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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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7 02:32 字数:4926
蒙蔽了,因为就像谣言说的那样,他们谁也不知道昆莱大人的来历,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合众联的,又是如何一步一步成为合众联中央内政的核心人员的。
好像这一切都被模糊带过了一样,恍然间昆莱大人就已经是昆莱大人了。
那时,冲动之下出言不敬,想要去找昆莱大人问个究竟的他被麦肯尼按在地上狠狠的暴揍了一顿,想来他后来谁都不放在眼里,只除了万分崇拜的昆莱大人以及队长麦肯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来自于那一顿揍,他被那个懒散想来好说话的麦肯尼瞬间爆发出的那股子狠劲震慑住了。时至今日他依然清楚的记得,那日麦肯尼一边揍他时所说的话。
“……谁都可以怀疑昆莱大人,说昆莱大人的不是,唯独我们不可以。因为如果没有昆莱大人的收养,我们早已经死了。你要知道死人是无法思考,更不可能怀疑……你可曾见他做出过任何一件对合众联有害的事。最接近他的人就是我们,如果连我们都无法完全信任他,这不就正中了那些想要致他于死地的人的下怀吗!?”
麦肯尼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瞬时便冷静了下来。
正如麦肯尼所言,他们该是最信任昆莱大人的人啊,只因为如果没有昆莱大人,也就没有今日的他们。
自此,他对昆莱大人的信任便再也没有动摇过。
嘴里嚼着牙签走在最前面的麦肯尼侧头瞥了罗恩以及凯莉一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低着头走在最后面的林响,扭回头继续往前走,依旧是惯常懒散的样子,就好似周遭的一切议论都入不了他的耳一般。
第140章
东帝国议事厅外由白色廊柱支起的半空走廊上;卡洛斯·凯上将负手而立;略带皱纹的眼微眯着眺望远方。在这座构筑在帝国正中最高的建筑物顶层看下去;整个东帝国A区都尽收眼底;繁华而安宁的;令人不自觉得胸襟开怀。
这不是卡洛斯·凯上将第一次在这里欣赏帝国风貌了,不得不说一样的景致用不一样的心境看来;感受是全然不同的。那时的他不是东帝国的军事长;即便军衔及至上将又如何;任是谁都看得明白;他这个上将和楼上将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言行处处受限,完全名不副实,又何尝有楼上将的那番风光无限;一呼百应。
不过现在好了,虽说他的职衔前头还有个碍眼的‘代’字,却并不影响他的实际决策权,这也就足够了。说穿了,一个躺在病床上只能仰赖医用仪器为生的活死人,从前再风光又如何,等死罢了,他也犯不着去跟一个活死人争这一时之气。
东帝国的‘楼家时代’走到这里,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想至此,卡洛斯上将勾起一侧嘴角,阖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这空气比起从前似乎清爽了不少。”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很低,似自语的低喃,却没有逃过恰好走至他近前的随从官的耳朵,他的随从官。
随从官诺布鲁,上尉军衔,身形高瘦,有着一双狐狸般狭长的细眼,眼上戴一副银丝边镂细纹眼镜,鼻梁细直如线,嘴唇上留两撇略显怪异的八字胡,是一个看起来异常精明又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他从卡洛斯上将刚晋升将官便追随其左右,至今已有十余年之久,自然对卡洛斯上将过去受到的种种不公、压制感同身受。
在卡洛斯身侧站定,诺布鲁抬手以食指捋过自己嘴唇上的两撇八字胡,笑道:“我想以后上将呼吸到的空气会更清新,少了楼家令人憋闷的气味,以后帝国的空气只会变得越来越好。”
睁开眼,卡洛斯上将没有看向站在身边的随从官,而是长久望着眼前帝国最繁盛的区域,了无遗憾的喟叹一声:“是啊,这帝国再也不是楼家的专属了。”
两人在走廊上伫立多时,交谈无多,却给旁人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一直到中午用餐时间,两人才一前一后缓缓朝着走廊侧面的箱式电梯走去。
走了一半,卡洛斯上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向后略略侧头问:“这段日子我们的楼少将似乎安分了不少,没有再发他所谓的‘建议文书’过来了吧?”
诺布鲁闻言又捋了捋他那两撇小胡子,这似乎是他说话前的习惯动作,答:“是。在您给合众联发了‘止战书’后,前线那边就安生了。”
卡洛斯上将冷笑一声,扭回头继续往前走,嘴里不无讽刺的说道:“年轻人太过嚣张气盛可不好,被人夸上两句还真当自己是东帝国的战神,要真是战神怎么还会打败仗,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才对。”
诺布鲁也是满脸的嘲讽,细长的眼眯起,就像两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异常奸邪。
“我看这位楼少将大概根本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身份,没有楼上将支撑的楼家,早已经是今非昔比。我们威风八面受民众敬仰的楼上将似乎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连手中没有实权就没有话语权这样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教授给他的儿子。”
卡洛斯上将无可无不可的扯了扯嘴角,没有兴趣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正声询问道:“楼上将近来的病况如何?”
诺布鲁环顾了一圈私下,确定没人才压低了声音道:“听护理师的意思……也就这两天了。”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卡洛斯上将难得没有避讳的长长舒了口气,虽然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没有必要去在意一个活死人,但只要楼上将一日没有死透,终究是他心头的一大祸患,一块心病,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舒坦。
眉心舒展,心情着实不错的卡洛斯上将一脚踏进了电梯,诺布鲁紧随其后。
“对了,合众联方面的‘和谈书’已经发过来了吧?”卡洛斯上将问。
“是,早上就传过来了。”诺布鲁这么说着,脸色便沉了下来。
卡洛斯见他脸色如此难看,眉心也不由蹙了起来,“怎么,那边开的条件很过分?”
诺布鲁没有立刻回答,抬手捋了两次嘴唇上的八字胡,才道:“是。”
何止是过分这么简单,事实上如若他们毫无余地的全盘接受合众联方面开出的条件,那么就等于把整个东帝国双手奉上,让东帝国完完全全成为合众联的附庸。
卡洛斯上将整了整衣领,侧头抬眉示意诺布鲁继续说下去。
诺布鲁会意,简明扼要的阐述自己之前所看到的‘和谈书’上的内容。
就只见卡洛斯上将的脸色随着诺布鲁嘴里不见停顿越来越多的条件沉得泛黑,一抬手截断了诺布鲁的话,“等回去再细说。”
此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已经到了底楼,诺布鲁适时闭嘴,跟在卡洛斯上将的身后,神色平和的步出电梯。
电梯外,帝国大厦的正门大厅里,人来人往。人们在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卡洛斯上将和诺布鲁上尉时,皆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恭敬的行李打招呼。
感受着众人的尊敬与仰慕,卡洛斯上将心头那些因为合众联的‘和谈书’生出的烦闷,仿佛在瞬间消失无踪,脸上的笑容不再勉强,他一一朝众人颔首示意。无论如何,他现在是帝国的军事长,东帝国的最高决策者,站在顶峰睥睨芸芸众生的感觉,还真是令人食髓知味啊!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君。
第141章
两国进入和谈阶段;先前自然而然的空闲了下来。不过,就算再如何空闲;前线的军士们也仍申请不到归家的假期。毕竟此次和谈能不能成还是未知;如若不成;继续打下去是肯定的。而具体和谈会拖上多长时间,一天还是十天;一月还是一年,那就只有两国参与和谈的核心首脑们知晓了。
于是,不论是帝国前线还是合众联前线;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在等待的同时也都做着必要的休整。
天气渐热,夏安安身上的伤除了略有病变的肾脏还需要每隔五天做一次磁疗,其他都已经基本痊愈。不必再卧床休息;这让夏安安着实松了口气,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她浑身的关节都快躺僵了。
养伤期间她几乎没有碰过键盘,有自身的心理因素,也有楼靖这个外在因素。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上楼靖对她的态度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具体是哪些变化,她也无从说起,就是一种感觉,一种体会。
似乎变得温存了些,似乎变得更看重她了。
夏安安发现自从两国定下和谈的议程以后,楼靖就空闲了下来,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完全的无事可做,与之前忙到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反差太大,她甚至一度无法适应。
悠闲的日子总是令人眷恋的,从‘餐厅’窄小的窗口透进来的明媚阳光,仿佛能把人心底的阴霾都尽数扫清。细碎发亮的尘埃中,被楼靖从后揽抱在怀里,两个人同看一本书。无关书的内容好坏,其形式就已经足以令夏安安迷醉。
如果能一直就这么下去该有多好,夏安安在心里不止一次的如此奢想,远离血雨腥风的战场,远离合众联,远离前线,再也不用经历相熟相亲的人死在自己眼前,也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也不会再心痛难当……
不过,奢想终究是奢想,难以成真才会令人不断企望。
这一日,天气仍是极好,从窗口望出去,天空碧蓝如洗,一丝云也没有。从那一战结束,天气就持续转好,几乎一致都是晴天,气温也渐渐从温暖舒适转为暑热。
才关了没多久的暖气设备,已经时不时的开始制冷了。
这个时代的春,真的太短,短得让人几乎遗忘了它的存在。
据楼靖说,前线的气候与东帝国国内还是相去甚远的,国内的春季虽然也不长,四季却还是要比这前线分明一些。夏安安其实并不向往东帝国国内的生活,森严的等级区分令她窒息。如果有的选择,她更想去那座位于沙漠腹地的小城,坎达尔城。
“等这场仗告一段落,我可以和你一起过去。”
楼靖突然如此对她说的时候,夏安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疑惑的盯着眼前由于前段时间的忙碌,消瘦了不少的清俊男人。
“坎达尔城。”
楼靖低哑磁性的嗓音萦绕在耳畔,一直都知道男人善于揣度人心,却没料到能把她看得如此透彻。
“恩。”背靠在男人怀里,感受着渗透两人的衣衫交缠的熨帖体温,夏安安毫不犹豫的点头。只是在点头的同时,她的心里却难以抑制的生出了一丝不安来。
这段在她看来悠闲的日子,楼靖表面上虽没有任何表现,但她却能隐隐的感觉到男人的不愉和不顺心。
楼靖其人虽不至于利欲熏心,却也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自己对权利的欲望。这个时代虽距离夏安安生活的那个时代整整一千年,但在这一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人类却并没有多少长足的进步,夏安安承认一些科学技术确实得到了改善和提高,但如果没有那段持续长达百年的大战,想来用不了一百年,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就能追上甚至赶超这个时代。更不用说这个时代人们被战争深深影响过的思想了,东帝国说穿了就是一个拥有高科技却又等级森严的封建王朝。而楼上将在其中所扮演的正是至高无上的帝王,现在帝王命之将陨,即位的却非其亲子,如若楼靖这个‘太子’无才无德也就罢了,偏偏极有才能,在军中又声望极高。夏安安过去对政治政权虽没有太多涉猎,却也知道几句话,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以及功高震主,其下场,若非夺权成功,便只有死这一途。
夏安安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期望的是什么,似乎既不想楼靖因此而殒命,亦不希望其夺权成功。她虽一来到这个时代就身陷东帝国,但对这个轻视女性,将女人视为男人的附属甚至拖累的腐朽国度却是无论如何都生不出一星半点的好感来。记忆中历史上有不少封建王朝山河日下时,境况便与此刻的东帝国相吻合,国内表象浮华,内里早已摧枯拉朽,国力不胜,腹背受敌,而后偏安求和,敌国如狼似虎,步步紧逼,国内民不聊生,最终,败落。
当然,她非政治家亦非历史学家,所能看到的、分析的都十分浅薄。也许因为近来的遭遇让她有些悲观,所以看到的事物、想法也都变得悲观了起来,或许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不过新上任的军事长在一点一点的盘剥楼靖手里的权利却是真的。此次帝国与合众联和谈,楼靖少将军衔理应被纳入出席和谈的帝国核心要员之列,然卡洛斯上将一份文书传至前线,夏安安没细看,意思大抵是,罗勒中将既已回国参加和谈事宜的准备,前线不可一日无首,楼少将便留在前线协调前线