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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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站记 更新:2021-03-11 18:39 字数:4748
密卫队队长这个职位,比谢玲珑前世所在国家安全部部长、中情局局长兼统战部部长还要重要。
和泉总是吃饭刚吃了几口就被叫走,忙碌起来误了饭点是常事,这般下去会得胃病,而且长期的精神压力大常发怒,肝脏受损。
和泉跟明王那会一样随时随地都会因着突发事件离开,谢玲珑如今过着跟白丽以前的日子,除去担忧和泉的安全,还担忧他的身体。
谢玲珑只能通过灵物给和泉食疗。
她独自用了饭,小白跑过来摇头晃脑的道:玲珑姐姐,不是什么大事。
谢玲珑抱起小白,给它喂了个灵墨鱼丸子,嗔怪道:“你如今也学会诳骗我,明明是大事,还说不是。我又不是头回听到杀人,夜里不会睡不安稳。”
一人一猫去了书房,谢玲珑翻看帐本算着商业上的盈利。
窗外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哗哗下个不停,长枫、长香端来灵参茶,顺便提醒谢玲珑歇息一下。
谢玲珑放下笔纸,走到窗前,望着密密的雨黑暗的夜,一阵凉风袭过,身后的长枫及时的给她披上外衣,道:“王妃,窗口风大水气重。”
谢玲珑想着和泉出府时穿着薄棉布鞋,只怕这会鞋袜早被淋个湿透,他的一双脚就这么呕着。雨这么大,蓑衣哪里挡住住,和泉身上的衣裤也是**的,紧贴着皮肤。
她思绪飞飘,想到唐厚强在南方当大元帅,那里的雨水多,定是常淋了雨,这就得了风湿关节炎。
原先明王也常常在雨、雪天出去办公事,她这个当干女儿从未没这么细,如今轮到夫君和泉淋雨,她就一下子想了这么多,担忧和泉得风湿关节炎,只能让他用洗灵水浴来预防。
谢玲珑穿上薄丝绸马夹,在书房空地扭动脖颈、甩胳膊做运动。她经常伏案做事,如此做操预防肩周炎。她不是处处都依赖着空间里灵水、小白,爱惜自己的身体,就是爱惜这个幸福的家。
谢玲珑喝了灵参茶,忙到亥时末,扭头瞧着外面大雨转成中雨,打了个哈欠,收工回了卧室。
半夜雨停了,和泉一夜未归。
早晨,谢玲珑用过早饭乘马车到长安学府,跟几位嫂嫂前后脚到了。
几位嫂嫂说福乐庄众人一切安好,只是十几亩西瓜、玉米、菜地被淹了,何屠夫半夜带着奴仆去帮佃户的田地清积水,现在还在地里头忙着。
谢玲珑道:“久旱必涝,长安一个多月未落雨,一下就是这么大。咱们家的田地势高,都被淹了,何况那些地势低的。”
秦珍担忧道:“我瞧着皂河水只差两尺就溢出来。”
谢玲珑抬头瞅着晴朗的天,道:“好在今个是大晴天,河水会被太阳晒着退下去。”
到了用午饭时,谢玲珑在学府的大饭舍在先生们的议论声中才得知出了两件大事。
头一件事,昨个长安坊街里最大的青楼,皇族宗室、勋贵的三百多子弟不知为何事厮杀起来,死了二十九个人、重伤五十八人。
宣政殿早朝,皇族宗室、勋贵几百人互相叫骂指责,竟闹到如同市井泼妇当殿大打出手,李自原大怒。
和泉带着御林军赶至,将所有人用粗绳绑了关进了大明宫的地牢。
第二件事,长安八水除去皂河,其余的七水均是闹了洪灾,淹了远郊十几万多亩田地,土屋倒塌一千余间,百姓被砸死、溺死二百余人,牲畜死了近千头。
众位学士得知百姓在洪灾中死伤无数,哪还有心情用饭,沉着脸交谈。
“昨个好大的雨,一下就是四个时辰,我府里马棚都塌了,亏得那两个马夫想着周全,前一刻冒雨把马都牵走,不然十五匹好马不死也得重伤。”
“你们可知长安远郊的七条河为何会发大水?几百年前,开国大帝将长安城的地下渠道通向长安八水。昨个长安城府落的雨水全部排进了河里,没有一条街坊被水淹,道路畅通,只是这水让远郊的田地、村子遭了洪灾。”
“这场大雨长安几百年未曾见过,除去皂河,其余七河都洪水泛滥。”
“长安八水唯独皂河没有洪灾,那是护国寺的功劳。护国寺每换一位主持,就带着僧人冬季挖皂河的淤泥去肥寺院远在十里外的山地。皂河河艚比其余七水的都深宽。”
一位来自潭州的先生忍不住高声道:“你们是未曾见过湖南道的大雨,比昨个的要大的多,那是倾盆大雨,一天一夜下个不停,能在一天里令湘江的水位涨升七丈。”
众人唬得纷纷站起来。
长安何家四位孙媳妇都是北方人,连忙去问谢玲珑,“妹妹,湖南道的雨真的有那般大。”
谢玲珑点点头,道:“湘江最宽的江面能并排开百条大龙舟。昨个长安那样的雨在湖南道只能算是中雨。”
那位潭州的先生接着道:“前些年谢开国伯带领十万湖南道百姓挖湘江江道,一挖就是几个冬季,挖出的泥修了百里的长堤,肥了十几万亩田。谢开国伯离开湘江的这几年,南方年年汛期,天降大雨,长江支流无不受灾,只有湘江没有一处遭受洪灾。”
众人虽在长安,但却是都知道此事。当年谢奇阳被封开国伯时,朝中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都对他敬佩的很。
潭州先生激动道:“老百姓把谢开国伯尊为镇江神,给捐出银钱修湘江的玉女,也就是咱们的院长大人,做了一个石像设在湘江橘子洲头园林,受湖南道所有人跪拜。”
几位先生相视对望轻点头,似下了决心一般,坚定的道:“我们今个要向陛下呈折子,请谢开国伯冬季挖长安七水的河道。”
“此等关乎民生的百年大事,除了谢开国伯之外,没有人能做的了。”
“修水库重要,长安七水的河道也重要,谢开国伯今年冬季若要挖河道,我叫族里派二十人追随他,任他调遣。”
唐厚强拍桌而起,道:“这回修建银钱可不能再让咱们院长出,应叫在青楼杀人放火的皇族宗室、勋贵的出!”
众位先生纷纷响应,说干就干,全部离了饭舍到了会议厅,取来文房四宝,让曾经在朝做过正三品文官的一位先生起草,整整写了两千余字,众人轮流看过之后,叫书法最好来自四大千年世家的一位先生抄到折子上,除去谢玲珑,几百名先生在后面附了名字。
那奏折上面有谢奇阳、谢玲珑名字,按照朝规,谢玲珑不能在上面签名。
谢玲珑坐在书房,手里拿着那份奏折的草稿,看过之后,心情微起波澜。
谢奇阳连修六年水库,他与手下的人对所有的活计非常的熟谙,那些达官贵人再也不敢持地不售,前来挖水库的百姓人数递增,每年的水库修建峻工时间都会提前,去年是六月中旬,今年预计五月底就能结束大活,余下的小活就算是慢慢的干,最多干到八月。
谢奇阳若是回到福乐庄,就得按朝规上早朝,每月二十几天跟文武百官见面,跟着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应酬,同僚之间,嫁女、娶婆娘、生儿、寿诞,两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不但是他要去赴宴,就连何七雪都得参加无数的宴会,实是烦恼无比。
谢玲珑将草稿叠好收起,想着和泉肯定忙得这几天不能回王府,就与四位嫂嫂一起回了福乐庄。
黄昏,何屠夫、何大宝一身脏泥带着同样像在泥里打过滚的一百多名奴仆回来,从大早上忙碌到现在,中间都没时间回庄里来吃饭,张巧凤派奴婢送去的吃食,何屠夫分给了那些田地被淹痛哭流涕的佃民们吃。
何屠夫顾不得浑身脏臭,端起杯子一连喝了三杯凉灵茶止了渴,这才去水房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上着青色半臂灵棉衣,下着灰色灵丝绸长裤,饱饱的吃了饭,到偏厅去见谢玲珑。
何屠夫坐下一脸担忧的问道:“珑妹子,我听官差说长安受灾的村民很多,跟别处相比,皂河附近几个村的灾情小的多。你在学府消息灵通,可曾听到什么?”
谢玲珑细细说了所听到的情况,又讲了青楼血案一事。
何屠夫目光焦虑,道:“天灾**撞到一起去了,陛下跟泉伢子这会只怕是焦头烂额。”
谢玲珑道:“陛下倒是未派人给我递话要银钱米粮,兴许是小泉子拦住他。我刚才已叫王福去请长脸和尚带僧人过来,捐些米粮送往京兆府,明个远郊各村灾民应该就能拿到手。”
何屠夫长叹一声,感慨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平唐刚成为帝国,国库没底子,陛下也是难。”
谢玲珑将奏折草稿双手递上,道:“陛下瞧了这个,估计要急召爹爹回长安。”
何屠夫细细看过之后,沉思片刻,道:“我赞成奇阳冬季挖七水河道。你娘那里,我去跟她说。她虽是公主,也得以你爹爹为天。”
和松长老由柄叔引着进了偏厅,见到祖孙俩,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玲珑供奉、何施主,主持带着弟子去远郊救灾,寺里只留下贫僧跟二十五个弟子。”
谢玲珑一听,二十五人哪里够,便道:“长话短说,你跟我去趟京兆府,捐些灵米、灵面,由官兵们向灾民发放。”
何屠夫起身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谢玲珑摇头道:“外公,您今个累了一天,快好好歇歇。我叫泰伢子他们三个陪着就行。”
何屠夫挥手道:“不行,我得陪着你,若是有事,咱们祖孙也好商量着办。”
谢玲珑戴上毡帽,用白丝巾遮着脸,骑上灵马,跟着何屠夫等人奔进长安城,直接去了京兆府。
长安城一天出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京兆府牧上午在大明宫地牢听和泉审凶杀案,下午陪着李自原去了远郊查看灾情,如今不在衙门。
值守的官员最大的才是个七品的芝麻小官,根本做不了主,惶恐跪着磕头不知如何是好。
何屠夫干脆拿着谢玲珑的令牌骑上灵雕直接进宫向李自原禀报。
李自原派曲公公拿着龙符跟何屠夫去往军队,调来五千将士推着板车,火速来到京兆府。
谢玲珑将灵米、灵面直接放在板车上面,将士们推着灵米、灵面连夜送往受灾的各村。
曲公公回宫去复命,谢玲珑把一个信封递给他,道:“劳烦你把这个交给小泉子。”
次日,李自原急召回谢奇阳,君臣直接去往发过洪水的七河现场查看。
谢奇阳听到是长安学府百余名先生联名向李自原提议,由他率长安百姓冬季挖七河,由长安的勋贵、皇族宗室出银钱,心潮澎湃。
李自原双手扶起谢奇阳,道:“你即是朕的能臣,也是我的妹夫。治水一事,我交给谁都不放心。你受累了。”
谢奇阳道:“陛下,一旦挖河泥,那灞河的柳树可就观赏不了。”
管水利的官员曾向先帝、先先帝进言挖河艚清河泥,都因怕毁了灞河的柳堤奇景而不了了之。
李自原道:“柳树没了可以再栽,长安远郊的百姓、田地、牲畜,哪个都比它珍贵。朕不是迂腐之人,你放心大胆去毁了柳堤,若有谏官参你,朕将他们一府的人直接丢到灞河里泡三天三夜,看看是命要紧,还是赏柳要紧!”
谢奇阳见李自原下了这么大的决心,道:“臣必不负陛下重托,三年之内将七河河道挖好。”
两日后,大明宫德熏殿御书房。
和泉将“收到”的七百四十五万两银票及名册呈上。
李自原听着银钱数额,惊得虎目圆瞪,道:“臭小子,当日你向我请命筹款,我还不相信。你竟还真有法子,这么快就弄到这么多银钱!这回珑娘给了你多少?”
和泉一本正经道:“陛下,臣妻在京兆府已经以护国寺的名义捐了二百万斤灵米、灵面,折成银钱就是六百万两。”
李自原低声道:“珑娘捐灵米、灵面的事,我已知晓。你不用再次提醒我。你当我想让珑娘多花银钱?我恨不得把宫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前些日子我叫你带着珑娘到国库里去挑珍宝,你自个不愿意去。”
和泉道:“臣惶恐。”
国库就是皇帝的钱匣子,里头没有多少官银、官金,但是有着数年来积累下来的珍宝、古董,那是大明宫的重地,设下五百御林军、五十只灵兽看守,一个蚊子也飞不进去。
明王都未单独进过国库,白丽更是没有去过。和泉绝对不去国库,更不会带着谢玲珑进去。
李自原打开名册,里面的人名个个都熟悉,可不就是跟血案有关的那些混账。
和泉高声道:“陛下,前几日在青楼厮杀者每人捐三万两银钱,在宣政殿怒骂扭打者每人捐五万两银钱,一共是七百余万两银钱。”
李自原一只大手放在银票上面,一只手指着和泉,似笑似怒道:“臭小子,你比浑小子还狠。不过,我需要你这样的狠劲。这群混账东西再有下次,你给我多一倍的要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