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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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更新:2021-02-27 02:36 字数:4815
“天佑,就由着孩子们吧,太过束缚不好。”赵丞相将我拥入怀中,怜惜道:“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芹儿把赵府当自己家即可,不必拘于礼数。”
我狐疑地点了点头。
这家人会不会对我太好了一点?
“其实丞相大可不必这样,很多事早已成定局,无可挽回。”
爹不知思绪飘向何方,悠悠地说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我只是想芹儿他们这一代……”
“天意,天意难违。还是有些距离的好。”
他们应该在说些前尘往事吧,怕我们再重蹈覆辙,抱憾终身。
天意难违,说得好像自己很理性,屈从于现实。
可事实上只是一种不敢承担责任,不敢面对现实的逃避心理罢了。
“爹,什么是天意,女儿想与墨辰、墨瑾亲近的这种想法是天意吗?”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争论的所谓何事,但为了怕受伤害而避之不见,为了怕受伤害而隐藏内心真实的情感和渴求,活着跟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哈哈,小芹儿就是天意,小芹儿才是天意啊!”赵丞相将我抱起,轻刮了下我的鼻头,笑意盈盈,眼睛里好像有月夜的薄露。
“哎。”爹深叹一口气,“罢了罢了。”
随即独饮一杯清酒,怅然若失的样子。
娘微笑酌酒,硬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看来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不如举杯同乐?”
说罢,娘举起酒杯,敬之,饮下。
丞相夫妇也随之回敬,我也回到原坐,像是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是空气中流动的轻微伤感勾动着些许敏感之心。
分辨双胞胎有何难
说说笑笑中,宴饮不知不觉已结束,可丞相一家并未有离去的意思。
赵丞相接过下仆呈递上来的水果,一边咀嚼解腻,一边若有所思着。
太痛苦的事我不喜欢,我可没耐心再听他们为那遗憾的前尘往事怨声载道。
矫情!
“爹娘,我能带墨辰、墨瑾去院里溜达溜达吗?让他们了解下府上的环境,免得待那天来住的时候会觉得生疏。”
说罢,我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丞相夫妇,他们报之于我应允的点头。
可爹却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
“芹儿什么时候学会识路了?仆人一不在,你就全然找不着北,最后还得让全府的人费心找。可别把赵家公子带到荒郊野外去了才好。”
“爹爹可真会说笑,哪里有什么荒郊野外,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次是个意外!现在才不会走丢呢,芹儿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个爹是怎么当的!当众扒我丑事、揭我伤疤对他有什么好处吗!?莫名其妙!
我是路痴我自卑啊!
“无妨,多派几个下人跟着即可。”娘亲柔声细语道,低头看着我,眼里尽是宠爱。
她缓缓将手抚上我的脸颊。
“瞧这小脸蛋都涨得红彤彤,气鼓鼓的,真难看,娘可不得依了你,丫头开开心心地最漂亮了。”
三比一,爹爹败了,我有三个支持者才不管爹呢,径自拉着小月牙,拽着赵墨辰向外小跑而去。
没走多久,我看小月牙面露隐忍之色。
“要嘘嘘?”我小心试探。
他羞愧地红了脸,眼神躲闪不看我,却明知故问道:“芹儿,什么是嘘嘘啊。”
“就是你认为的那个嘘嘘啊。”摆正他的脸正对着我,还不忘捏了捏,真软。
“来来,我带你去。”
我将他拉到一丛隐蔽的草桩后,命下人不准靠近,就在草丛外待命。
“月月,你看这桩子中间有个洞,直接往那尿是不是很方便,周围还有草丛遮挡掩护,自然的恩赐啊,天然如厕地啊,是不是?”
我声情并茂地比划介绍着,看着小月牙的脸越来越红,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他扭过头,与我对视着,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叫月月。”
“你笑得时候可好看了,像夜晚的弯月,特别美,当然得叫你月月啦。”我爽朗地一笑,轻快道:“快!尿吧!”
他看我笔直地站在他身旁,并未有避嫌的意思,脸色通红到耳根后。
小月牙听话地将手伸进裤裆,带着犹疑和瑟缩,伸进去掏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最终他什么都没掏出来,讪讪地缩回手,细声细语道:“我嘘嘘不出来。”
看他这样,我立即佯装面容一僵,瞪着他道:“一会要嘘,一会又不嘘,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谁知他竟然肩膀开始微微颤抖,低头不语,我也低下头向上看他,他很快将头转开。
但虽然一瞬,我也瞅见他眼里的晶莹。
不是吧?这样就哭了。
真没劲,我唉声叹气,沮丧难抑。
“芹儿别叹气,我嘘嘘就是了。”小月牙说罢,像是鼓起勇气般,又欲掏那裤裆里的小家伙。
我也迫不及待地帮助他,手摸向他的小水桶腰。
哎呀,我这个老牛吃嫩草的会不会被天妒而遭雷劈啊,哈哈哈!
“啊!”突然,我被一道力推倒在地。
“疯丫头,没教养的疯丫头!”
我全然忘记还有赵墨辰这个大火龙在。
小月牙慌忙来扶我,担忧道:“有没有碰疼啊?”
大火龙似乎已达到喷火边缘,怒斥小月牙:“她让你如厕你就如,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是傻子吗?”
小月牙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看得我一阵心疼。
敢欺负我的人?!
“你懂什么啊!你没看到他想如厕都憋红脸了,我才就近带他来这,怕憋坏他!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哪天轮到你想如厕,憋坏你才好!”
好吧,我承认我在胡扯,我就是想揩油水的。
“我不跟你这个疯丫头理论,你们一个疯子,一个傻子,倒是绝配!”
大火龙一甩他的小袖子,转过他的身板,要出草丛,一副不屑于我们同流合污之势。
扒开最后一束草丛时,他侧过身,嗤笑道:
“谁敢娶你?”
我,我,我去你大爷啊!前男友嫌弃我的画面突然浮现在我眼前,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使劲推开小月牙,瞬间爬起身,快跑冲向大火龙,将他拽向我,“啪”的就送了大火龙一巴掌。
大火龙楞住了,楞了好久,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你,你,你知道我爹是丞相吗,离了我爹,全国政局就崩溃了你懂吗,你敢打我?!”
小屁孩,这么小就懂得政局动荡了,可真是耳濡目染。
不过如今我也是有资本说出“我爸是李X”类似这种话的资本了。
“是丞相怎么了,我爹还是太师呢,我娘还是少师呢,两个官大你一个,离了他们,全国就没钱了,没钱就没办法生活,还谈什么政治啊,我不能打你?”
他突然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我说的话是否在理。
“道歉吧,为刚才对我出言不逊道歉。”我双手环抱,翻着白眼。
“我不。”他缩紧衣袖,欲转身要走。
我拽住他束起的长发道:“道不道歉?”轻轻一使力,他吃痛地反握住我的手。
但却仍倔强地说“不”。
小月牙见状,着急地劝和着:“不要吵架啊,哥哥你就道个歉吧。”
我也摇头晃脑,补充说明道:“对啊,不争馒头争口气,回头想想又何必,只说三字对不起,就把万事都如意。”
“你们,”大火龙深呼吸了一口,试图平息自己的怒气,“王语芹,你别太过分,小心我”
“小心你告状?哎呦呦,小孩子就是喜欢告状,墨辰小娃娃。”
大火龙听见我这么叫他,瞬间脸上浮起一朵红晕道:“你才是小娃娃!”
我已经想好对策了,要是他真告状,我就装可怜装无辜,拉拢小月牙演戏,不过谅他被我这么一刺激到不好意思去说这事了。
从小爱面子,怎么可能将我扇他一巴掌的事外说;从小重纲常礼教,此时却与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他怎敢外传。
“好吧,既然你不道歉,那我就先给你保留着,你欠我喔。”我松开手,耸耸肩,跟他擦肩而过,向外走去。
听见还杵在原地的他嘀咕着:“谁欠你啊,刚不被你打了一巴掌还了吗?”
我捂嘴扑哧一笑,回头道:“那不算,那又不是诚心诚意的道歉。”
说我嫁不出去,我非要找到一个给他瞧瞧。
我们又走了走,最后小月牙还是去茅房如厕了。
我们在微远处等着,仆人们跟雕塑一样站着不动不做声,我跟大火龙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也相见如冰,互不搭理。
突然我发现不远处有一波光粼粼的湖泊,支开下人便跑到湖边,看着如水晶玻璃一般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湖面,心情不觉开朗起来。
我是从这湖穿来的,能否从这湖再穿回去呢?
若是穿回去又回到下坠的电梯怎么办,横竖都是一死。
双手伸进冰凉的湖水,捧起少许,看着手中的自己,陌生的面孔,稚嫩而遥远。
一切美好得太不真实,再美好只是个皮囊,像个坚硬厚重的铠甲,掩藏住我的过去,束缚着我的内心,一步步被古代的喜怒哀乐同化,离真实的我越来越远。
如果说双胞胎像镜子,正面是光亮,反面是灰暗,那我心里是不是也住了一对双胞胎,那个另一半会不会也会在某一天浮现,并且逐渐吞噬掉我。
我想那一天就是我不愿再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吧,那时候的我已经抛弃家人、朋友、学业,抛弃了那一个自我。
好害怕。
“滴——滴——”泪滴掉入手中,与手中水发生轻轻碰撞,然后消逝。
“你怎么了?”
闻声,我慌忙伸手拭泪,转头对上一双熠熠的双眼。
“月月,你真关心我。”我忍不住泪光潋滟,含泪而笑着。
他专注地看着我,眼神就像守着易碎的瓷器一般。
看了许久,他缓缓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
“我不是月月。”
我烦躁地拉下他摸我头的手,皱眉道:“我说你是月月就是月月。”
“我是赵墨辰。”他面目表情地与我对视。
什么?!
“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墨辰,墨瑾,傻傻分不清楚。”我叹了口气,“你说你没事假斯文干嘛,害我认错人。”
“你会不会说话呢,不会说话就闭嘴!”大火龙隐忍着火气,起身要走。
我一把将他拉坐下,扯松开他的衣领,露出白藕般的小脖子和小肩膀,冲中间的锁骨就是一啃。
“啊呜!”
他吃痛的声音被我的手给捂住,我使出浑身最大的劲咬着,争取每个牙齿都轮流咬一遍。
借着大火龙使劲推开我头的力道,又由啃咬变成撕咬。
“芹儿,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小月牙抱住我,欲将我从他哥身上拉开,“不要打架啊!”
我抵挡不了他们两人的力气,最终还是被小月牙抱开了,嘴里的血腥味好浓重让我禁不住呛咳。
“你中犬病了?我看你是真疯了!一会提出野蛮的要求,一会打人,一会又哭,现在又咬人,你个疯子!咬得可真狠!”
赵墨辰手捂着肩,血液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不忍直视。
“快洗洗!”我拿出手帕,沾了水浸湿透,给赵墨辰清理着血迹,也顺便漱了口。
小月牙也帮忙着,一会儿功夫就清理完毕了。
其实本就不是什么伤口,顶多是个红牙印,但恐怕是一辈子的牙印了。
“看看,这样我就不会认错人啦。”我轻碰着那一道红牙印,“牙好啊,咬得像花似的,是不是?”
我转头问小月牙,发现小月牙呆坐着,眼睛一眨不眨。
晌久,问道:“哥,疼吗?”
大火龙没理他,合拢衣服,愤愤然地起身走,我跟在他后面窃窃私语道:
“你没让你爹娘帮你更衣吧?”
要是让他爹娘看见不好解释啊,怪我太冲动。
“我早就自己整理这些琐事了。”
好得很好得很!这个时代的孩子真是早熟啊!
心悸病
“小主人,您没事吧?”仆人用一种充满疑惑与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回答,只是将右手食指竖在微微嘟起的唇前。
他看罢,便也识相地不过多询问。
在仆人的带领下,我们正巧经过了我的闺房,按规矩,未过门的女孩闺房是不得随意入内的,于是我只是瞥了一眼,就打算向下个目的地行进。
“这是什么文字?”小月牙温软的声音让我停住了脚步。
回过头,发现他正望着我闺房的牌匾,认真看着。
“这是异国语言——Flower Fairy,意思是花仙子。”我也看着那草书字体的英文名,向小月牙解释道。
“你还真敢自诩仙子,哪一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