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27 02:40      字数:4998
  惠贵人心里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又住了口,陷入了沉思。
  “主子,宫里其他的嫔位和贵人主子都已经纷纷过去长禧宫那里问候了,你看咱们……?”秋玲觉得她们如果只有她们不去,实在是有些太过明显了。
  “秋玲,你去长禧宫探看一番,务必给我打听出来敬嫔究竟是在哪里出的事!”惠贵人终于发话。
  秋玲虽然有些奇怪,可是主子的吩咐又哪里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质疑的?
  看着她匆匆而去,惠贵人的脸色丝毫都没有放松的迹象。
  到底她有没有看错?
  如果她没有看错,就算敬嫔真的被就回来了,那么贞嫔也是必死无疑了!
  “吱呀”一声,长禧宫偏殿的宫门终于打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走出来的两个人身上。
  当前一人,依旧是那一副严肃谨慎的模样,正是太医院院正厉长清。
  他身后的那位宫装女子轻轻抹着头上的薄汗,表情倒是还算是轻松。
  “幸不辱命!敬嫔娘娘腹中的胎儿母子平安!”厉长清先是向钱贵妃和褚庄妃行了个礼,回禀了具体的情况。
  褚庄妃大喜过望,欣喜万分的说道:“此事当真?真是太好了!”说完她就急切的想要进去亲自探看一番。
  “还请娘娘稍安勿躁。敬嫔娘娘刚刚经历生死大劫,恐怕不易见人,还请立即着人进去给娘娘小心的替换衣衫,然后下官再行诊脉,确认无误之后,才好请人进去探病。”厉长清立刻阻止了褚庄妃。
  钱贵妃闻言,心里大大的叹息,感觉生生的失去了一个惩治贞嫔和庄妃的机会。
  这般想来,她看着往日就古板木讷的厉长清如今就更加的面目可憎。
  她冷冷的说道:“厉大人真是辛苦了!这样的情形都能被你妙手回春,救治回来,真是令人敬佩!”
  “娘娘谬赞,这次真正要感谢的乃是楚王妃!若不是她镇定施诊,恐怕此次敬嫔娘娘也不能化险为夷!”厉长清倒是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柳静菡,丝毫不居功。
  褚庄妃现在是怎么看柳静菡怎么顺眼,她拉过柳静菡的手,温柔的笑道:“好孩子,本宫真是小看你了呢!你这样的懂事大方,又替本宫……和贵妃娘娘解了燃眉之急,本宫该如何谢你才是?”
  柳静菡谦逊的笑道:“都是厉大人太过自谦了,我哪里有什么功劳,不过是依样画葫芦,任谁都能做好的!”
  “你说的对,就算是任谁都能做好的事情,也不见得人人都肯做。”钱贵妃笑意不明的看了褚遥卿一眼。
  她刚才可是也看到了褚庄妃有意让自己的侄女进去,偏偏褚遥卿却故意避开眼神,分明就是不想进去,怕惹祸上身。
  她轻轻从庄妃身边拉过柳静菡,笑着说道:“你个好的,本宫自然是明白的。你放心,等皇上回来,本宫一定替你请功!”
  褚遥卿也感觉姑母看向自己的眼神镀上了一层冷意。她心中一惊,知道姑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自己起了怀疑之心。她有心解释,可是又顾忌此处人数众多,人多口杂,怕会雪上加霜。
  马芳儿看到柳静菡居然又得了宫中两位妃子的青眼,心中嫉恨得很。可是也只能是后悔自己方才怯懦一步,被别人抢了先,失去了一次出风头的机会,也没办法在皇上心里写上一个“好”字。
  既然错过了这次机会,也只能另选他机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贞嫔听到敬嫔已经平安无事,也算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站在人群后方的楚王司徒俊。
  就算是他再故意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她还是能在所有人中间一眼发现他的方位。
  当她发现司徒俊居然没有和自己对视,反而直愣愣的看向柳静菡的时候,顿时觉得心如刀绞。
  她狠狠的咬着下唇,始终提醒自己,他不过是逢场作戏,他真正喜欢的人只有自己!
  可是为什么,他此刻眼中只有她却全然看不见自己?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宫女就帮着敬嫔换好了衣裳,来请厉长清进去再次为敬嫔请脉。
  厉长清冲着钱贵妃和褚庄妃又是一拜,然后就进了宫房之中。
  他轻轻搭脉,虽然脉细微弱,但是脉象尚算是平稳。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还是不能博个万一,心中就想着要用艾灸之法,再行替敬嫔安胎。
  此法,倒是不必特意麻烦柳静菡。他让一个宫女褪下敬嫔的丝袜,然后亲自拿了艾炙温熨其左右尾趾外侧的至阴穴此法温通气血,能通十二经,走三阳,逐寒湿。
  他本来还在专心艾灸,却突然发现敬嫔足内侧缘,第一跖骨基底部的前下方,赤白肉际处居然有施针的迹象!
  他心内一惊,他方才可没有嘱咐楚王妃在此处施针啊。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惊涛骇浪。
  到底这是楚王妃无意中刺错位置还是……
  这乃是公孙穴——为足太阴脾经的络穴,别走阳明八脉交会穴之一,通于冲脉。
  他突然猛地想起,记得早年学医之时,师父曾说过:“有孕妇人跌扑闪挫或劳累过度引起胎气打动,可针刺公孙穴,有奇效!”
  难道这是楚王妃有意而为之?那么她可不是什么对医理一知半解,分明就是精通医术的行家里手!
  (今天有些晚了~抱歉~)
  078 危机,楚王和贞嫔私通?!
  敬嫔平安无事的消息又瞬间传遍了宫闱之间。
  几乎人人都扼腕痛惜,觉得这个假惺惺、装高贵的敬嫔竟然能逃过这一劫!
  又听说是楚王妃自告奋勇帮着太医完成了整个施针过程,众人纷纷骂她多管闲事,无事生非。
  于是柳静菡就在不知不觉之中不知道被多少女人咒骂了一番。
  犹是如此,众位宫嫔们又怎么敢真的公然去说些什么?也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好了各色的补品送去长禧宫。起码要给庄妃娘娘做做样子——宫中虽然明面上是钱贵妃做主,可是褚庄妃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她们不过是蜉蝣一般的存在,又哪里有撼动大树的能力?不过就是在几大势力之间寻找夹缝求生存罢了。
  柳静菡一身的疲惫,慢慢跟在司徒俊的身后。
  今日虽然只是做了一把别人的提线木偶,但是主要是因为身在后宫,又是要保龙胎,难免就紧张万分。她还是忍不住自做主张在敬嫔的公孙穴施了一针。
  只不知道厉长清到底听没听李秉正说过此穴位可以安胎之事?
  “你……累坏了吧……”司徒俊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柳静菡心不在焉的说道:“嗯,是有点累。”然后就直接闭嘴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司徒俊有些尴尬。
  “为什么要你来谢我?我救的是敬嫔!你算什么人,你凭什么谢我?”柳静菡听他提起这茬,眼角眉梢都是讽刺。
  “我!你听我解释……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司徒俊着急的拉住了柳静菡的手。
  “你疯了!这是在皇宫!你做什么拉拉扯扯的!让别人看见了算怎么回事?”柳静菡连忙甩开了他的手,又走又看了看,到底发现是有几个路过的宫女太监已经奇怪的看着他们。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何苦在这里引人侧目!”柳静菡急匆匆走开几步,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司徒俊一听“回家”两个字,心里顿时一喜——她还是把王妃当成自己的家!说不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两个人明明就是一对夫妻,此刻却好像怕触碰什么禁忌似的,隔着几步走路,反倒愈发令人怀疑,路过的宫女太监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柳静菡被那目光压得实在是抬不起头来,只好自动自觉的走到了司徒俊的身边。
  可是又赌气得不肯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楚王,楚王妃!”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司徒俊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年纪二十多岁的太监连跑带颠的冲着他们跑来。
  “王路!”这不是钱贵妃宫里的领头太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人给王爷王妃请安!钱贵妃有请!”王路过来就行了个礼,言简意赅的说道。
  这下子,连柳静菡都有些糊涂了,不是刚刚才从她宫里出来,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又召唤他们再回去?
  她看了一眼司徒俊发现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就笑着问了王路一句:“王大人,娘娘找我们这是什么事?方才怎地不说?您好歹给我提个醒!”
  王路却是一脸的难言之隐,只是为难的看了司徒俊一眼,说道:“这……事关重大,小人也不敢胡说,还请您二位随着我速速前去吧。”
  说完就当先一步,往锦绣宫走去,竟是不肯多等他们片刻了。
  柳静菡想着方才王路看向司徒俊的眼神,直觉这事情肯定和司徒俊有关系。
  “说!你今天入宫到底为了什么?都做了什么事情?”
  司徒俊心里一动,扯了柳静菡说道:“不好,只怕是……”
  柳静菡听了气得倒仰,心里只恨不得就此不管这个该死的人!
  “你!入宫就是为了这个?”柳静菡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真不是你想得那种。我找她是为了……”司徒俊企图解释。
  “闭嘴!都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没用的。”真不知道往日里的妥当稳重都去了哪里?一遇到女人的问题就犯傻!
  “一会儿你只喊冤枉就是,别的什么也别说,既不承认,也别否认。也罢,也许只是我们杞人忧天。”柳静菡轻轻嘱咐。
  她此刻倒是怀疑起来方才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王路了——这个太监怎么好像是故意留下时间给他们俩串供呢?
  果然,两个人再往前走了一段,就又看到王路恭恭敬敬的等在前面。
  等到他们走进了,王路一脸不好意思的请罪:“还请王爷王妃原谅则个,小人方才内急,竟是等不了了,所以就先行找地方方便,失礼之处,还请您二位宽恕。”
  柳静菡褪下手上的一个上好的和田籽玉的通透到极点的玉镯子,塞到了王路的手里,笑着说道:“公公是娘娘身边的体面人,我们还要多靠公公提点。”
  “王妃的好意,小人就厚颜收下了。”王路也不客气,把玉镯轻轻拢到了袖子里,又低声说了一句:“二位不必多想,只记着种善因结善果就是了!”
  这话的确古怪,可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只要知道王路对他们没有恶意,不是存心试探就足够了。
  他方才说得诚心诚意,实在是不像是说谎作伪。柳静菡刷算是稍稍放下了心。
  等到两个人随着王路一路匆匆来到锦绣宫的时候,还没迈进正殿的大门,柳静菡就已经发觉出了不对。
  那门口居然赫然听了一架肩舆。
  宫中无旨是不可以乘轿的,据她所知,这么些年,只有一个人得到了这种特权!
  连她都惊动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请动这个多年不轻易出来走动的人?
  柳静菡不动声色的拉了司徒俊一眼,示意他看一看那肩舆。
  果然司徒俊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的不可思议,像是确认般的回看了柳静菡一眼。
  柳静菡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也是再一次提醒司徒俊,千万不能轻忽大意!
  他俩一前一后走进宫室,就看见上位坐着表情不明的钱贵妃,而那位褚庄妃却是不在一贯的右侧第一个主位上,反而屈居左侧。
  坐在她原本位置上的是一个年纪约莫四十五六,容貌十分精致,脸色极度苍白,身材无比纤弱的女子。
  她身着藏蓝色的锦缎宫装,更衬得她的肤色白得全无血色,头上挽着一个利落的挑心髻,头上不过簪了一只上好的青玉凤头簪子并一个雕刻五蝠捧寿图案的玉插梳。反而显得气质不俗,羸弱中添了一丝高贵。
  她虽然打扮朴素,但是这身上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可不是一般的宫嫔能享用的。
  柳静菡心里叹息,果然是她!
  这位就是宫中久未露面的另外一位妃位的贵人——二皇子穆王的亲生母亲,周贤妃!
  别看穆王是诸位皇子中身体最健硕,体魄最强健的一个,可是她的母亲倒像是把所有的健康都送给了他,身体羸弱异常。
  她生穆王的时候是难产,大大的伤了元气。身子一直不好,始终没有能够养回来。一年之中倒有七八个月要与药汤为伍。所以她也很少出门,一则是怕风大诱发病症,二则也怕过了病气给别人。
  今日居然将她请了过来,而且她又肯过来,必定是有要事发生了!
  楚王司徒俊和柳静菡依次给三位娘娘请了安,也不多说,就站在一侧。
  钱贵妃本想着他们二人能主动开口询问,能避免一些口舌和尴尬。没想到这两个居然跟商量好了一样,闭着嘴巴不做声——倒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