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1-02-17 09:43      字数:4794
  倩恢瘟品桨妇筒恍辛恕!?br />
  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荷依还是抓住了核心:“您的意思是,如果将来病情严重了,之前输的血会成为障碍?”
  白望笑了起来:“小师姐真聪明,一点就透,适合干我们这行。”
  如果你知道我的成绩有多糟糕就不会这么想了——荷依暗暗心道。
  “那到底会严重成什么样子呢?”
  白望怔了一下,表情开始转而凝重。他似乎还犹豫了一下,终究明确、正式而又谨慎的回答道——
  “最严重的情况,只有换骨髓一条路。”
  。
  第10章 豆蔻生花少郎至(四)
  随着白望那富有穿透力的嗓音,荷依只觉得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嗖地飞过来,从胸前的位置透心而过。
  不觉得疼,却冰冷刺骨。
  “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好说。虽然之前安格的病情都控制得很好,但是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之前……吗?
  “现在每天都要给安格验血,是不是病情已经发生变化了?”
  一时间荷依感觉到对方吸了一口气,但脸上并没有变化。然后白望笑了起来,眨眨眼睛道:“我发现你还真适合干我们这行诶,特别细,特别敏感,这可是天赋啊。你今年高二是吧?该考虑志愿了,有没有兴趣从医啊?我可以介绍好大学给你哦……”
  白望侃侃而谈。而荷依听后却是一怔——学医?这条路完全没想过。不过当她的视线扫过白望白大衣上的胸牌,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考医学专业分很高吧,我成绩不好,所以没想过……”
  “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还有两年,死马也抽成活马了。”
  “这个……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吧?”
  “别犹豫了,现在就回去做功课,把‘我要当名医’的愿望贴在房间的每一个平面上。每天一睁眼就是无形鞭策,一闭眼就是伟大理想,混个头名状元也不在话下!”白望十分慈爱地拍拍荷依的肩膀。
  话说……望爷您当年是不是就这样忽悠安格的?
  咦?我刚才到底想问什么来着?
  荷依正混乱间,忽然听见病房里一阵喧哗,然后医生办公室的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白大夫!白大夫!你快去看看吧,我家阿莱在太平间里七窍流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太平间里?那不是放死人的地方吗??!!
  来人正是阿莱的二舅和哥哥,看上去明显情绪激动,眼睛通红,手足俱颤,连说话都不连贯。
  二舅哭着说:“阿莱生前跟我最要好,我就是专程为他来的。可是人还没到,他就已经走了……阿生带我去太平间见他最后一面,没想到白单子一揭,阿莱忽然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开始流血,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白大夫你赶快去给他会个诊吧!”
  白望闻言嘴角都抽搐了:“我只给活人会过诊,死人……没这个必要吧!”
  “可是死人也不会流血啊,万一他没死呢?”哥哥激动地上前一把掐住医生的胳膊。
  白望连眼皮都抽搐了:“阿莱是今天中午过世的。我亲自主持的抢救,确定死亡了才给你们发的通知书。我以我从医十七年的人格担保,他一定死了,不可能再活回来!”
  二舅上前一步,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你抢救的所以才找你,小大夫我还不找呢!你们到底怎么治的,送太平间了还会突然流血,肯定有冤情!你走,你跟我们一起去瞧瞧,不然这事没完!”
  说罢就上来拖白望的另一只手。
  白望自打升上主治医师以后就没再去过太平间,送死人那都是住院医师的事儿,早八百年就不干了。可是现在两个患者家属言辞昭昭非要拖他去给死人会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白望忽然想起前儿别的科也发生过医闹事件,患者家属认定医疗事故,非要压着医生去太平间给死者下跪。白望脑子一热,身体里像特种部队队长的那股悍劲儿自然而然迸发出来,大喝一声“放手”!正要把两个家属甩出去,忽然看见 “援兵”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组织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望热泪盈眶。只是等他看清来人后,顿时惊得眼镜片碎了一地。
  只见当前一人正是安格,不知他从哪儿顺了一身护士服,粉红色,裙子到膝盖,长筒袜,护士的白鞋。柔软的微长的额发上压着燕帽,端秀挺直的鼻梁上压着眼镜……
  以安格那13岁雌雄未辨的身材和长相还真能唬人,不仅看起来像护士,还是一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温柔善良、笑容轻软的大大大美女护士!
  他旁边站着同样一身护士服的夏荷依,要说美貌程度那是一点不输安格,不过那张脸嘛……怎么看怎么臭,正以把安格掐死的欲望在旁边拼命愠着气。
  今天是要玩cosplay吗?要玩也不能在这火药桶旁边玩啊!
  而安格丝毫不理会这两人难看到了极点的表情,介有其事地扶了一下眼睛,捏着尚未变声的童音说:“白教授,杨其莱的病历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刚才还在拉拉扯扯的三人同时都是“”这样的表情。
  “没……没必要吧,我们只是要白大夫过去看看,护士就不用跟过去了。”在两名“护士”艳色逼人的合围下,患者家属的情绪终于有些缓和。
  “万一发生什么情况需要帮手呢?我们跟着去也好照应一下吧。”安格那仿若水波般的柔情双眸在三人纠缠的肢体上有意无意一扫,家属立刻满脸通红地放开了手。
  “那么,请吧。白教授,死者还在太平间里呼唤我们呢。”
  安格把这句明则宽慰暗实威胁的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而白望的脸色已经黑得跟夏荷依差不多了。他正正衣冠,正气凛然地带着两名护士和两名家属浩浩荡荡开往太平间,刚上电梯,白望就以“医护人员专用”义正词严地把患者家属拦在了外面,等关上门后,他立刻转身,指着安格训斥道:“太胡闹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去太平间里观光才跟着瞎掺合的,是不是?!”
  安格嘿嘿笑声不断,配合着娇艳的外表越发诡异:“望爷,我这可是在帮你啊。你想想,人死了还在太平间里七窍流血,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对不对?人家属摆明就是来找你麻烦的,你能不去吗?我找个台阶让你下还挨一堆埋怨,好人真难当。”
  白望双目垂泪——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个小人精的?好人真难当啊啊啊!
  “夏荷依你也是,安格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万一被家属发现你俩不是护士怎么办?岂不是又该大闹天宫了?”
  荷依欲哭无泪——我也不想啊,可是安格已经扮上了我能置之不理吗?好人真难当啊啊啊!
  安格捅捅这个再捅捅那个:“喂,你们俩干嘛都是一张2012地球毁灭的脸啊?应该感到兴奋才对啊,‘没进过太平间的人生不会完整’,名言不是这样说的吗?”
  白望:“……”
  荷依:“……”
  “我们死了以后都会进的吧!”两人忍不住同时大喊道。
  正争吵间,电梯门忽然“叮”的一声开了,一股阴风过来,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
  不过是空气对流罢了。安格一边提醒自己,一边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极差的白望,差点笑出声来:“不会吧……以望爷的资历应该来过这里很多次啊,怎么还会害怕?”
  白望沉默了片刻,才用沉重的语气说:“自打进医院后,从我手上送走的病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干这行越久,对生命的敬畏就会越发强烈。这么深刻的人生感悟,就不要指望小屁孩能弄懂了。”
  说完这番深刻的人生感悟后,白望负着手走出电梯。只不过他的大教授造型还没维持住十秒,立刻情绪激动地指着头顶的日光灯乱戳:“我说你们这儿……这儿日光灯坏了怎么也不报修啊!这样多不利于……利于视力健康啊!”
  白望对话的对象是一位佝偻着背的干憋小老头,也就是太平间的管理员。这地下三层除了太平间就是报废家具、设备的库房,肃静的很,再加上头顶上一排日光灯早已老化,一会儿亮一会儿灭,还没进屋就把气氛渲染了个十足!
  “哎……我们这儿天高皇帝远的,院长平时也不下来……早报修了,可就是没人管……”小老头一边咳嗽一边沙哑着嗓子说话,看起来身体也不是很好。
  白望脸色难看之极,此时也只能憋着火摇摇头,背着手往里走。
  只是他们刚进太平间,就听见水龙头没关好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被太平间偌大空旷的空间无限放大着,带来一股冷飕飕的神秘气氛。
  “这水龙头坏了怎么也不修啊?!这么一滴一滴的,多……多浪费水啊!”白望“气”地嘴唇都哆嗦了,指着入门处的一个洗手池又在乱戳。
  老头还是一脸苦逼样:“哎……我们这儿天高皇帝远的,院长平时也不下来……早报修了,可就是没人管……”
  白望一张臭脸转来转去,最后只好咽了咽唾沫,强作镇静道:“算了,先干正事吧……不过东西坏了一定要修,要修!”
  在白望的碎碎念中,一行六人来到阿莱的停尸床边。白单子早掀开了,只见床上躺着一名20多岁的男青年,眼窝发青,面色惨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不像家属说得那样七窍流血,但死者的人中上拖着两条血痕,沿着嘴唇的弧形滑下,在左右颈部留下红色的痕迹。
  白望见此,眉头立刻皱成了深深地“川”字型。
  家属一见又开始激动了:“你看吧,还在流!要不就是他没死,要不就是他有冤,不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望的表情凝重起来,他转过头问管理员:“推进来的时候流鼻血吗?”
  “来的时候没注意,不过白单子上是干净的。后来家属来告别,过了一会儿就找我大喊大叫,说他七窍流血。我一看还真是,眼睛、耳朵里的血还能擦掉,可就是鼻血止不住,塞了棉花球很快就渗得全部都是血,我已经给他换了十对棉花球了。”
  白望从管理员手中接过脱脂棉花,做了两个小球塞进阿莱的鼻子里,一边看着表一边观察。
  果然。
  不到五分钟,棉花球就完全被浸透了,拖着两条血痕的阿莱直挺挺地躺在停尸床上,面目看起来分外狰狞。
  平地起阴风,白望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
  第11章 豆蔻生花少郎至(五)
  白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顿时觉得分外棘手。
  换了几个棉球之后血还是不停地流,按压鼻腔似乎也没有帮助,家属们已经嚎啕大哭起来,用谁也听不懂的乡音一遍遍叫死者的名字。白望很想说要是死人突然回答或者坐起来,那才真的吓死人呢。不过他虽然敬畏生灵,却并不迷信。
  但是不止血就下不了台,家属也不会放他走,难道帮阿莱加加压,让血一骨碌流干了算?
  要不,用点止血剂?
  白望心中一动,对荷依耳语:“你赶快到对面药店去拿一瓶云南白药来,要外用的,快点。”
  荷依点点头飞奔而去,过不多时,就拿了一个深棕色的小瓶子回来。
  “云南白药啊,现在就看你的了,你可要争气啊……”白望一边暗自祷告一边打开小瓶,在棉球上抖了厚厚的一层辛香气味的粉末,对着死者的鼻腔塞进去。这时候,奇迹果然出现了,死者渗血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真的止住了。家属们见后又大哭起来,却不知是欣慰还是悲伤。
  关键时刻还是祖国医学最管用啊!
  白望这时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整个后背。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又安慰了家属几句,正要离开,忽然看见两名“小护士”都呆呆地看着死者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跟上的意思。
  “怎么了?你们俩还打算长住这儿了?正好太平间缺编,要不你二位顶上?”
  那两人才突然醒转追过来,等上了电梯后,夏荷依忍不住问道:“白教授,为什么人死了还会流鼻血?”
  白望抱着双臂,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很多血液科的病人凝血功能都不太好,死了以后机体的控制力减弱,毛细血管纷纷破裂引起出血,我想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会不会……是因为终于见到了亲人?”
  “有可能。血缘关系这种东西,有时候很难用科学去解释。”白望叹息道。
  荷依目光闪动,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平日里爱吵爱闹的安格此刻却出奇地安静,倒让白望留意起来:“怎么回事?不是你吵着要到太平间观光的吗?怎么来了以后反而趴窝了?难道说被死人吓到了?”
  灯光下的安格看上去依然十分漂亮,但不知为何,他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暗色。他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纯黑纯黑的,幽幽地看着白望:“我死了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他那个样子?”
  白望觉得心尖上仿佛坠了一块重石,绷着心脏啪地掉在地上。
  他……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因为我也有血液病,而且我的凝血功能也不太好……”
  “不会的。”白望异常果断地打断了他的妄想,并坚定地灌输上另一个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