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水王 更新:2021-03-08 19:17 字数:4744
们,免得浪费了昂贵的纸张。”
说完这些话,鲍伯大步离去。
范德卢顿太太感叹一声:“难怪他们是这种态度了,纽兰,作为你的亲姨妈,我得和你说句不好听的话。逢场作戏怎能当得了真,即便你今天没有未婚妻,你和奥兰斯卡伯爵夫人都不会有结果的。”
纽兰没有接这个话题,只因他对于未来这件事情也烦恼了很久:“您和梅谈过了吗?”
因梅拒绝和纽兰见面,只好由范德卢顿太太出面疏通,韦兰家也不能将这位高贵的夫人拒之门外。韦兰夫人因为偏头痛不得见客,范德卢顿太太直接见到了正主韦兰小姐,陪同她的是格兰瑟姆伯爵家的玛丽小姐。她认为梅不能一个人直面自己,而是需要一个帮手在侧,或许她的心志还没有那么坚定,不见韦兰只是因为因爱生恨的一时愤恨。
于是她是这样劝告的:“韦兰小姐,恕我直言,如果您觉得自己不能忍受阿切尔先生,那您未来的对象也不会比阿切尔先生更优秀。而即便你坚持分开,往后在婚姻市场里,你比阿切尔先生更不具有优势。”
梅似乎早对这样的半引诱半胁迫的劝解做好了准备:“范德卢顿太太,同样恕我直言。如果我和某位先生都是折了价的货品,那我只要换个地方,比如去欧洲避避风头,这事情不会带给我更大的困扰,也许我下次回美国的时候你就看到我已经冠了别人的姓氏。可是阿切尔先生,我就是因为看穿了他的坚定信念才选了这条路,他认定的主顾似乎只有奥兰斯卡伯爵夫人一人了,他甚至都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早就沦为封存货品了。”
范德卢顿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瞟了一眼玛丽:“你要选择背井离
乡吗?对于一个从未离开过家乡的深闺小姐,你不觉得代价实在太过高昂?”
“不,”梅的手换了个姿势交叠起来重又放在膝上,姿态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娴静优雅,就连这位阅历甚深的老夫人都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简直太完美,纽兰是有多愚蠢才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也曾想过,眼前的确不难忍受这事情,要我对阿切尔先生的事情装聋作哑也不难。”
范德卢顿太太的眼神亮了起来,然后梅立刻无情击碎了她最后一次念想:“但是我一想到婚姻,想到要慎重地选择一个对象度过未来的四十年、乃至五十年,那眼前的忍耐简直太愚蠢了。和一个不爱你的而你也已经失望的人日日相对一辈子,才是代价太过高昂,而且不值得我为之付出如此长久而宝贵的青春年华。”
这话已经相当的不留余地了,就连和纽兰曾经共度的两年情分也踩进了尘埃里,德高望重的老夫人脸色铁青起来。
“我今天想劝你再和纽兰好好谈一下,未婚夫妻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通过好商好量解决的,解除婚姻的道歉信也就发给了十几户人家,都还来得及挽回,”范德卢顿太太站了起来:“看来现在是不必了。”
两个姑娘也赶紧站了起来送客人,范德卢顿太太突然对玛丽说:“看来玛丽小姐不久之后就会回家,还会捎带一个姐妹。”
玛丽从容不迫地答道:“这取决于梅自己的决定,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谈话很不越快地结束,范德卢顿太太则在给纽兰转述的过程中带了些不可避免的主观指责:“韦兰小姐的转变实在太冷我惊讶了,要知道,即使你妈妈那样挑剔的人,也从没有说过这位未来儿媳一句不是。可是现在发生的事儿实在太让我吃惊了,纽兰,看来你那位前不久才归家的大舅子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不过不管怎样,你还是回家安抚你的母亲吧,至于你的那位前未婚妻,你们的事儿就这样算了吧。过个一年半载,等到人们渐渐忘记,你的婚事就能重提了。”
纽兰心乱如麻,如果知晓自己再不能与梅见面,那么那天他一定不会说这许多让人后悔的话语,可是现在一切都已来不及。
他是曾想过要和艾伦共度一生,他们可以去到远房,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然而说到妻子人选,他也委实从没有考虑过梅·韦兰以外的人选。
纽兰作为一个男人的心清醒得可怕,将对两个女人的感情泾渭分明。
一个是他心中至爱,用她的体贴风趣能熨帖他疲惫地心;一个是贤妻良母,能用
她的风度教养帮自己应付所有俗世。
要说纽兰唯一的烦恼,那就是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偏偏没有生成一个人,才会令纽兰烦恼得恨不得把自己也扯成两半。
他用最后一点精神和范德卢顿夫人告辞,却一点也不想回去自己在第五大道的家里。
纽兰沿着早春的湖边堤岸漫步,河边的柳枝已经慢慢抽出嫩芽,脚下的绿草也有了踩踏其上的绵软感,可他的心却截然相反地有陷入深冬的感觉。一直等他走到湖边林荫道的尽头,一处街心公园,他的眼睛一下子放亮了起来。
艾伦穿着春日的浅色衣衫,执着一柄伞正坐在日头下读书,她的出现仿佛是正在十字街口徘徊的纽兰的指路明灯。
他快步走上前去,却在离艾伦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住,他知道必定有人在注意他们,也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也不需要瞒旁人,但他到底还是打住了,这是一个合理的相识的绅士和淑女的距离。
艾伦放下书,眼眶在春光明媚中却有薄雾闪耀,她轻轻地说:“纽兰,对不起。”
那泪未落,却滴在了纽兰的心上,一下子荡涤了他的不安,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紧靠着艾伦坐在了她身边,像他梦里幻想的那样,他看着满目春光答道:“艾伦,复活节的时候,和我一道扬帆起航吧。”
作者有话要说:接通知周三这篇小冷文要V了,我没想到真会有那么多人看。谢谢各位了,我想法让顿叔吃点豆腐吧。
至于更新,维持做五休二,嘤嘤嘤嘤,这是我写文以来更的最快的一本了,谢谢大家容忍我的不能日更……
春天里相遇的两只,准备扬帆起航:
☆、番外一
玛丽的房间就在韦兰大宅二楼未婚小姐那条走廊上,紧邻着梅。
韦兰家是纽约有名气的姓氏之一,且也不是光有名而已,内里的豪富几乎可以在当地称得上数一数二。明戈特老太太当年给女儿的陪嫁毫不小气,韦兰先生早年也在投资领域挣下了大笔家业。韦兰太太带着一子一女,女儿十分成气,儿子虽然令人操心却也不是纨绔子弟,日子过得舒心而富足。
单是玛丽住的临时布置出来的客房,虽然品质比不上她在唐顿的闺房,但短短时间内布置出这样的小姐房间,也看得出韦兰家不可小视的家底。
而且格兰瑟姆伯爵这些年来维持唐顿的心血,也绝非生活舒适的韦兰夫人所能想象。
玛丽的房间地板上铺着来自克什米尔高原来的刺绣织金地毯,墙上贴的是粉金色的蔷薇花纹的墙纸,装饰着五月花号和春日风景的油画,房间西侧则挂着一幅四季花卉的挂毯。
闺房正中放着一张桃心木大床,四柱雕饰着葡萄藤的花样,洁白柔软的床单是用埃及的长绒棉织就,床帐是银红色的来自东方的绸缎,绣着天使和月桂树枝叶,四角垂下金黄色的流苏来。
玛丽走到床边的玛丽皇后式的曲腿梳妆台边,拉开侧边不过一个手掌宽的小抽屉,取出一叠用缎带绑缚的信件来。
最上边一封上还能看见瘦削端正的字迹:玛丽·克劳利小姐敬启。
对于马修和玛丽的亲戚关系来说,这种说法未免显得太客气了,只是玛丽在离开之前对于马修的态度虽然明显有了缓和,但却始终没有改变她内心深处对于这个陌生的表哥的看法。而她并不掩饰自己的反应,马修则心知肚明。
一个陌生人,要夺取她心爱的熟悉的家园的陌生人,取代自己在爸爸心中地位的陌生人,母亲和奶奶已将这个男人视为玛丽的一份财产,得到这份财产保证了玛丽未来在唐顿的利益。
可她并不想做一个被家人绑在巨石上,为了保全家园,而献给海怪的公主。
对了,海怪从前是曼彻斯特乡下的律师,甚至都不是英国四大法律学院毕业的。他能得到这些,只因他姓克劳利,而伯爵最亲近的两个继承人全死了。
玛丽拆开缎带,将最上边的那页信纸打开。
“亲爱的玛丽(题外话:这边应该是Dear Cousin Mary,并不像中文表现出的亲密),感谢你在给茜珀的信中对我的问候。她在收到信后让伯爵夫人请我和妈妈来唐顿共进了晚餐,并在饭后将你的信念给了我听。
得知你
在美国一切如意实在令人快慰,因你已走了一月,如纽约的风景与人情能够缓解你的思乡之情,那老伯爵夫人极力游说你前去纽约看望你的外婆,实在极有先见之明。
深秋已临,我随您父亲去猎了次野鸭,只是我骑术虽尚可,枪法却不佳,并没有什么斩获。
我想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
玛丽还记她给茜珀去的那信,因为总觉得自己故意忽视某位新加入的成员实在有欠礼仪,于是就在给小妹妹的信的末尾公式化地加了一句“代我向马修表兄问好。”
殊不知茜珀竟如此热情,而这个男人又这么厚脸皮地把握了机会,拿起笔一封信就飞到了大洋彼岸。
这封信的长度也控制得绝佳,不会长到令玛丽反感,也不会短到令收件人忽视了它。虽没有声情并茂的虚情假意,却着着实实能感觉到这男人真情实意在等自己回去。
玛丽奇怪得竟没有觉得腻味,但这封信被扔进抽屉深处并没得到特殊待遇。
当然玛丽不会这么早回去,伦敦的流言也不会那么快散尽,而这男人显然并没有足够的渠道得知她离家背井的真相。玛丽非常确定她只要给些暗示,那么作为一个已经损坏了的物品,就如她的母亲伯爵夫人说的那样,虽然已经再无优势去敲开伦敦社交界的门,但是马修绝对会心甘情愿地向自己求婚。
可玛丽不愿意,就连青梅竹马的派特里克自己也不愿意演一辈子戏,何况是这个没相处几天的海怪。他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这男人连餐叉都拿不对,玛丽不想未来五十年看着他就觉得自己没了胃口。
而她也并不想骗他,如果有朝一日她有了想嫁的男人,玛丽不会选择带着秘密开始婚姻生活。
但也许茜珀把自己鼓励马修写信的事情告诉了唐顿每一个人,老伯爵夫人在给玛丽写的心里叮咛道:“玛丽,请务必给克劳利先生一点信心,不要让他觉得自己的口才在求爱信里施展不开。你目前的境况今时不同以往,不要浪费这位专一的爱慕者,须知道,能消磨爱情的,除了时间,还有距离。”
专一的追求者吗?玛丽不屑地想,虽然自己初次见面突然造访不算厚道,可是那位先生可是信誓旦旦地表示格兰瑟姆伯爵夫妇可别想塞个女儿给他呢!
即便如此,她还是提笔回了信表示感谢,玛丽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了,但这位先生显然充分利用了英美两国目前已比较先进的海上物流。
“亲爱的玛丽,
唐顿在我提笔写这封信时下了第一场雪,帕特莫太太为了准
备圣诞大餐,带着露西去镇里采购了一大车的食物,我回家的时候遇见了她们,把她们捎回了唐顿。虽然没有穿礼服,伯爵仍留我吃了晚饭。老伯爵夫人说家里每个给你写信的人都收到了你的回信,我告诉她我也收到了,那晚她很难得没有对我的衣着做出什么负面的评价。
不过不幸的是,威廉的母亲病了,伯爵夫人很宽厚地放他回家去。餐桌上侍候的只有托马斯和亲爱的管家卡森,我非常担心他的年龄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我想我可以去威廉家看看,看他什么时候能返家工作,也或许他需要点什么帮忙。
明天林场的人会送新伐的树来,唐顿要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圣诞布置客厅。因你不在,我无法将包装精美的礼物赠送给你,只能在信里夹了一枚书签,希望你不会觉得太过简陋。”
玛丽看着拆信时掉在书桌上的薄薄的小纸片,那是一个手工制品,用厚实的紫色牛皮纸剪的,活脱脱惟妙惟肖的是玛丽的样子。小纸人还穿着类似于骑装的衣服,手上系了红色的小牛皮绳,活脱脱像是一根小马鞭。
这个小巧的纸人被玛丽拈在指尖,她出神了片刻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从以往的追求者那里收过花、收过书籍、收过很多精巧的镶金嵌银的小玩意儿,甚至从前派特里克给她弄过一匹有阿拉伯血统的小马驹。
但这是玛丽第一次收到这样笨拙的却心意慢慢的手工制品,她沉思了片刻,把小纸人夹到了这几晚看的书里。
又从梳妆盒里找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