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节
作者:痛罚      更新:2021-03-11 18:44      字数:4897
  哈利也没有好在哪儿去,他在魔法阵中打滚,他的身上也慢慢被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与白色雾气笼罩着。
  邓不利多心神大骇,他以为魔法阵出错,那也只是救不了卢修斯了,可是,为什么这魔法阵会作用到哈利的身上?
  看着在魔法阵痛呼的哈利,他心痛得跑上去,抱起哈利,一接触到哈利,他就感受到了哈利身上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外泄——这是生命消逝的前奏……
  他手足无措地惊呼:“哈利,哈利,你觉得怎么样了?”
  格林德沃脑中在仔细地推演着这画错的魔法阵,想着要怎么修改魔法阵,手里也没有闲着,索命咒一个紧接一个地向蛇怪招呼。
  蛇怪虽然是魔防极强的魔法生物,但也架不住格林德沃的狂轰滥炸,很快,这条活了千年的蛇怪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阿不思……”哈利在昏痛中抽出一丝神志,手紧紧地抓着邓不利多的巫师袍,指节发白,他喘息着说:“罗丝……罗丝……不能……”哈利咬了咬唇,深深地呼吸,竭力让自己的话更顺畅一些,他怕他来不及把话说完:“她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的……一定要给她一个遗忘咒……让她忘了我的存在……给她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新的姓氏……送她离开英国巫师界……永远不要让她知道……她曾有一个哥哥叫哈利波特……”
  哈利此时能体会到卢修斯请求着“如果他死了,就彻底隐瞒他以命换命的事”那时的心情——真是痛得连灵魂都要被撕碎一般。
  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做。
  他与罗丝相依为命十几年,他知道他就是罗丝生命中的支柱,如果他死了,罗丝生命中的支柱等于塌了,他毫不怀疑,罗丝知道他死之后,她会活不下去的——就算她不马上自杀,她也会慢慢地让自己死得非常自然,让人难以察觉——这世上只有他知道,罗丝她其实并不坚强。
  本来,如果魔法阵没有出错,卢修斯能活下来的话,哈利也不想这么做,他也不想他死后,他在这世上最挂心的人将会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梅林不佑,魔法阵出错,卢修斯若死了,就没有人可以代替他成为罗丝活下去的支柱——此时,他有些恨德拉科总是幼稚地和罗丝斗气,导致他在罗丝的心中分量不足,不足以成为罗丝的支柱……
  罗丝是他心里最珍视的宝贝,他对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所以,他不要求邓不利多照顾好她,只请求邓不利多让她遗忘一切,远离英国,只要她不知道她的生命中有过他,她就会活下去,只要她活下去,她就能照顾好自己。
  罗丝……
  你一定要活下去……
  你一定要幸福……
  带着对罗丝的牵挂,哈利陷入了昏迷。
  “哈利!”邓不利多一百年来虽然见惯生死,但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哈利,他的心头大痛,双目湿润。
  他的亲人不多,唯一活着的弟弟不原谅他,不理他,哈利和罗丝于他来说,就像亲孙子一样,他以为这是梅林的恩赐,在他的晚年让他再次拥有亲情,可是,现今却要眼睁睁他爱如亲孙的哈利死去,一惯冷静睿智的他无法接受。
  他抽出老魔杖,向哈利施展一个守护魔咒——这是一个黑魔法,以施法人的生命力为献祭的魔法,他可以为被施法人补充生命力。
  “阿不思!”格林德沃惶急地大叫。
  他跑到邓不利多身边,急得团团转。
  这个魔咒一旦开始施展,除非被施法者的生命力不再流失,否则,这个魔咒停不下来。
  格林德沃掏出画魔法阵的星辰金沙粉,迅速修改魔法阵。
  出错的魔法阵,他还没有推演好,他对他的修改方案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此时,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罗丝在白茫茫的迷雾中一直走一直走,但是,她一直走不出来。
  这个迷雾的世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永远只有白雾。
  她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必须要离开这儿,可是,无论她怎么走,她都无法离开这白蒙蒙的一片天地。
  她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她开始觉得她累了,她的眼皮沉重,她很想睡觉。但是,她不敢睡,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她睡了,那么,那就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她不要醒不过来。
  她舍不得再也见不到哈利……
  她舍不得再也见不到卢修斯……
  是的,她还是舍不得卢修斯,虽然知道他对她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就算是假的,她也不能否认,卢修斯给了她渴望的父爱——或许,他最终的目的是要让她痛不欲生,可是,在这一过程中,她是真的感受到了被父母爱着的感觉……
  就算是假的,她也感激卢修斯。
  她真的很累,她找了一个像长石椅的石头坐下,她打算歇一歇再继续走,她一定要离开这儿。
  “罗丝……”
  哈利惊喜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
  罗丝忙站了起来,向身后望去。
  哈利真站在她的身后,微笑地看着她。
  “哈利!”罗丝开心地站了起来,向哈利扑去。
  哈利接住罗丝,把她揽进怀里。
  “罗丝!”哈利紧紧地抱着罗丝,他没有想到,他死前竟然还能再见到罗丝。
  罗丝也紧紧地抱着哈利的腰,她觉得她的心安定下来了:“哈利,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哈利举目四望,除了白蒙蒙一片,什么也没有看见,他也不解:“我也不知道。我昏迷后就来到这儿了。”
  “你昏迷了?”罗丝紧张地稍微推开哈利,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哈利大方任她打量,眸光温柔地停驻在罗丝的身上。
  “没看你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罗丝围着哈利打转。
  “我们在这儿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
  “记得啊,我昏迷了就来了……”罗丝停顿一下,不太自然地说:“哈利,我好像被卢修斯骗了……”
  哈利想了想,牵着罗丝的手,一起到罗丝刚刚坐着的石头上,他问:“罗丝,你恨卢修斯?”
  罗丝摇了摇头:“不,就算他骗了我,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哈利,我对你说过,他满足我对父亲的一切憧憬……在我心里,父亲就是他那样的,爱我宠我教导我保护我……只是可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真的。”哈利想着当罗丝醒后,邓不利多就会给她一个遗忘咒,她将什么都不记得,包括对他的感情,对卢修斯的感情,那么,在她还记得卢修斯的时候,他想让她没有遗憾。
  “嗯?”罗丝愣了一下,苦笑道:“哈利,你不用安慰我,我看到了卢修斯写给德拉科的信了。”
  “他写那封信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
  罗丝睁圆眼睛,嫩色的双唇微抖,几不成声,她说:“你……你再说一次。”
  哈利很肯定地说:“罗丝,卢修斯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可能的,妈妈和纳西莎长得不一样……”罗丝猛得停顿下来:“我是私生女?难怪我会是波特家的孩子……那我妈妈呢?”
  哈利有些犹豫,担心地看着罗丝,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已经不在了。”
  罗丝瞪大眼睛,神色茫然,许久才恍惚地说:“她是什么时候就离开人世了?”
  哈利把罗丝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要难过,你难过,你妈妈也会难过的,她很爱你。”
  哈利把西里斯告诉他的一切关于简妮的事都说了一遍。
  罗丝静静地靠在哈利的怀里,听着妈妈的一切,泪水不断地流,沾湿了哈利的衣袍,流入哈利的心里。
  哈利低头看着怀里的罗丝,抬头给她拭去不停滴落的泪水:“罗丝,你有爱你的妈妈,爱你的爸爸,你应该高兴才是。”
  “嗯。”罗丝声音沙哑地应道,然后抬起头,一双被水洗过的灰色瞳眸特别明亮:“哈利,我突然觉得梅林对我真好,我很幸福。”
  哈利看着自己抱着罗丝的手越来越淡,他迅速掩去眸中的伤感,微笑地说:“嗯!你要一直一直地幸福下去。”
  再见了,罗丝……
  此时,在马尔福庄园罗丝的卧室里,罗丝苍白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忽然两滴晶莹的泪珠悄悄地沁出她的眼角,缓缓地滑落,消失于枕边。
  趴在床沿,几近昏迷的卢修斯有些怔愣地看着女儿滴落于枕边的泪水,想唤她,却眼前一黑,他也陷入了昏迷。
  灿烂的阳光透过被微风吹动的窗纱,照在床上的一大一小两个马尔福身上,浅淡的金色慢慢地变成浓郁的金色,一层一层地包裹着这昏迷的父女俩,像是要把无尽的生命力奉献给他们似的。
  不想了
  格林德沃这一生人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紧张;那么彷惶。
  他看着邓不利多不停流向哈利的生命力;拿着星辰金沙粉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他用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定住自己发抖的手;在心里对自己说:“冷静;这世上,只要你能救得了阿不思了;你一定要冷静……”
  他脑中的思绪其实很乱,对于修改魔法阵的方案更是杂乱无章。
  他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着星辰金沙粉的手稳定了下来;他开始凝神画着他脑海里浮现的魔法阵。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格林德沃额上密密麻麻地沁满了汗水;但他没有停下来,他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这一次不容他再出错。
  邓不利多看着哈利已经开始泛青的脸,感受着自己开始枯竭的生命力,很是惆怅地叹了一声:“盖尔,不要勉强自己。其实就算今天死在这儿,我也没有遗憾了。”
  格林德沃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轻声地道:“阿不思,或许你没有遗憾了,可是我却有太多太多的遗憾,我不想,也不愿把这些遗憾带进坟墓里,所以,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一定能修改好的!”
  画完最后一笔,他检查了一遍,心中一片苦涩,因为即便是修改完毕了,他仍然无法推演这个新的魔法阵,他是全凭直觉来画的。
  他咬了咬牙,抽出魔杖,启动魔法阵的修改部分——
  魔法阵的修改部启动的那一霎那,他望向邓不利多,而邓不利多也正在看他,他向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天蓝色的瞳眸仍带着年轻的朝气,就像当年,他仍然年少时一样,是温和而信赖。
  罗丝醒来的时候,夜色已降。
  她揉了揉眼睛,动了动躺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正打算坐起来时,她发现趴在床沿边的卢修斯。
  她动了一半的身体僵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卢修斯。
  她并不知道这几天,大家为了她闹得兵荒马乱——因为哈利将大部分会让她心情不好的事都隐瞒着没有说,所以她以为卢修斯是因为照顾她而在她的房间里,而现在他是太累了,才会睡着了。
  看了好半天,待眼中的涩意传来时,罗丝才眨了眨眼,心中升腾着奇怪的感觉,又想笑又想哭的。
  他是我爸爸……
  罗丝的眼睛眨着眨着,就模糊了——
  他是我爸爸……
  慢慢地,她的心就像开花一样,雀跃与喜悦盈满心头。
  他是我爸爸!!!
  罗丝没敢乱动,生怕吵醒了卢修斯。
  她压抑着自己的高兴,手向枕头底下摸去,拿出自己的魔杖,向卢修斯用了一个飘浮咒——她觉得卢修斯这么趴着睡一定不会舒服,她想让他更舒服地休息一下。
  罗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卢修斯此时是睡着这一状态,她倒是误打误撞地猜对了。
  但是,卢修斯曾经是一个食死徒,是一个从生死场走出来的黑巫师,他对于魔力波动的敏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即使他在睡梦中。
  于是,卢修斯很警觉地醒了。
  一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拿着魔杖指着他,卢修斯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痛不欲生。
  罗丝,你就这么恨我吗?
  “罗丝,你听我说……”卢修斯焦急地说,却被罗丝打断了,整个人呆了。
  因为罗丝扑向他的怀里,说:“哦,爸爸,你醒了!”
  下意识把女儿抱在怀里,卢修斯怔怔地看着她那双遗传自己他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月牙一般漂亮。
  “爸爸,你怎么了?”罗丝抬起手指,调皮地在卢修斯的眼前上下摆动,像招魂一般的动作。
  “你……”好半晌,卢修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刚叫我什么?”
  “爸爸啊!你怎么了?”罗丝奇怪地看着不在状态中的卢修斯,不明白他怎么了,然后,她想起自己的身份似乎是私生女——难道卢修斯不想认她吗?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卢修斯,你不想认我吗?”
  “当然不——”卢修斯本能地回答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女儿已经知道了真相了。
  一股惊喜从心中涌起。
  醒来时,他以为他身在地狱,此刻,他却觉得他已在天堂。
  原来从地狱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