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雨帆 更新:2021-02-27 03:00 字数:4852
“李夫人?”孙嫚子小声的念叨着。
孙成亮点点头,又对自家妹子说“记得一个同窗和方家庶长子交情很是深厚,据他讲那李夫人还是国公爷的嫡长女,当初是被继母给许配给了方清卓。”
狗血啊,传说中的继母陷害前夫人的孩子。
“李夫人算是下嫁了。可带的嫁妆不少,据说带了千亩良田,十几个铺子,还有一百二十台嫁妆。有了这些个,方家才成了员外府。李夫人生了两个孩子,一女一儿,今个就是为她亲儿方奎来求娶的。”
看着哥哥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通,孙嫚子可是很吃惊的。
“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算什么?那方家人能下聘娶你,更是打听了不少我们家的事。我知道的多,是因为书院里多的是不正经读书,成天杂七杂八的说闲话的人。再说了,我们世世辈辈在唐莲镇住着,听得多了去了。这些你不用管,方家的亲事倒是难为到了爹妈,你自己拿主意吧。”
孙嫚子赶紧的给大哥倒了一杯茶,也坐下了,细细的思考起来。
孙成亮看着茶碗里飘动的菊花和尚未融化的晶糖,眉头有点皱啊,小妹这里的茶是甜的?虽不喜糖,但还是小口的抿了抿。
那清气在舌尖打转,配着甜津津的味道,不错。回去的时候给娘子带点,让娘子也开开眼,尝尝着菊花糖茶。
思考了半刻功夫,孙嫚子对那坐着不动声色的哥哥说道“让爹妈应下吧。”
“不在考虑一下了?明早回信就成。”孙成亮提醒道。
“大哥。”孙嫚子有点好笑的看着哥哥。
“那里用的着考虑那么长时间,无非是嫁或者不嫁。这么两个选择很好选的。爹妈对我的好,让我自己拿主意,我感激着呢。大哥肯定见过那方奎,要是歪瓜裂枣,不论他们家出金山银山,也早早的打了出去。又怎么问我主意?”
“嫚子,大哥还真是看中那小子当妹夫呢。他肯定比那刘乾坤出息。以前爹做主…”
“大哥别说了。”孙嫚子假装的害羞的低下了头。
孙成亮看着娇羞的妹子,连声说“不说了,不说了,我去告诉爹娘。早知道让你大嫂进来。”
娇羞个屁啊,孙嫚子抬起头,一脸平静的看着茶碗里的菊花。刘家?再不赶紧的定下婚事,估计那家子什么浑水都能泼在她身上。她可以不在乎,但是还有父母和兄嫂,将来还有侄女呢。
刘家,走着瞧。
李夫人让身边的秦嬷嬷送走了郭冰人,她躺在了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片刻。
不一会秦嬷嬷进来了,她又睁开了眼。
“小姐,您再睡会吧。”秦嬷嬷看着眼底乌青的李夫人,不由得劝道。
李夫人挥挥手,身后打扇的几个小丫头下去了。
“嬷嬷,我高兴啊。那孙家丫头我相中两年了,从头到脚满意的不得了。当初知道她定亲了,心里可是懊恼了好几月呢。怪自己怎么不早早相看。如今,只差一步了。明个定下了亲事,就去信让阿土回来。下聘礼让他亲自送去,方显方家看重孙姑娘。”
看着双目闪着光的小姐,秦嬷嬷坐在脚踏上,握着李夫人的说“小姐放心,明天奴家一早和那郭媒人去孙家等着。”
“扑哧”李夫人笑了。
“嬷嬷,你怎么比我还心急?”
“奴家觉得咱们再急也比不过三爷急。估摸着,您不用去信,他一准的瞅着时机就回来了。”
听到秦嬷嬷说道这里,李夫人也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还没有打探好就告诉他了,他倒是上了心,如果今生不能如了他意,可不心疼死我。”
“呸,呸,什么死,呸!小姐,您必定有一群孙子要照看的。少说些不吉利的。”秦嬷嬷赶紧的说着吉利话。
李夫人也笑了起来“可不是,我可等着看孙子呢。可惜啊,还要等几年。这几年可要阿土看好了。就怕刘寡妇觉大户婢女媳妇不可心,再回头蛮缠啊。”
“奴家也帮小姐看着。小姐放一万个心啊。”
李夫人起身,秦嬷嬷感激的上前扶着,“嬷嬷,我们去挑选几件时兴的头面,下聘时先送过去让那孙姑娘先带着。”
“小姐,您这婆婆当得。人家婆婆都是想花小的聘礼白的媳妇,您倒好,恨不能把家底都掏给她。”秦嬷嬷配着说着话。
李夫人由秦嬷嬷扶着,慢腾腾的走向库房,身后也跟随一串丫环。
两家都想结亲,这不话赶话,一个上午就定了亲事。过了庚帖,婚期等了孙家姑娘及笄礼后在议。聘礼是要方奎自己回来亲送,给孙家脸面。
孙娘子很是高兴啊,至少不用担心女儿进了门后缺衣少食啊。想想前面的刘家,一门四个寡妇吃那二十亩地,嫚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吃饱饭呢。
孙大伯没有意见,也没有看法。上次差点误了闺女,所以这次连个屁都没有。老婆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来还打算等个十日八日的,方女婿回来再下聘,没成想仅过了两日,那郭冰人就上门告知,方奎今个已回来,明日就上门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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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郭冰人的信,孙家兄弟几个赶紧的整治酒肉,还有鲜果蔬菜。这时候酒肉菜好寻思,可是这鲜果,唯有去年二十几个干巴梨,但是果脯倒是买了七八样,馋的那大小牛和大羊口水直流。
最后,孙嫚子做主,每样捡了一些分给他们。并嘱咐说少吃啊,容易倒牙。
看了那几个干巴梨,这样拿出来招待客人真是没有脸面。孙嫚子想了想,就在厨房忙活了一通,做成了糖水梨。先给爹娘尝了鲜,再给孩子们盛了半碗,个个吵着还要。
孙嫚子安抚他们“好了,等明天客人走后,这些个都给你们留着吃。但是明天要乖啊!”
大牛二牛点点头,大羊却吵着还要,最后被姑姑一个糖球哄走了。看孩子这活真是累啊,特别是三个皮小子。
孙大伯做主整治了一头猪,四条鱼,还有镇东糕点店的上好点心四盒子,蔬菜若干。这些个收拾好了,夜幕也降临了。
晚上,孙大娘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吵得老伴也睡不着,孙大伯不由得问“你不睡觉,烙什么烧饼?”
“老头子,我忽然想起了,那镇东的爷们都养小婆,小婆最爱给正头娘子找事。动不动就说主母苛刻,主母不大度,主母不容人!那些个小婆养的孩子,也总是出门说姨娘好,母亲不慈。要是将来方女婿找了小婆,那闺女可怎么办?”
孙大伯叹了口气说“不想那么多了,要是将来方女婿真是欺负了嫚子,大不了让她四个哥哥打上门去。”
“只能看着他哥几个长脸了。哎,嫚子怎么就答应了。”
老两口想着事情总也睡不着,在天亮前才昏昏的打了盹。
…
孙家老大家里,孙徐氏问自己的丈夫“相公,那方家真是千金下聘?不是说笑吧?”
“不会的,都是本土人,诚信还是有的。你担心什么?”孙成亮的手不由得摸上妻子的肚子,抚摸起来。
“担心小妹,小小年纪厨房的事情一把抓,我和弟妹都是给她打下手的。今个特意的给我装了一荷包零嘴。”说道这里,嘴里又口水横溢,想吃那果脯酸梅。
想到就想吃,刚伸手拿的时候,嘴边已经递过一个酸梅,不用说是相公拿的,她心里高兴,小口一张,含在嘴里,就是这个味。
“少吃点,别倒了牙。过了明日我在给你买几斤放在炕头上,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嗯,相公你真好。”
“当然好了,赶紧睡吧。明个有的忙。”
孙二哥成渝家也没有睡,说的倒不是孙嫚子的亲事,而是孙梁氏跑回家的事。孙成渝觉得老婆回娘家可以,但不能这样就跑了,要是半路上碰上拍花的,那多危险。当然,当地民风淳朴,但也不排除有外地人坏人来作怪。
孙梁氏把儿子哄睡了,才轻轻的从身后搂住相公,并小声的说“相公,我错了。”
“哪错了?”被妻子这么一抱,孙成渝有点气息不稳。
“我明白了你和孩子才是我的依仗,不该和你一赌气就回娘家。”孙梁氏说的鼻子有点发酸。
孙成渝回身拥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小声的说“可别哭啊,其实你回娘家的那傍晚,我在你和孩子身后跟着呢。”
“相公,我”孙梁氏感动的。
“我知道你不忿气什么,无非就是我偏心嫚子么?我还真是偏心了。和你成亲头年,我大病了一场,找了大城里的郎中,都说我活不成了,可是小妹却不信这个邪,从镇南的小恒山地下一步一磕头,到了山顶的清风观,求的那神仙老道爷的仙丹给我续命。可真是仙丹,我吃过后,这身子才慢慢变好了。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病了?好透了吗?”孙梁氏担心的问着
孙成渝拍拍妻子的背“早好了,我们两家正议着亲呢,哪能让你们知道?”
“知道了,我还是要嫁给你。这辈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好,不忿气是吧,来,我们也生个闺女,到时候也是被家里哥哥宠的没边。”孙成渝把妻子压在身下。
方家大院里灯火通明,今天三爷游学回来,各院都要到上房吃饭。
方青卓老爷看着游学归来的儿子,心里很是美滋滋的。虽然夫人对他还是冷脸子,但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再冷他也挨着。
方老爷对自己的夫人儿子可真是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好歹儿子还能叫他声爹,那夫人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可人就是这么贱,非要赶着上前。
能娶到李夫人是方老爷的一生中的大幸事,他万分感谢那个便宜岳母,让他这么一个小土财主娶了国公府的嫡长女。虽然夫人对他冷脸,但是他甘愿受得,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出色儿女。
饭厅里设两桌,一桌是李夫人,方老爷和方奎,另一桌是方老爷的两个妾,一个小女和两个儿子儿媳还有三个孙女。
方老爷举起酒杯看着日渐魁梧的儿子,那身材那眉毛那嘴唇最像自己,除了那小眼像他小舅爷,还真是他方青卓的种。
“来,明个阿土也要定亲了,喜事一桩。大家干一杯。来,来,给你娘也满上。”
方奎望了一下母亲,见她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从一旁端着酒壶的手里,拿起那瓶金华酒,给李夫人斟了小满杯。
李夫人看着儿子给自己斟酒,心里美滋滋的,也对他说“阿土,快坐下。从府城走来用了两天的光景很是累了。”
“不累。儿子多谢母亲给张罗了一桩婚事。儿子心里,儿子心里感激着母亲。”方奎说着说着有点呜咽了。两年来,那个人已经在他心中情种深种,如今得偿所愿,怎么不激动?
方奎有对父亲说“儿子感谢两老,先干为敬!”
“好,好,干了。”方老爷兴高采烈的喝着酒,吃着菜,嘴里也吧嗒吧嗒的。让李夫人万分不喜,但看着儿子的面子上,也就极力无视着。
方奎看着父亲在母亲面前极力巴结着,让后做着让母亲厌恶的事情,心里真是无奈又同情。
姨娘们那一桌,紧紧地盯着他们的天方老爷对夫人的巴结,心里多少都有些酸的。可是酸又怎么?老爷地里的出息才给他们吃喝,夫人的大庄子,他们连个边都占不着。再说了,人家也没有苛刻你们,老爷的家私你们尽可能的占,夫人不计较。
方老爷虽然也疼几个庶子庶女,可是有这个嫡子比这,他们能占的便宜还真是少。分了家,每家有田有地有粮,但是闲钱少啊。所以他们也是经常来自己姨娘那里打秋风。期盼着姨娘能从老爷子那里哄出点子钱。
方奎用眼的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桌,看着那些庶兄们眼热的看着父亲,而父亲却在这桌眼热的看着自己和母亲。
真是?算了,自己不要落到父亲这种境地就成。
吃过饭大家都散了,方奎回了自己的兰苑,让跟班琴子打了洗澡水,好好洗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