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节
作者:一米八      更新:2021-02-27 03:10      字数:4857
  伊南娜气结,赛那沙似乎晓得父母在争执,睡梦里翻了个身,屁股高高撅起,惹得伊兹密不禁失笑,好歹记得自己已经做了父亲,草草将自己和伊南娜掩了掩,叫人把孩子抱走。自家却将伊南娜抱到狮子殿最高的露台上,适逢春节,山上雪融,红河在悬崖下的河谷内震耳发聩地流过,一直绵延到哈图萨斯远方无尽的土地,红色的河流与高原的褐色土地远远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来。
  伊兹密将伊南娜按在半人高的巨石砌成的围墙上,高原的风吹过□的肌肤,带来彻骨的寒凉,可瞬间就被伊兹密滚烫的体温所驱散。自己所爱的女人,柔顺地躺在自己身下,无尽的长河及富饶的土地尽在脚下,男人做到这个地步,尽皆没有遗憾。
  伊南娜并非愿意如此柔顺,只是在这高处双脚悬空,实在令人全身发软、头晕目眩。伊兹密伏□来,咬在她的肩上颈上,抬着她的下巴共同看着这雄阔壮丽的高山之城:“伊南娜,看到吗?这是我所拥有的,也是你所拥有的,以后也将被我们的孩子所拥有。赛那沙会是我得意的孩子,若再有个女儿便是这山巅强国的明珠,我会宠她爱她让世间的女子都羡慕她。她不需要神名,就可胜过这天上地下所有的女子,因为她的母亲,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明天开始就能准时更新了,外头各种不方便……
  这是儿子近期最后一顿饱餐,之后就像我答应过你们的那样,虽然对他来说烙印没什么对错的问题,但是虐还是要虐的,谁让他一早就占有欲那么强给人盖个戳……
  唔,最喜欢儿子这个侧躺的诱惑无比的姿势,我把某个碍眼的人换了,效果突然很喜感……
  100章
  正在读初二;才刚放了学的伊南娜拖着书包回了家属楼里;住在二楼的老伯正在窗台上浇花;见到她迈进小区的身影;就如往常一样朝她招手,伊南娜清脆着嗓子喊了一声陈伯伯;就加快了脚步进了他家吃饭。
  陈伯的老伴正从厨房里端出热腾腾的饺子来;个个皮薄肉多的;但这月刚过了一半,伊南娜不用扳指头数也记得这是第十次拿饺子当晚饭。但自己老爸将自己平日晚饭外加周末一日三餐托付给老邻居,她受了人的好处也没什么好挑嘴的,再说陈老伯夫妻两个年纪大了,整上一桌子菜也是难为他们。
  伊南娜便道了声谢,接过老太太手里的搪瓷碗;大块朵颐了起来。要说伊南娜没法忍受的,就是老两口习惯在蘸的醋里加点糖,甜腻得她好不习惯,但一如往常,她什么都没说。
  陈伯见伊南娜吃得香,抬头看看钟也没到新闻联播的点,便没话找话:“老伊这回出去可有小两个月了吧。”
  他老伴在一边勾着毛线花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句道:“可不是,一年到头的也都不着家,虽说家属楼里都知道当警察的工作不容易,到底苦的都是孩子。”
  说着老花镜后的眼睛便瞟了眼吃得麻溜干净的伊南娜,这孩子常年混迹在邻居家,装傻拌乖是一等一的,果然她听了这话便抹抹嘴笑道:“我不苦,有书读有饭吃,爸爸也经常打电话回来,其实最麻烦的可是您二老!”
  这话说得漂亮,却不是个毫无烦忧的十四岁孩子该说出来的,那老太太心里也亮堂,伊正达托付他们给照顾女儿也不是指望着邻居做白工的,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要上他们家,大包小包的外加个信封。毕竟他们照顾他家女儿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常常就是半年三个月什么的,不意思意思也说不过去,只是孩子可怜,早早就懂得看人脸色。老太太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头闪边去,伊南娜则收拾了碗筷,到一边的水槽里清洗。
  龙头里的水哗啦啦的一响,这安静的房间里就不显得沉闷的尴尬,伊南娜也是做顺手的,洗了碗拿布抹净整齐地收进柜里,又把方才吃饭的桌子抹了一遍,这才掏出作业本准备下笔。
  房间里有万年不变的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平缓而稳重的播报声,老太太坐在一边勾毛线的轻微的沙沙声,伊南娜自动铅笔的笔尖就顿了一下,突然有种圆满的错觉。
  老太太似乎是眼睛累了,摘了老花镜眯着眼休息了一下,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哎,娜娜,你记得你妈吗?”
  这房子是这里派出所的福利分房,伊南娜从出生就住这儿,房龄超过二十年的老房子和一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邻居。但这些老邻居嚼弄了这些年始终念念不忘的八卦就是伊南娜的母亲,记得伊正达才搬进来那会儿,该是新婚受了单位照顾的,但他原本工作性质特殊不常露面,就是他老婆也少有人见到。
  除了伊南娜出生前的那一年统共加起来看见过她两次外,这女人就和凭空蒸发了一眼。但偏偏这样的女人看上一眼就让人忘不了,那可是80年代,有几个长得漂亮、身段盘顺,又戴墨镜又穿着时髦连衣裙的女人,整个儿就是个港台明星一般。虽未见过她摘眼镜的模样,但大家伙就是心里狐疑这样的女人怎么就肯嫁给伊正达过着几乎守活寡的日子?果不其然,后来伊正达一人带着女儿过活,正中了这些闲人的猜测。那时正逢经济开放,这样的女人愿意去挣个好前程屡见不鲜,虽然不会有人傻到当着人面问你老婆哪儿去了,但是往你家窗子里窥视的目光绝对少不了。
  老太太这句话半是怜悯半是无聊,伊南娜怎么会不知道?她知道也不会说,更别说她不知道,她记忆里并没有母亲这样的存在,家里更是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她便拿伊正达敷衍她的话敷衍旁人:“我爸说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没见过她。”
  笑话,若是这样死了哪会家里一张照片都没有,明明是爸爸不想再想起那个女人,伊南娜也没傻得去戳穿自家老爸的谎言,他一年在家待不了几天,哪能还忍心给他闹得不痛快?
  老太太头次询问,也是看自家和伊南娜相处久了,没想到得到这么个答案,便作势叹了口气,转头问自家老头:“我记得有个词儿是叫红颜薄命,没错吧?”
  陈伯略有点文化,只是注意力被新闻联播吸引,就胡乱点了头。伊南娜也没放在心上,写完了作业就和二老告别回了自己家。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大雨,一道闪电噼啪地滑过天空,让伊南娜看到墙上的钟指着凌晨两点。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习惯了,什么都是自己料理,便一点也不怕。
  但这个夜晚有点不一样,她摸索着外头披着的衣服准备起个夜,大门就被“砰砰”敲响。她心里“咯噔”一跳,这世上哪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有人半夜来敲自家的房门,且这里人人知道自己是个单住的半大孩子。她小心翼翼、毫无声息地下床,进了客厅隔壁的厨房,往那窗外一望,门口站着的竟是陈伯,她赶紧冲出去打开房门。
  陈伯一大把年纪从二楼上到五楼直喘气,不然早扯着嗓子喊伊南娜起床了,这会儿他牢牢拽着伊南娜手臂,吃力地说道:“你先下去,你爸……你爸来电话了!”
  伊南娜一个激灵,跟陈伯说了声对不起,就冲到了楼下,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了话筒。这年头电话初装费太贵,整栋楼里只有这对老夫妻家有,因为他们的儿子离得远没法照顾,伊正达平日留的联系方式就是二楼的这家住户。伊南娜和对面的人说上话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她爸打来的电话,而是她爸的同事李叔打来的,她爸已经躺在云南某医院的太平间里头了。
  别人只晓得伊正达的警种特殊,总是在外出任务,但也只猜他是个刑警,但伊南娜是被自己老爸交过底的,伊正达是个缉毒警察,常年行走在中缅边境,做着一份异常危险又高尚的职业。
  伊南娜年纪不大,但平时看新闻报纸也知道伊正达的工作有多危险,所以从不给自己老爸添麻烦。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在心里有准备,这会儿连哭都哭不出来,老夫妻俩手足无措:这闺女都不流眼泪,不会是傻了吧?
  半个月后,伊正达是装在骨灰盒里被送回来的,伊南娜不知道自己连老爸最后的遗容都见不到就直接捧灰了,一时也茫然无措,不见伸手去接。她也认识的李叔便把遗照和骨灰盒亲手摆放在了她家那老旧的五斗橱上,声音带了点哽咽:“不是李叔不让你见你爸爸最后一面,山里头转长途三天也到了,只是你小孩子见不得,你爸……你爸他太惨了呀!”
  眼见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泣不成声,伊南娜那彻骨的悲伤也被带动了,原本那种痛藏在骨髓里,现在被从骨头缝里勾了出来。伊南娜哭到打嗝、哭到喘不上气,睁开眼的时候自己也在医院。
  其实中缅边境,政府和亡命之徒拉锯这么些年,彼此对对方都是门儿清,却没料想到这次对方突然冒出了那么一股不要命的势力,打破了一直以来较量的平衡,经济的损失是小事,但是人员的损失却是惨痛而致命的。伊南娜穷追猛打,李叔才透露了那么一点,他们是根据可靠的线人消息去抓交易现行的,却没有得到新冒头的狠角色的任何消息。
  对方生意被搅了黄,出任务的警察也没落了好,当场就死了三个,找到伊正达的时候,尸体都是不全的。搭上了那么几条人命,警方才得到一点点消息,那人可能来自金三角,外号“阿昆”,连是中国人还是缅甸人都不知道。这世上贪财的人好收服,却最怕连命都不在乎的亡命之徒,李叔的担心成了真,那人数年后就是叱咤南线的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伊南娜异常冷静,冷静得不像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孩子。民政局的有关人员通知了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姑妈,在李叔照顾了她几天后,她没有任何选择地随着自己的姑妈去了她居住的沿海城市。
  这个唯一的亲人对她既不热情,也不苛待。但伊南娜知道那双为生活操持了多年的疲惫双眼,在透过自己仇恨着某个人。没有一个姐姐会痛恨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即使弟弟选择了一份危险的、最后证明了有去无回的职业。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个姑妈恨自己的母亲,那个有大半的可能投奔了自身未来的无情女人。
  升上高中的伊南娜身上只有两套换洗的校服,清汤挂面地和这个城市的同龄人一样,只是她脸上少有喜悦,多了一份孤独的来源于生活的苍白。姑妈家说着是在大城市,不过是蜷身在弄堂的老房子里,她住的是必须半弯着腰的阁楼,每天在公用的龙头下搓洗自己的衣服,若是碰到梅雨天,她常常能闻到半湿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那种像是发霉的味道。
  这些生活的困难都是暂时的,但伊南娜碰到了真正的麻烦,因为姑妈送自己的女儿上了大学,只是普通小市民的她是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供侄女去深造的。伊南娜也没有问过自家老爸抚恤金的事情,若是可能,她真不想要这笔钱,况且那笔钱实足有限。
  高三放寒假的第一天,伊南娜拐出弄堂就是市里最繁华的一条街,她平日从不稀罕在夜幕下欣赏那些灯红酒绿,但今夜她不禁想,一条马路之隔有那么多的有钱人在享受生活,他们可能在一抬手间就把自己的学费给花了。
  伊南娜拿这种想象折磨自己,以为痛到了极致就不会痛了。
  马路的尽头树立起了一座堂皇的新建筑,全玻璃的外墙在这城市不稀奇,可是玻璃上却开出了大朵的花,不若说整个建筑就是一朵通透灵秀的花朵,在这繁华地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伊南娜情不自禁地就被吸引过去,贴着玻璃想看里头有什么,里头五光十色仿佛《西游记》里的龙宫,陈设着硕大红艳的牡丹花、又有洁润莹白的童子小像、也有轩然昂藏的金色麒麟,更有七色回旋密密麻麻刻着字的简单圆柱。伊南娜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这些美轮美奂的物件叫做艺术品。
  遍布的陈设内站着一名年华不再的女子,并不绝顶美貌却气质卓绝,穿着一袭黑色立领暗纹的唐装,仿佛在和自己的孩子抚摩私语一般,端详着里头一件一件的艺术品。她容貌虽不十分出众,但置身其中,却仿佛是被众物所烘托的一件最最有价值的艺术品,就算不言语,立在那里就是一副大师画作。
  她也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望过去有些惊讶地发现玻璃墙外的一个脸庞稚嫩的女孩。伊南娜见被人发现顿时吓了一跳,说不出的自羞自愧让她飞快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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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了100章,以后的更新大家点100章之前的那章就可以了。
  这篇番外交代的是伊南娜的过去,会有两次补充,完整的会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