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3-11 17:36      字数:4791
  简单地看看,甚至都没有把脉,年迈的医师一眼就看出新一发烧了,开了点温和的药,让快斗好生照顾他。
  快斗不想让新一知道医生来过,省得他又要闹了。
  从昨晚到现在,新一持续著低烧。生平第一次,快斗产生了後悔这种情绪。昨天受到欲望和愤怒的双重驱使,不知不觉中就把新一给……唉,怎麽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呢。
  外面还下著雨,密集的水瀑没有减弱的趋势,快斗心烦地关上窗,只留下一条小缝。
  昨晚没合眼,浅草阿姨和几个佣人说她们会照顾新一,让他去睡觉,可劝了好几回都没劝动,还说什麽别人不放心,要亲自来。
  浅草阿姨端上来的饭菜,快斗吃了几口就放回柜子上。
  快斗守在一边,帮他擦了擦身子,替他换了额头上的湿布。
  新一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些什麽,像是在埋怨,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撒娇。
  口齿不清地说著梦话,有时还会像小孩一样哭出来,快斗在一旁听著看著,心烦意乱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也不是那麽烂。
  似乎与他接触以後,属於人类的那些正常情感从不正常的快斗身上一点一点苏醒过来。快斗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快斗从旁边的水盆里搓了布,去擦新一脸上的泪。没想到被糊里糊涂的他甩开了。
  新一胡乱摆著手,嘴里呓语著:“黑羽快斗你是混蛋!”
  快斗抓住他乱动的手,发现他轻皱了下眉,才知道自己抓得太重了,连忙松开自己的手,轻轻按著他的。
  快斗尽量控制著力道,拭去他的满脸水珠。新一像是很不舒服一样扭动著头,从快斗的手臂下抽出自己的手,去拍打脸上的异物。
  “你个恶魔,快点下地狱吧!呵呵……”这会儿新一又没形象地笑起来了。
  快斗没有生气,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怀疑他是不是傻了。
  不过傻了也好,呆呆的新一什麽都不知道,那样的新一完完全全属於自己了。快斗幸灾乐祸地偷笑著。
  “你欺负我,你不得好死,呜……”
  快斗拉过他渗出一层薄汗的手臂,慢慢擦拭著,嘴里附和著他:“对,我欺负你,我不得好死。但是我死了,就没人照顾新一了。”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新一稍微安静下来。
  快斗起身,拉开窗户至一半。让带著泥土气味的风吹进来。快斗在心里低低骂了一声“老土”,还记得前不久开空调的时候,那家夥说什麽不喜欢吹空调,还是自然风好,都什麽年代了,真是的……
  “母亲大人,新一不是怪物,不要不理新一好吗?”快斗注意到了他说这句话时孤单落寞的表情,即便是在他神志不清下。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要不新一醒来吧,这麽睡著也很累吧。”向来孤高自傲的快斗笨拙地说著安抚的话。
  接下来他又说了一大堆快斗听不清楚和听不懂的话,快斗觉得烦闷,却一直听著。闹了一段时间,大概累了,新一翻了个身,没再发出声音。
  快斗走到落地窗前停下,像以往的新一一样靠著窗,望著远处发呆。
  那家夥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麽,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连生他的母亲也把他当怪物看吗?那家夥小时候过著怎样的生活?那家夥也是被抛弃的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扰乱著快斗本就杂乱的心绪。
  也许快斗没发现他会那麽深入地去思考一个人是件多麽不可思议的事。
  快斗回头看著偌大的床上缩成一团的他,突然意识到他也是有可能会消失的,如果继续像以前一样对待他的话。
  放了他……我下得了决心吗?
  事到如今,我还放得下吗?
  雨水如注,下个不停,恰恰昭示著此刻快斗的心境。
  第二章
  身体出了一层汗,烧也退了,但新一仍感到昏昏沈沈的,他还记得昏睡前快斗骑在他身上的样子。
  努力睁开干涩的眼睛,四处扫荡了下,屋里唯一夺走他视线的是前方倚窗而睡的快斗。
  自然闭合的眼睛下方浮著一层黯淡的阴影,睡觉的姿势随意而不羁,像是刚刚打完球的大男孩累得呼呼大睡。
  微微蹙眉的样子不似先前的凶狠,反倒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新一瞥了一眼旁边的水盆,掀开薄被,穿好拖鞋起身,手下意识地拿起薄被。
  看著手中的被子,新一被自己的举动给怔住,随即把它放回床上。
  看了一眼落地窗前睡得香甜的人,新一无声地叹著气,不情愿地重新拿起来,走至那人身边,随便往他身上一扔。
  真的很奇怪,根本没有人逼自己这麽做,做了又觉得不甘心。什麽时候我变得那麽矛盾了?
  新一站在门边,把手放到门把上,转动之前下意识地侧头望了一眼快斗,这一望却连心也跟著徘徊,犹豫起要不要叫醒他。
  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这麽安安静静的多好,何必没事去招惹麻烦。
  继续待在这里新一怕自己会胡思乱想,索性开门出去。身子仍有点虚,脚步略不稳,慢慢地走进客厅,抱了个靠垫躺到沙发上。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新一觉得这麽细细地听著雨声也不错,虽然他更喜欢一碧如洗的天空。
  有时候阳光过於耀眼了,反倒是氤氲著水汽的灰淡世界让人看得更清楚。
  难道说在灰暗的地方呆久了,人心也会变得黯淡?
  新一玩笑著跟自己打趣。
  窗帘半拉开著,屏幕上的荧光幽幽闪动著,新一选了一个旅游节目看。
  低烧的那段时间,新一感觉自己沈睡了很久,脑中掠过很多过往的画面,自己也分不出是梦境还是回忆。
  新出那件事新一还没完全释怀,毕竟被那麽狠狠地欺骗了。自己从心底信任的人确是最恨自己的那个。
  他们两的对话新一不是只听到新出的,快斗那些看似为他讨回公道的话,新一不知道该拿什麽心情去应对它。还有,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
  也许只是在宣誓自己的占有权,可是对於一个玩具有必要那麽认真吗?
  他小腿上那块白色的膏药是新一最无法理解的。新一宁愿那一脚是踢在自己身上的,省得总是惦记著这点,成为日後软弱的借口。
  新一突然窘迫地坐起来。糟了,万一神志不清下说出一些糊里糊涂的话,岂不是要被那家夥笑话了。
  算了,何必要去在意那家夥的看法。
  晚上吃饭的时候,快斗时不时看上新一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连新一都暗暗纳闷了。
  不管如何,新一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个劲地往旁边挪,结果一大把椅子,新一只占了一小半。
  不识趣的某人还很无知地拉过新一:“你看,你都快掉下去了。”
  桌上都是大补的食物,快斗特意叫浅草阿姨做的。
  浅草阿姨站在一边,满脸欣慰地看著他们两,新一不想打击她,在吃饱的情况下,勉为其难地继续往嘴里塞食物。
  “吃饱了就别勉强了。”快斗有些看不下去了,把手伸到他背後,无节奏地拍著。
  新一咽下最後一口,转头看向浅草阿姨,微笑著说:“多谢款待,料理很好吃。”
  “太好了,新一少爷会喜欢。”浅草阿姨和蔼地回他一笑。
  “这句话应该跟我说的吧,我才是主人。”快斗有些无赖地抗议著。
  “难道你有帮忙做菜了?我都忘了,纨!子弟怎麽可能会做菜呢。”见他心情不错,新一趁机逞口舌之快,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谁说我不会?!明天我做给你看看。”倔强不服输的快斗当然不甘示弱。
  “算了吧,我还想活命呢。”新一不以为意。
  一开始快斗不理解,当新一忍不住笑出来时,快斗才反应过来,本来想羞愤地还他一句,却在见到他温和自然的笑容时,什麽想法都没了。
  没想到自己的心情会被一个简单的笑容左右。
  新一有些後悔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回忆起快斗对自己的残忍暴行,阻止自己往某种不知名的柔软里陷。
  那些柔软脆弱的东西是很容易让人陷进去的,为了避免到时候的不可自拔,新一会很理智地在第一时间将其扼杀。
  他以为他能做得到的,只是不是所有的情感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或扼制,或纵容。日後的新一深深体会到这点。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在快斗清了7次嗓子後,新一不耐烦地开口了:“有什麽话你就说吧。”
  快斗想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了。
  “就是我醒来时身上的那条被子,是不是你……”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快斗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和期待什麽。
  “不是,是浅草阿姨上去的时候替你盖的。”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新一决绝地如是说。
  没有给他幻想的余地和抚慰的眼神,新一扫了他一眼就转身上楼。但是就连那一眼新一也後悔了,因为淡淡的一瞥,换来的是他掩饰不住落寞的脸庞。
  以痛苦为主导的日子,回过头来看,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现在是七月初,待在这里的日子差不多有两个月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并没有给新一带来多少快乐。新一的习性也没有因此变坏,非要说有什麽变化,那就是最近喜欢吃酸的话梅,这种可以忽略不计的变化新一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一时间的疏忽造就了後来的不可挽回。
  快斗还是会拿他泄欲,只不过不像以前那麽粗暴和频繁了。动手打他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新一有点庆幸,却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可悲。
  最近晚上睡觉时,快斗老爱玩弄他的手指,反正这不会影响到他的正常睡眠,新一随他去了。
  晚上洗了头,坐到床上,房里开了冷气,新一喜欢让头发自然干。百无聊赖地翻著手里的地理杂志。
  快斗进房坐到床边,突然拉过新一的左手,诡谲地笑著。
  新一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冷淡地看著两只相连的手。
  无视新一的淡漠,快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盒,轻轻打开,两只泛著柔光的男式戒指静静地躺在上面。
  两个相同的银色戒指,造型细致而朴素,内侧刻著K?S,快斗取了一个套上新一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新一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默然看著他给自己戴戒指时脸上虔诚忐忑的神情,新一感到自己的心脏倏地被纠紧了一下。
  随後把另一只戒指滑入自己指中,快斗甚至没有去看新一的反应,起身,哼著歌走进浴室。
  新一静静地望著停在半空的左手,觉得指上的分量很重。
  那种分量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不管是出於社会道德,还是自身内心。
  早上,快斗说要带他出去逛街,新一当然没有异议,去外面是他心之所向。
  新一换好衣服,看著外面曲径上进进出出的人,心生疑惑。
  快斗走到他身边,俯瞰著下方说:“想在那里建点东西,这次不想无疾而终了。”
  “是吗。”新一淡淡地回了句,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想知道也不会问出口的。
  “你不问一下在建什麽吗?”快斗对於他的冷漠有些失望。
  “那是你的事,不是吗?”说完这句话,新一径自出去了。
  “但是,那是为你建的……”快斗望著眼前关上的门轻轻地说,显然新一是听不到这句话的。
  两个人依次坐进车子的後排,司机花形将车开上平坦幽静的大道。
  一路上两人沈默无言。快到的时候,快斗握著新一的手,表情略微凝重,轻声道:“新一,我不想带著两个保镖来打扰我们的兴致,所以……”
  “你看。”快斗扣著新一的手,举到他们之间,“新一已经戴上了戒指,就不能再离开我了。”
  新一有些无措地看著两只紧紧相扣的手,被上面的银光微微晃伤了眼。
  不久後,车子停在了某商业街的高档酒店前,新一站在一旁,快斗弯著腰跟司机交代著一些事。
  无所事事的新一漫无目的地环顾著四周,突然瞥到喧嚣的马路对面一个静静伫立的人。
  新一猛然呼吸一窒,瞪大眼睛,隔著宽敞的马路双目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心跳在瞬间加速。
  那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後平静地压了压帽檐。
  新一连忙闭上因为惊讶而本能张开的嘴,紧张地看向快斗,快斗正好微笑著朝他走过来,显然没有觉察到异样。
  第三章
  快斗伸手搂住新一的肩膀,带著他走过旋转玻璃门,步入大厅。
  绚丽夺目的水晶大吊灯照得新一头晕目眩。悄然回头,穿过玻璃门匆匆看了一眼远处方才站过人的走道,行人如梭的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