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
散发弄舟 更新:2021-03-08 19:42 字数:4748
府口音的,想来是新上任的南阳知县张怀济,至于京城口音的那位,不是六皇子还能是谁,忙问:“人在哪儿呢?”
伙计道:“砸了咱引凤楼,自然不能让他们跑了,大公子叫人把那几个下到南阳大牢去了。”话音刚落,许克善抬手就一嘴巴,扇的伙计原地转了两圈。
许克善急忙站起来奔着南阳大牢来了,一进来就不禁暗暗皱眉,他是没把张怀济这个县令放在眼里,也知道慕容曦是个不管事的皇子,可这不管事的皇子跟管事的县令凑到一起,说不准就是大麻烦。
更何况,慕容曦明显对张怀济的妹子有点儿心思,或许是无聊了寻个乐子,也说不准就看上了纳进府里,真如此,张怀济可就一步登了天。
许克善觉得事儿不对,琢磨着怎么应付过去,还有这个张怀济的妹子,到底是什么角色?别看年纪不大,这一照面就能勾住慕容曦,这份心机不可小觑。
想着,不禁暗暗打量张怀清,怀清也再打量这位守备大人,身姿魁梧像个武官,浓眉利目紫棠脸,眸光格外深沉,却不似个无心机之辈,且看向自己的目光阴沉非常,一看就知不是善茬。
怀清琢磨这许克善盘踞南阳数年,山匪便横行了数年,他儿子还开了引凤楼,说跟山匪没关系,打死怀清都不信,若说有关系,他一个五品守备,何来这么大的胆子,许克善上头的人又是何人。
正想着,忽听慕容曦道:“你别看这许克善一本正经的 ,听说府里纳了十二房小妾。”
慕容曦这几句话虽是跟怀清说的,声却不小,不止怀清,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赵成栋忍了半天,方忍住没笑出来,心说许克善好色这事儿,在南阳没人敢提,不想给六皇子如此说了出来,许克善这张老脸可丢尽了。
许克善脸皮都涨红了,却不敢说什么,吭哧半天道:“此处腌囋,请六皇子移驾出去,再做道理。”
怀清看了慕容一眼,没好气的道:“ 你要是眼馋,纳二十四个,二十四个不够,就三十六个,堂堂皇子,纳她百八十个小妾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怀清胡说什么,还不叩见六皇子。”说着一扯怀清,跪在地上:“南阳县知县张怀济,叩见六皇子。”
怀清抬头看了慕容曦一眼,说实话,让自己给这么个二缺的皇子下跪,真有些不甘心,搁现代,自己一脚都能把他踹边儿上去,可这里是古代,这厮再二缺也是皇子,自己却是平头百姓,不跪就是冒犯,大了说能砍头,小了说会治罪,这就是情势比人强,。
想着张怀清叹了口气,跪在地上:“民女张怀清叩见六皇子。”
慕容曦却笑了,弯腰凑到怀清耳边道:“知道你这丫头不情愿,既不情愿还跪什么,起来吧,跪爷的多了去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张怀清心说这厮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咬着牙道:“民女不敢。”不想慕容曦一伸手把她拽了起来:“让你起来就起来,这儿爷最大,爷说了算。”说着放低声儿道:“站在旁边瞧爷怎么给你出气。”
怀清一愣的功夫,慕容曦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看了许克善一眼道:“许克善,听说引凤楼是你儿子开的?”
许可善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就怕慕容曦揪住这档子事不撒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忙道:“是犬子开着玩的。”
“开着玩的?许可善你这官不大,口气倒不小,爷瞧着你儿子开的这引凤楼都快赶上紫禁城了,爷进紫禁城也没人敢给爷下药,你儿子莫非想谋害皇子?”
许克善冷汗都下来了,忙跪在地上往前爬了几步:“六皇子明鉴,犬子哪有如此大的胆子,都是那贱人顾媚娘,下官这就让人把那贱人绑来,让六皇子发落。”说着忙吩咐一声:“把那贱人给我绑过来。”
怀清心道,这许克善果真狡猾,这一招明显就是弃车保帅,目的还是为了保住引凤楼,想起什么,凑近慕容曦小声说了句。
慕容曦目光闪了闪道:“那么个大美人,你许克善舍得,爷还舍不得呢,虽说引凤楼店大欺客,爷也砸了个痛快,不好再追究,回头你在引凤楼摆上一桌赔情酒,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许克善一愣,虽不知慕容曦因何改变了主意,却也大松了一口气,忙道:“下官替犬子谢六皇子大恩。”
慕容曦挥挥手:“这没你什么事儿了,忙你的去吧。”
许克善哪能走啊,忙道:“南阳县官驿年久失修,只恐委屈了贵人,还请六皇子移驾鄙府。”
慕容曦想起南阳县那个破旧的官驿,不禁皱了皱眉,正是因为官驿太破,自己才住进了客栈,若没今儿这档子事儿,住许克善的守备府也是个好主意,如今他却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想着看向怀清,嘴角微扬笑了起来,怀清给他笑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总觉得这二缺的皇子没按好心。
刚这么想,就听慕容曦道:“你的守备府,爷就不去了,这两日爷总觉着身上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症候,闻听张大人祖上行医,颇通歧黄之术,爷就住在张大人的县衙里,也好让张大人给爷瞧瞧病。”说着冲怀清挤了挤眼。
怀清愕然看着他,心说,这厮不止二缺还是个无赖,这是赖上自己了不成,却转念一想,家里住进个皇子,对她哥是有利的,现在是没什么,往后可难说,真要是剿了山匪,触动某些人的利益,不定有人要狗急跳墙,有慕容曦在,至少某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此,也就平心静气的接受了,一场闹剧就此收场,怀清兄妹回县衙的时候,带回来一个跟屁虫皇子慕容曦,还有他跟前的伺候的小厮侍卫,一共八个人。
怀清单劈出个院儿安置慕容曦,可这厮不想着怎么追回税银,成天只在自己周围转悠,弄的怀清烦不胜烦,也实在没法把这样一个无赖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子。
怀清伸手夺过慕容曦手里的书没好气的道:“难道不知男女有别,即便您是皇子,我的闺房,也不好随便乱闯乱翻吧。”
慕容曦却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伸手一指书架道:“这些医书都是你看的?”
怀清不想搭理他,却想起她哥,不禁道:“皇上让你来可是追回税银的,你不出去调查走访,成天在这儿待着,回头办差了差事,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慕容曦笑了,凑近她道:“你还挺关心爷的吗……”
☆、第25章
怀清哼了一声;拿着书坐在炕边儿上道:“我关心我哥。”
慕容曦道:“女孩家脸皮薄,害臊不好意思说,爷能理解。”
怀清看了他半晌儿;点点头道:“有这份盲目的自信,想必六皇子能更过得更开心;只不过;自信过头了就不好了,需知物极必反。”
慕容曦忽的一板脸:“张怀清,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跟爷说话;就不怕爷治罪吗?”
怀清懒得搭理他,这几天都是如此;说不过自己;就要摆皇子架子,怀清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蹲身道:“民女知错;请六皇子治罪。”
慕容曦却笑了,弯腰瞧了她一会儿,低声道:“爷哪舍得治你的罪啊,要不这样儿,爷不治罪,等爷回京的时候,你跟爷回去,爷带你好好逛逛京城,如何?”
怀清抬头看向他:“男女有别,怀清怎好跟着六皇子回京?”
慕容曦更凑近她道:“要不爷纳你进府?”
怀清愕然,半晌方道:“蒙六皇子下爱,民女受宠若惊,只怀清一个乡村的野丫头,不敢高攀皇家。”
慕容曦却不恼,笑了一声道:“你现在还小呢,等过两年大了,就开窍了,成,爷就等你几年,到时候再说这事儿。”
怀清暗松了一口气,怀清根本没想到慕容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才十四,就算古代也是十五及笄,虽然自己心理上蛮大,可根本上还是个十四的小屁孩,十四就嫁人,简直太不人道。
更何况,还不是嫁,慕容曦一张口就是纳,纳是什么,纳妾呗,估摸慕容曦自己还觉得,他一个堂堂皇子纳自己这么一个知县的妹妹做妾,自己该感恩戴德才是,做他的春秋大梦,姑娘就算终身不嫁,也绝不与人共夫,更遑论做妾了。
身为一个现代人,受了那么多年教育,穿越到古代给男人做小妾,这也混的太衰了,就算不能跟二姑娘似的,风生水起,流芳百年,好歹也得守住最基本的底线。
不过怀清心里也明白,就凭自己想跟慕容曦这样的皇子抗衡,纯属鸡蛋碰石头,这里是男权社会,女人的地位本就不高,更别提,慕容曦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要是真咬死了,非得纳自己做妾,自己就算不乐意,除非有死或出家当尼姑的勇气,不然只有顺从的份儿。
好在自己年纪小,这厮也没把话说死,还有转圜的余地,怀清是觉得,慕容曦之所以起这个念头,也是一时兴起,六皇子的风流之名满大燕无人不知,不说府里,就是京城的百花洲,也跟他们家开的似的,要什么美女佳人没有,之所以看上自己,是因为在南阳这个荒僻的地儿,寻不着其他乐子了,等过些日子,一回京,估摸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当前还是要把税银追回来,这可是她哥上任的头一件大事,银子回不来,她哥这个南阳知县就算做到头了。
想到此,怀清道:“来的时候我瞧了,伏牛山地势复杂,山高林深,且多有村落人家,那些山匪若化整为零隐藏在山里,便一年半载也能躲,若等他们下来,绝无可能。”
慕容曦喝了口茶道:“怎么?嫌你哥官小,这么着急的帮你哥立功啊。”
怀清道:“官大官小,之于我哥都一样,我哥想的是怎么替老百姓做主,怎么帮着老百姓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而当前首要一个就是要给南阳除害,这害就是山匪,有山匪在一日,南阳的老百姓就得提心吊胆一日,就算没有朝廷的六百零七万两税银,也得剿匪,皇上让六皇子来南阳,不也是这个目的吗。”说着看向慕容曦。
慕容曦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有话就说,爷能帮的自然会帮,不说你哥,爷身上还领着皇差呢,怎么也得交差。”
怀清道:“我哥说,把这些山匪找出来不难,只寻个由头把山里的百姓都弄到南阳城来,再派兵搜山,一个村一村子搜过去,直捣山匪老巢,就除了这一害。”
慕容曦想了想道:“你哥这个法子何用我出面,让守备府出兵搜山就是了。”
怀清瞪着他道:“说的轻巧,若守备府肯出兵,何至于这山匪剿了三年也没剿明白。”
慕容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许克善跟山匪有勾结?”
怀清哼了一声道:“民女不敢信口雌黄,毁谤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罪过。”
慕容曦笑了一声:“怎么这会儿又成了老鼠胆儿,得,你不敢说,爷说,若许克善跟山匪暗里勾结,便出兵剿匪,之前也会传递消息,山匪藏匿起来,剿匪就成了走过场,故此,要想剿匪就不能用守备府的兵,近处能调动的兵马除了守备府,无非就是汝州布政使黄国治,你哥打的可是这个主意?”
怀清道:“南阳山匪为患数年,且敢明目张胆劫持朝廷税银,若无内线,绝无可能。”
慕容曦道:“你这丫头脑子里成天琢磨什么呢,依着你,朝廷里的官就没好人了,好好的官不当,却要跟山匪勾结,便豁的出自己的命,难道连一家老小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怀清嗤一声道:“自古而今,利字当头,什么事儿做不出,利越大,越能令人铤而走险,要不怎么说利欲熏心呢。”
慕容曦目光闪了闪站起来,把桌上的医书递给她道:“看你的医书吧,一个小丫头想这么些事儿做什么,爷走了。”说着站起来往外头。
怀清一愣,下意识问了句:“去哪儿?”
慕容曦回过头笑道:“怎么,舍不得爷走?”
怀清瞪了他一眼:“我是怕厨娘做多了饭,浪费。”
“许克善今儿在引凤楼宴请本皇子,有汝州府大小官员作陪,不好推脱,晚上饭倒可不用预备,对了,今儿该吃炸酱面了吧,给爷留一碗,爷回来当宵夜。“撂下话去了。
怀清咬了咬牙,心说,这厮真当自己是他的使唤丫头了,衣食住行,除了衣跟行,剩下都丢给了自己。
怀清一开始想,就慕容曦那个穷讲究的劲儿,在县衙住不了三天就得搬走,也就不用折腾了,谁知这厮倒住上瘾了。
怀清兄妹在邓州城过惯了简单的日子,到了南阳自然也如此,好在一共就四个人也费不到哪儿去,不想慕容曦住了进来,还带了八个随从,忽然多出九口人,别的好说,这饭自然要多做。
吃饭的嘴多了,人手也不够,怀清跟她哥商量着,雇个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