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
水王 更新:2021-03-08 19:17 字数:4745
她转而和蔼可亲地看着桑顿道:“年轻人,你是叫约翰·桑顿吧
,我看鲍伯和马修都挺喜欢你。”
“是的,夫人,我和鲍伯是在纽约认识的朋友,至于马修,我们都是普通的中产阶级青年,还能说得上话。”桑顿毕恭毕敬地回答。
老伯爵夫人笑起来:“马修现在可不是什么中产阶级青年,他那好运气世所罕见。不过,听你这么说,你在纽约的时候就见过梅了?”
桑顿点头,韦兰夫人轻轻地“哼”了声,老伯爵夫人倒是很有些好奇的样子:“那可真是千里的缘分。”
“是的,”桑顿看着这位睿智的老人,在她面前说真心话会是最好的选择:“我有自知之明,夫人。但是夫人,当命运安排我们一次又一次相见,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这样失礼的话,我放弃不了。”
老伯爵夫人简直要掏出手帕按按眼角了:“的确是失礼的话,桑顿先生,你可不该在两个死了丈夫的女士面前说,你不知道忆起往日浪漫可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她转头对着脸色很微妙的韦兰夫人:“你说,是吧,梅兰妮,失去所爱的岁月真是太难熬了,还好我有几个贴心的孙女宽慰自己。”
韦兰夫人强硬道:“梅还年轻,谁都不能肯定地说面前的人就是一生挚爱了。世事无常,总得给她多些选择的机会。”
“哎哟,梅兰妮,”老伯爵夫人摆摆手:“你这些话真是戳我心肝啊,你看看,你看看。伊迪丝我们就不说了,她在婚姻市场上可没什么优势。玛丽的丈夫从前不过是个乡下律师,幸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砸中了,我看他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呢!至于我一直疼爱的小茜珀,如今正一门心思地和爱尔兰司机生死相许。梅兰妮,你的准女婿,和我们家那几个年轻小伙比起来,简直就是个高贵的王子啊,我可真羡慕。”
韦兰夫人一口茶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喷也不是,她的脸抽了抽,好不容易吞下去,才舒了口气:“老夫人,您别开我玩笑了,我们家可欢迎不起王子。今天天儿有点热,我头晕死来了,先告辞了。”
老伯爵夫人笑着目送她离去,自然不会挽留,桑顿站起来送她,一边还不忘客客气气地告辞。
不过他暂时走不了,老夫人笑眯眯地招呼道:“来来,年轻人,再坐一会儿。”
桑顿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老夫人,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但请告诉我,如果我要得到您的帮助,我需要做什么?”
“真是太直白了,说话真不讨喜,就和我们那位马修·克劳利初次到唐顿一样!”老夫人一改之前的热络:“不过我不得不
感叹时代不同了,如今年轻人之间的爱情和我们当年的理解早就不一样了。”
桑顿笑说:“老夫人,既然您刚才提起念及亡夫,那说明您的爱情也是很浪漫的。”
老伯爵夫人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当浪漫的爱情要背负一个沉重的庄园运营的时候,就慢慢变成了折磨,也只有当事情过去很久之后回想起来,你才会把那些痛苦和迷茫忘记,风烛残年里还有点幸福可以回味。”
这话意有所指,桑顿可不不认为这位与自己没什么交情也不是真心觉得他配得上梅的老夫人会和自己说什么掏心掏肺的真心话:“我依稀记得当年伯爵夫人可是满怀身家漂洋过海而来的。”
老伯爵夫人耸耸肩:“话是没错,但是人必须得有忧患意识。”
桑顿皱眉,不会唐顿现在表面在歌舞升平,实则入不敷出了?
“哎,不是你想得那样。”这年轻人把他们这些人也想得太没用了,老伯爵夫人可是很有信心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着唐顿继续繁荣下去的。
桑顿于是迷惑了:“那您……”
“是这样的,”说了那么久实在口感,老太太叫人来添茶:“我听唐顿的律师前不久提起,我儿子把唐顿的钱都投资到了加拿大的铁路项目上。”
桑顿点头:“我也有听说,那是国营的铁路项目,据说收益颇丰,而且很有保障。”
老夫人似乎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那些缺钱用的项目总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比大街上的骗子还能胡扯。桑顿先生,既然回报那么好,你有没有也许赚一点的心思?”
桑顿老实回答:“夫人,因为小时候家里的那点事,我从不涉足投机生意。是否赚钱与我无干,我只是更加相信自己的能力。”
这下老夫人的眼睛放光了:“就是这句话,真是个思路清楚的好小伙子,我也很想跟我儿子说,不要忘了一句老话切勿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可是他见内阁里的大臣们也都或多或少地投资了,心就大起来。你知道,唐顿面积那么大,我们家又不是欺压佃农的人,维持这么光鲜的开销也要付出极大的心血。一本万利的投资虽然是解决之道,但对我这样的老人来说,还是太刺激心脏了。”
桑顿明白老太太这是既想赚钱又想把风险降到最低,而且伯爵是不愿听劝,老太太则是想防患未然了。
他了然于胸了:“你大概是听韦兰夫人提过了鲍伯的设想。”
这点穿让老伯爵夫人也些赧然,她兜了那么大的圈子其实就为
了桑顿主动提起,不过这位老牌贵族还是不喜欢有求于人了,不过桑顿是聪明人,即使听明白了别人的意思,他也能反其道而行之地放□段。
而韦兰夫人必定是看自己唯一的儿子终于有心做实业了,一洗多年来在圈子里儿子不争气的憋屈,把话风给露了出来。
他略作苦恼状:“鲍伯的设想非常好,夫人,这并不是我们自夸。不过,您知道,鲍伯一向很倔强不愿靠着家里,我虽在米尔顿有些底子,可是突然转行带来的周转压力也不小,我们也在想办法呢!”
“哦,我恰好有些闲钱,”老伯爵夫人跺了下手杖:“就这么定了,我很看好你们。”
有了这位大家长的保证,桑顿放下了一半的心,梅得以在老夫人的看护下留在唐顿,桑顿则在卡尔来信说是工厂竣工、工人也全部到位开始全面马力开足生产的情况下告别梅回到了米尔顿。
半月以后,米尔顿到伦敦一线就开始由乔尼的货运行开始沿途铺货,第一批版样的衣服款式不多,但胜在点子新颖、样子时髦,而且稍稍脑袋灵活的人一算就知道这种成衣比买布再找裁缝要便宜不少。且那时候女孩子的针线活都不错,看上眼的买回去后尺寸稍稍不合都能自己改,价格缎带镶边花朵什么的更是非常方便不在话下。
一时之间,北边一些繁荣的城市里都出现了看上去类似又不尽相同的衣服,尤其是选择低档位价格衣物的贫民少女,一时之间倒是有许多新衣服可以穿。
这直接导致了乔尼甚至没有顺利到达伦敦,就因为频繁补货的缘故不得不提前返回米尔顿。
卡尔和桑顿当机立断加大生产规模,并且让鲍伯去了次法国找最新的成衣设计图册,而新机器需要的零件正在从美国驶来的船上。
8月到来以前,桑顿就已经给老伯爵夫人按照红利分成汇去了第一张支票,格兰瑟姆伯爵还在疑惑妈妈近日心情为何这般好。
作者有话要说:老夫人是神器,第三季里唐顿陷入危机就是因为伯爵同志去投资了那神马铁路
老夫人:桑顿小伙子,韦兰夫人是你通向幸福路上的障碍,果断投向我吧~
☆、第五十三桩丑闻
桑顿和鲍伯无疑是感谢卡尔的;因为在他们离开期间;是他一肩承担下了马尔巴勒的重新转制的工作。说起来,他与玛丽相识也不深;不出现在唐顿大小姐的婚礼上也不算失礼,而且他托鲍伯带去的奥地利水晶酒器作为结婚贺礼可是极有面子。
而建设厂子的事情也没人能比卡尔做得更好了;他的投资就是马尔巴勒的基础建设;找的是英国北部最好的建筑公司,打交道、拉人情的活卡尔也是一掷千金,让那些官员和工厂主在奢华的舞会里目眩神迷;话就好说了许多。
待到乔尼第二次怨声载道地从伦敦空车跑回来之后,一时之间重新崛起的马尔巴克已经成为了米尔顿的神话。
但是有人春风得意;有人愁云惨雾。
玛格丽特·黑尔小姐不管外面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论米尔顿的纺织格局经受了怎样的转变;她只是专心服侍在母亲的床前,给她端茶送水,陪她说话解闷,虽然黑尔太太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黑尔太太瘦得只剩皮包骨,躺在床上连喘气都艰难,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几乎就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蒙上帝召唤了。玛格丽特无助而绝望地看着妈妈持续地衰弱下去,经受着身心的巨大折磨,却怎样也不甘心离开人世。
玛格丽特轻轻带上门,唐纳森医生和黑尔先生示意她到起居室说话。
她一进去就神色焦急地问道:“唐纳森医生,我母亲究竟……”
“肺病发展得很快,我只能尽量减少她的痛苦,”黑尔太太的状况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医生只能把话说得婉转点:“你们能做的就是尽量陪伴病人,让她心情宽慰,这样病痛就会减轻些。”
事实是玛格丽特也想减轻母亲的痛苦,她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妈妈,可是她弥补不了妈妈心中那个至深的遗憾。
她面色为难地看了一眼黑尔先生,但不能在外人面前提及家里那位不能提的成员,直到唐纳森医生离开后,黑尔先生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老实人难得用强硬的态度告诉女儿不要做傻事:“别叫他回来!”
但是玛格丽特见不得母亲死去时带着永远的遗憾,入夜之后,黑尔家二楼的一间房间里亮着灯,玛格丽特在书桌前将一封信写了涂、涂了写,终于在天光微亮的时候对着信纸良久发呆后折好盖上火漆。
她披上斗篷,趁着清晨的薄雾未散走进已忙碌起来的工业城市的街道,将信拿去了最近的邮局。
卡尔·霍克利正从邮局出来,他发了个电报给美国的
船运公司,要他们限期启程,不要耽误了自己已经在南安普顿预订的火车装箱。
就在他在思忖这么大型的机器会遇上些什么风险,要去保险公司签哪些文件的时候,一个娇小的带着晨起的露珠清新般香味的小姐撞进了怀里。
卡尔直觉伸手扶了一把,不仅莞尔一笑,这不是老熟人黑尔小姐嘛!
玛格丽特因为紧张害怕,一直把那封好不容易才写完的信捏在手里,结果和卡尔正面撞上之后,那信就轻飘飘地脱了手落在了地上。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挣开卡尔扶住自己的手,迅速蹲□把信捡了起来,苍白着脸言不由衷地道:“霍克利先生,真对不起。”
卡尔不以为意:“不是什么大事,黑尔小姐,虽说早晨光阴可贵,但如果您实在渴睡,何必睁着惺忪睡眼这么早跑出来呢?”他注意到玛格丽特的脸色白里透青,眼下还有着疲累的痕迹,心想定是和黑尔太太的病情脱不了干系,于是只好换了个自以为轻松的话题:“你们在西班牙还有亲戚朋友!”
被看见了!玛格丽特惊惧地抬头,虽然她极力克制了自己的反应,却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她无法猜测卡尔·霍克利究竟是只看到西班牙还是看到了信封上的更多内容。
其实卡尔就只是看到西班牙而已,但是显然玛格丽特的反映太过反常了,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准备行行好不必再把这备受煎熬的姑娘逼近死胡同里,于是便匆匆告了辞。
但是以卡尔的精明来看,这事情实在太值得怀疑了,黑尔家从前只是单纯的牧师家庭,一家人都老实巴交、社会关系简单,不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不得不让人想到收信人与黑尔小姐个人关系匪浅,以玛格丽特青春正艾的年纪,这事似乎只有一种解释,这让卡尔内心禁不住阴霾起来。他对玛格丽特有兴趣是真,但是从未想过现在要接近她,却也容不得她偷偷摸摸地心有所属。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色迷离的夜晚,一个黑影闪进了黑尔家。女仆迪克逊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几乎控制不住要惊叫出声。她一边拿围裙抹着泪,一边迈着肥肥的腿敲响了小姐和老爷的房门。
玛格丽特披着睡袍短促地尖叫一声,一下子投进了面前风尘仆仆的男人怀里。
黑尔先生老泪纵横,虽然他曾经严厉要求玛格丽特不准写信,但是现在看着女儿违背了自己的意愿把这个在外流浪的儿子叫回家,却仍然禁不住红了眼眶。
弗雷德里克和爸爸紧紧拥抱了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问道:“
妈妈呢?”
黑尔夫人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当思念了数年的亲生儿子如梦幻般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长久的病痛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