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感觉到什么？”伯尔意识到这一点，连忙问采薇。
  “莫斯科你们拿不下来，伯尔，你必须保证装甲军团的实力。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采薇想了想道。
  “好！如果你想起什么，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伯尔似乎眼中看到一线希望。他的脑中瞬间涌起一个念头，带采薇去司令部，但他很快否决自己这个念头，如果就这样带她过去，那么所有人恐怕都会以为他们是神经病或者采薇是间谍。
  “路德维希知道这件事情吗？”伯尔想了想继续问道。
  采薇摇摇头，“我感觉到德国遭到过轰炸，所以当初我才不想留在德国。”
  伯尔这才明白采薇为何会那么抗拒回国，“现在已过去了，那是英国的飞机。”伯尔想了想道。
  采薇心中顿时苦笑，直到现在德国都还没有发现自己四面楚歌的情况的话，那么希特勒那么疯狂的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知道，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鲍曼刚被调入你的部队，吕蓓卡已经有了孩子，我希望在战场上你尽力保他平安。”采薇想起吕蓓卡的嘱托。
  “我会尽力。”
  时间转瞬间已到十二月，可怕的严寒已经来临，很多德国士兵已经痛苦不堪，每一天精神高度紧张防备突然反击的苏联军队，还要面临可怕的严寒和风雪。
  十二月初始，朱可夫带领苏军突然发动大规模反击，此时德军进攻能力显然已经衰竭。战线太长和天气原因，让德军顿时困苦不堪，为了避免伤亡，司令部命令伯尔统帅的装甲兵团立即打退苏联的反攻，否则将死伤无数。
  伯尔想起采薇的话，朱可夫的意图很简单，将德军的坦克军团逼出来，但是此刻许多坦克需要维修，一旦无法完全修理好，在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停下来，那时炸毁这些坦克将易如反掌。伯尔很想抗命，一旦坦克军团受到严重损失，德军的士气将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前线的德国伤亡越来越惨重，伯尔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挡住苏联的反攻。他终于接受统帅部的命令，前去前线为军队撤退保留一线生机。
  伯尔立即命令装甲军团急速前进，终于在大溃败之前挡住了苏联军队的疯狂反攻，如今德国的主要攻势集中在中央集团军。其余几乎都抵抗不了苏联的反攻。
  采薇并不清楚朱可夫究竟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对付德国的坦克的。但是她可以预见德国坦克的灭顶之灾开始来临。
  “采薇，即使知道结局又如何，我无法不顾前线士兵的生命。坦克对付苏联的反攻还有机会，而他们几乎是没有机会。”伯尔的眼球上已布满血丝，但眼中刚毅的神情是采薇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的。
  那一天莫斯科的天空下起密密的大雪，宛若多年前在德国看到的那一场大雪一样，只不过那时她和路德维希走在静谧的森林中，隔着炉火谈天说地，而此刻她却是陪着伯尔看鲜血如何染红洁白的大地。
  ☆、血战
  那一场坦克对坦克的巅峰决战；在此后漫长的余生中；采薇无数次午夜梦回时依然会清晰的记得。那些瓢泼般的鲜血和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有那刺骨的寒冷。成为采薇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噩梦。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时，朱可夫大规模的反击顿时开始，反攻在整个莫斯科全面展开，此刻地面已结了厚厚的冰，坦克开始举步维艰。很多坦克在冰天雪地里抛锚；伯尔立即下令抢修；但是冰封的雪地很滑；即使修好；坦克还是龟速般前行。
  此刻苏联军队的大规模进攻开始，采薇在后方的，但是那震耳欲聋的轰炸声，让她顿时明白朱可夫在用什么对付坦克。不用想那是现代战争中无数次被用过的火箭炮。采薇心中顿生一种恐慌；苏联的人数优势是明显的，加之伯尔的坦克军团并没有得到完善的修整，此刻这样的天气条件，坦克的麻烦恐怕大了。
  采薇连忙拿起望远镜看起来，她看到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的坦克从苏军阵地上涌出来，遇到德国的坦克如果击不中就撞过去。德军的坦克被炸毁的不计其数。许多坦克被炮弹点燃，很多士兵就这样被活活烧死。无数伤员被抬下来，战场上尸体更是不计其数。苏联军队只要见到活着的德国士兵无论投降与否，立即扫射枪杀。那一片美丽的雪原，顿时成了一片血海。
  “带我去见伯尔！我要立刻见他！”采薇想起那个士兵对伯尔的评价，作战勇敢！她想到这几个字全身的血液顿时冰冷。
  莱克见采薇面色凝重，什么话都没说，立即带她去见伯尔。采薇找到伯尔时他已如同一个输红眼的赌徒，孤注一掷的走向一辆坦克，身侧的几个士兵已是拉他不住。此刻苏联军队的炮火刚停下来。
  “伯尔！站住！”
  他的双目赤红，显然已是已经杀红了眼，他的皮衣和皮靴上脸上全部都是鲜血，整个人几乎宛如地狱修罗。
  伯尔见是她，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焦急，“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
  “伯尔，你听我说，”采薇顿时急了，“如果你孤注一掷，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我有一个办法，你想不想听？”
  “将所有不能行动的或者已毁坏的坦克推到最前方，组成第一条钢铁防线，立即选出几百名优秀投弹手和狙击手。记着这些投弹手必须要有必死的意志，而且一个都不可能活着回来。让他们潜伏在那些坏了的坦克的不远处，朱可夫一定会下令轰炸那些坦克，轰炸完后，他一定会派坦克进攻，你在那些死去士兵的尸体下埋下炸弹，这是第二条防线，一旦坦克经过一定会被炸毁。如果还有不能被炸毁的坦克，这些投弹手就成为第三条防线，立即朝剩下的坦克投弹，切记所有投弹手都必须伪装成死尸躺在雪地上，只有在坦克的中心到达上方时立即拉响手榴弹，和人肉炸弹差不多。如果还有坦克没有被摧毁，所有狙击手立即就位，务必一枪击毙坦克里面的士兵。”采薇不等他回答，一口气说下去。
  伯尔听完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然后渐渐弥漫开痛苦的表情，他不得不认可采薇的办法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可是这样无异于让那些士兵去做人肉炸弹。
  “将军！采薇小姐的办法是最好的选择，请您尽快下令！我们会理解您。”莱克在一边急道
  “伯尔，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为剩下的坦克部队留下喘息的余地和空间。所有的士兵都会原谅你！”采薇焦急的说着，这是对付坦克唯一的办法，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在苏联军队的坦克下。
  伯尔眼中神情变化万千，最后终于下令，“传我命令，将所有没有受伤的投弹手和狙击手召集起来。”
  很快一个个投弹手和狙击手立刻到位，伯尔将计划说了一遍。
  “诸位，这将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我给你们充分的选择权，不愿意的此刻可以退出，我将和你们一起为我们的兄弟筑起最后的防线，我们已经死去太多战士，现在不能再牺牲。”伯尔的话刚落音，采薇的眼中顿时露出惊恐的神情，他是什么意思？他要留下来？
  “伯尔！”采薇刚想说什么。
  “雅各出列！”伯尔冷道。一名年轻的下级军官立即出列朝他行了一个军礼。正是当日在医院遇到的那名士兵。
  “你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立即挑选几名优秀的士兵，将林小姐送到西线路德维希元帅处，请告诉他我无法遵守和他的约定！请他一定要守住我和他的约定！”伯尔断然下令。
  “是！”
  雅各立即上前请采薇离去。
  “不！伯尔，我不会走！”采薇眼中是说不出的坚决。
  伯尔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断然下令：“雅各！拖下去！”
  “伯尔！”采薇凄厉的叫了他一声，伯尔背过身不再看她。
  采薇眼睁睁看着伯尔转过身去；确被雅各死死拖住。
  “林小姐您快随我走；您在这里伯尔将军会分心。而且苏联军队现在进行大反攻；您留在这里很危险。”
  雅各说着就将采薇带上车，几个士兵立即上前压制采薇的反抗，直到走了很远，雅各才将车停下来。
  此时想要回去已是不可能，路德维希如今应该在现在乌克兰境内，采薇的麻烦在于她对苏联的地理位置完全不了解，也听不懂俄语，要穿过这样幅员辽阔的苏联大地，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而且军队是不断前进的，就算她顺利到了乌克兰，路德维希也恐怕早已不在了，采薇第一次想到手机的好处。想到几个德国士兵护送自己遇到苏联士兵也不怎么安全，采薇便让雅各将其中几名派回去。
  “林小姐，还是留下来保证你的安全。”雅各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雅各，这一路上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遇见苏联的残余部队，我和你们一群人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人越少反而越安全。”采薇焦急的说道。
  雅各想了想觉得采薇说的有道理，便留下几名士兵，将余下士兵全部派回去。
  采薇前脚刚走，伯尔就命令立即联系路德维希，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还是战争切断某些电话线路，始终无法联系上路德维希。伯尔心中开始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但此刻大战在即，他想不了那么多。
  采薇和伯尔都不知道，得知装甲兵团被调到前方，路德维希正向希特勒抗议，抗议他不顾国防部的计划，葬送装甲兵团。
  “装甲兵团和步兵的配合根本就没有尚未训练成熟，我们的坦克好不容易攻下阵地，士兵还没占领阵地时，苏联的反攻又开始了。你这样做就是在消耗坦克军团！”路德维希已是暴怒，他辛辛苦苦建立的装甲军团就这样被活活消耗。决策失误、战略失误，此刻德国还有机会吗？
  他率领德国占领了罗斯托夫以后，此时的西线局势也不那么乐观，自从铁木辛哥元帅任苏军统帅以后，苏军的抵抗开始加强。这位元帅从某种意义上和朱可夫有点类似，虽然军事天赋没有朱可夫那样的水平，但是把人海战术运用到极限，此刻泥泞的季节也来临了，雨水冲毁了道路。几乎完全中断了德军的补给。德军的坦克陷入泥水里难以自拔，作战和行动十分困难，雨水后又是突降的严寒，地面上到处是一辆辆抛锚的德军机动车辆。
  而苏军却赢得了时间，铁木辛哥元帅称此机会从高加索调集了新锐兵力，展开强大的反冲击，压迫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后撤。
  “路德维希元帅！你是帝国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希特勒的秘书很不客气。
  “让元首接电话！”虽然在震怒下，路德维希依旧没有忘记应有的教养和风度。
  “元首此刻没有时间！你的南方集团军的如今的战绩并不辉煌！路德维希元帅请记住不要给帝国蒙羞！”那名秘书很是狗仗人势，说话很刻薄。
  “以下犯上的混球！如果你胆敢再这样和我说话，你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你转告希特勒，如果他再一意孤行，就别指责我不尊敬他，他会为他的固执付出代价！”路德维希的语气满是冷意，“无论他同不同意我的意见，都改变不了什么。我知会他一声，是给他尊严，如果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不懂装懂的人那是愚蠢，国防军不需要尊敬！”
  说完他就挂断电话，不顾希特勒拼死抵抗的军令，断然下达撤退的命令。
  路德维希万万没有想到，他为了保全德国军队战斗力说出的这些话，会成为他日后的罪证之一。
  路德维希撤出罗斯托夫，后退一百公里至米乌靳河阵地，采薇和伯尔完全不知道。他们一个面临一场血战，九死一生；一个前路茫茫不知道方向。
  那一场阻击苏联军队的血战，几乎成为困扰伯尔后半生的两大梦魇，而另一个是斯大林格勒战役。那些优秀的投弹手和狙击手没有一个退却，用他们的血肉筑起一道钢铁长城，为那些尚未完全修复的坦克赢得后撤时间。伯尔已记不得自己被苏联的坦克炸昏了几次，也不记得疼痛是什么滋味，无数的弹片炸进他的身体里，到最后他只有一个模糊的记忆，苏联军人愤怒的脸，堆积如山的战友的尸体，数不清的弹坑，残破的坦克碎片，还有刺鼻到他这个职业军人也翻胃的血腥气。最后一颗炮弹炸下来，伯尔身侧不远处被炸起一个很深的弹坑。
  “莱克！一定要联系上路德维希。”他说完这句话顿时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