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1-03-08 19:32 字数:4773
月之期,只怕不日城主就要进京,如今京城乱成一团,你先飞鸽传书给叶家在京城的人,让他们早作准备。”
百里夙应“是”。
莫罹搁下一口没动的茶盏,起身道:“那你歇息吧。”
百里夙将莫罹送出房中,叹了口气。
“佳人惋叹,着实可惜啊。”顾珏站在窗户处,摇头笑叹道。
百里夙敛去眼中种种,径自一笑,“顾公子说的话,小女子听不大明白。”
顾珏翻窗入内,笑的温文尔雅,“无欢阁的百里姑娘人娇俏玲珑,心也是七窍玲珑啊。”
百里夙浅浅一笑,“顾公子谬赞,小女子实在不敢当。”
顾珏笑道:“不不不,百里姑娘绝对当得起‘七窍玲珑心’这五个字。”他笑意悠悠的走至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只可惜,姑娘的‘玲珑心’错付给一个呆子。”他又倒了一杯茶,递到百里夙跟前。
百里夙接住茶杯,“错不错付是我的事,不劳顾公子多虑。”
顾珏喝着茶,笑道:“不是顾珏多虑,而是事实如此。”
百里夙微微沉下脸,道:“就算是事实如此,百里夙甘之如饴,也不需要顾公子担忧什么。”
顾珏一杯茶喝完,又要去倒一杯,百里夙闪身过去,把茶壶夺走,将茶壶中的水全都倒掉,冷声道:“顾公子,小女子想要休息了,你请吧。”
顾珏将茶杯给下,起身,缓步走向门口,“顾珏只不过是怜香惜玉,或者说,只是一时好奇。”他唇畔笑意满是玩味,“好奇冷清冷心如莫兄,若是动了情当如何?百里姑娘难道就不好奇这个?”亦或者,其实不过同病相怜?
他一步步走向门口。
百里夙咬着唇,忽然道:“顾公子有什么办法?”
顾珏回身看着百里夙,悠悠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石牢白衣
京城之繁华,远非别的地方所能比拟。
而此时的京城,更比昔日繁华。
走在路上,顾珏看着这人挨人人挤人的京城,有些后悔把莫罹从房间里挖出来上街。他拿肩膀撞撞莫罹,“莫兄,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带你出来了。本来还以为能带你看看这京师的繁华之处,没想到全是人。”
莫罹换下总也不便的墨绿衣袍,稍微乔装了一下遮掩,“顾兄不是第一次上京?”
顾珏笑道:“以前跟着我们那位小爷来过两次。”
莫罹随口道:“那你为何这次不跟着你们那位小爷一起上京?”来京途中,顾珏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莫罹,连百里夙都帮着顾珏说好话,莫罹对此十分随意,也就无所谓让顾珏跟着自己上京。
顾珏笑容发苦,“我也想啊,可惜我们那位小爷不乐意,嫌我聒噪。”
莫罹道:“你确实聒噪。”
顾珏又拿肩膀撞莫罹,“我说莫兄啊,别人嫌我聒噪也就罢了,你都嫌弃我?我说这么多话,可都是为了给你解闷。”
莫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闷,也不需要你给我解闷,”说着,更加疑惑的看了顾珏一眼,“自从进了京,你就变得格外古怪,行事也与以往不同。你既然不是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也就别装出这幅样子,至少别在我这里装出这副样子。”
顾珏笑叹道:“我以为莫兄你不懂风月啊。”
莫罹道:“我是不懂风月,但与顾兄相交数日,顾兄行事多少我还是能猜测几分的。”
顾珏正要说话,忽然脚步一顿,有些呆愣的看着前方。莫罹也跟着顿步,顺着顾珏的目光看过去——是正在街边小摊子看小东西的南王世子——他将声音以内力传入顾珏耳中,道:“南王入京之时乔装打扮,大队人马这会儿还没有离开南王管辖的地界。他如此招摇,不怕皇帝发觉?”
顾珏已经收回目光,淡然笑道:“那不是他。”
莫罹道:“替身?”
顾珏笑了笑,声音以内力传入莫罹耳中,“他是四九城的那一位,和我们那位小爷生来就十分相似。”又轻笑,声音不高不低,“京城正事牛鬼蛇神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候,我还是带你到别的地方走走吧,说不准人不会这么多。”
莫罹无所谓,“你随意,我无妨。”
转身走向别处时,顾珏又一次顿住。
莫罹以内力传声,“这次,看到真的了?”
顾珏苦笑,同样以内力传声,道:“被你说中了,这次是真的。”
莫罹打量了一下顾珏不留痕迹看着的人,大抵是易容过,整个人其貌不扬,唯有一双眼眸有意无意总忘这边看。莫罹内力传音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走还是不走?”如今的场面,莫罹都替顾珏头疼,一个改装的皇帝,一个易容的王爷,若是凑在一起,粉墨登场简直就是一场大戏。
顾珏敲敲自己的额头,传声道:“莫兄啊,我这会儿晕倒在这里,你会不会把我扛回去?”
莫罹白了他一眼,“休想。”
顾珏哀哀叹道:“莫兄,不可不能过河拆桥。”
莫罹道:“我不需要过河,所以拆了桥也无妨。”
顾珏眉眼一弯,笑道:“罢了罢了,莫兄的心狠那是出了名的,我也不必自讨苦吃了。”如是说着,目光带了几分无奈的看着易容的南王世子——无论何时,他总是能在人海之中,第一眼看到他——垂目,顾珏继续笑道:“到了京城,若是不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后悔。”
他脚步不停,与南王世子擦肩而过。
他不在意,莫罹更无所谓,随口道:“哪里?”
顾珏笑道:“跟着我走吧。”
莫罹漫不经心的跟着顾珏走,顾珏带着他在京城里绕了一圈,就回他们暂住的地方。
脸上一贯带着悠然笑意的人此时笑的有些发苦,拿手捂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中闪现方才身体交错的那一瞬,面容陌生唯独一双眼眸明澈透亮的男子不及掩饰的厌恶,那不是撞见自己的情人与旁人亲密的愤怒,而是遇见不想见的人的厌恶。
那一刻,顾珏心中是怨毒的——昔日在西域,口口声声说着要给半生漂泊的他一个“家”的人,先一步背弃了诺言。他来到中原已经有五六年了,和在西域相比,也不过是换个江湖漂泊,无所归依而已。然而怨毒过后,就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的疲倦,以及对当年自己的嘲讽:半生漂泊的浪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被一个男子迷住;明明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却居然会傻到相信诺言。
“顾珏,你就是活该!”
咬着牙挤出这句话,顾珏忍不住又苦笑了一声,翻身从床底摸出几坛酒,咕噜咕噜喝了一阵,留下满地乱滚的酒坛子,心满意足的睡去。
他这里睡得万事不知,百里夙却是心中闷闷。
莫罹被顾珏拉着出去闲逛一圈,回来之后一个笑的难看的回房,另一个便让她暗中跟着南王世子,既不需要保护,也不需要监视,只要暗中跟着就好。
“只要暗中跟着,”百里夙一个人嘀咕着,她已经跟着那位易容过的南王世子在京城里乱逛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如直接让人盯着南王世子的行踪更好的,又不去保护他,也不去监视他,跟着他到底做什么嘛。”
虽然嘀咕,但见南王世子一个折身进到一处不起眼的院落,百里夙还是暗中跟随。
院落由外看并不起眼,但自内看,却是不比南王府那拿金银堆砌出来的庄园差。
南王世子显然想不到自己这样不起眼,居然还会被人跟踪,毫无防备的进了书房,转动书桌上的一方砚台,进到密室里去了。百里夙从房顶上飘身落下,在书房中打量了片刻,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便转动砚台,也跟进密室。
说是密室,倒不如说是一个大的地牢。
百里夙藏身在一片阴影之中,手中攥紧了腰带中暗藏的软剑剑柄,背脊紧贴着一侧的墙壁,向前走去。
蓦然,身后的石壁突然一空,百里夙猝不及防,一个跟头栽进去,石壁又严丝合缝的关上。
百里夙拔剑,倒转剑身,拿剑柄在石壁上敲了半晌,也没能找到打开石壁的方法,她这才注意自己所在的地方,和其他上锁的牢房不一样——这里的地是拿地毯一寸寸铺过去,一张木桌显然是陈年古物,木头都带着继续香气,桌上茶壶茶盏是整块白玉抠出来的,被烛光映染出柔和的颜色。一道岫玉珠帘前后隔断,珠帘后隐隐绰绰也不知道是有人还是没有人。
“这样精致的牢房,也不知道关的是什么人。”
暗自嘀咕着,百里夙一步步挪向珠帘。
剑柄拂开珠帘,百里夙还不曾看清什么,一抹流光直扑她眼前。
百里夙仓皇后退一步,软剑舞出个剑花,将流光打落,才看清那是个蝴蝶发簪。
“我说过了,你要是有能耐,你就将我生生世世关在这里。”珠帘后传出女子清冷的嗓音,“可你休想我再见你一面。”
百里夙想了想,迟疑道:“姑娘,我……”
她话音未落,珠帘突然被拂开,白衣女子神色清冷的且疑惑的看着百里夙,“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
百里夙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石壁突然陷下去,我就进来了。”她四下看了看,“姑娘,你也是这样被关进来的吗?”
白衣女子摇头,道:“我的事暂且不提,你方才说,石壁突然陷下去?”她走向石壁,屈指叩击。
百里夙指着隐约可见一道浅痕的石壁,道:“我后背靠着石壁,石壁就突然陷下去了。”
白衣女子敲了半晌,发觉并无效用,从桌上拿起个茶杯沿着浅痕一寸寸敲过去,面上浮出一丝喜色,对百里夙道:“我以为这门上的机关如何精巧,才总也打不开它,原来不过如此。你躲开,我打开它。”待到百里夙推开,女子将掌心贴在石壁上,运转内力,向内一吸。
石壁果然陷了进来。
两人飞快出去。
百里夙这才有时间暗自咋舌,“姑娘好深的内力。”
白衣女子道:“少见多怪。”
百里夙只当没听见,飞快的道:“你我互助,两不相欠,就此别过了。”说罢,她就要继续往地牢深处走去。
白衣女子抱臂,冷声道:“我看在你提醒我石壁机关,助我脱困的份上,提醒你几句。其一,这石牢是妙手老板朱停的手笔,越往深处机关越是厉害,其二,石牢中关押的有一个绝顶高手,以你的武功在那高手跟前没有半分胜算。”
说完,女子就自顾自向外走去。
百里夙沉吟片刻,追上白衣女子,问道:“你怎么对这里了如指掌?”
白衣女子冷声道:“如果不是地牢深处的那个老怪物,南王世子能困的住本姑娘?”她走出书房,恨恨的回头看了眼,道:“你等着瞧,本姑娘要是不把你这个鬼地方拆成一片废墟,本姑娘誓不罢休!”
百里夙不知道女子和南王世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很显然白衣女子对地牢十分熟悉,而她对地牢也十分好奇。
“女子报仇,也不再一朝一夕。”百里夙拉了拉她的胳膊,“我们先离开,你就算是要拆这个鬼地方,也要人手齐备了再去拆啊。”
白衣女子点点头,“听你的,我们走吧。”
说着,抓住百里夙的胳膊,飞身上了屋顶,几个闪身就飘然远走。
百里夙耳畔劲风呼啸,不由得叹气道:这女子好深的内力,好高的轻功,和叶卿雪一定是对劲敌。
白衣女子带着百里夙飞身落在一间酒肆门口,看了眼百里夙,道:“你是不是想知道关于那石牢的事情?想知道的话,就请我喝酒,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顿了顿,又道:“这笔买卖你不吃亏吧。”
百里夙道:“好。”
两人买了酒,坐在酒馆的屋顶上对饮。
百里夙浅酌几杯,白衣女子却满不在乎的一口气喝下去大半坛子的烈酒,她拿衣袖摸摸嘴唇,道:“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百里夙也不与她客套,直接问道:“南王世子为什么要把你关在石牢里?”
白衣女子冷笑道:“他要娶我,我不嫁他,他自己又打不过我,只好骗我说我要找的人在石牢里,结果就是石牢里的那个老怪物出手打伤了我,我就被他关起来了。”说罢,女子犹有几分不忿的道:“那个老怪物也不知道是活了多久了,内力强横的吓人,一掌差点儿废了我内力根基。”
百里夙道:“姑娘可知道打伤你的人,武功路数?”
白衣女子想了想,道:“我和他交手不过数十招,他身子是被铁锁锁着的,什么招式我看不懂,但是掌力十分吓人。他一掌打出来,掌力不用挨到身上都觉得寒风刺骨,打伤我之后,我足足有一个多月时间不能用内力,一个月之后才能运转内力逼出他的掌力。”
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