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1-03-08 19:32 字数:4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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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若说江湖之中,还有什么是比哪个王朝留下来的宝藏,哪个门派流传出来的神兵秘籍,哪个大家倾国倾城的闺秀更要让人心向往之的,那首推宛云楼。富可敌国的财宝宛云楼没有,敌城却还有余;神兵秘籍宛云楼没有,几柄古时名剑却陈列楼中;倾国倾城的闺秀没有,眉目如画的楼主却也艳色无双。
端阳佳节将至,街上花团锦簇,一片繁荣景色。
一顶墨青色轿子忽地从街角窜出,四个面色冷肃一身黑衣的轿夫将其抬着,脚下走的飞快,轿子却十分平稳,眨眼间便从街角停在宛云楼前。
站在宛云楼门口的凤华裳几步上前,对轿中人笑道:“离少吩咐,莫公子来了就请快去楼上。”
轿中人莫罹道:“有劳凤楼主。”
凤华裳宛然一笑,拨弄着散落肩头的一缕发丝,“莫公子客气了,只是这轿子……”她一袭红衣锦绣,越发衬得眉目如画,笑意宛然却拦在宛云楼前寸步不让,“入乡随俗,还请莫公子下轿,不要为难小女子。”
莫罹道:“怎敢。”说着,自轿中走出,墨绿衣衫轻摆,“劳烦凤楼主带路。”
凤华裳将莫罹带到宛云楼一处偏僻阁楼处,乖巧停步,“莫公子请,小女子便不上去了。”
莫罹颔首,抬步上楼。
楼阁偏僻不起眼,里边却别有洞天,莫罹沿着窄小昏暗的楼梯向前走去,渐渐开朗起来,楼梯尽头是一道珠帘,莫罹缓了口气拂开珠帘,走进去。
一股清雅的香气扑面而来;莫罹面无表情落座,“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
背窗而立的男子轻笑道:“莫公子向来守时,今日不知是什么事耽搁了?若是棘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不劳离少担心。”莫罹冷声道:“今日离少邀我们宛云楼一聚,所为何事?”
名为“离少”的男子看着房中两人,莫罹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盯着自己的茶杯状若发呆,另一个侧支下颌似乎是对墙壁上挂着的一副貂蝉拜月图看得入神,不由得觉得头疼,“就算我贸贸然邀你们前来,你们也不用一个两个都跟我摆脸色吧。”
对着貂蝉拜月图看的入神的女子转头看他,“离少也知道自己贸贸然了?”
离少轻笑,“罢了,闲话等我们商量完正事之后再说。”他拖过张椅子坐下,“我打算闭关了。”
莫罹微愕,离少素来是对“闭关”二字敬而远之,一向对自己“天资非凡”洋洋自得,此时这是……
他尚自想着,女子已然笑了出来,端的是鲜妍灵动,“闭关?莫罹,必定是我还未睡醒,‘闭关’二字怎么可能从离少口中说出来呢。”她轻抚发簪上垂落的碧玉流苏,“当年离少不是说了么,就算有一日三山五岳倾倒,我离郁也绝不可能把自己闷在哪个山哪个洞里,闭那劳什子关。”
离郁毫不客气的道:“当年那个为了不叮叮当当挂一身配饰而男装打扮的陆溧,如今都可以‘温婉’起来,本少闭关算什么稀罕事。”
陆溧秀气的眉毛一扬,“本姑娘那是天生绝色,男装女装都信手拈来!”
离郁哼道:“那又是谁,男装的时候结识了莫罹,换回女装去勾搭的时候被他一句‘男扮女装’气的大闹了三天?”
在一旁的莫罹听到他们提及自己,微微抬了抬眼皮,又散漫垂下,“两位慢慢吵,咱们正事不急。”他自顾自倒了杯茶,走向角落处,拂了拂椅子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施施然落座,一派怡然。
陆溧气的磨牙,这是她心头大憾——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喜欢穿着男装倒是乱逛,结识了当时还是一族少主的离郁,两个人结伴“祸乱天下”,直至遇到莫罹,陆溧当时虽然好做男子打扮,却是实打实的是个怀春少女,见了莫罹脸也红了,心也跳了,满心欣喜的换回女装,却被莫罹一句“男扮女装”气的不轻。当着莫罹的面她还要稍稍注意自己大家闺秀的模样,对着离郁却毫无顾忌,大闹了三天此事才算完结。后来与莫罹相处日久了,也就知晓他看似客气实则凉薄的心性,做情人反而不如做知交好,便成了无关风月的知交好友。
“那也比你好,巴巴的去追人家姑娘,结果被人家姑娘当作是登徒浪子,成了三界的笑话。”都是自小的交情,陆溧对离郁犯过的傻也是记得一清二楚。
离郁摇着折扇,不开口,活脱脱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一开口就成了街头泼妇,与陆溧两个你来我往,只把八百年前的糗事都说出来了还不罢休。
莫罹开始还分出一半心听他们拌嘴,听到了后来便昏昏欲睡,直到他一个盹打完了,陆溧和离郁也没有个消停的趋势,他只好出声打断,“你们两个要吵,也回去慢慢吵,我听的耳朵烦。”
陆溧狠狠瞪了眼离郁,“谁跟他回去吵。”
离郁笑了笑,道:“不闹了,莫罹,我这一闭关至少也要百年,这百年间……”他看了看陆溧,伸手扶了扶陆溧发髻上要掉不掉的发簪,指尖蹭过碧玉流苏,“这百年间,还要你多照看陆溧。”
陆溧不乐意的撇撇嘴,却没说话。
莫罹颔首,又道:“还有呢?”
离郁道:“再者,我曾与人打赌输了,要护一个凡人周全。”
莫罹继续颔首,“嗯,你将那人的生辰八字写给我,我替你照看他。”
离郁道:“多谢了。”
“如果真要客气,那就别托我这些事。”莫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小陆呢,你若是有什么事要托付我最好一次说了,宛云楼正处在三界交接之处,人妖魔混杂,小陆日后少往这里来。”
陆溧摇摇头,“我近来乖得很,没招什么麻烦。”
莫罹颇为意外,陆溧是出了名的能惹是生非,此次十余年不见居然不曾惹什么麻烦,着实稀奇。
似是看出莫罹的疑惑,陆溧哀哀叹了口气,“我也想惹是生非来着,可惜我这十余年时间都被我家大哥逼着修行,今日还是离郁的帖子下到府里,我家大哥才允我出门的。”
离郁笑道:“果然一物降一物。”
陆溧撇嘴就要开口,莫罹抢在她之前到:“小陆,你去问问凤楼主,有没有新到的好酒。”
陆溧依言起身出去。
离郁笑道:“把陆溧支出去,你要问我什么?”
莫罹直接问道:“你为什么闭关?”
离郁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折扇展开合住的来回折腾,莫罹也不逼问,只淡淡道:“你大可以慢慢拖着不说,等小陆回来了,当着她的面说。”
“不就是被罚了么,”离郁咕哝,“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天上一位星君的坐骑下凡为祸,我看不过去就为民除害了,然后那星君就到我师父跟前说风凉话,说我师父‘名师出高徒’,说我‘天资高绝,法术高强’……有的没的废话说了一大车,我师父眼皮都没抬一下将人打发了,然后罚我闭关百年。”
莫罹少有的轻笑了一声,“你素日行事,可没有张扬到被人抓住明面上的证据。”
离郁怎么说也是一族少主,师父又是仙界仙尊,行事无论如何都要顾及他们的颜面,暗地里如何那都是暗地里的事,明面上离郁还是风度翩翩,稳重知礼的。
离郁叹气,“罢了,不说也罢。”
莫罹便不再追问,从角落处挪出来,坐在桌边。
不多时,陆溧拎着几坛子酒进来,碧玉流苏叮当作响,“新到的好酒是没有,陈年的棠溪酒却还有几坛,我就都拿来了。”抬手将其中一坛丢给离郁,“喝吧,闭关了你就喝不成了。”又一坛丢给莫罹,“下一次再这么喝酒大概得到百年之后了,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莫罹拍开酒封,狠灌了一口,甘洌的酒香立时从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这一顿酒,三人从夜色将合喝到了翌日晨光熹微,连酒量最好的莫罹都喝的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凤华裳仍是红衣锦绣,笑意宛然,见了莫罹便含笑道:“莫公子慢走。”
莫罹临出门,又回头对凤华裳道:“凤楼主,有劳楼主派人看着点儿离郁,待离郁酒醒了再让他离开。”至于陆溧,小丫头酒量差的很,醉了也乖巧,只会安安静静的睡着,什么时候睡醒了便是酒醒了。
凤华裳颔首,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莫罹。
宛云楼正处于人妖魔三界混杂之处,凤华裳又是长袖善舞,耳听八方,对莫罹,离郁,陆溧三人的交情也算有所耳闻,莫罹摊上这么两个喜欢闯祸的至交也是他流年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 《莫离》能顺利开坑,可可是最大的功臣,不嫌我烦,陪我磨了有一个多月时间才有了此文。再次,郑重谢谢可可童鞋,也谢谢在我卡文途中给我帮助的素素姐和小雨儿。
☆、唐柔
一叶扁舟,漂浮在锦江中。
白发老翁撑着小舟,过了险急之处,水平浪静,老翁便坐在船头与小舟中的人闲话。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老翁笑问道。
莫罹静坐舟中,他不太喜欢与陌生人说话,但老翁面善如此,他也不想老翁尴尬,只好开口道:“不是,我游历至此。”
老翁笑道:“那公子可一定要去去锦江浣花溪,那里景色秀丽,听说唐朝那个大诗人还来过这里写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句子。”
莫罹想不出该答什么,只好“哦”了一声,他不是凡俗之人,自然对凡俗之事只有耳闻从不涉及。
老翁又道:“公子是哪里人氏?”
莫罹想了想,道:“蜀中人氏。”
老翁笑道:“蜀中也是人杰地灵,难怪生的出公子这般灵秀的人物。”
莫罹道:“老伯过誉。”停了停,问道:“老伯,你知不知道锦江哪里有客栈叫做关山栈?”当时离郁喝多了,迷迷糊糊说出来让莫罹去锦江关山栈找人,再就是给了莫罹那人的生辰八字,莫罹只好亲自来一趟锦江。
老翁道:“公子要去哪里的关山栈?”
莫罹微一蹙眉,问道:“锦江有很多关山栈?”
老翁笑道:“多也不多,十家八家还是有的,最大的也是离此最近的。”
“嗯。”莫罹道。
小舟乘着风势向前行去,莫罹伸了个懒腰从舟中走出,站在船头,纵目望去,不远处有一艘大船在岸边停靠。船身雕镂着各种精致图案,极是华丽讲究。
见莫罹看向大船,老翁笑道:“那许是来参加赛龙舟的。”
莫罹一愣,才想起今日正是端午,边道:“老伯,就将我送在那岸边吧。”
老翁应了一声,将小舟驶向岸边。
莫罹上了岸,多打量几眼那华丽讲究的画舫,就见一个七八岁大笑的小姑娘从画舫上偷溜下来,三蹦两跳就到了自己跟前。莫罹觉得有趣,就低下头看她。
小姑娘半点儿不怕生,笑的甜甜的看着他,“大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摘一下树上的那个香袋?”
莫罹抬目看向树上,大抵是小姑娘淘气,把香袋丢到树上,现在香包挂在树梢随风摇曳。莫罹手腕一翻,一根细细的琴弦从袖中飞出,将香包从树梢扯回手中,递给小姑娘。
“谢谢大哥哥。”小姑娘道了谢,又蹦蹦跳跳的往画舫上跑。
画舫上探出个中年男人,冲他笑着抱拳,“小兄弟,兮儿给你添麻烦了。”
莫罹摇摇头。
“相见便是有缘,在下那青格,冒昧请小兄弟上来喝杯水酒。”中年男人将刚跑上画舫的小姑娘一把抱起,宠溺的点点小姑娘的额头,“兮儿,有没有谢谢大哥哥?”
兮儿笑道:“有啊,兮儿有谢谢大哥哥。”
莫罹无措了一下,才回礼,“在下莫罹,叨扰了。”
那青格性格爽朗,纵然莫罹话少,也与他相谈甚欢。两人酒桌摆在画舫甲板上,那青格说起自家本是杭州人氏,一家人路过这里,想着端阳佳节,便在这里多留几日。兮儿也在一边插嘴,“大哥哥,你也是路过这里么?”
莫罹道:“我来这里闲逛。”顺道,在关山栈找人。
兮儿拍手笑道:“那大哥哥明天一起来看赛龙舟好不好?”
莫罹微微局促不答,此时酒过三巡他起身告辞也不算失礼,便道:“小弟还有些琐事尚未处理,就不叨扰兄台了。”又轻拍了拍兮儿的额头,离开画舫。
走在街上,两侧喧嚣。
莫罹一间间客栈看过去,直到黄昏将至,他忆起自己此时混在凡人之中,需要吃饭,转而去找酒楼,不想,一抬头便看到“关山栈”三个大字。暗自腹诽离郁不说清楚“关山栈”是个酒楼不是客栈,莫罹走进关山栈。
关山栈不似寻常酒楼,反而是珠帘屏风密布,将其中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