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公主站记      更新:2021-03-11 18:36      字数:4767
  白鑫回头见小侄女娇喘吁吁,就将她背上爬山,速度不减,只是很快就累得出了一头密汗。
  众人下山的路上碰到往山上爬的江老老太爷和老马。
  江老老太爷近九十的高龄,满头雪丝,目光锐利,牙齿一颗未掉,握着拐杖,不需人搀扶,一步迈一个台阶,身子骨硬朗的不得了。他跟何屠夫热情的说着话,邀着过几天霜降枫叶红了一天清晨、黄昏爬两次岳麓山。
  白丽见到后心生感慨,她爹爹、叔叔今年四十几岁,幼年时在族里生活每日习武身体极好,但少年时就开始留连花丛,青年时妾室多又常半夜醉酒,到了中年忙于公事和交际极少锻炼,如今牙齿都掉了几颗,眼带子早有了,稍微吃点油重的舌苔就重,身子骨比江老老太爷都不如,更别说身强力壮的何屠夫了。
  众人照顾白家人,只爬到一半便下山,回到庄院沐浴穿上干净衣裳,精神爽朗,肚子咕咕叫去饭厅用早饭,饭桌摆了八种九湘斋的甜、盐味点心,十种小菜,还有猪肉、鱼肉、鸡肉、素菇四种口味的天下第一鲜米粉,每人桌前都摆放着用小白碗装的红绿相夹的辣椒泥,色香味俱全,入坐后竹筷开动,无人说话,都埋头吃粉,安静的只能听到吸食米粉的声音。
  白家人在姨妈家里早上吃过灵米粉很喜欢,今日爬山累了很饿,加上福乐居的食材全部是空间的灵物,就连煮高汤的水都是灵水,汤鲜粉滑好吃的能把舌头咽下去,觉得此粉跟昨晚的铜锅涮羊肉一样都是人间顶级美味,天下第一鲜粉的名号当之无愧!
  众人吃过早饭,取上鱼具和一些物品准备出发。何七雪怀孕就在家里歇着。两位大学士昨晚喝高兴了同意何屠夫的请求今日给众人放一天假,听说去钓江鱼,兴致勃勃戴上平顶四角帽跟着同去。
  众人在湘江码头上船登陆江中间水落时突现出来的桔子洲头。
  从八月底开始潭州府就进入少雨期,到了九月中旬,湘水水位已下降十丈,露出的桔子洲头面积已有七、八十亩地,形成一个小岛。
  小岛上有许多大小各异奇形怪状的石头,中央最高处长着一大片芦苇,这里极少有人来,成为从北方飞来过冬候鸟的栖息地。
  众人在岛上转悠了两圈熟悉地形,惊飞几十群鸟,孩子们在芦苇里发现几窝五颜六色鸟蛋喜得又蹦又跳。
  何屠夫给每人发了一只钓杆和钓饵,取来小靠背椅并列坐成一排开始钓鱼。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秋天江风微带凉意,清澈宽敞无边的湘江水缓缓流去,江上大小船只来往穿梭,江对面几片白云下面,一群大雁从潭州最著名的岳麓山飞出来。此处风景独好。
  一会儿一艘私船停泊在小岛边,白衣胜雪的沈氏带着俏丽的江碧、江芸下了船,何阳山和何阳明在九个弟弟的哄笑中红着脸快步走过去迎接。
  沈氏昨晚得到谢玲珑派奴仆传来的消息,今个带着两个女儿赶来见过白家人。
  谢玲珑跟沈氏和白丽到远处商谈完生意的细节,一直旁听的江碧拿出特意带来的文房四宝和朱砂印泥在岛上找了一块平稳的大石头现场起草契约书,三女看完修改了几条,白岚和江芸过来帮忙抄写。
  很快三份正式的契约出炉,三女当即签名盖了手印,一年之后日进斗金天下独一无二“锦绣年华”系列灵蚕绸缎双面绣品就这样诞生了。
  白丽兴奋的道:“我今晚就写信回苏州,让那边挑选二十个绣娘一个月之内送过来。”又有些不安道:“就是不知爹爹知道此事会如何?”
  白岚握着白丽的手,笑道:“爹和娘知道只会替你高兴。姐姐,你昨日认了干娘和干儿子,今日就做成这么好的买卖,潭州是你的福地呢。”望向谢玲珑目光里多了些感谢。
  沈氏喜上眉梢道:“我的布匹店铺已挪出一块地放置专柜,就等着拿货售卖。”
  谢玲珑仰起小脑袋,道:“沈姨,今日你先拿去一百件小绣品、四件中绣品试卖,看看效果。”
  江碧、江芸感激的朝谢玲珑施礼齐声道:“多谢妹妹。”
  “我钓到鱼了!”白如意亢奋的尖喊尖叫,双手提着竹子制的鱼杆往后退,小靠背椅倒在地上,坐在旁边的何阳正怕她被小靠椅绊倒,急忙过来把拿开,再帮着她收鱼杆,竟然钓上一条半尺长的红鳞江鲤。
  时光飞逝,很快过去两个时辰,众人肚子饥饿,带着钓上来的五十几斤江鱼坐船去江对面岸边福临门。
  再过三天就是九月十九菩萨日,潭州城府里客栈已经爆满,湘江畔福临门一天的生意都极好,中饭、晚饭不得不对食客们采取限时的方式。
  众人沾了谢玲珑的光,在昨晚就预定好的第四层最奢华宽敞的包间用饭。
  江易出现代表江家和个人向李氏和白家众人敬酒,言谈举止丝毫不比高门重点培养的嫡子差。
  白家人从众人的言谈中得知潭州城府最红火财源滚滚的福临门地半收益进入谢玲珑的腰包,九湘斋背后的神秘供货人也是谢玲珑,再一次震惊。
  白丽瞧着干娘李氏对谢玲珑相当青睐喜欢,贺知彬一直围着谢玲珑转,心里了然昨日干娘为何拒绝娘亲的联姻提议。她望向容貌、才学不亚于贺知彬的侄儿白如俊,如果换成娘亲是李氏,肯定没有这份远见挑选家族没有根基的谢玲珑做孙媳妇。
  秋雨绵绵,昨日还是大晴天,夜里就下起中雨,一直到早晨还不停,雨大路滑天冷,给远道而来赶路到湘枫寺参加观世音菩萨生日的香客带来很大的不便。
  两辆罩着油布的四**马车在充满泥泞的官道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驶。
  跑在前面的马车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裘衣黑绸缎长裤雪白丝袜头发灰白容貌极为英俊气质高贵的男子,想象中他对面应该坐着一个穿着华美衣裳艳丽贵气含情脉脉的女子和一个伶俐可爱的婢女才对,可诡异的是竟然坐着一个灰衣光头白眉毛和蔼可亲老和尚和一个赤衣光头漂亮到极致浑身散发冷气的小和尚。
  老和尚望向男子问道:“岳麓山湘枫寺就在眼前,你是先去拜菩萨还是直接去见玲珑供奉?”
  男子薄唇微张,声音极为平静道:“雨天山路难走,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去湘枫寺,菩萨也不会怪的,我要去见玲珑供奉。”
  老和尚道:“难得王爷心态还能如此平和。”却是带着淡淡的悲伤。
  男子自嘲道:“我从懂事起就被人告之活不过三十岁,我以为二十九岁就会死,结果被你们延长了三年寿命,我今年三十二岁,还多活了两年,算是观世音菩萨开恩。此次我不抱任何希望,就当是游山玩水。只是我不想死在外地,到时和泉把我的骨灰带回长安。我在那里出生,母妃也在那里逝世,我死后想去地下陪着她老人家。”
  和泉突然冷声道:“师叔,咱们下马车,让明王直接返回长安等死!他自己都放弃了求生,我们还管他干什么?真是白白浪费我这半年功夫!”
  明王漂亮的眉毛竖起,盯着像冰块一样的小家伙,半年来没少受和泉的打击,说话总是尖锐刺耳,脾气是护国寺里最坏的一个,若不是知道和泉真实的身份,真想派几百个密卫把他好好揍一顿,不过和泉是外门护法,就算皇帝哥哥亲自下圣旨,出身护国寺的密卫也绝对不敢出手。假装生气道:“这半年你不给我施针,就得还俗去北寒之地的军队,说不定此时命都没了,你应该谢我一直坚挺的活着才对!”
  和泉别过头望着踩在脚下绣着大象图案华丽产自波斯的地毯,一字一句道:“你可以死在湘枫寺,但不能死在玲珑供奉家里,太晦气了。”
  明王拇指戴着青玉板指的右手高起轻落连拍三下地板,愤怒道:“玄灯大师,瞧瞧,这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外门护法,竟对我一个极重的病人说这么恶毒的话,赶快把他赶出寺院!”
  玄灯大师双手合十,认真道:“阿弥陀佛,老衲只是长老,品级比外门护法低,达不成你的心愿。不如你把病养好,来敝寺从医武僧做起,三十年后当上主持,亲自撤掉和泉的职务,如何?”
  “你!”明王手指对面一唱一和联合起来讥讽他的大小和尚,愤怒的脸表情一转,突然间绽放大大的笑容,哈哈大笑出声,摇头晃脑道:“我跟你们一路真是闷死,还好终于到了潭州。我要立刻去见玲珑供奉,吃到清香扑鼻的灵果和灵蜜茶。我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和泉蔑视的瞪他一眼,道:“稍后到了玲珑供奉的福乐居,莫这般疯癫。最重要的是隐瞒你的身份,莫吓着她的家人!她只是个单纯小女孩,你莫设圈套试探她!”
  明王像发现新奇事物,一直盯着和泉的小脸,半晌道:“你可知道,一提到玲珑供奉,你就变得絮絮叨叨?”
  和泉冷声道:“我实是后悔带你来潭州。”
  明王得意洋洋道:“哈哈哈,后悔也晚了,已经到了!”
  哗啦啦的雨声中夹着披着蓑衣赶车的胖和尚马夫一提缰绳粗声喝道“吁!”,马车停了下来。
  福乐居近在眼前,只是今日来得太不是时候,大门口被十几个激动吵闹叫嚷的人和六匹大马堵着严严实实,其中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看上去极为可怜的老妇人哭闹着跪倒在地,重重磕头,磕到额头破了湛出鲜血,雨水将血水冲散,整张脸红森森恐怖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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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第一卷 掌上明珠 72 三女合作锦绣年华 病明王下潭州
  ☆、73 朝请郎怒骂族人 裘衣血案秘史
  73;第一卷 掌上明珠 73 朝请郎怒骂族人 裘衣血案秘史
  天空一片灰暗,厚厚的云层没完没了落下线一样粗细的雨。
  谢族的人在福乐居守了几天,终于见到谢奇阳带着随从骑马回来,岂能放弃机会,丢了油伞冲上去拦住。
  谢奇开叫道:“十二弟,我是你二哥,我和十五妹盼月亮盼星星可算把你给等着了。”
  谢奇阳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雨珠顺着斗笠滴下来被风一吹飘落在布满疲惫和疑惑的脸上,眼睛圆睁望去,谢奇开是认得的,这穿着半旧衣服生着一双小眼睛的中年妇人有些眼熟,等望到面目狰狞的林嫂时,火气腾的上来很不耐烦道:“什么兄弟妹妹的,本官跟谢族无半点关系。让开!”
  廖小松从谢奇阳手里拿过马缰绳,道:“老爷,雨大人杂,您直管进府,我牵马从偏门进去。”
  谢爱武将两匹马的缰强都交给廖小松,急道:“马驮着老爷的手稿,不晓得有没有被雨淋湿,你快先进府去。”
  谢尚武上前左手护着谢奇阳,右手向前一挥隔空发力将谢奇开推至一边,喝道:“好狗不挡道,莫在人家庄门前拦着!”
  谢奇阳刚迈脚走了一步,谢奇珍望着他放声哭嚎,“爹爹啊,您在天之灵终于保佑我找到了大哥。我那夫君几年前已去世,丢下我和两个儿子,我不得已二嫁,谁料想嫁得商人夫君是个吝啬鬼,分文不给,我把嫁妆都用光了。”
  “爹爹啊,我和您两个外孙子在外乡落难已是穷得连肉都吃不上,大哥如今做了官住着豪庄富贵如意。”
  “爹爹啊,你在天上睁眼看看,大哥不认了我啊!”
  “爹爹啊,你……”
  谢奇阳脑袋嗡的炸响,盯着被雨水淋的衣服半湿头发贴着脑门的已略显老态的中年妇人,她长着跟刘氏一模一样小眼睛,让他极度厌恶,怒道:“哭什么丧,要哭去爹爹坟上哭!你出嫁这么多年,可有给爹爹上过一次坟?当年是你和你娘、十三不仁不义把我和我娘赶出谢府,你娘还要杀害我妻儿,我现在不认你又如何!我的富贵与你何干,你的贫穷与我又有何干?你和你两个儿子有手有脚吃不上肉那是因为懒惰。自做孽不可活。”
  谢奇珍未料到小时候被她一日骂几十遍贱种不敢回嘴的谢奇阳性格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连串的反问说得她哑口无言。她心虚呢,这两次回来,舍不得花钱,也很懒惰,都未去远郊爹娘的坟前上香。
  林嫂见谢奇珍目光怯懦嘴巴张大傻傻的退了两步,这可是唯一的机会,必须趁着谢奇阳没寻思过来让他认下谢奇珍,急得冲上去跪地磕头,哭求道:“少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