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
孤悟 更新:2021-03-08 19:18 字数:4884
他看起来瘦,摸着却有肉。
我抱着他不撒手。
林恩笑起来,说:“不许工作?”
“不许!”
“不许吃放?”
“嗯!”
“不许上厕所?”
“嗯!”
“那好吧。”他扑过来抱紧我,甩飞拖鞋。
他总是这么的好,不问理由,万事依着我。
林恩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近在咫尺,林恩看了看我的脸,还是接了。
“唔?”我捂着林恩的嘴,不许他出声。
林恩弯眼听着电话,过了一会儿,眼睛看向我。
我瞪着他。
他把电话递给我:“唔……”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一撒手钻进被窝里。
林恩把被子掀开,好笑地说:“找你的,是江莉莉。”
我将信将疑接了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林恩趁机下地,我一只手还拉着他,冲他瞪眼睛。林恩就比划手,用口型说:我、去、倒、牛奶,喝吗?
我舔舔干巴巴的嘴唇,林恩就笑了。
“是我。”电话那头静沉沉说。
我愣了一下,是温航。
林恩骗我,不是江莉莉吗?怎么会变成温航?
“有事吗?”我冷淡说,从门缝往外看,林恩拉开冰箱门,倒出两杯白白的牛奶,想了想,又放进微波炉里。
他心情似乎不错,眉梢飞扬着。
“你,过得好吗?”温航的声音不像昨天那样冷漠,带着些湿润的音调,好想回到了少年时候。
我有些恍惚,静静说:“过得很好,我就要结婚,对象是林恩。”
“我要走了,一会儿就走。”他说。
“嗯。”我点着头,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
很压抑,很难受。
“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是我听错了吗?
很多事,我好想找机会跟他说。
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我不希望他就这样走了。
我鼓起勇气,坐起来:“你在哪儿?”
我跳下床,跑到客厅抓起伞。
林恩愣怔看着我。
我急匆匆说:“江莉莉有事找我。”
我撒了谎。
林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用大手套握着牛奶杯。
我跳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亲爱的,等我!”
我心慌地不等他说任何话,就推开门跑出去。
林恩,我骗了你。
不过我会回来,你等我!
破落萧条的小区,昏暗阴仄的楼梯。
我蹬蹬蹬跑上楼,少年倚着墙,用黑黑的眼珠看着我,我仿佛听见他说:“冉冉,我等了你好久……”
我顶着满头满脸的雨珠,走过去打开门。
少年跟在我身后,回身默默关门。
我猛地一把抱住他,将他用力推在门上。
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拉着他领口野蛮吻他。
与其说是吻,不如啃咬更为贴切。
他嘴唇被我咬伤,渗出血味。
他没有挣扎,乖乖地、沉默地,任由我伤害。
雨越下越大,我听到轰鸣的雷声。
闪电划过照亮一切,映衬少年苍白的脸。
我陡然一惊,推开他。
在电闪雷鸣中与他对视。
温航。
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
我也一样。
“抱歉。”我说。
我为自己感到滑稽。
温航摇摇头,唇色殷红:“不必说抱歉。”
“我有很多话要讲。”我继续说。
他拉了一下领口,被我扯得摇摇欲吹的纽扣终于掉落,露出锁骨:“你说。”
我咬牙:“你离开这儿,永远不要回来。”
温航怔了一下,抬眼看我,他唇角还有我咬过的痕迹。
我下意识别过脸。
良久,他竟是笑了:“这句话,你昨天已经说过。”
“嗯,”我吸口气,“昨天是我一时冲动,时隔五年突然再见到你,我难免有些失控。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说得更温和些,你知道吗?”
他沉沉看我:“现在知道了。”
“还有,”我闭上眼,吸口气后倏然直视他,“以前是我不对,我身陷在巨大的恨意里无法自拔,其实一切与你无关的,我还是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是我的错。我不敢求你原谅,但……”
我终于肯面对自己的自私、残忍,我从前选择的报复,其实是最大的错误。
温航打断我,只是盯着我问:“现在,你不再恨了吗?”
我被他的神情弄得愣了一下,良久才说:“不恨了,我已经解脱,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做人要向前看的。我知道我现在再跟你道歉,已经毫无意义……”
“没关系,”他突然就笑了,温和说,“你要我走,不要打扰到你和林恩是吗?”
我看不懂他的表情:“这样对大家都好。”
都好。
“嗯。”他点点头,神色依旧平和,“还有别的话要讲吗?”
“没有了。”
能说出抱歉,我已经解脱,虽然偶尔也会梦到,虽然亦会不舍,但我总算肯面对现实,不再奢望。
他低头看着脚尖。
我心一抖,分外熟悉这个姿势,那是少年的羞赧与不知所措。
他抬起头来,忽然说:“我可以吻你吗?”
我怔了一下,他就凑过来,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唇。
冰凉的、柔软的唇。
我喘不过气来,后退了一步。
“时间不早,林恩在等我。”仿佛在告诫自己,我匆匆拉开门,逃也似的往门外走。
“冉冉。”
当他喊出这个名字,泪水几乎立刻湿润我的眼眶。
“冉冉……”少年的嗓音轻轻颤抖着,“别赶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思维有点乱,跳来跳去的,如果不对劲,亲赶紧提出来,我好改正。
☆、失踪
身后有人快速走过来,温航抱住我的腰,脸埋在我的肩窝:“不要赶我走。”
他不知所措地问:“冉冉,为什么不要我?”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温航……”我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太难过。
我拉扯他的手,他倔强不肯放开,仍是一遍遍固执地问:“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深深吸口气,回过头去看着他悲伤的脸:“温航,你刚才答应我什么?”
他哀哀看着我,仿佛无依的小草。
我说:“你说你会永远离开,对不对?”
“我不。”温航倔强又稚气地摇头,他带着哭音说,“为什么要我走?我不要走,冉冉,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我狠心打断他的话,质问他,“我可曾向你承诺过任何?”
他怔住,回答不出,眼神慌乱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残忍说:“我说我不爱你,对不对?我不爱你,我们怎么在一起?”
温航仿佛没有听明白,仍是呆滞地看着我。
良久,他恍惚地说:“我忘了……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我以为……”
“我不爱你,我五年前就对你说过,我不爱你。”我说,“你要记得。”
温航静静看着我,仿佛在看一道世上最难解的迷题。
他的瞳孔里聚满了水雾,可并没有流下来。
我退了一步,扔掉保存了五年的钥匙。
啪的一声,他仿佛被惊到,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
“我不会再回来。”我说。
“我会忘掉这里。”
“我会和林恩结婚。”
“生很多可爱的孩子。”
“我们会一起变老。”
“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看着温航:“你听到了吗?”
他立刻茫茫然抬头,呼吸不畅说:“听到了。”
我又问:“那你明白了吗?”
温航出神地看着我。
我又问一遍:“你明白了吗?”
他倔强闭紧了唇,不肯回答。
我说:“你说话,回答我。”
他动了动唇。
我快速说:“我不喜欢听到‘不’字。”
温航盯着我,良久,轻轻地说:“我明白了。”
“再见。不,永远不再见。”我说。
我走出房间,从外面把门关上。
我冲出昏暗的楼道,外面瓢泼的大雨将我淋得湿透。
我浑然不觉,只想跑到天昏地暗、天荒地老。
我冲上楼,晃动的视线里,是林恩关切的脸。
我扑过去用力吻他,吻到窒息。
我做的都是对的。
我有林恩,我爱他。
我浑身的雨水将地板弄湿。
林恩给我擦头发,我攀着他,鱿鱼一样吸附着林恩的身体。
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我不信战胜不了自己。
林恩抱我上了床,他什么也没说,拿出热腾腾的牛奶喂我喝下。我拥着他,拱在他怀里。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我。
我有林恩,我只要他。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些嘈杂的响动。
林恩好像要起来,我立刻用力攀着他。
“听话啊。”林恩被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来人了,我去看看。”
“不理他。”我任性地皱眉。
林恩笑笑:“说不定是爷爷,这样吧,你躺着不出声,就不用理人了。”
“不……”我摇着头,却是松开了林恩的手。
他的手,带着暖暖的温度,我不该放开的。
林恩出门前忽然回头,冲我露齿一笑,星眸璀璨。
我只是一愣。
我听见林恩的开门声,还有他略带惊讶的声音:“有事?”
是谁?
不管是谁,我都不要理。
我有多久没有过清静的日子了?
真的太久了。
我真的不想理任何人。
我还是不够任性,我为何不再任性一些?
我要任性。
我藏在被子里,假装自己真的不在。
林恩,你快把他打发了。
然后回来陪我。
只有我们两个窝在被子里。
再也不理任何人。
可我不知等了多久,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外头还下着雨,淅淅沥沥的。
温航可能已经走了。
可林恩,你怎么还不来?
我终于等不及下了床。
原来天已经黑了。
客厅里昏暗暗的,像一个要吞噬一切的黑洞。
“林恩?”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心里莫名恐慌起来,我屏住呼吸开了灯。
啪的一声光明大作。
客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光着脚原地打转。
不可能。
“林恩?”我跑到厕所里。
“老公?”我跑到厨房里。
“Hongy?”我学着他平时对我的称呼,跑到楼上喊他。
不在……
不在??
不在!!
林恩,你去了哪里?
我给林恩打电话,铃声在卧室里倏然响起,我恍恍惚惚冲进卧室,只看到床头闪烁的光。
我又跑到客厅,像个侦探一样四处搜查。
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没有穿鞋。
他即便有事出去,也绝不会不穿鞋。
我开始发抖,给林恩的爸爸拨电话。
我安慰自己。
林恩和他爸爸的关系总是很僵。
昨晚林恩还问我有没有时间,想一起去探望他爸爸。
但他后来又说,见了面还是要吵架,索性不见。
也许是他爸爸生林恩的气了。
把林恩弄走也说不定。
林恩是黑社会老大的儿子,谁敢惹他?
对,一定是他们父子间的玩笑。
“爸爸,林恩不见了。”我以为自己起码会很平静,可事实上,我已经泣不成声。
林恩的爸爸很快赶来,他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色中山装,身后无数的手下。
我抱着电话走过去,瞪大眼睛看他:“爸爸,林恩呢?”
林恩爸爸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他问我:“小冉,林恩什么时候失踪的?”
失踪?
我退了一步,眼前有些发黑。
林恩爸爸扶了我一下,他看我脚下,说:“不要光着脚,地上凉。”
“爸爸,”我满怀希冀往他身后看,希望能看到林恩被他揍得鼻青眼肿的脸,“您是不是生林恩的气了?他昨晚说要去探望您,又怕您不愿见他,其实他是挺想你您,爸爸,您原谅他吧?”
林恩爸爸又怜又疼地看着我,他好像突然老了很多。
我有些懵了。
怎么会?
“这里有一滴血珠。”林恩爸爸的手下指着门口的地面说。
我跳过去:“那是林恩的血!”
又被自己吓到,捂着嘴慌忙否认:“那不是!”
林恩爸爸走过去蹲下,观察了一下说:“这么小的一滴血,是怎么形成的?”
“可能,”那人蹲下来,看了一会儿,笃定说,“针。”
针?什么针?我光着脚走过去,也看那小小的一滴血,那真是林恩的吗?别那么笃定,那也可能是蚊子血啊!
他爸爸站起来,脸色从未有过的严峻苍白:“麻醉针。”
我坐到地上。
林恩爸爸弯腰扶我,我拉着他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