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3-08 19:43      字数:4888
  怀清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睡觉,这里乱糟糟的怕吵着孩子,众人这才继续说笑,却不想刚说了没几句,刚抱着孩子的奶娘蹬蹬的跑了进来,跪下道:“奴婢死罪,刚一出远门就撞上了人,没等奴婢反应过来,她一把夺过奴婢手里的孩子跑了,奴婢待要追,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奴婢死罪。”
  怀清只觉眼前一黑,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极力稳住心神问:“你可看清了那人是谁?”奶娘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赫连薇身上。
  赫连薇今儿是跟余隽来的,她是怀清的庶姐,于情于理都应该来,而且,她并不是自己来的,还待着自己的两个小姑子,不是赫连薇想带,是自己来京的时候,二婶硬是让自己带余静苑来京。
  赫连薇知道二婶的意思,余静茵如今这般,两口子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余静苑身上,盼着她能嫁个风光的人家,也给家里争点儿脸,赫连薇不好拒绝,只得带着余静苑来四王府贺喜,却在大门口遇上余静茵。
  问起来说是晚了一步,就跟赫连薇她们一道进的府,一直跟赫连薇站在一处的,奶娘不认识余静茵,却认识赫连薇,故此看向她:“就是刚站在余少奶奶身后的哪位夫人。”
  怀清一听,心都凉了,怀清早看到了余静茵,本来心里还纳闷呢,余静苑来不新鲜,余静茵怎么会来四王府贺喜,她的孩子小产了,虽跟自己没干系,说不定她就恨上自己,寻机会报仇也未可知,这虽是个蠢人,却有一颗歹毒的心肠,自己的女儿……都不敢往下想了:“速速寻找,去禀告四爷。”
  慕容是接着信儿,脸色都变了,蹭站了起来,就往外头,几位皇子一见不对头,都知道有事儿了,忙跟着过去看热闹。
  在院子里假山上找到了余静茵,余静茵给慕容曦一脚踹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养了好几个月,方养好,心里虽恨慕容曦无情,却更恨怀清。
  余静茵觉得,自己今天之所以落到这种凄惨的下场,完全是因为张怀清,若不是张怀清出现,自己或许会嫁给表哥,当风光无限的四王妃,怎会落到给慕容曦当小老婆,还有孩子,自己的孩子怎会没了,自己的孩子没了,张怀清却生了一儿一女,这叫余静茵如何不恨。
  她恨得牙都快碎了,日积月累的恨意令她精神有些时常,她要报复,张怀清不让自己好过,她也别想过舒坦日子。
  余静茵很清楚慕容曦不会带她去四王府,所以瞅准机会在门外等着,果然等到了赫连薇,混了进来,她看着张怀清众星捧月一般,心里更嫉妒的不行,如果不是她,坐在哪儿被众人追捧巴结的就是自己,可现在呢,谁会搭理她。
  余静茵寻机会溜了出去,只等奶娘一出来,劈手就夺了奶娘手里的孩子,因怕抱不住,只夺了前头奶娘怀里的孩子,也就是怀清的女儿。
  众人赶到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余静茵站在假山顶上,手里的孩子高高举起,一脸的恨意:“张怀清你害了我的孩子,我也让你的孩子不得好死。”说着手一松,那孩子直直丢了下来,怀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60章
  “清儿醒醒,醒醒……”怀清睁开眼,一把抓住慕容是:“乐儿……”乐儿是慕容是给女儿起的小名儿,大名轮不上他们两口子,怀清一开始觉得有些俗,可慕容是说小丫头爱笑,叫乐儿正好。怀清是觉得孩子刚生出来,慕容是这个当爹的心眼就偏了。
  忽想到晕倒前的那一幕,顿觉撕心裂肺,那可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若真有个万一……到如今为止,怀清都没真心恨过什么人,哪怕是赫连清,可她恨余静茵了,即使再大的仇怨,冲着大人来就是,对一个襁褓中毫无抵抗能力的孩子下手,这女人简直毫无人性可言。
  慕容是道:“你别急,六弟接住了乐儿。”
  当时余静茵把孩子丢下来的一瞬,慕容是心也凉了,自己站的角度,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得的,好在六弟忽然腾跃而起,把孩子拢在怀里。
  怀清顿时松了口气:“可受了惊吓?”
  慕容是摇摇头:“别看小丫头才刚满月,胆子却大,这么折腾还在六弟怀里咯咯的笑呢,真不妄我给她起的名儿。”
  怀清眸光一柔:“这丫头天生就壮,估计是抢了她弟弟的营养,你瞧恪儿就不如她有精神,平常除了睡就是睡。”
  慕容是摇摇头:“还说我偏心,你这当娘的心就不偏吗,不过,我瞧六弟很喜欢乐儿呢。”
  怀清脸色一沉,发生这样的事儿虽是自己疏忽,认真说起来,慕容曦难辞其咎,自己跟他的事儿早就过去了,可他却一直抓着不放,若不是他的执念,余静茵也不会如此恨自己,恨到对乐儿下手,所以,即使知道是慕容曦救了乐儿,怀清对他心存不满。
  从炕上起来道:“先去瞧瞧孩子吧。”
  慕容是大约知道她的想法,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怀清一出松涛苑就听见一阵不远处传来哭求的声音,听声儿像是奶娘:“喜管事,您行行好,叫奴婢见见主子,奴婢冤枉啊。”
  冤枉?可喜脸色一阴:“识相的赶紧走,若不是老太君说姐儿还小,不好造杀虐,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吗,我可跟你说这事儿如今就在咱们府里,还没传到万岁爷耳朵里呢,你可是知道万岁爷多疼这两个皇孙皇孙女,若是皇上知道,别说你,就是你一家子的九族都别想活命。”
  那奶娘一哆嗦:“可,可是这事儿不赖我?”
  “不赖你?你是小主子的奶娘,就是照顾小主子奴才,奴才是什么,就是为了主子赴汤蹈火都应该,你倒好,随便叫个人就夺了小主子去,还有脸跑你喜大爷儿跟前来喊冤,你们俩还不过来把她拉出去,惊扰了主子,有你们的好果子吃。”上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把奶娘拖走了。
  怀清方走过来,可喜忙躬身,怀清道:“也别太为难她,老太君说的是,乐儿还小,该为她积点儿福报,回头你找人给她家里送些安置银子便了。”
  可喜刚要说什么,瞧见爷的眼色,忙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去办。”
  怀清方走到旁边孩子的院子里,刚到了廊下正好撞上出来的慕容曦,怀清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慕容曦脸色一滞,瞧了她一会儿低声道:“都是我的错,对不住了。”
  怀清道:“慕容曦你一点儿都没变,做什么事从来不想后果,既娶了她,就该对她负责,若是她过得好,也不会对乐儿下手了。”
  慕容曦苦笑了一声:“你这是怨我吗?”
  怀清咬了咬唇:“我不是怨你,我是怨我自己,当初若是不识你就好了。”
  慕容曦脸色顿变:“你果真是怨我的,爷也怨自己,怨自己一错再错,若能重来一次……”
  话没说完就被怀清打断:“慕容曦错了就错了,这个世上没有重来的机会。”撂下话迈步走了进去。
  慕容曦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外走,走几步看了慕容是一眼,慕容是道:“怀清的性子你知道,她是担心乐儿,故此说那些话,六弟别太往心里去。”
  慕容曦目光一冷:“四哥,你果真还是如此假仁假义,我救乐儿不是因为四哥,是因她是怀清的女儿。”
  慕容是道:“她也是你的亲侄女。”
  慕容曦道:“爷的侄女多了,可乐儿却只有一个,四哥,我说过不会放弃,即使此时,我还是这句话。”
  看着慕容曦走远,慕容是不禁皱了皱眉,可喜小声道:“爷,六爷这是魔怔了,都这时候了,怎还说这种话。”
  慕容是叹口气:“这些话别让清儿知道。”可喜忙点头答应。
  慕容是进了屋,见怀清坐在孩子的小床边儿上发呆,两个孩子都睡着了,慕容是把她圈在怀里道:“别担心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怀清往后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你看,到底是小孩子,都不知道刚才差点儿小命就没了,这会儿仍睡得如此香甜。”
  慕容是道:“所以说是小孩子吗,不过,咱们的孩子自然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怀清道:“刚我一时气愤跟慕容曦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这会儿想起来却有些过分。”
  慕容是道:“你知道他不会跟你在意的。”
  怀清忽抬头看着他:“你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一点儿都不吃味儿?”
  慕容是却笑了:“若是吃味儿,恐一辈子也吃不过来呢。”见她瞪着自己,不禁失笑:“我说笑的,当日我从不敢想有今日,我只是想着能瞧着你幸福就好,你过得好了,跟不跟我又什么干系,六弟能护着你比什么都强,后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儿,不瞒你,便如今,我还觉着像一场梦呢,这样的梦我恨不能一辈子不醒过来才好,哪还会吃味儿。”
  怀清忍不住笑了一声,眨了眨眼道:“还总说自己拙于言辞,这甜言蜜语说的真真高段。”
  慕容是摇摇头:“不是甜言蜜语,是为夫的肺腑之言,夫人笑纳才是。”
  怀清笑了起来,慕容是道:“看吵着孩子。”
  怀清站了起来:“对了,前头的酒宴还没散吧,你快去招呼,除了你的兄弟就是亲戚,不好怠慢了。”
  慕容是道:“你晕着的时候,他们就走了。”说着想起什么:“老太君还好,只说让我添几个人,仔细着些,倒是老公爷,当着那么些人把我好一顿数落呢,当时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怀清完全能想象的出来,她祖父最是护犊子,尤其对两个小家伙,喜欢的不得了就这一个月里隔三差五就得来瞧瞧,自己嫁过来这么久,老爷子可一次都没来过,头一次来四王府就是孩子出生那天,可见多疼两个小家伙,遇上这样的事儿,老爷子能不心疼吗,就算慕容是是皇子,数落起来也会毫不留情。
  不过慕容是这张冷脸,对别人有用,祖父跟前恐怕还要执晚辈礼,又当着他的兄弟,这份难堪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个,怀清倒不禁笑了一声:“你也知道祖父自来不待见你,数落你两句还算好的,若不是当着你那些兄弟,估摸拳头挥上来,打你个乌眼青。”
  慕容是愕然,见她一脸促狭,知道是捉弄自己,拍了她一下:“顽皮。”
  这两口子倒是过去了,殊不知,因为这档子事倒霉的人还在后头呢,头一个就是皇上,从这两个小家伙没生出来的时候,皇上就心心念念的盼着,又是起名字,又是召钦天监的卜卦,忙了个不亦乐乎。
  好容易生出来,没出满月,不能抱进宫,皇上想看也看不着,急的觉都睡不好,白等海寿安排着私下去了一趟四王府,这一瞧见了,更是数着天过,就盼着满月抱进宫里头去。
  这天皇上正想着,等两个小家伙来了,就搁在暖阁的炕上,自己好好瞧瞧两个小家伙,上回来去匆忙的,都没瞧底细。
  小太监进来禀告说:“二皇子求见。”
  皇上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本说不见,忽想起外朝的大臣们,私底下都说自己偏着老四跟老六,今儿这事若是给那些臣子知道,不定又说什么呢。
  想到此,挥挥手道:“叫他进来吧。”
  海寿挑了挑眉:心说今儿可是四王府摆满月酒的日子,按理说,这时候酒宴还没散呢,二皇子巴巴的跑进宫里来做什么?虽说二皇子是主子,可这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话儿,按在二皇子头上,还真一点儿都不冤,所以,二皇子今儿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二皇子进来磕头,皇上往下看了一眼,暗道,能怨自己偏心吗,同样是皇子,那几个成器不成器的站在哪儿,怎么说也是那个意思,唯独这老二,不知哪儿出了毛病,要说五官长相也不能说差,可就是往哪儿一站,天生就带着股子猥琐的奸相,就算自己是亲爹也有些嫌弃。
  若他做事磊落也还罢了,偏偏做出的事儿,更上不得台面,自以为聪明,实则蠢笨如猪,既然是猪,就混吃等死安安生生混他的日子不结了吗,他不成,还非得争一争,偏偏又没有争的本事,干的那些事儿简直就跟耍猴戏似的。皇上提都懒得提。
  二皇子也不傻,从父皇瞅他这眼神就知道,父皇不待见自己呢,二皇子心说,您是不待见我,可我至少省事,您倒是待见老六跟老四,瞧这俩为了个女人折腾出多少事儿来。
  皇上吃了口茶问:“老四哪儿散了?“
  二皇子心说,您不问我还得找词儿呢,您问了正好,想到此忙道:“散了,出了那样的事儿不散也不成啊。”
  皇上眉头一皱:“出了什么事儿?”
  二皇子假装讶异的道:“原来父皇还不知道呢。”
  皇上脸色一沉:“哪来的这么些废话,叫你说就说,出了什么事儿?”
  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