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出干净的水晶碟子，把点心装好，再拿出茶具开始泡茶。
  德拉科换了衣服后，坐在布雷斯对面的沙发，端起布雷斯放在他面前的茶杯。
  茶水澄绿，清新怡人，他把视线凝在白瓷杯边沿，半晌才说：“谢谢。”
  布雷斯慢慢地缀饮了一口茶，才挑了挑眉毛，微微眯起狭长的棕色眼睛：“德拉科，你这次真的闹得太过了。如果斯内普教授不在办公室怎么办？你就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德拉科皱了皱眉，把茶杯放下：“我实在是骑虎难下。”
  “德拉科，我想我们该谈谈。在开学宴上，明明是你最先欢迎罗丝？波特的，我以为你那是在代表马尔福表达善意。可是，这一路下来，你与罗丝？波特几乎不存在交好的可能了，你……真的考虑过马尔福吗？”布雷斯一路看下来，觉得德拉科已经有些陷入魔障了。
  德拉科的身体略略向后，腰背靠在沙发背上，头枕着沙发沿，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还记得你妈妈从东方旅游回来后说过的一句话吗？”德拉科没等布雷斯回答，接着说：“一山不容二虎。我与她同是斯莱特林一年级，总要分出个高低的。”
  “你会不会把她看得太高了？就算她天赋过人，就算她有一个救世主哥哥，但她在斯莱特林没有根基，你根本不需要如此明火执仗地跟她斗。”
  布雷斯的话让德拉科沉默了很久，良久，他才开口道：“我知道。”
  虽然知道，却仍然无法理智地去做该做的事。
  德拉科无法对好友诉说他那种想把罗丝狠狠在踩在脚下的心情。
  本来今天晚上，他只准备了两步，他以为布兰登出面压制加上舆论威逼能让罗丝屈服。
  万万没想到罗丝竟是那种死倔到底的个性，动用绝对权利真是逼不得已——他申请绝对权利，并没想过要动用，仅仅是为了震慑——因为他与罗丝之间相斗，他频频处于下风，加上他这首席位置来得并不那么名正言顺，他的首席地位其实并不太稳。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如此——”布雷斯停住了，为给好友留点面子，他就不把“冲动鲁莽，如格兰芬多的巨怪一样”说完整了。
  这次德拉科是彻底的沉默，他无法回答好友。
  布雷斯叹一口气，站起来，走到德拉科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德拉科，你知道，罗丝？波特在被分进斯莱特林之初，是所有人都在无视她，而今天，虽然大家仍然不待见她，也不承认她，却不能不看重她——无论是她的敏感身份，还是她的能力。我想，你应该知道，罗丝？波特能被大家重视到这种地步，你功不可没。德拉科，如果你再不冷静下来，你最终只能成为罗丝？波特迈向成功的踏脚石！”
  德拉科反握着布雷斯拍在他肩膀上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放心。”
  “我想你今晚也累了，那早些休息吧！”
  德拉科点了点头。
  听着布雷斯关门的声音，德拉科抬手捂着双眼，眼眶的热雾染湿了他纤白的手指。
  父亲，对不起，我把马尔福置于了风口浪尖，我让您失望了。
  卢修斯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他的渠道并非来自于德拉科的信，而是由斯莱特林院长西弗勒斯亲自告知。
  坐在魔法办公室最舒适的一张长沙发上，卢修斯一边听着西弗勒斯述说得事情的经过，一边端着一杯红酒在慢慢地品饮。
  最后，西弗勒斯说：“我也是由扎比尼家的小子那儿听来的，想来，德拉科给你的信，将会更加详细。”
  卢修斯转动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完杯的红酒，把酒杯放下了，才道：“我还没收到德拉科的信。想来，他今晚冲击也够大了，没心情写信给我。”
  “卢修斯，我觉得‘对手论’或许不能适用到每一个人的身上，至少对德拉科没用。开学以来，除了第一天的首席战让我觉得他长进了之外，之后，我只见到他越来越浮躁，越来越冲动，今天晚上，简直就像巨怪附体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我要是再迟一步，他就在那张驱逐契约上签字了。”
  “不会。”卢修斯双手交叠于腹部，认真地说：“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就算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都不会签的——因为一旦签了，就等于马尔福明告世人，要与邓不利多一系对抗到底了——他不会做出堵死马尔福退路的事！”
  “你对德拉科倒是信任得很。卢修斯，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甚至他的童年是由我看护着长大的，所以，我想我可能比你还了解他的本性，因为你醒来后，所看到的，已经是经历过挫折，慢慢学着成熟的德拉科。德拉科那孩子本质上其实是很浮躁，很冲动的。所以，我觉得，如果我真的没赶到的话，他可能真的签字了。”
  卢修斯微微皱眉，思考片刻，他毫不在意地说：“罢了，就算他签了也没关系。”
  “卢修斯！”西弗勒斯立时黑了脸，他严厉地说：“你太宠溺他了！你知道他驱逐的是一个波特吗？那是哈利？波特的妹妹！”
  卢修斯也正了正神色，严肃地说：“我知道罗丝？波特的身份敏感。可是，如果让德拉科气到理智全无，做出这种让马尔福家在英国毫无退路的事，可见，这个叫罗丝？波特的小姑娘也不见得无辜。作为德拉科的父亲，我自然支持他的做法。”
  “你——”西弗勒斯给气乐了：“你就宠吧！你就宠吧！迟早把德拉科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西弗勒斯现在真的有些庆幸卢修斯昏迷了七年，错过了德拉科的童年，否则，德拉科若是从出生到现在都这么被他宠着，只怕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纨绔。
  只是，虽然卢修斯在德拉科七岁之后才开始接手他的教育，但现在看来，他花了七年的心血带大的孩子，在卢修斯手中，似乎有慢慢变歪的迹像——
  “别气！别气！”卢修斯走向小吧台，给西弗勒斯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西弗勒斯，我这不是宠他，而是允许他犯错。一个孩子的成长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他们会犯错，有小错，也有大错。作为父亲，我愿意承担他的一切错误，只要他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慢慢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卢爹是个护崽子的爹O（∩_∩）O~
  绝对义务
  34
  西弗勒斯把酒杯放到茶几上：“好了，不说你这恶趣味了。卢修斯，你当年给德拉科授课的时候，究竟有没有跟他说过绝对权力伴随而来的就是绝对义务？”
  “你觉得我可能没说吗？”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这傻小子！”
  “显然他这次真的不够聪明。”
  虽说卢修斯愿意支持儿子的一切做法，显然他也认同西弗勒斯的评价，他儿子确实是个傻小子。
  绝对的权力，很大。
  一个学生，一个年级首席，通过绝对权利的契约，对于本年级竟然拥有了仅次于院长的权力，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绝对权利伴随着绝对义务——作为年级首席，他（她）必须保护本年级每一个同学的安全，一旦本年级某个同学发生了什么安全意外，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的魔法契约就会反噬。
  那么，契约会反噬到什么程度，目前来说，还没有人知道，因为，每一个申请绝对权利的首席都有过人之处，所以，基本上都能平安无事度过契约期限——一个学年。
  要知道，身为斯莱特林，自然也是自知知明这方面的翘楚，没有这么大的头，就不戴这么大的帽，这是斯莱特林的普遍特性。
  所以，敢申请的，绝对是无论在家势，还是个人能力、武力方面都有两把刷子的。
  事实上，一千年来，会申请绝对权利的首席真的不多，一般都是在动乱的年代，八大家族的继承人有计划地想收拢忠心臣属时，才会申请这个不晓得反噬程度的权力契约。
  马尔福家也曾出现过申请绝对权力的继承人。那是从卢修斯往上数第六代的祖父。
  当年，政局不稳，马尔福家的这位先祖看中了同年级的几位家族已经没落的同学，是以，这位先祖同志从一年级开始申请行使绝对权利至七年级毕业。
  结果，不仅仅他看中的那几个同学对他忠心耿耿，其余一并被保护的同级同学也对他忠心耿耿，是以，这位马尔福家的先祖在这群同学的辅助下，结束了一个动荡的年代，将马尔福家族推上了顶峰。
  从先祖同志那代起，他看中的那几个同学，他们的家族也一直忠于马尔福家族，直至因绝后而没落，如今，也只剩下高尔家族和克拉布家族了。
  卢修斯记得他在讲述马尔福家史的时候，说到这位先祖时，德拉科向往的表情，但他也记得当时德拉科曾评价说：“如果当时的政局不是那么乱，让大家都没有安全感，奥布赖（先祖同志）爷爷也不可能获得这些家族珍贵的忠诚之心吧？”最后，德拉科总结，这绝对权利，在和平年代，简直就是鸡肋。
  然而，如今，德拉科申请了他认为是鸡肋的权利，然后不得不承担保护整个一年级同学的义务。
  说实话，无论德拉科在申请之前想什么，卢修斯都觉得他的儿子这次傻透了。
  不得不说，那个名叫罗丝？波特的小姑娘也确实厉害，虽然她没做出什么实质的事，却已经让德拉科自乱阵脚了。
  西弗勒斯勾起唇角嘲笑道：“我以为你会反驳我。”
  卢修斯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支持他的做法，允许他犯错，并不代表我认为他不傻。斯莱特林一年级学生的学生情况，德拉科在信中曾提过。除了一个波特，两个小贵族出身的，其他如帕金森、扎比尼家、格林格拉斯等这些家族的孩子，都不需要操心。稍后，我会去拜访他们的父母，让他们也留意留意。”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想通过谋害某个一年级学生，进而通过契约反噬来谋害德拉科，是绝对可行的。
  西弗勒斯会在今晚就把卢修斯请来霍格沃兹也是因为此事。
  听卢修斯这么说，西弗勒斯也就放心了。
  这届一年级大多数都是出身大贵族，家族势力非凡，若是想借谋害他们来谋害德拉科，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卢修斯的意思是打算几个家族联合起——这样的势力联合，只怕连邓不利多都要头痛，何况是某些敌对的家族？
  “我比较不放心的是罗丝？波特，和那两个孩子。好像一个是怀特家的，一个是布朗家的，是吧？”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罗丝？波特和另两个孩子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们的，他们的禁闭将从明天起，一直到明年暑假。”
  罗丝此时并不知道她的课余时间禁闭并不止是这一个学期，甚至连下个学期，她也将在禁闭中渡过。
  她此时只觉得很沮丧。
  自从她到霍格沃兹以来，虽然过得不算顺心，但却从未如今天这般憋屈。
  爬上床，罗丝双手紧紧地抱着屈起双膝，身体有些发冷，有些发抖。
  她很想见见哈利，可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去找哈利，那会让他担心的。
  一直以来，她与那群小蛇虽然稍有磨察，但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为什么德拉科会突然发难，这个原因狠狠地击中了她的心。
  仅仅是因为哈利的行为比较冲动，这群小蛇就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吗？他们就认为他不足为惧了吗？他们就认为可以为难他的妹妹了吗？他们就认为她罗丝？波特如果没有哈利？波特这个哥哥的话，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罗丝咬了咬水红色的唇，灰色的眸子里满是屈辱——这群自视甚高的少爷小姐们，他们怎能因为哈利的行为比较冲动就认定了哈利将来不能成就一番事业？他们怎能以为她罗丝？波特就是靠躲在哥哥身后，寻求保护的无知少女？
  罗丝咬牙发誓：她和哈利将来一定会重振波特家族的，终有一天，她一定要让这群骄傲的小蛇在她面前低下高傲的头。
  自我安慰了半天，罗丝终于觉得心情好了些，慢吞吞地爬下床，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放好了水，坐在浴缸里，温暖的水让罗丝感到舒服，心思也活络起来了。
  她突然想起德拉科的那个绝对权利。
  她无法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荒谬的权力——一个学生居然可以驱逐另一个学生——可是，她也知道那群小蛇没必要骗她。
  她的手伸出水面，撑着浴缸的边沿，手指抚着因为霍格沃兹的合理饮食而圆润起来的下巴，水滴轻轻地顺着她嫩白的手臂，再次滑回浴缸，滴起几圆涟漪。
  虽然她刚回巫师界，但关于巫师界的书看了不少，大部分涉及到魔法的书都告诉了罗丝，巫师界——或许应该说是魔法有一个铁的规则，那就是等价交换。
  巫师是做不到无中生有的，那么，一个学生获得如此大的权利，他肯定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罗丝有些好奇，德拉科？马尔福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