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节
作者:散发弄舟      更新:2021-03-08 19:43      字数:4876
  余隽点点头:“正知道如此,我才放弃,不过算起来,咱俩兄弟又要成连襟了啊,若是从赫连府那边儿论,你可该叫我一声姐夫的。”
  可喜在一边儿听着嘴角直抽抽,心说真新鲜啊,有争着当爹当妈的,没听说还有争着当姐夫的,余隽难得见表哥露出这种神情,不得不稍微打击他一下:“不过,你也别想得太好,怀清可不是其他两个赫连家的女儿,听说国公爷对怀清甚为疼爱,恐不舍得把她嫁出去。”
  可喜听了忙道:“哪有这样的,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便是护国公,难道还能阻了自己孙女的好姻缘不成。”
  余隽:“爱之深护之切,更何况,十七年方找回来的孙女,能舍得嫁给别的男人吗。”
  慕容是皱了皱眉,略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宫里护国公看自己的目光,仿佛真有几分不善呢,不过想想怀清,又觉自己多虑,以怀清的聪明定会搞定护国公的,而他清楚记得怀清跟自己说的,她喜欢自己,会嫁给自己,即便如今,想起她说这两句话时的样子,都令慕容是忍不住欢喜。只不过六弟这两天竟然没出现,还真让自己意外,莫非他想开了放弃了。
  正想着,忽外头管家进来道:“爷,陈丰来了,说有急事求见。”
  陈丰?慕容是道:“让他进来。”
  余隽把针起出,帮他抹干了水,让他坐在炕上,用锦被捂住腿:“这三天你可不能动,怀清特意交代的。”余隽祭出怀清,慕容是只能道:“好,我不动。”
  陈丰进来见了礼忙道:“奴才是来劳烦四爷劝劝我们家爷的,从那天到今儿天天喝的烂醉,奴才恐再这么下去,怕爷的身子受不住。”
  慕容是刚说去瞧瞧,余隽先一步站起来道:“这会儿若下地恐前功尽弃。”说着看向陈丰:“不如我跟你走一趟,我劝或许比表哥更有用些。”
  刚进慕容曦的屋子就闻见一股浓重的酒味儿,桌上底下横七竖八躺着几只酒坛子,真喝了不少,慕容曦还拿着坛子还往嘴里到呢,余隽过去一把把酒坛子夺了下来。
  慕容曦醉眼迷蒙看了他一会儿,忽的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余隽,你跟爷一样是个失意人,咱们还是连襟呢,来,来,一起喝一杯,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不用想了……”
  说着,伸手去抢余隽手里的酒,余隽却放到一边儿开口道:“就算醉死了能改变什么?”
  慕容曦道:“醉死了才能不用想那丫头,要不然,那丫头的脸一个劲儿在爷跟前晃,爷想忘都忘不了,忘不了……”
  余隽不免有些气:“慕容曦最不该借酒买醉的就是你,当初怀清从扬州兴匆匆的回来,等着她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等着她的是,你求娶赫连清的消息,怀清多骄傲的人,因为你,被皇上赐了木如意,提醒她藏愚守拙,慕容曦是你自己求娶的赫连清,没人逼你,既然做了就该有担当,这样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话尽于此,你自己想吧。”撂下话走了。
  慕容曦愣了半晌,挥挥手:“把这些都收拾了。”
  陈丰大喜,忙叫人进来收拾,又叫丫头上了醒酒汤,慕容曦略清醒了一些,忽进来个婆子,陈丰见是后头佛堂的,不禁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那婆子忙道:“陈管事,老奴有要紧事回爷。”
  陈丰刚要说什么,忽听慕容曦道:“什么事?说。”
  那婆子有些怯怯,却仍道:“回爷,是皇子妃,老奴瞧着皇子妃像是有喜了……”
  ☆、第138章
  有喜?慕容曦目光一阴,看向婆子,那婆子给他看得哆嗦了一下,忙道:“老,老奴瞧着像,这几日了皇子妃都吃不下东西,又常作呕,只怕有个万一,故此,故此……”说到此,忽想起皇子妃进门之后,爷就没怎么在府里头歇过,即便在,也没跟皇子妃歇在一块儿,那么,这喜是从何而来?
  婆子这会儿想起这些,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因奶娘话里话外的带了出来,自己倒未往别处想,只怕有闪失,自己担待不起,才忙来回,可这真假,自己确拿不准,若是真的还罢,若是假的,恐自己难免落一个谎报之罪。
  想到此,忙道:“不如寻太医来瞧瞧脉。”
  慕容曦目光一闪,开口道:“你跟她的奶娘都是有经验的老人儿,想来不会瞧错,还寻太医做什么?”
  那婆子一愣,心说,爷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不寻太医了,怎么听着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呢,莫非不想要,不,不能,虽说爷不待见皇子妃,可这皇家后嗣是何等要紧之事,岂可玩笑,却又想起爷的性子自来视规矩礼法如无物,况对皇子妃厌憎已极,或许真不想要皇子妃的孩子也未可知,若不然,也不会把皇子妃囚禁在后头佛堂里了。
  正想着,忽听主子开口道:“有喜是好事儿,皇家血脉轻忽不得,头一样就得保重身子,这么着,你去问问她想怎么着,爷都依她就是。”
  婆子松了口气,暗道,到底是夫妻,即便不待见皇子妃,肚子里可是真真儿的亲骨肉,自然不一样了。
  忙起来回去报信儿,一进佛堂,奶娘就忙迎上来道:“妈妈如何?爷可说了什么?”
  婆子忙对瑟缩在炕上的赫连清蹲身道:“老奴给皇子妃道喜了,爷听了颇欢喜呢,叫老奴来问主子,想怎么着,说都依着主子。”
  赫连清听了这话儿,忽的回过头来死死盯着婆子:“他,他果真是这么说的?”
  那婆子道:“这还有假,主子肚子里可是皇家血脉,皇上可是早盼着爷成婚生子呢,爷如何不欢喜。”
  婆子这话说出来,赫连清的脸色更有些白,瞧了奶娘一眼道:“我,我要回国公府养胎。”
  婆子一愣,忙劝道:“主子您可不糊涂了,此时正是机缘,借着小主子您跟爷……”婆子话没说完,就给赫连清尖声打断:“我就回国公府,你速速人叫人备车,我这就回去。”
  婆子一见她不听劝,也只能道:“若主子执意回国公府,还需老奴回禀了爷才成。”说着转身去了。
  慕容曦挑了挑眉:“回国公府?”
  那婆子忙低下头去应了声:“是。”心里真觉皇子妃糊涂已极,慢说此时正是夫妻和美的机缘,便不是,也没有说怀了孩子回娘家养胎的礼儿,更何况,还是皇家血脉。
  再有,皇子妃这些日子都关在佛堂不知外头的事儿,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子妃弄到这种地步,说穿了,不就是因为张家的怀清姑娘吗,爷钟情那位,心里头放不下,自然不待见皇子妃,皇子妃知道此事,到张家大闹了一通,心里头嫉恨难平才跑去宫里告那位的刁状,这一告不要紧,倒把那位的身世告了出来。
  谁能想到那位会是国公府的姑娘,且是正经嫡出的千金贵女,给老公爷亲自接回了国公府,这事儿如今京城里闹的沸沸扬扬,各府里上下说的都是这档子事,都说那位是天生贵命有菩萨保佑,如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位是有后福了,她们六王府里头这位护国公府的小姐,恐再无人提及,这不得不说真是命啊,即便那位还只是知府妹子的时候,皇子妃都一点儿便宜没占着,如今就更别提了,皇子妃不回娘家还罢,这一回去,憋屈也能憋屈死。
  不过,那婆子心里也笃定爷不会答应,毕竟这太不合规矩,却不想慕容曦点点头:“既她想回去也好。”吩咐陈丰:“备车,爷送皇子妃回国公府。”
  婆子愕然,心说爷莫不是也糊涂了,皇子妃回娘家已不合规矩,爷还亲自送回去,这……
  陈丰心里叹了口气,知道爷终究还是放不下。
  其实赫连清之所以回国公府是真被慕容曦关怕了,这些日子天天在佛堂里头对着菩萨,生怕自己这一辈子都出不去。
  赫连清如今终于明白了,即使自己是六王府的皇子妃,在这府里也轮不上自己做主,甚至,自己的小命也是捏在慕容曦手里的,他一句王妃疯了,需要休养,自己这辈子都可能老死在这个佛堂里,她怕了,真怕了,怕自己会死在这里,她想出去,必须出去。
  而这个法子是奶娘帮她出的,赫连清一开始觉得不妥,却想起那天慕容曦吃的烂醉,或许不记得了也未可知,无论如何,这是唯一可能出去的机会。
  赫连清早就想好了,一出去就回国公府,她再也不回六王府了,她还想要自己的小命呢,虽说在国公府也活的不舒坦,总好过这里。
  却没想到,一出六王府就看到了慕容曦,赫连清下意识停住脚儿,经过佛堂之事,赫连清的悍性彻底收敛了,知道自己耍悍没用,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心里头怕他要阻止自己回去,一只手紧紧抓住奶娘。
  奶娘忙低声提醒:“主子您得见礼。”
  赫连清这才勉勉强强的蹲身:“给爷请安。”
  慕容曦看都没看她,只淡淡的说了句:“扶皇子妃上车。”
  赫连清上了车,奶娘见赫连清的脸色忙劝道:“主子也别多想,老奴倒是觉得,这说不准是好事呢,想来爷对主子有些怜惜之意了,说起来毕竟是夫妻,哪有多大的仇呢。”
  赫连清这会儿虽从佛堂出来,却仍心有余悸,更何况,此不过是权宜之计,自己肚子里哪来的什么孩子,所以,奶娘的话根本也没听进去,至于慕容曦为什么要亲自送自己回去,赫连清也想不明白。
  怀清这一觉睡了足有两个时辰,上官氏怕她白日睡多了,错过盹儿晚上睡不着,眼瞅着日头西斜,便吩咐甘草银翘去叫她起来梳洗。
  至于伺候怀清的人,上官氏先头是想把自己跟前得用的丫头拨给怀清,还是奶娘说:“这丫头还是自根儿起伺候的好,姑娘的饮食起居习惯都熟悉不说,情份也不一样,以往姑娘来咱们府里头瞧病,老奴暗里瞧着姑娘跟前那个叫甘草的丫头,甚为稳妥,又是自小伺候姑娘的,若此时换了,恐姑娘也不答应,还有那个叫银翘的,听着心思灵手巧,便主子心疼姑娘,多加几个婆子丫头不妨,这两个贴身的还是留着的好。”
  上官氏这才应了,叫人把甘草和银翘接了过来,又令把自己跟前的婆子先拨了两个给怀清使唤,如今住在自己这里,也使不着太多人,等她的院子收拾出来再添就是。
  故此,怀清这一睁眼就看见了甘草,一时倒忘了前头的事儿,只当是在叶府呢,瞧着窗外日头西斜,问了句:“怎睡到这会儿,老太君可起来了?”
  甘草忍不住笑了一声,扶他起来道:“姑娘可糊涂了,这里可不是叶府,是国公府,夫人怕姑娘错过盹儿,吩咐奴婢来叫姑娘起呢。”
  说到这个,甘草也觉他们家姑娘真是有菩萨保着,眼瞅着苏太医的孙女,小命就快没了,谁料想忽悠一下就成了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了,到这会儿,自己跟银翘两个都跟做梦似的呢。
  怀清也才想起这些事,暗道,是啊,自己如今是国公府的小姐了,有爹,有娘,有祖父,还有个活蹦乱跳的兄弟。
  刚下地,甘草就拿了衣裳过来,怀清一见不禁道:“怎又换了,刚睡前才穿的那身呢?”
  银翘低声道:“姑娘您就理解一下夫人吧,十七年才找回您,这当娘的心里不知怎么疼了,衣裳又算什么,那边儿满满几匣子首饰呢,姑娘往后若在去当铺可有的当了。”怀清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心里却暖融融的,到底有娘了就不一样啊,再不用自己操心,事事都替她安置好了。
  梳洗了,便去了正屋,一进屋,奶娘就忙蹲身:“老奴给大小姐请安。”
  怀清忙伸手扶起她道:“怀清是小辈儿,可当不得您老的礼儿。”
  奶娘还要说什么,上官氏道:“翾儿说的是,您老是她的长辈儿,不用如此,她小孩子家家的,真受了您老的礼要折寿的。”说着拉着怀清坐在炕上,仔细瞧了她一遭,不免道:“怎打扮的如此简单,连件首饰也不见。”说着不瞒的看向甘草。
  甘草忙低头,怀清道:“不赖她,是我不喜戴那些累赘东西,怪重的,压的脖子疼,倒不如这般清爽自在。”
  上官氏笑道:“哪至于就压的脖子疼了,这么着出去叫人笑话呢。”
  怀清眨眨眼道:“回头跟娘出去的时候再好生打扮,这会儿在家娘就由着女儿吧。”说着搂了上官氏的胳膊摇了摇,一副小女儿之态。
  上官氏的心头快融了,还有什么不依着她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道:“鬼丫头。”奶娘眼眶不免有些潮润,这十七年了,到今儿主子方才真正欢喜圆满。
  正说着,忽听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怀清蹭的站了起来:“是辉哥儿来了。”
  上官氏不禁失笑,帘子一打,奶娘抱着辉哥儿进来,这小子睡足了一觉,这会儿正精神,在奶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