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4 节
作者:
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03-11 18:20 字数:5336
“陛下……”
“父亲丧事,依着父亲的遗愿办……等火化之后,朕就送他去。”永熙帝合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二十三年前,她还可以悲伤痛苦,而二十三年之后,她却连痛苦的能力都没有了。
岁月,将她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一点一点地磨灭。
她是永熙帝,大周的皇帝。
仅此而已。
……
四月初一,程氏的遗体火化,骨灰暂且供奉在了佛堂内。
程秦,日夜跪守。
这一日,永熙帝去了流云殿。
不过是大半个月的时间罢了,两人之前那一个月的愉快仿佛一去不复返。
“对不起,朕这些日子一直没来看你。”永熙帝看着他道,“你瘦了许多。”
蒙斯醉低着头,“我……没去……看望大师,你……不怪我?”
“父亲临终之时跟朕说了许多,他让朕珍惜眼前人。”永熙帝摇头道,握着他的手,“朕答应过了父亲,送他的骨灰回南方和姑母葬在一起,途中,估计会经过云州,你可愿意陪我去?”
蒙斯醉倏然抬头,“你……你让我陪你去?”
“嗯。”永熙帝道,“朕说过,若是有机会便带你回云州看看,只是,目前不能让你风分光光地回蒙家。”
蒙斯醉脸上的情绪很复杂,情绪,也渐渐激动,眼底,有种光芒在渐渐凝聚。
永熙帝握紧了他的手,“你可愿意陪朕前去?”
“我……”蒙斯醉的声音有些变调,可是,此时的神色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愿意,然而,他却没有这个机会说出愿意二字。
便在他方才说出了一个我字之后,忆古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喘着气道:“主子,礼王府传来消息,正君要生了,主子派去照顾的宫侍说,可能会难产……”
蒙斯醉猛然起身,先前的一切激动,消失无踪,“什么?!”
永熙帝神色凝重了起来。
“我要出宫去!”蒙斯醉看向永熙帝,道。
永熙帝点头,“好,朕让太医院立即派御医过去,放心,不会有事的,当年凤后是难产,去年佑儿也是难产,最后平安无事,朕下旨让昀儿回来。”
“不用!”蒙斯醉急忙道,然而话方才说完,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昀儿回来也是无济于事……先看看情况再说……”
永熙帝点头,“好。”
“我先去看看……”蒙斯醉说完,然后,转身随忆古离开。
此时,礼王府已经乱作了一团。
蒙斯醉便是来了,带来了宫里面最好的御医,都是,最终都没有办法。
御医和接生的宫侍费尽了心思,最终,只是能够保住孩子。
礼王正君诞下一女后半个时辰,在入夜时分,殁。
皇宫
水墨笑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愣,只是,却并不意外,“孩子情况如何?”
“很不好。”前去打听消息的宫侍道,“很不好,豫贤贵君下令一定要御医救活孩子。”
水墨笑叹息一声,“去传本宫的话,看看豫贤贵君有什么需要,直接提就是。”
“是。”
交泰殿
御书房
冷雾缓步进来,对着站在窗前的永熙帝禀报道:“陛下,礼王正君殁了。”
永熙帝转过身,面色有些阴沉,“孩子呢?”
“孩子暂且保住,只是,情况也不好。”冷雾回道。
永熙帝抿紧了唇,“宣翊君。”
“是。”
太女府
“消息确切?”司予述眯着眼问道。
管家回道:“确切,礼王府已经派人进宫报丧了。”
司予述沉着面容沉默半晌,“去禀报正君,依着规矩办!”
“是。”
……
礼王府
此时,哀声一片。
蒙斯醉一脸苍白地坐在了寝室旁边的暖阁内,自从礼王正君殁了之后,他便一直没有说话。
司以佑进来,见了父亲这幅模样,心中更是难受,“父君,你别太伤心,正君也是……”
“可整理好了?”蒙斯醉打断了儿子的话。
司以佑点头,“好了,就等着入殓……”
“孩子如今情况如何?”蒙斯醉又问道。
司以佑回道:“御医时刻看着,父后也从宫里派来了经验丰富的宫侍,母皇也下旨太医院一定要救活孩子。”
“这……就好……”蒙斯醉低喃道。
司以佑沉吟会儿,“父君,昀儿那边……她应该回来的……”
“不要跟本宫提她!”蒙斯醉倏然厉喝道,神色,即使愤怒也是失望,更是悲伤。
司以佑一愣,随即想起了礼王正君诞下孩子弥留之际求见了父亲,难道……“父君,正君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蒙斯醉看着儿子,牙关紧紧咬着,但是却没有回答,“什么也没有!”
“可是……”
“周氏死于难产!其他,什么也没有!”蒙斯醉一字一字地道,“周氏是昀儿的正君,是她没有照顾好他,方才让他难产而死!作为一个妻主,她根本就没有尽到妻主的责任!”
司以佑看着眼前的父亲,沉吟了半晌,然后应道:“是。”
“你去问问御医,孩子能否带进宫!”蒙斯醉坐了下来,低头,地难道。
司以佑点头,“好。”
次日清晨,礼王府挂起了白幡。
礼王正君难产而死的消息传到了京城的所有勋贵大臣家中。
将近午时,礼王从泰陵快马飞奔而回。
而就在她回府之前的一刻钟,豫贤贵君带着孩子在一众御医的看顾之下回了宫,理由是,孩子身子太过于羸弱,要放在宫里面养,好方面御医看诊。
礼王正君回府之后没有问孩子的情况,直奔礼王正君的房间,然后,不顾众人的劝阻,抱着礼王正君痛哭的不能自以。
众人劝阻,但是皆无结果。
后来,三皇子上前劝了许久,方才让她放下了礼王正君的遗体,只是,仍旧是伤心欲绝,最后甚至动手打起了自己,言礼王正君之死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有照顾好礼王正君,更不该赶不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众人又是纷纷劝阻,费了好半天的功夫,还道出了礼王嫡女目前的情况,方才阻止了她的自虐。
这般情况传出之后,许多人不禁为礼王正君惋惜,没有福气与这般一个情深义重的妻主相伴一生。
在随后的日子中,礼王也是一直郁郁,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机一般,一直守在了礼王正君的灵柩身边,直到礼王正君下葬了之后,方才想起了女儿,进宫探望。
许是见过了女儿,让她找到了希望,出宫之后的礼王虽然仍是一脸的憔悴悲伤,随后,便上折子请求永熙帝,要卸掉礼部的差事,要全心全意照顾女儿。
永熙帝不允,只是,放了她长假,等皇长孙女安好之后,方才回衙门。
礼王再三恳求无果之后,只好领旨。
伺候,礼王正君每日都会进宫去看望女儿,原本是想暂住在宫中的,只是她却担心礼王正君的魂魄回到了府中找不到她,便只是白日进宫,晚上回府。
四月中旬,永熙帝忽然下旨,前往陇县行宫继续静养,朝政,仍即使交给太女,然后,便在众人吃惊之下,没有待任何的君侍,去了陇县行宫。
五月末,南方
在新建得坟前上了磕了最后一个响头,永熙帝完成了她这趟南下的任务。
“父亲,你的心愿女儿为你达成了,你安息吧。”
随后,起身。
“多谢陛下。”程芯战战巍巍地下跪。
永熙帝伸手扶着她,“表姐不必如此。”
“程芯不敢。”程芯忙道。
永熙帝正色道:“往后,朕可能不能常来,便请表姐时常来看看父亲。”
“程芯领旨。”程芯低头道。
永熙帝看了看她,“至于程秦,你放心,朕答应了父亲,会给他找一户好人家,往后也会好好照看他。”
原本程秦是想跟着来的,只是,临出发前,却倒下了,发了高烧,一病不起。
永熙帝不能因为他而延误了行程。
“谢陛下。”程芯忙跪下。
永熙帝又将她扶起,又嘱咐了许多,然后,方才开口:“朕也该回京了,往后,万事便拜托表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当地的官府转达,也可以随时上京。”
“不敢。”程芯仍是道。
永熙帝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看了眼前程氏的墓良久,然后,动身离开。
方才上了马车没多久,冷雾送来了京城的消息。
“陛下,凤后的信。”
永熙帝接过,打开看了半晌,然后,收起。
水墨笑在信中除了交代宫中的一些琐事,便是皇长孙女的情况,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全力救治,皇长孙女的情况渐渐好转,已无性命之忧。
这样的情况之下也能熬过来的孩子,想来也是个有福之人。
许是心里难过,启程回京之后,永熙帝的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心情也是郁郁。
六月中旬,永熙帝的车架到达了云州边境。
“陛下,前面就是云州。”冷雾回禀道。
永熙帝睁开了眼睛,眸底,一片氤氲,“不要惊动当地的官府,更不要让蒙家的人发现。”
“是。”
三日之后
云州姻缘庙前不远的空地上。
二十多年了,这里变了许多,可是,这块空地却还留着,仿佛,在等待着她一般。
傍晚,夏季的炎热仍旧未曾散去,不过,前来求姻缘的香客,此时,已经不在了,即便没有当年的萧条景象,只是心情,仍旧是悲凉。
永熙帝站在曾经和挚爱诀别的地方,低头沉默。
当年,便是这里的一次诀别,改变了她的一生。
即便她的人生早就被先帝给定下了,可是,若是没有那一日的诀别,没有那一日的伤心欲绝,往后很多事情,恐怕便不会是那样。
若是没有失去过醉儿,她,也不会接受阿暖的爱。
或许,没有了她,他如今还好好的活着。
是的。
活着。
这些年,她一直都不愿意面对,可是这一日,她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在了,已经,从此地离她而去!
阿暖,那个可以为了爱她而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男子,已经不在了。
他……
死了!
永熙帝抬头,然而,却惊见着,一个男子,正神色彷徨地走进了姻缘庙中。
而这个男子……
有着一张,让她思念了十三年,也痛苦了十三年的脸!
浑身,仿佛被雷击了一般。
战栗,蔓延全身。
是……
他吗?
真的是他吗?!
永熙帝猛然拔腿,往姻缘庙里冲去……
------题外话------
继续求年会票
还有,求第三代字辈和皇长孙女的名字,重谢。
120 全城搜寻
永熙帝冲进了面里,然而,在大殿内,却是空无一人。
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身体,继续战栗。
一股炙热顺着血液流变全身。
错觉?!
只是她的错觉吗?
还是,是他的魂魄终于肯来见她了?
他……
真的已经不在了,不在了吗?!
阿暖,真的是你?
是你吗?!
既然来了,为何这快便不见了?
为什么?
你也恨我对吧?恨我当年没有保护好你,恨我这些年,一直没能让你回家,恨我在思念的同时,渐渐地遗忘。
“你出来!出来?!”永熙帝失控地在大殿内四处寻找着,便只是魂魄,也好!
至少,至少让她跟他说声对不起!
“出来啊!你出来!出来——”
冷雾等人在永熙帝冲进了庙中之后,便也急忙跟上。
在见了永熙帝此时的神色之后,众人都愣了愣。
其他随行的侍卫未曾见过永熙帝这般模样,在她们的眼中,永熙帝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威严帝王,而此时,眼前的帝王,便像是一个疯魔了的傻子一般。
可冷雾见过永熙帝这样的表情。
十三年前,几乎同样是这个时候,他见过了永熙帝这样的神色。
如此如此的相似。
可,陛下来云州,不是为了豫贤贵君吗?
如今,这又是如何?
“你出来!你快出来啊,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这样——”
冷雾咬了咬牙,上前,“陛下,怎么了?”
永熙帝听了冷雾的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