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悟来悟去 更新:2021-02-27 02:52 字数:4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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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托孤
青云山脉巍峨高耸,虎踞中原,而居于此地的青云门更是天下正派执牛耳之所在。盛名之下,便连山阳的河阳城也沾上了光,往来商旅络绎如云,人口逾三十万,实是方圆千里第一繁华的地方。
大街上,一个蒙着面具的红衣女子携着一个女童匆匆而行,衣上泻出的缕缕余香引得行人纷纷驻足,都似被勾魂似的尾随那女子而去。女子在路边寻到一处宽阔所在,弯腰对女童低声道:“清儿,娘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女童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听了情不自禁的心软:“嗯,记住了,如果看见衣襟上绣着长剑纹样的人要叫他仙长,还要求他收我为徒。”
“真乖。”女子亲了她圆鼓鼓的小脸一口,直起身看向一路跟来的几十号人,从袖中取出一支碧玉箫。
她这一转身,尾随过来围观的人才看清她的打扮。一身华贵的红绡,头戴白玉凤钗,同样质地的白玉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微微抿着的红唇,围观的人都吸了口气。河阳城的人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这女子虽衣饰华丽打扮奇怪但万万不能吸引如此之多的目光。让他们这么惊讶的原因却是——这女子虽然看不清脸容,甚至站立的姿态,目光,都是清冷凛冽的,但不知怎的,怎么看都让人不知不觉的酥倒了半边骨头。旁边女童穿着淡绿绣水仙花的裙子,小小的脸精致得不像话,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女子微侧身子将女儿护在身后,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手指连动,一缕箫声抛上云端。那箫声很像她的人,冷漠清凛,却自有种勾魂夺魄的妩媚。
箫声过处,行人忘记了归路,小贩忘记了自己的摊子,骑马的下马,坐轿的跳下了轿子,他们重重的围了过去,聆听着那缕天籁,神色痴迷得几近于痴傻,浑然不觉整条大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曲罢,众人久久不能回神。女子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心中苦苦一笑,面上却是笑得温柔:“清儿,走吧,我们明天再来。”
众人从乐声中醒过来时 ,发现适才吹箫的女子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缕缕幽香昭示着她曾经的存在。众人失落之余,又争着闻她的余香,为此还引发了一场混战。
自那日后,女子每日都会在同样的时候带着女童在同样的地方出现。她似乎气力不济,每次只吹一首短曲,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一敢上前造次,只是事后的争执混战越闹越是不堪,就连女子也抵不住她的箫声诱惑争得头破血流。不出几日下来,受伤人的数目已经快到了百人。
第四日,在箫声停息后,一声冷哼惊醒了痴迷的人群。众人被震得心神俱震,回神时只觉冷汗涔涔,向着声音传来处看去,见一个青衫的中年矮胖男子傲然而立,气度极为不凡。有眼尖的看见他衣襟上的剑状刺绣,惊道:“是青云门的仙长!”众人霎时肃然起敬。
那男子冷哼一声,道:“我与这位夫人有事相商,你等速速远离。”
众人在这突变的情势中均是一怔,心中虽不舍,但在男子电般的目光下还是缓缓退开。男子面色稍缓,又将目光移向女子。女子在他刻意散发的威压笼罩下没有挣扎,只是握紧了身后女童的小手,唇畔勾起一抹笑,绝丽却温婉。
男子目光中的锐利之意退了下去,他感觉得到她并没有恶意。
“看仙长的面貌打扮,可是青云门大竹峰首座田不易田仙长?”女子轻声相问,声音清冷,却掩不住其中满溢的柔媚。
男子的瞳孔微微一缩:“夫人这几日在河阳城闹出了好大的阵仗,是故意引本座出来?”
女子淡淡一笑:“歪打正着罢了,田仙长请放心,贱妾并无恶意,不然伤的就不止几十人了。”
田不易冷哼一声,没有附和她。女子也似乎并不指望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手下留情,只是道:“此处人多喧哗,不宜深谈,贱妾和小女这几日在城外租了间小屋,颇为清幽,不如我们移步寒舍,如何?”
田不易思忖片刻,点点头。女子虽然以魅惑之能伤了不少人,但观其行止也未必便是妖魔之流。就算这真的是魔教妖人设下暗算自己的局,她闹出这么大的阵势也不利于她行事,而且以自己的道行,又是在青云山脚下,难道还能怕了她。现在他到有些好奇她想要做什么了。
女子口中所谓的寒舍在田不易眼中还真是大大的自谦,毕竟一座一连三进的雅舍在谁看来都和寒舍有段距离。加上里面虽清雅但价格和品位一样不俗的陈设,庭院中栽植的种种虽在修真之人看来不甚有灵气但仍少见的奇花异草,算起来怕是万金不止。
在样貌俊秀的婢女上了茶后,女子挥手示意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后起身走到田不易面前,直直跪了下去。这一跪推金山,倒玉柱,饶是田不易见惯了大风大浪,仍是不免吓了一跳:“夫人这是何意?”
女子的跪姿典雅端丽,丝毫不见卑微,只是目光甚是哀戚和乞求:“请田仙长收小女为徒,贱妾来世必当结草衔环以报仙长大恩!”此语一出,一旁的女童登时叫了一声:“娘!”说着握住她的手,也贴着她跪了下来。
田不易千般猜测万般戒备却不想女子引自己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
女子见他面色不动,道:“田仙长,这座宅子值两万两银子,贱妾愿将这座宅子并薄地三十顷送上,每年还可向大竹峰交上五千两纹银,只求仙长肯收留小女!”
青云门虽为著名的修真门派,但毕竟也没到超凡脱俗的程度,毕竟道行再高的人也是要吃饭的。青云门弟子众多,对外斩妖除魔却也罕有收取报酬的时候,高风亮节之余,靠卖灵药给凡人所赚的钱财便也有些入不敷出了。而门中为防止秘籍外泄又多收孤儿或者没有什么门第背景的小门小户人家的孩子做弟子,便也不能指望从这方面挤出钱来。为解决这个虽羞于说出口但也至关重要的问题,各峰首座纷纷组织座下弟子借游历之便四处做生意,像风回峰首座曾叔常、长门的萧逸才都是捞钱的好手;水月虽为女流之辈,做生意的手腕也不差;龙首峰是门中有了名的家大业大,天云、商正梁虽没前几个有本事,但也混得下去。惟有田不易所在的大竹峰人最少,弟子也最是呆笨,包括他本人在内竟没有一个是做生意的料,幸好也因为人少花销也不大,但田不易每每思及自己这个七脉之一的首座竟还比龙首峰的一个掌家弟子寒酸,心底总是不是滋味。女子的这番条件倒也让他颇为意动,但田不易毕竟道行精深,岂是这等小小外物所可以蒙混过去的,当下道:“夫人家资如此豪富,令爱想必自小娇生惯养,山家清苦,令爱怕是过不下去的。”
女子一开始便知道瞒他不过,道:“贱妾大限将到,只是舍不得丢下孩子,便想为她找个可以托庇的地方。”她苦苦一笑,“田仙长可听说过天下第一名姬?”
田不易一凛。天下第一名姬凌烟乃是八十年前名动天下的美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绝。及笄后更是姿色绝伦,名声之盛已到了无人不晓的程度,无数王孙公子往往散尽千金而不得见上一面。因她有每日登楼看日落的习惯,爱慕者竟大打出手,其中有贵胄子弟,有武林豪雄,也有得道的修道中人,仅仅为了争夺一个能看见她的位置以一睹芳容,每日死伤竟有百人不止。正道曾有人怀疑她是专修媚术的魔教弟子,三大门派都曾派心志坚定的弟子去探查,结果回来后无不怅然若失,皆云凌烟之美实是天工造化,媚术这等旁门左道比之实如萤烛之光与日月争辉。
田不易思绪连转:“凌烟夫人是……”女子道:“是贱妾外祖。贱妾名叫凌红萼,小女乳名凌清波。”她的目光有些飘忽和凄然,“她老人家当年游戏红尘,造下冤孽无数,三十岁后忽然彻悟,用极北寒玉打制成一副面具,再不以真面示人。她曾言道,凌氏一脉只有女子,生来容颜绝世,及笄后魅惑天成,世人莫可抵挡,这本是上天对凌氏女子的厚赐,但也是莫大的罪孽。这话,贱妾的娘亲和贱妾本都是不信的,可到了最后却又不得不信。娘亲生来是天之骄女,引得无数王孙公子追捧,但独独钟情于一贫如洗的家父。她自胎里便有弱疾,本来活不过二十岁,是家父以眼中血为她续命,虽为她延了寿,但空自容颜倾城,家父却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二老虽然一生和睦,但我知道娘亲还是不甘的,上天赐给她如花容色,可是却让家父成了瞎子,她生得再美又有什么意义?”
“贱妾是十年前成的亲,嫁的是世交之子,外子待贱妾如宝如珠,贱妾也甘心隐在深闺,为他洗手作羹汤。五年前我们有了清儿,算是一切都圆满了。可我们没想到,今年上元时外子的一位好友来家中拜访,被他不知怎么看见了贱妾,竟下毒手将外子害死!”红萼用力咬住唇,一缕血丝沿着嘴角滑下,她顿了顿,道,“那奸徒虽然势力不小,但贱妾身为凌氏后人,也不是没有法子了结他的性命,只是舍不下清儿。外子去后,贱妾身体已是大不如前,恐怕再努力支持也等不到清儿长大。家中虽不乏忠心的仆人,但贱妾不忍心让清儿重复前人的命运。青云门为天下正道之首,其道术精深,想能收束她的天生魅惑,纵然不能,仙家心志坚定,必不会受她影响。她长大后若能找到个如意郎君嫁了最好,若找不到,便清修一世,绝了凌氏的血脉,想来家母和外祖泉下有知,也不会怪她……田仙长是青云门高人,自是宅心仁厚,望您收留清波,贱妾生生世世难忘恩德!”说着便叩了一个响头。
田不易心中震动,半晌道:“好,我答应你。”红萼喜出望外,忙道:“清儿,快拜见师父!”清波向着田不易乖乖的磕头,待磕到第五个时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扶住,只听田不易道:“你先不用忙,等回到大竹峰再正式行拜师礼。”他说着多看了清波几眼,见她小小的脸庞娇嫩如莲,眉眼似画,隐约可见一缕魅色横陈眉间。两眼清而温润,面对陌生人态度落落大方,毫无拘泥之态。虽然年纪幼小,但仍可见将来的倾国丽色。
“好根骨,想不到我田不易倒收了个资质绝好的徒儿。”田不易赞道,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听出的兴奋和解恨。红萼不由暗笑,大竹峰首座田不易道行虽然精深,无奈座下徒儿资质一个赛一个的差,难怪他如此激动。她拍拍手,一个侍女走了出来,红萼接过她手中捧着的乌木盒,道:“这盒中装着这座宅子和三十亩薄地的地契、这些丫鬟仆人的身契、田庄佃户的姓名,另有五万两银票,请田仙长笑纳。”
田不易也不客气,收到袖中。
红萼只觉得胸口发闷,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清波忙踮起脚帮她轻轻拍着。红萼把她拉到身前,道:“清儿,我们凌氏的媚术在及笄之后便会大成,娘将这幅面具传给你,十年之后家产任你取用。你只管跟着田仙长好好修行,娘就安心了,懂吗?”
清波大大圆圆的眼睛噙着泪水,乖巧的点点头。
红萼柔声道:“清儿,帮娘把面具摘下来吧。”清波踮起脚,轻轻揭下了面具抱在怀里。红萼从袖中抽出玉箫:“这箫是太姥姥传下来的,你要收好,懂吗?”
清波抿着嘴,点点头。红萼用力看女儿最后一眼,轻笑转身,正面田不易。田不易只觉头“轰”的一声,便失去了任何意识。眼前女子就像一朵开得艳烈之极的血色莲花,圣洁而妖冶,似乎随时便会凋谢。
红萼向他郑重一礼:“拜托仙长了。”说完转身出门,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扬长而去。她的唇边始终含着一丝绝丽的笑,像是要去赶赴一场美丽的约会。
清波抱紧面具,手里还死死的抓着那支碧玉箫,眼泪滚了下来:“娘一定是去报仇了,她要去和坏人拼命……”
田不易拍拍她的头,他本来对小孩没有什么耐心,但对着这样一个初生蓓蕾一般娇嫩的女童,还是不由得心软:“跟师父回青云山,你在大竹峰还有好几个师兄师姐,师父让他们陪你玩,好不好?”
清波抹了一把脸,摇摇头,声音软糯:“不好。”
田不易一怔。
只听她细细的声音接着道:“清波不喜欢玩,清波只喜欢吹箫,凌家的女孩子没有不会吹箫的。”
田不易本来有些沉重的心境登时散去,他几乎有些愤怒的想:看人家一个不过五岁的小丫头都整天苦练吹箫,自家这群混徒弟每次他们修炼就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苦瓜脸,尤其是老七……都拜师四年了竟然还停留在太极玄清道第二层,人比人还真是能气死人!
第2章 初入大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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