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
吻火 更新:2021-03-11 17:45 字数:5058
被文清岸这样一碰,文氏也从怔愣中回过神,转过头看着文清岸:“什么?你说什么?”
文清岸叹口气道:“安安醒了,炉子上你不是热着粥吗,端过来喂安安吃点”
文氏低头看了一会儿文安安,才“啊”的叫了一声,然后赶忙往厨房跑去。
等文氏把粥端来的时候,文清岸从她手里接过碗,然后才将文安安小心的递给她道:“还是你来抱着安安吧,就你这样恍恍惚惚的样子,等会再把咱闺女烫着了”
文氏默默的点点头,然后抱着文安安坐在了床边。
“你不要想太多,杨老说不能治,并不代表别人不能”文清岸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一边将勺子里的粥吹凉,送入文安安的嘴里。
“可要是”
“安安还在这里呢”
当文清岸提到文安安的时候,文氏也闭上了嘴,不过却低下头,用脸颊蹭着文安安的头,轻轻柔柔的,似是在低喃软语般。
看着这样的文氏,文清岸也低头盯着手中的白粥愣在那里。
是啊,如果,万一,要是真的治不好,那么安安的脸就真的被毁了。他们安安是个女孩子,如果永远好不了,就等于把她的一生都给毁了。
听着文爹文娘的对话,再看看愣神的文爹,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伸手摸摸自己被严实包扎起来的脸颊,文安安的心冰凉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唐然那个疯子追杀,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是后来却被救了;本以为发烧烧的要死掉了,却奇迹的活了下来。可是现在却又告诉她,她可能一辈子顶着一张被划花的脸过活。
这不是现代,有整容有手术,就算是个剩女也可以活的精彩,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代,即使是你晚出嫁一天,周围唾沫都能淹死你。
想到这里,文安安觉得以后的日子都变得暗淡起来。
一时间,倒是没有人再说话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文清岸突然“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摸摸手中的碗,可惜的道:“粥都凉了”
文氏拿过文清岸手中的碗,准备再去厨房热一下,可刚一站起来,就听到文清岸的声音响起来:“等安安身体好些了,咱们就走吧”
“走,走去哪?”问出自己的疑问后,文氏又坐回凳子上,等待着文清岸的回答。
静默了一会儿,文清岸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文氏的眼睛道:“去给安安治病”
见文氏不说话,文清岸又继续道:“既然杨老说他不能治,那咱们就找能治的,直到将安安治好”
“你想好了没有?”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看着文清岸投过来的目光,文氏这才展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好,既然咱们都这么决定了,那就这样办。不过我觉得还是等到开春以后再走,这样孩子们到时候不受罪,咱们也趁着这段时间,再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说完这一大堆后,文氏也不等文清岸继续说话,站起身就朝外走了去。
从远处将目光收回来,文清岸低头轻轻摸着文安安满是纱布的脸,喃喃的道:“安安,爹一定将你的脸给治好”
第六十章 决定
林少宇从杨国忠那里一回到家,就风也似地奔到了客房。
坐在桌子旁边正吃着午饭的薛二,见林少宇突然闯进来,就放下筷子招呼道:“林大哥,一起来吃一点”
林少宇朝他摆摆手,然后急忙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咕嘟咕嘟的就牛饮了起来。等到一茶壶的水快要喝干的时候,才堪堪停下来。
抹了抹嘴角的水迹,林少宇才坐在薛二旁边,眉开眼笑的道:“安安醒了,今天早晨的时候醒来了”
听到文安安醒来的消息,薛二惊喜的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疾步就向门口走去,可是走了几步后,突然又折返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林少宇望着低头不语的薛二,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其实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就连唐然也”
说到这里,林少宇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接着道:“你没必要再这样继续责怪自己了”
“安安,我听说她的脸也被划伤了,脸也好了吗”
没有回答薛二的话,林少宇只是见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了起来。
薛二见林少宇回避了这个问题,也大概猜到了他没有言明的意思,微微叹口气也就不再说话了。
而坐在他旁边的林少宇,虽然眼睛一直盯着茶杯,可时不时的会用余光望向薛二。看了一阵子后,林少宇还是决定将文清岸说的事情告诉他。
放下手中的茶杯。林少宇转过头,犹豫着对薛二道:“刚才,清岸在我走的时候告诉件事情”
听到林少宇吞吞吐吐的样子,薛二疑惑的抬头看向他。
“据说。杨老好像治不好安安的脸伤”
一句话,确然薛二震惊的瞪着眼睛愣在那里。
对于一个女孩子,脸上留下疤痕,他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见薛二的这个样子,林少宇就好像是看到自己刚才的表情,所以等薛二从震惊中回来,这才缓缓地接着说:“所以,清岸他们夫妇打算,等到开春暖和后,凑足了银子就启程。到外面找郎中给安安治脸去。”
薛二眨眨眼看着林少宇。好一会儿才消化掉他话中的内容:“你是说。文大哥他们一家准备走了?”
“嗯”
见薛二呆呆的样子,林少宇好奇的问道:“既然你现在知道了这些,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薛二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少宇。
如果文大哥一家人离开,他要怎么去弥补自己的过失。
林少宇看着满脸为难的薛二,也不再多说话,只是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将这方空间留给薛二,让他好好的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不过让林少宇惊讶的是,大约在下午的时候,薛二就突然来到他面前。抱拳来向他道谢辞行。
“这几日来,多谢林大哥你的照顾,我打算先回镇子办些事。不过,小弟我还想摆脱林大哥一件事情”
知道薛二这是打算好怎么做了,林少宇了然的点点头,刚想要问一下是什么事,就听薛二又接着说道。
“文大哥一家离开村子的时间,肯定会告诉林大哥你,所以,请你在知道确切的时间后,一定提前几日告知小弟”
薛二的这个请求,对于林少宇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他倒是挺好奇,这薛二想要知道文家离开的时间是打算干些什么,现在文清岸又不想见到他,反正不能去送行吧。
不过林少宇后来就不再去纠结此事,反正薛二是不会伤害文家人的,他在这里担心个什么劲。
林少宇朝薛二点点头,爽快的应道:“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我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
得了林少宇的答应,薛二也不再在林家多耽搁,从后院牵起来时用的马,就往镇子上赶了过去。
等到回了镇子,薛二也没有先去班房报道,而是直接就奔着家里去了。
刚一进门,就见到他娘坐在院子里纳鞋底。
薛二的娘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却看见是多日不见得薛二。
于是老人赶忙放下手中的鞋底和针线,起身走到他身前,抱怨着道:“你这孩子,这两天也不见个人影,这又是去哪里了?你这三天两头的不着家,是叫什么事啊。所以,你就听娘两声劝吧,赶紧和桂花成了亲,这有了家的男人,就不再像那些个光棍一般,整天只想着往外跑”
听着娘亲关切的唠叨声,再看看她苍老的模样,以及斑白的两鬓,薛二心中就是一阵儿的难受,伸手扶过薛陈氏的胳膊,搀着她往屋里走去:“娘,我嫂子呢”
被儿子打断话题,薛陈氏有些不满的看了他几眼,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和妞妞去隔壁串门了,说是李家嫂子那里又得了几个新花样,要去学学。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喜欢跑,平时也就罢了,现在挺着个大肚子,还满世界乱逛,也不怕有什么闪失”
即便薛陈氏嘴上常常抱怨,但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小事刁难放过大儿媳,这也是为什么婆媳关系一直这么好的原因。
将自家娘扶进屋里后,薛二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道:“娘,我先把哥和嫂子喊家里来,等人到齐了,我有话想说”
人都说知儿莫过母,在刚才她说话的时候,这个平时都会附和自己的儿子,今天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那个时候,薛陈氏就知道儿子心里藏着事情。现在见他这样说,薛陈氏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点头应了应。
等到全家人都做到齐后。薛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妞妞,笑着摸摸她的头道:“给,拿着这些钱去和朋友们买些吃的去”
妞妞接过钱,笑着亲了一口二叔。然后蹦蹦跳跳的叫跑了出去。
薛成文将目光从女儿远去的背影收回来,转头看向弟弟道:“老二,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搞得这般才肯说?”
虽然先前不停的鼓励着自己,可现在真正坐下来面对着家人了,薛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薛成文看着低头不语的弟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自己的娘亲,不过看到的却是薛陈氏摇头表示不解的模样。
就在大家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薛二这才开了口:“前些时间的命案,你们想必也都听说了吧”
见几人听了他的话。都连连点头。薛二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等到薛二把所有事情都讲完后,薛陈氏突然上前几步,一巴掌就朝薛二的脸上扇了过来。
“啪”
响亮的一巴掌。在寂静的屋子里异常刺耳。
薛二抚上被打的脸庞,愣愣的抬头瞧着面前的薛陈氏。
哆嗦着身子,薛陈氏指着儿子厉声骂道:“你个混蛋,虽然你们爹死的早,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绝对不能做那些个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对于有恩于咱们的人,一定要知恩图报。可是,可是,你你你,现在文家的娃娃因为你。差点丢了性命不说,现在连脸都被人划花了,那是个女娃娃,你知道脸面对于女子多重要吗?你这是毁了娃娃一辈子啊。而且还是文家,文家人可是咱们家的恩人啊,你你你”
小薛氏见婆婆被小叔子气的浑身直打颤,赶忙上前几步将她扶到了坐回凳子,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娘,你消消气,有话咱们慢慢说。”
听了儿媳妇的话,薛陈氏这才拍拍胸口,喘着粗气坐在那里不言语。
小薛氏见自己的劝解有些用处,就朝自家相公那里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过来劝劝。
可是瞅的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也不见自家相公有什么动静。气的小薛陈氏走到他身边,狠命掐了他一下,才咬牙道:“你傻坐在这里干什么,也不上去劝劝”
说了半天,薛成文仍是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一眼不发,无奈之下,小薛氏只得又走回婆婆身边,轻声劝道:“娘,这件事情,你也不能管二弟,就算当时二弟没有放弃查案,也不一定能够将那个唐,唐什么的疯女人给逮住,所以咱们也不能把过错都推倒二弟头上啊”
听着儿媳的劝慰,薛陈氏也不与她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望向薛二,也没有刚才的怒意,反而语气中略带紧张的问向他:“儿啊,现在没有外人,你给娘说句实话,以你的能力,要是当时继续查下去,能不能在文家出事前,抓到那个疯女人?”
直视着娘亲的眼睛,薛二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真正问过自己。
当所有事情明了后,他后悔、自责。但这些内疚之意都是基于他一直以来的假设。
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弃,事情会是怎么样?如果他继续下去,是否能查处犯人?
每一次会想,都给它冠上了一个‘如果’的假设,其实他在无形当中,一直在给自己找个理由,一个能够原谅自己的理由。
可是无论他怎么隐藏,其实内心深处早就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否则今天他也不会做出这个没有说出口的决定。
这一刻,他才真正了解到,原来他一直都在逃避着。
可是这个理由却在今天,被打破了,同时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原来他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抬起头,看着那几双隐隐期待的眼神,薛二的一个字,却让那抹期待逐渐暗淡下来。
“能”
第六十一章 离别
当听到薛二说出那个‘能’字的时候,薛陈氏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