石,镶以金箔;穹顶和拱顶全用玻璃马赛克作装饰;地面上也用马赛克镶嵌成图案,因而上下左右显得金碧辉煌,色彩琳琅满目;四壁的窗户则全部装上描绘有《圣经》人物的各种颜色的玻璃,那淡黄的透明底上泛着橙色、浅绿色、灰色、雪白色的纹,曲曲折折、袅袅婷婷,深的如乌云压顶,浅的如烟似雾,绚丽而多变。
乔恩暗自庆幸自己并非信徒,否则即使是在偷窃,在这神圣而威严的气势下恐怕也要不由自主地下跪祷告企求宽恕了。
小个子轻轻拉了一下乔恩,示意跟上。这里的构造仿佛一个密封的鸡蛋壳,极细微的声响也能在反复振荡下放大数倍,因此两人的脚步放的非常轻,生怕招来守卫的圣堂武士。
向西前行是一道拱门,门前有一道由六对高大的圆形石柱组成的长廊,两旁墙壁上是历代教皇的画像,两人对这些祖宗没兴趣,径自出穿过走廊右转,眼前出现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小个子停下脚步。火把凑进研究了一会,将手按在锁上用力转,喀哒轻响了一下,但门纹丝没动。
“操!子母连环锁!”小个子轻骂了一声。这种锁一分为二,一子一母,互相密扣,缀合而成,如果单开其中之一,另外一把就会自动加锁。用上这种锁的地方,其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他抿嘴一笑,看来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
小个子从他的“百宝行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液体在锁上。锁上立时冒起无数的泡沫,跟沸腾的水似的,空气中满是刺鼻的气味,两人被熏的眼泪直流。不多久,铁锁已全部烂光,门呀地开了一条缝。
小个子低声说道:“好了,我们进去。”乔恩近前一看,原来锁的位置现在是一个大洞,门板上被腐蚀的如蜂窝一般麻麻点点。
“好厉害!”
小个子得意地一推门,乔恩不禁连吸了三口冷气。
遍地都是奇珍异宝!金银自不必说,几百只大大小小的檀木箱子使得原本空旷的厅堂显得十分狭窄,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各色珊瑚树将这里装扮成一片森林;犀角和象牙堆成一座小山;手是不敢乱伸的,不然会碰倒随处堆放的珐琅器。
房间中央高高供着一顶白金镶钻三重冕冠,这是教皇在举行盛大活动时才会戴的。流光溢彩的大皇冠简直是钻石的荟萃。工匠在上面镶嵌了四千多颗钻石,顶端一枚大如鸽蛋,被那些小钻众星捧月般簇着。整座皇冠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驰。不光如此,就连旁边那本《圣经》的黄金封面上都镶满了小碎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