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摇头。
  “我对你就是有这样的信心。”颔首。
  咖啡比往常都要苦涩的感觉。也许是自己的味蕾出现了突变也说不定。
  Margaret用手撑住下颚的动作与ROY何等相似。
  “正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无法判断你的对错——你的功过在百年之后自然会有人评说。”
  ROY看着自己母亲的瞳孔。毫无阻隔的，血缘赤裸裸般的对视。
  “我现在就因为您而感到骄傲，我的阁下。”
  ROY站起来了，如既往般地微笑，执起美丽女性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很高兴与您在一起的这段愉快时光。”
  Margaret回以极其优美的姿态。
  “在你走之前，我有两句话想送给你，ROY。”
  ROY的步伐停顿在前方：“恭听教诲。”
  “第一句是我送给你的——也许实在是很没有新意的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ROY。”
  男人微微一笑：“明白了。那么第二句……”
  “第二句是你父亲送你的。”
  “愿闻其详。”
  “五毒俱全，六亲不认！”
  那几个字象是从女性的齿缝里挤出来的，掉在地上发出扎耳的回响。
  “……”
  ROY脸上使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出来的表情让女人“扑哧”一下开心地笑出了声音。
  “这，当然是骗人的。”她正色道。
  ROY·MUSTANG的脸都绿了。这算什么，黑色幽默吗？
  他看见女性把杯沿放在红唇边轻抿的动作，意味深长。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身后那美丽的声线轻悠悠地飘荡过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ROY。我想这也是你父亲想对你说的话。”
  那双手从幽暗的空间中伸出来，突然捂住了少年的嘴。
  他条件反射性地拼命挣扎自卫。
  “嘘，是我，EDO。”
  几乎是一听男人叫那个名字，心就软下来了。象阳光下的巧克力。
  可是面子还是要的——他张开嘴正欲狠狠咬下男人的手指。
  “如果你敢咬的话，我就让你没办法站着走出这里……”
  恶毒得象白雪公主她妈一样的声音。
  “我说到做到。”
  “……你敢——你不怕我叫人进来？”
  这是资料室，可不是你的办公室！
  ROY的笑声：“门口全是我的人，你要出去看看眼见为实吗？”
  “#·％……￥％……”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母亲有整整七年不跟我说一句话，因为我无论如何都不听从她的劝阻，而执意参加了国家炼金术师的考试……这样的事情，她大概也跟你提起过吧。”
  突然被启动的，完全和现在情况不着边际的话题。EDO傻愣着忘记了挣扎。
  他把少年的身体从后面紧紧搂在怀里。
  在他耳边呢喃的声音，全世界只有那一个人可以听见。
  “即使在军部或者大街上偶遇，她也绝对不会正视我一眼，而若无其事的从我身边擦过去，象一个真正的陌生人——而没有人会注意我们真实存在的血缘关系。”
  EDO仍旧没动，静静地听他说那些“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的话。
  “大概是被母亲冷漠绝情的态度刺激到了，当有金色长发的年轻女性从身边擦过时，我就会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ROY抓抓头发继续说。
  “有时候别人走远了，我还会频频回头去注视……我总觉得，从身边走过的那个人，就是我无情的母亲大人。”
  EDO：“……”
  “我都那样看人家了，对方肯定会认为我对她有意思……于是大家三来两去……绯闻就满天传了。”
  “……”这就是所谓“恋母情节”的真相了。
  多么愚蠢的理由——
  EDO差点没闷笑成内伤。
  不准笑！小混蛋……
  男人恨恨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很意外你居然会对我讲这种事情……”
  “我以为你很想知道呢。”
  “你这算是道歉吗？”
  “如果这样想会让你的心情好起来的话……”
  为之动容的感慨。
  他清楚地看见了那男人小心隐匿起来，从来不为人知的一面。
  EDO触到了男人的手心，火焰一样的温暖。
  “你是大人呢，你所想的和所做的，也许我不能完全理解……你是大人呢。但是，我无法更改我的感受。”
  如果你走得太快，我就永远跟不上了。
  所以，请等等我……
  回过头来，向我微笑。等着我。
  “你认为我做错了些什么吗？”还是那个问题。
  “要听实话吗？”
  “当然。”
  少年的左手刚好能包裹在ROY的掌心里，天衣无缝的般配。
  “应该有很多吧……”
  他把少年的手指放在唇边一根根地亲吻。
  “但是即使我知道你做错了，却还是站在了你这边——我是你的帮凶。”
  “然后呢？”
  “大概会一起下地狱吧……”
  “真的有地狱这个地方吗？”
  “……我不知道。”
  “也许，我们现在就生活在地狱里，EDO。”
  明知道是错误的事情，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明知道会让罪孽更加深重，也要和你站在同一方的水平线上。
  我们早就罪无可恕了——
  那样竭尽全力义无返顾，只是为了你才那么做。
  就算要我拿全世界人的命，去换你一个人，我也不会有丝毫迟疑的。
  他的嘴唇象风一样飘渺地着陆在少年美丽的瞳孔中。
  那里倒映出他的微笑。
  “我爱你，EDO。我想把你藏在宫殿的最深处，那里的鸿沟无人可以逾越，你神殿的咒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触碰到你——你是我一个人的。”
  男人绚丽的情话简直让少年的心脏疼痛而温柔地抽搐起来。
  抿得紧紧的唇线矜持地颤动。
  “你也就最会甜言蜜语了……”
  男人亲吻少年嘴唇的姿态充满了虔诚。
  “可是，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那些微弱的声息冷酷得仿佛一种诱惑。
  “因为你让我看见了地狱的全部……”
  门被撞开的声音让EDO反应非常灵敏迅速地将抱住自己身体的男人狠狠地推了出去。
  ROY可怜的头撞上了金属的资料架发出轰然巨响。
  所有刚刚营造出来的，暧昧，情色，鬼畜的气氛一扫而空。
  少年一脸“是他强迫我的”表情，十分严肃地面对门口的女性将官。
  Riza·Hawkeye用看衣冠禽兽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上司，直把ROY看得痛不欲生无地自容。
  “您文件都批阅完毕了么，阁下？”
  “你不是说门口全是你的人吗……”
  “是啊……只是我没想到那么多人都摆不平她一个。”
  “看戏？”
  ROY手中的笔翻转出奇妙到无聊的花样。他虚脱般地指了指前面堆得比他还高的文件：“你认为我今天还有那条命陪她去剧院吗？”
  “……”EDO同情地垫起脚去看清楚ROY倒霉的脸。
  “而且我最讨厌看戏了——成天只会哼哼唧唧的什么哦，EDO，为什么你是EDO之类的。”
  “……那你以前还经常和女人去剧院约会？”开始批判大会。
  “和生自己的女人去看就更没有意思了。”
  ROY把笔尖指向了少年的眉心。
  “你，替我去吧。”
  “我……？”
  “对，你。”
  笔流畅无比地反转过来落在纸制品上洋洋洒洒。
  “虽然那里是目前最安全地方，但是我还是没有理由不让我的母亲踏出雪斯林海的大门……”
  ROY脸上一副“一入豪门深似海”的幽怨与同情。
  “所以，EDO你代替我去吧，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这不是命令，这是托付。
  EDO迟疑了半晌，难得朝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军礼。不过手好象反了。
  那双猫一般的金色瞳孔注视着窗外不断向后推移的路灯。
  “还存在着隔阂吗？”
  身边突然分裂出来的声音让EDO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女性。
  “听说你们之间有点不太愉快的事情。”
  EDO似乎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啊……没什么的。”
  Margaret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平视前方的视线没有丝毫偏差。
  “他的确是个很难应付的人……自负而固执。”
  EDO抬起了脸。
  “但还是要谢谢你长久以来站在他的身边，谢谢你代替我守护他……”
  Margaret精美的容貌上展露出浅浅的微笑。
  “请以后也能一直守护着他。”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遭受什么样的惩罚——
  那就是唯一想守护的东西。
  两人之间奇妙的沉默是被几束猛烈晃荡的光线粗鲁地击碎了。
  他们大惊之下同时回过头去看后面。
  发现自己被数辆军用车团团包围起来。
  无数灯光在他们身上频繁地扫射，感觉非常不舒服。
  “怎么回事？！”
  前面的司机转过头来，一脸惊讶。
  “好象是MUSTANG阁下，夫人！”
  “ROY……？”
  EDO率先走出车外，确认了当时的真实情况后才打开车门，让Margaret夫人出来。
  对面的车门打开了，披着风衣的ROY钻出门外。
  “怎么了，大……呃，阁下？”
  EDO疑惑地盯着逐渐走近的熟悉身影。
  他看了EDO一眼，好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微微压低声音。
  “接到紧急情报……还好赶上了，你们都没事吧？”
  Margaret夫人看着他，然后ROY的视线转移过来。
  “真不好意思，扫了您的兴致。”
  他歉意地微笑，执起母亲的手亲吻。
  “……”Margaret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好象在分辨什么一样。
  然后她有失礼仪地把手强行从对方那里抽离回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着对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母亲……？”
  ROY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EDO更是不明白这对母子又在玩什么花样，左看看右看看，正欲对ROY开口说什么。
  Margaret姣好的眉形与ROY非常神似，但是此刻却狠狠地拧了起来。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
  她瞪着面前的男人，目光中有种让人冷汗的东西。
  连声线都如锋利的钢弦无比凌厉——
  “你是谁？！”
  未完
  大佐，你妈妈打电话找你。
  ……麻烦死了！说我不在。
  哦……夫人，ROY说他不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吗？
  Morning　Call系列——
  星光庭院　10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偏偏砸在你的头上。
  是的。
  ROY知道有生物从窗户里爬进来了，他没有回头。
  他怕一回头就成了恐怖惊悚片。
  那双手暧昧地搭上他的眼帘，他的掌心覆盖上去，微笑。
  “戏好看吗，钢？”
  “好……难看。”
  他把那双手扯下来，稍稍转过身体，那孩子把双手调皮地背在后面，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地晃动着视线。
  “今天在路上，我遇见熟人了……”
  EDO皱皱鼻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是吗，谁呢？”
  ROY问这话的时候漫不经心，他的手指摩挲着少年脸部的边缘，嘴唇不怀好意地凑近过去。
  少年嘟嚷着些什么，他与ROY接吻时，所有的声音都被对方含进了口腔。
  那是一个缠绵到日月无光的吻。
  少年的手指在男人优美的肩线上攀沿，环住他的颈项。双方买弄着技巧。
  那不倒象接吻了，倒象是某种学术的切磋……
  ROY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把少年的身体推开。一手握住细致的肩，把他的距离固定在一个让自己愉悦的程度。
  “EDO要是有这样的技术，我恐怕睡着都要笑醒了。”
  少年用指甲刮出自己唇线的轮廓，视野中男人的脸放大了一倍。
  ROY凑近那色泽熟悉的金发，刻意压下的声音：“好孩子，你是谁？”
  他象是一缕烟雾般从自己的手中逸出，黑色的影子在瞬间跃上对面的窗台。
  窗外的夜幕没有星光，他黑色的长发以一种鬼魅的方式在风中扭曲。
  “你知道我不是钢那小矮子，还和我接吻？”
  那声音让ROY本能地不太舒服。但他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
  “不然我怎么确定你到底是或不是呢？”
  ROY打量着那诡异的生物：“但我知道你……是所谓掌管嫉妒的ENVY？”
  “那我是该说幸会还是久违呢，MUSTANG阁下？”
  ENVY笑的方式有种狰狞的艳丽。纯粹的暗黑属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有什么事情麻烦爽快点，我还有工作呢。”
  “放心好了，今天不是冲那两兄弟来的——我只是来办点私事。”
  “私事？我们有何私事可谈？”
  “我是代PRIDE来传达一句话的。”
  ROY脸上柔和的曲线消失了。
  少年外貌的ENVY坐在男人办公室的窗台上晃动自己苍白的腿。
  ROY的视线不客气地停留在那鲜红的印记上。
  “前大总统阁下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他说，这种国家要多少个都有，你想要的话，给你就是了。”
  ROY点点头，一脸的正尔八经示意他继续。
  “不过，他所遭受到的痛苦，一定也要让你与同身受才叫公平。”
  ROY的眼睛微微聚拢：“我记得我好象没把他泡硫酸池子里啊？”
  “……这种事情你想得出来——哦，没什么！”
  ENVY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然后恢复成冷血的纹路。
  “要知道，PRIDE为了回到原本的世界，而不得不亲手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