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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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27 02:33 字数:4747
安西横他一眼,“嚣张怎么了,那是因为我们有实力才嚣张的。”
小泉青叶撇头看他一眼,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能让择田做分店会长的原因。跟豪爽的安西比起来,择田更适合稳妥地守护江山,虽然他的能力比安西略强一些。
她轻吁一口气,鼓励道,“滨崎画廊的画作独树一帜独出心裁独具匠心独辟蹊径独一无二一枝独秀,我们有什么不敢嚣张的?”
话落,择田的嘴巴已经大到可以吞下整颗鸡蛋了,脑中此时只有一句话出现: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安西恨铁不成钢似的冲他扔过一枝笔,正打中他傻傻没有回神的白面书生脸,“没出息!”
没出息?谁?谁没出息?
安西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他没出息。上次喝醉了酒,安西就说过他没出息,结果……去,现在想起这事做什么……择田甩甩头,急急收拾思绪。
他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绘画室室长,平生无大志,只想画好画,为福利院的孩子尽一份心力。尊上护下,是他的行事准则;温和待人,皆因他本性纯良。
他了解代理会长的实力,从来就对代理会长的决策言听计从。为此,安西没少骂他正经八百礼多反怪。
择田重新找回镇定的声音,“是,代会长,我会做到的。”如果这次代理会长主打嚣张牌,那么他也会板起面孔遵命行事的。
小泉青叶无奈地抚抚额头,他还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只得再一次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在台下这些家长和那些小学校长的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年少偶尔得志的年轻人,不管我们是不是嚣张,他们都会认为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现。所以才会在你和安西登门的时候,以长辈的姿态轻视你们的到来。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摆出更嚣张的姿态来让他们侧目?他们必须了解,也许我们年轻,但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家长,我们是和他们一样的成人,唯一的关系只能是工作关系,他们的长辈姿态可以省省了。”
这话说的是一点也不客气,但终于让择田明白过来了。原来如此,代理会长是想让他们以年轻但不俗的实力,昂首打入老一辈的心中。业务归业务,但他们画廊的实力不能因为姿态的摆低而被看轻。
择田这一次明确地表态,“代会长,开始的时候我先来。”他代表的是画廊已有的实力,他有责任第一个登台展示。
安西接口,“好,我第二个。代会长——”正式的称呼代表了她严谨的工作态度,“请允许我以第一分店的会长身份上台展示。”
小泉青叶左手成拳打在右手掌上,“好,大家一起加油!”
九点钟响,名为“新时代,新书画”的公开课堂正式开始。
以学生会长身份出席的手冢国光只能静静地坐在偏角的一隅,目光复杂地望向台上众位同仁。今天需要他带领着学生会的干事协助学校维持会场秩序,所以,上面,没有他的位置。
应邀出席的手冢彩菜碰碰身旁丈夫的手臂,“看吧,还是我家青叶出众吧?”
平日里温和的柳眉杏眼,今日刻意妆点出了精致冷傲的表象。正襟端庄地坐在主席台上的中央位置,气场外放,端的是艳若桃李,气若雪莲。
手冢国晴难得的表达自己主观的意见,“这个孩子的确不错。”什么时候都知道如何展现自己最合适的形象。
手冢彩菜窃笑着又捅捅另一边儿子的手臂,“你父亲也满意呢。”
手冢国光面色平板,只礼貌响应,“啊。”台上的女子今日是格外的风骨倨傲,就连择田室长和安西室长也一反常态地端出了架子。这样的场面是他不曾见过的,也是他不愿见到的。
造成今日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他的因素在内。他想,她是被迫才在大家的面前出示此等形象的。作为一家画廊的负责人,如果她每天端出如此清冷的面容,一定鲜有问津。
可是,她如此做了,也许还命令了大家一起照做。他明白她是在以高调的亮相来达到震慑的目的,可是,如此一来,画廊以后的工作如何开展?在青春台地区大部分人群得知画廊如此高傲自居的状态之后,他们主张温馨幸福的画展又将如何延续?
他很担心,可第一个登台的择田却毫不担心。
他第一次强势地展出了自己从小到大的辉煌战绩:八岁时拿下了第一个全国绘画大赛少儿组的冠军,此后四年蝉联;十二岁获得第一个全国绘画大赛少年组的冠军,然后六年不败;十八岁以全国高考生笔试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东京艺术学院学习;同时,被代理会长不顾他在校生的身份破格提升为绘画室的室长掌管十余名无一不比他年长的前辈们;《我们的幸福》画展三年内成功举办了六届,其中有一半的画作经由他的手挑选雕琢……
他,就是曾经被绘画家协会在幼年时就希望延揽入会的少年天才--择田和介!他的过往是绝绝对对的常胜之史,只要有他出现的大赛,那么冠军后面的名头除了他绝不会出现第二个人。
一语道尽,四座哗然。
坐在下面的江崎香闻言一脸不屑,“吹的吧?”
江崎正雄扫了一眼女儿,五官端正的脸上些许不悦,“如果你对他的名字不熟悉,那么他的另一个绰号,你一定不会陌生。他就是八岁时获得了‘绘画鬼才’一号的少年天才——择田和介。”
☆、097 我性本狂
江崎正雄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择田横空出世的时候,他还远在英国,虽然非常想出版择田的画作,奈何实在距离遥远不好操作,他才不得不放弃。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上了,而他才仅仅是一家画廊的绘画室长。如此的话,该画廊的会长又该是如何的角色?
精明的眸光深深地落在台上居中的素衣女子,只见她面容精致,风骨傲绝。这与夫人口中那个“心机颇深,以弱欺人”的形象明显不附。
江崎夫人在收到丈夫暗含怀疑的一瞥之后,立时心慌。她明明没有告知丈夫今日有课的事情,丈夫为什么会来?如此的话,她接下来的计划还要不要进行?
台上的小泉青叶自然也没有错过江崎正雄富有深意的查看,看人看眼,他如此,她也如此。
距离也许不够近,但也足够她辨清江崎正雄的眼神是敌是友了。
一副端正的国字脸,一双精明强干的眼,这样的人绝不会教育女儿以势压人。这一次,不需要她出手招呼江崎母女,相信他也不会让她失望。
择田结束,安西登台。
同样二十岁的年纪,同样的沉稳大方,但安西的嚣张来自她豪爽的本性。她并不精通书法,也没有那么多辉煌的战绩,即使她被提升到了书法室室长的位置,她也仅仅会狂草而已。可是,安西,是新任的画廊第一分店的会长,她有着处理外面引起了众人购买欲望的画作的归属权。
因此结束语时的安西张狂得欠扁,“大家想购买?可以!请出席画廊第一分店于新年时分的开幕典礼。先到先得,概不等候。”什么优先购买权,她一概推翻拒不承认。在她这里,一视同仁。
末了,当众狂草一份--崎卫画廊。
滨崎画廊第一分店的名头就此抵定。
龙飞凤舞的字体耀人眼睛,众人惊叹,果真有张狂的实力!
江崎正雄扯扯嘴角,暗自点头,如此的字体,合该配有如此的性情!
小泉青叶起身相接,冷冽的眸子扫过台下一众的看客!
两架蒙了生宣的空白屏风被陆续地搬到了台上,旁边的案几上摆满了各色颜料。
小泉青叶从容得走过去,选择了粗细不同的两支毛笔,然后在两架屏风中间站定。
台下惊目,她不是想同时来吧?
小泉青叶深吸一口气,同时抬起两支笔--左手画画,右手书法。
台下惊呼,天天天天啊?
随着小泉青叶的身形一点一点下蹲,左手屏风上的画面已现初形,傲然绽放的牡丹正跃然纸上;右手屏风上则是白居易的《牡丹芳》。
两千平米的礼堂内开始鸦雀无声,小泉青叶明显作的是中国画,写的是汉字书法。如果右手边的《牡丹芳》看不懂,那么左手边的牡丹画则把牡丹花的神韵描绘得丰姿绰约如梦如幻。
江崎正雄频频点头,他是台下唯数不多的可以看明白汉字书法的人,“牡丹芳,牡丹芳,黄金蕊绽红玉房。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点灯煌煌。照地初开锦绣段,当风不结兰麝囊。仙人琪树白无色,王母桃花小不香。宿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耀生红光。红紫二色间深浅,向背万态随低昂。映叶多情隐羞面,卧丛无力含醉妆。低娇笑容疑掩口,凝思怨人如断肠。浓姿贵彩信奇绝,杂卉乱花无比方。石竹金钱何细碎,芙蓉芍药苦寻常。”
半段的《牡丹芳》,行草的字体翩若惊鸿,字里行间句句映衬了左手边的牡丹画卷。待到她笔落,江崎正雄不由脱口一声,“好!”
由衷的赞意在寂静的礼堂内响起,掌声随之雷动。
也许有人不认识小泉青叶,但这里的大部分人却都知道江崎正雄,一位两个月前刚刚回国发展的出版商。初到东京,便大手笔地并购了东京当地最大的出版公司。旗下的出版集团涉及到了书法、绘画、教课书、童话、文学等各个方面。很简单,只有你在书店看得到的,有八成的可能由江崎出版集团出版印刷。
而江崎正雄作为最高负责人,其鉴赏能力自然不同凡响。既然人家毫不犹豫地说了好字,那就一定不会错。
手冢国光也不禁微微变色,他只是知道她的书法和绘画功底都不弱,但不知道她居然可以同时操作。
台上的安西不以为然,她的老板是画廊所有员工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老板不仅可以可以绘画书法同时进行,也可左右手同时书写两种不同的字体。他们这些曾经自许天才的人在老板的面前早已缈小得什么也不是。
小泉青叶放下毛笔素手而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什么天才,只不过记忆里有青叶二十五年的书法功底,身体里有小泉十五年的绘画功底。再加上无论是青叶的父母,还是小泉的父母,全部都是从事书法绘画事业的佼佼者,她如果不成才,那才是对不起身体和记忆里的遗传基因。
而左右手齐动,不过是前世幼时为了减轻父亲为她强加的练习量而无意练出来的取巧之举。在父亲面前,以及后来的祖父面前,她从来不敢显露。因为这在敬仰书法的追随者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轻谩书法的一种表现。
三年前初到画廊,人手不够,她不得不重装上阵,既解了燃眉之急,又震慑了一众老人。
今天,为了打消某些家长的眼红之措,她不得不再一次故计重施。她要让他们只能仰望她的存在,而不敢再私起贪念。
人们的内心深处总是潜藏着某种劣根性:对于高于自己的存在,总会产生一种交织了羡慕嫉妒与恨的复杂情绪,甚至还会有人产生一种得不到就要毁灭的变态心理。
但是,当这种存在上涨到再也触碰不到的高度时,人们就不得不默认自己的渺小,转而只能仰望只能崇拜只能兴叹。
曾经炫耀过自家孩子功底深厚的家长内心叹服,如此堪比大师级的讲师,岂是他能肖想的?
曾经自傲于自家孩子酷爱书法的家长低头汗颜,什么后天努力,没有天赋,就算再努力也只能当成兴趣来培养。
四周原来准备闹事提问的各路家长此时除了傻眼鼓掌之外,谁还敢再提加课的事情?人家的实力在那摆着,屁股后面指不定有多少人追着赶着求指教呢?他们算什么?不过仗着家长的身份胡闹罢了。这万一把人闹急眼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校长还不把怒气撒往在校的学生身上?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家长。
江崎夫人恨恨地咬牙,台上的女子果真有反击的实力。她这招一出,让自己的后续计划立刻全部胎死腹中。
江崎香面色惨白地瘫坐在椅子上,如果说她还有丁点儿的不服,那也在父亲的一声“好”字之后烟消云散了。
她三岁执笔,和毛笔在一起的时间比父亲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也曾经自认为有那么一点点天赋,却从没有得到过父亲的承认。可是,今天父亲第一次见那人,便毫不犹豫地把她一直想得到的“好”字欣然奉上了。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怕她骄傲才从不夸她,现在才知道,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果父亲“好”的标准是台上的这样,那么她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及过格。
只是想来看哥哥意中人的幸村和子扭头凉凉地打量着哥哥,说出的话和表情一样现实而凉薄,“哥哥,你配不上她。”
幸村精市笑意渐收,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